1990--纪念我们留在二十二年前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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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培训那些事（八）小卖部及其他
　　所有的军营都差不多，在大门口的边上必定有一个军人服务社。
　　通信总站的营区外面有一个军人服务社，那是我们闲遐时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每个月20元的津贴可能全部都花在军人服务社了。那时候我们买得最多的是方便面，因为通信站的伙食不太好，有时吃不饱，尤其是星期天的时候，只有早餐和中餐，中餐和晚餐是一起吃的，下午四点，所以得准备点方便面充饥。那时候的方便不象现在有桶装的，一个塑料袋里装着6-10块面块，就是那种很简单的泡面，肚子饿了就泡方便面吃，可能是那时候吃方便吃多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方便面就翻胃。
　　北方兵还好，他们对方便面情有独钟，而且把泡方便面当成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我看过他们泡方便面，那泡面的方式简直可以当成一件仪式。
　　服务社里还有一种枣泥糖很好吃，我经常会买几颗，上课的时候偷偷地含在嘴里。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买了一块巧克力，那一晚礼堂放电影，我就想等到看电影的时候再吃，于是就放在裤子口袋里（水兵服上衣是没有口袋的）。谁知电影开场时，我拿出巧克力来打开，巧克力都溶化了，我不知道巧克力是耐不得温度的。
　　出营区不远就是一片农田，种的是玉米。我们去的时候，玉米刚长出尺把长的幼苗，后来慢慢地长高、结穗，结穗的玉米地是最美的，一望无际的绿，微风吹过，玉米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记得读书时念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南方的甘蔗林，北方的青纱帐，青纱帐指的就是玉米地。一片片绿叶伸展着，随风摇摆着，青纱帐的比喻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沿着营区的围墙往左手边走，不远处就是老百姓的民房。民房很宽敞，几乎每一家都有一个院落，院子里种着花草，夏天的开着艳艳的花，另外还种着一棵葡萄树，葡萄藤爬到房顶上，整个院子里都笼罩在葡萄叶的树荫里。
　　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在营区门口转悠，看看远处的燕山和长城，看看北方高远而澄静的天空。
　　秋天的时候，北方的水果就熟了。
　　品种有水蜜桃、西瓜、葡萄等，个大汁多，比南方的好吃。南方的桃多半在初夏的时候就成熟了，而北方一直到中秋节这些水果才是最丰盛的时候。
　　那些水果就摆在营区门口，那段时间就成了女兵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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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培训那些事（九）掰玉米
　　秋天的时候，玉米熟了。
　　我们用大卡车拉着，到离驻地几十公里外的农场去掰玉米。
　　刚开始，大家对掰玉米兴致很高，平常吃过玉米，但没有真正接触过，而且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农活，觉得新鲜，更重要的是，大家不用训练了。于是，一路上大家就唱歌，都是一些革命歌曲。
　　秋天，北方的田野有了一些粗犷的美，蓝蓝的天空下，一排一排的白杨树衬着一片一片的玉米地，比起南方的稻田，显得更加雄壮。
　　到了玉米地，我的妈呀，成片的玉米地，一眼都望不到头。
　　玉米杆子之前就割倒了躺在地上了，我们只需要把杆上的玉米一个一个掰下来放好就可以了。
　　我们分散开来，一人一垄，坐在玉米杆上开始劳动。
　　掰玉米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件很讲究方法的活。北方兵还好，他们平常在家就干过这个，但对于我们南方兵，尤其是女兵来说，这真是一件苦差事。
　　首先把玉米穗上包裹的几层黄叶子剥开，然后用手将玉米顺势掰下来，刚开始还好，等过了一会儿手腕上没劲了，手一酸，就掰不动了，而且玉米叶上有毛刺，一不小心手臂就会划伤。
　　更要命的是，秋天的天气虽然早晚凉爽，但中午的太阳依旧很大，头上顶着太阳，地上被干燥的土地蒸烤着，手腕又酸又痛，一些女兵受不了，干脆坐在那发呆。
　　于是，大家只有互相帮忙，干得快的干完了自己分配的活去帮一下那些干得慢的，总算把二天的义务劳动给打发过去了。
　　晚上回到宿舍，照镜子一看，人都晒黑了，而在掰玉米时被玉米叶划伤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那几天应该是我们在部队除了新兵连的训练之外最艰苦的几天。
　　实际上对我们通信兵来说，相对于陆军或者野战军，应该是最轻松的，掰了几天玉米就觉得好象干了天底下最累的活，着实说不过去。
　　当然，正是有了那几天的体验，才能让我们离真正的军人生活更近了一步吧。
　　毕竟，不吃点苦，怎么能算军人？怎么能算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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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培训那些事（十）储白菜
　　一到十月份，北方的大白菜丰收了，军营里开始储白菜了，因为我们培训时是借用的新兵连的场地，所以，我们要趁新兵到来之前为他们准备好过冬用的蔬菜。
　　北方冬天就是三种菜：胡萝卜、土豆、大白菜。
　　胡萝卜、土豆好办，买回来直接放地窖里就是的，可是大白菜就不行了，我们得到菜地里去收，回来后要放在操场上晾干，才能放进地窖，因为大白菜水份太足，放在地窖里是捱不过一个冬天的。
　　照例，我们用大卡车拉着，到农民的菜地里去收白菜。
　　一到菜地，好家伙，在南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白菜，绿油油的，撑开来足有三十公分那么大。北方的菜地用的是地下水，每块菜地边上都有一个地下井，浇菜时将水抽上来。
　　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将地上的大白菜捡起来码到大卡车上。
　　大白菜拖回来后放在水泥操场上，早上，我们将大白菜散开来，放在太阳下晒，晚上太阳下山后我们又将大白菜收拢来，因为晚上气温低，会结冰，白菜如果不收起来会冻坏的。第二天再散开来，晚上再收拢去。就这样周而复始，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大白菜每翻动一次就会掉下几片菜叶，掉下来的菜叶就拾到食堂，午餐、晚餐就吃那些菜叶，有时候还用那些菜叶做白菜包子或者包饺子，那段时间一看到白菜就反胃。
　　后来，白菜就剩下里面的一点白色的心了，那是白菜最精华的部分，我们就将那些白菜心收起来，送到了地窖里，等待大白菜的还有摆好的胡萝卜和土豆。
　　送到地窖里的白菜就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拔新兵的到来。
　　白菜作为北方的冬天的主菜，一直要吃到来年的三、四月份，那时候新兵连也基本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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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培训那些事（十一）北京冬天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早，十一国庆节一过，天就开始冷起来，十一份的时候就开始下了一场雪。
　　下雪的时候天气阴冷冷的，雪籽落在地上被风一吹四处滚动着，让人感觉到冬天的萧杀。
　　每个人天生对下雪有好感，喜欢雪，但那一年，我却没有预期中的那么激动，甚至觉得不要下雪才好，因为我怕冷。
　　不过还好，宿舍内是有暖气的，外面再冷，进到宿舍内就暖和了，就这一点，我是很羡慕北方的。北方一到十一月份就开始供暖，想象着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是三月小阳春，气温二十多度，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和战友们聊到冬天，北方兵说：在老家冬天来了也是有暖气的，在家里一般只穿一件保暖内衣，或者衬衣，出门了披一件羽绒服就可以。当时就想，那是怎样一种神奇的生活方式。
　　星期天的时候，我们洗了衣服，先用背包绳在外面的小树上做成晾衣绳，然后将湿漉漉的衣服挂在上面，一会儿工夫，衣服就冻住了，硬硬的，晚上的时候，我们就把衣服收进来，放在暖气片上或者挂在床头，一晚上衣服就晾干了，当时真是觉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一到冬天，北方的天气就灰蒙蒙的，好象不会晴朗起来一样，人的心情也跟着是灰蒙蒙的，心里就想着，快点结束学习，快点回到湖南。
　　十月份的时候，是部队换装的时候，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的服装关系没有转到通信总站，领衣服的时候说没有我们的衣服，要等到他们的兵领完后才有我们的。我、林传方、荣文俊当时很生气，但又没有办法，眼看着别人都换上了新的冬装，而我们还穿着水兵服，冬天一来天就冷了，里面加了厚厚的毛衣，整个人就鼓鼓囊囊的，而这套水兵服，我们从三月份入伍到现在，已经穿了大半年了，我们很想穿上新的军装呢，当时是88式的新式军装，衣服都改成了四个口袋，钮扣都是金黄色的，穿上新军装多神气呀，而我们三个还穿着破旧的水兵服，灰溜溜的。
　　后来，是在我们即将离开通信总站的时候，他们才帮我们补发了新的冬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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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培训那些事（十二）结业考
　　十一月下旬，我们终于等到结业考了。
　　这次考试比中考的时候项目多多了，有数码、字码抄收，干扰报抄收，通勤用语考核，数码拍发，字码拍发，还有手键考试。
　　考手键的时候，是一个个叫到里面教员的办公室，进行一对一的考试，每个人都是个紧张兮兮地进去，出来时却是表情各异，考得好的兴高采烈地出来了，考得不好的叹口气，或者一言不发地出来了。考试先从女兵开始的，还没轮到我，刚开始我试着发一下手键，感觉还行，虽然发得不快，但也还算流利，没有出什么错，终于等到我了，平静的心竟然紧张起来，尽管自己告诫自己要放轻松，可是自己还是很紧张。我走进教员的办公室，检查了一下手键，调了一下，因为手键的松紧因人而异，要调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说实话，虽然调了，但也没有感觉是不是舒服，只是下意识地要调一下，后来，我才知道，从一进到教员办公室，我就紧张了，调好手键，坐下来，教员示意可以考试了，奇怪，平常发得很好的，可是人一紧张，手也紧张了，都发不好了，碰到“3”时，自己就卡住了，反复发了几次，还是不行。我心里一紧：传说中的“坏手”被我碰到了。坏手暂时是不允许再碰手键的，只有等到过一段时间才能再尝试。实际上，坏手了是一个心理障碍，就是一看到某个数字，手就僵硬了，发不出来，而发其它的数字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当时十分懊恼，迟不坏手，早不坏手，临到考试就坏手了，手键发不了按道理是不及格的。
　　后来，我发现不止我一个，很多人都坏手了。
　　幸好结业考虽然计了成绩，但没有公布，也没有排名，就那样稀里糊涂地，我们就结业了。
　　因为十二月月初，91年的新兵就要入伍了，我们教导队要退出来给新兵住了。
　　我的手坏了，从北京通信总站教导队回部队后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直到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我调到了机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手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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