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4872|回复: 98

(原创长篇)【仙侠少年】

[复制链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发表于 2020-9-24 02: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行来我行我素,坐看云卷云舒,笑望蝶飞蝶舞。千山暮雪,行歌一剑。缱绻仙侠,缠绵古典。诸多纷呈异彩,尽在仙剑奇缘!
  序:
  初,宇宙生。当中皆之为混沌。既盘古出,划天地为二分。
  嗣女娲抟土以造人,伏羲画八卦图而定阴阳;始燧人氏而用火,中华之文明方由此开端。
  广瀚神州,万物滋生。惟人以灵长而为万物之主,因心灵手巧而安居于中原神土。
  正如同日分黑白,月有盈亏。寰县宇内,上至天神之少有私心小人者;下至阴府酆都,也多恶吏凶差。炼狱之中,亦存怨灵善鬼。
  然赤县中华,众生参差,良莠不齐。或唯利是图,死生为财;或阿谀拍马,卑躬屈膝,以求官运亨通;或醉生梦死,笑蹈红尘;或众醉独醒,以至清之鱼,笑傲山水;或坚贞取义、剑胆琴心,为国为民。人间百态,莫不尽函其中。
  而在那僻野荒岭之处,也有飞禽走兽、秀木灵花因偶得天地日月之精华,长年累月沾其福泽而幻化成妖者也。然,妖之妖者,也有善恶之别。善者潜心修行,百年后必当羽化飞升,位列仙班。恶者残害百姓,修习旁门邪法,遁入魔道,不得超生。
  又,世间有温饱尚足意欲长生者,筑炉炼丹,妄求长生不老之药。更有野心勃勃之辈,修仙练道,将自身元气精血炼其神刃之法器,意图称雄诸界,得执生杀大权。
  人云:满月则亏,物极必反。中有操之过急、心术不正者,倒行逆施、揠苗助长,致心魔丧志,误入魔界,万劫不复!
  盖夫世间万物,皆生于五行。取与相克,循环生息。五者,金木水火土;行者,通达四方,风行变幻之意。五行归之于一气,一气而分阴阳。若即若离,互相依存,又互相克制。
  莽莽乾坤,人间天上,亘古不变之正律,从来都是邪不胜正,恶不乘善。可当天数变迭,五行凌乱之际,则禳灾骤起,魔长道消,愆而侮圣。
  因此五行相乘则两仪羸弱,五行相侮则一气靡乱。阴阳失衡,异象顿起,万物荼毒,百姓水火。
  若要消除灾象,救民于水火,唯有两仪一气归位,使五行相循而配伍。
  所谓五行配伍,便是集齐五行灵珠使五行归位合一、发挥无上神力扫除人间妖孽而挽黎民于水火的最终奥义。
  楔子:
  由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人类茹毛饮血、野畋围猎时的辟洞穴居之始;至燧人钻木取火、叶衣皮服蔽体的土族部落之时,人类灵性逐渐通明,暗存私心。小则有鄙陋寡德之人以公充私,大则群族相互倾轧,眈眈虎视。
  自炎黄二帝大战于阪泉之野,炎帝姜石年败北,炎黄汇合;到蚩尤不服轩辕,与黄帝决战于涿鹿之野,人类斗战方由此开端。或以大凌小,弱肉强食;或彼此勾连,侵袭它族;或微而合聚,以求自保。斗角阴谋,书不言表。
  尤以蚩尤之战于黄帝,更说服风伯、雨师两天神助拳,把一场人界之战演绎成人神两界之战。
  诗云:
  圣哉三皇五帝,
  尧舜禹夏商周。
  春秋五霸鼎立,
  战国七雄并俦。
  秦皇铁马啾啾,
  汉祖斩蛇辟路。
  运筹胜算三国,
  魏晋弄权在手。
  南北两庭抗礼,
  隋唐烟云见收。
  五代十国风起,
  宋室山河休休!
  (宋金元明清后。)
  从三皇五帝直至宋朝,世间纷争,从未停止。天下生灵困苦,百姓遭殃,人们疲于奔命,祈望解脱。
  于是修仙炼丹之术应运而生。
  自周末战国之始,到宋室兴盛之时,道俗两家,或受命于诸候,或自择山青水秀之清境另起炉灶,力图仙道,妄求长生不老。更有甚者,修仙不成,另辟蹊径,将自身精血祭炼于法器之内,美其名曰:法宝。
  当中醉心热忱之辈,更遍寻深山野莽,捕猎初生异兽,从幼驯养,秉赋灵性将其结印于所炼神兵之内,以达到人、神、兵三而合一的最高境界。
  这修仙一道,分为四层仙流:心术不正,只图自修,唯望登仙之辈,因心气相违,故只能混作个散仙一流;广德好施,外功无量,却因凡心未定,慧根不净,亦只做个地仙而已;内外兼修,功德圆满,行运超劫,可霞举飞升,往登极乐,位列天仙一列。而如玉皇、王母之成金仙者,往来鲜矣!
  那么,怎样区分仙道一族的仙流别数呢?
  向来修仙之人所炼“神炼清元”可分形思、玄思、神思三境,这便是所谓的人思三境。每境又有四炼,当至神思妙境第一十二炼时,即可天人合一,物外无我,所向无敌。
  历来忝列仙班之天仙一流,已悟乘神思妙境,然当中至十二炼者,古来少矣。
  再说这宝刃神兵之妙用,亦可攻可守,玄奥非常。攻时凌厉迅疾,神勇无匹,守时可念诀令神兽破印而出、骤变神衣宝甲披挂护体。
  更妙的是,这神衣还能随着主人神炼清元的提升逐渐升华,当炼至神思妙境最高层之际,则万物无侵,不动如山,随心欲为!
  修仙一道,妙在其中,若想窥其秘奥,惟有身临其境,心领神会了。
  书难尽言仙道,话不絮烦。
  现在,让我们展开这一部浩瀚的仙侠史,一起感受当中的华彩纷呈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4: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衣竹贤奉谕下松山 惩恶霸佚侠震襄阳
  襄阳的东郊,坐落着一座三面环水的醉松山。
  之所谓松山,是缘于醉崖前的一株古松而然.
  相传此松已伫立于崖边二千余年,任凭岁月沧桑,雨雪迭换,它依然葱郁若盖,苍劲虬然。
  只是它的匝地之姿,颇有醉翁之势:耆干斜伸到崖外,云枝玉叶,迎日沐风,自在风流。少许根须已盘扎到崖壁外侧的岩隙当中,虬髯外露,稳系磐石。
  整株树看来曲张有致,中敛而不外放。而锦绣天然的莲花湖,则将这座醉松之山温柔地拥入在怀中……
  朝阳初起,漫烧霞云,宛若明镜的湖面泛起一层闪耀的金色纤粼,尤如天上的霞,被揉碎在湖心。
  有时一阵风来,镜面就皱起一道接一道的细小波痕向岸边推进。
  湖心的芳菲曼妙处,一片初醒的荷花莲妆绿裳,在霞光的淋浴下如已梳洗方毕的姑娘,莲裙素裹,雅丽端庄。
  阵阵清风飘送来一阙美妙的笛声,于是那素雅的莲花丛也便随着这宛转悠扬的旋律跳起舞来。
  花丛中两只白色的水鸥,似在梦中受到了凌波仙子的惊扰,倏飞而上,练翅于初起的云端。
  湖心花丛外的涟波微漾处,一叶兰舟正自在地在湖面上浮悠着。舟中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正自临风横笛,吹奏着一曲江南雅调。
  温柔的引子,是临摹古典山水画的前奏。渐强递升的叠韵,让画中婀娜的莲姿更富柔情。最后一连串迅疾而紧凑的颤音,又仿佛云间起落的白鸥相互追逐嬉戏。
  你看它们,时而在浮云中穿梭,时而双飞低翔于波光粼粼的湖面,好不惬意。
  少年才从醉松山下来,就乘着舟儿泛波于湖上。已在山上栖霞岭醉松观修炼了十余年的他,此时奉师命下山除妖,心中甚觉豪云激宕,愉悦非常。
  平时在山上练剑飞行,师父都不准御剑飞到方圆两里之外。整天围着醉松山和莲花湖打转,又不能在湖面稍作停留,甚觉索然无味。
  此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山,他就连夜赶制了一艘木兰方舟,以便下山时畅游莲花湖。本来走陆
  路脚程极快,他却难舍这旖旎的山水风光,刻意走这水路。
  此时旭日高升,已至辰时中刻。他吹罢霜笛,将其斜插在背后,摇起木兰桨向岸边划去。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在离湖心荷花丛十丈开外,一株白莲凌波亭立,独秀芬芳。清风中伊人皓首频点,似在向自己示意作揖。
  少年忙荡起双桨,不一会便至花前,方欲伸手采摘,手指才触到花瓣,又觉不忍,刚想把手缩回,却是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那莲花将要被手指触碰之际,花瓣上陡然涌起一层红晕,如娇羞的姑娘含羞而敛,不再开放。
  少年脸上顿起笑意,道一声:“好一朵含羞的荷花!”划桨往岸边而去。
  及至岸边,舍舟登岸。
  水边细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往上是一丛丛的绿草由浅至高地次递铺到堤岸。堤岸上的小道,蜿蜒着向襄阳城的方向延伸开去。
  临岸一侧的路旁,广植着绿木杨柳,其间夹杂着一些常见的香花野草。而对岸的另一边,则是刚刚翻垦过还散发着泥土气息的耕地和绿草如菌、花如缀星的广袤田野。
  时值暮春时节,道旁野花大半花期已过,如牵牛花、迎春花等大都凋落,迟迟春风一至,便可见桃花夭乱零落,杏花扰人遮眼,柳絮摇丝,蝶慕幽香,飞红萦岸。
  沿路阳光下美丽的风景,即使是在晚春,在少年那明媚的眼中,却也如此多情。
  他不禁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深深地一个吐纳呼吸,拥抱着这个即将逝去的春天。
  许久,他睁开双眼,迎着飞花前行。
  桃花轻拂着他的脸,杏花牵引着他的衣袂,似欲绊他作短驻的停留。
  在一个转弯处,一朵才被春风吹干晨露的荼蘼正借着阳光的灿烂嫣然笑放。
  面对此情此景,他不禁吟唱出这幅即将离去的画面:
  莲妆镜澹掞波明,
  白鸥掠浮云。
  银沙浅草,飞红萦岸,花事半飘零。
  蝶迎仙客拈香悴,
  摇醉柳丝轻。
  晞露春风,笑嫣荼蘼,善解少年心。
  这一阙即兴小令,绘声绘色,如诗如画,入歌入景,端的是能吟笑春风,宛转流云。
  少年步履轻健,欢快地走过通往襄阳城的云木桥。
  忽然,一阵清香扑鼻而至。晚春阑珊处,一个妙龄少女正端立在绿草丛花间,盈盈洒窝里正漾
  着浅浅笑意。
  她的脱俗的美,用最过分的恭维也难以赞美。她的样子,如同古典云烟里幻化出来的诗:手如
  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含波。柳黛俏兮,双瞳剪水。
  少年初次遇见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已是呆呆地看得痴了。
  少女见他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害羞,于是把袖掩嘴,低头莞尔,一阵芬芳。
  少年见少女如此,也不禁俊脸一红,忙将目光收回,望向别处。
  俄顷,他走出几步,向前作揖道:“小姐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少女道一个万安,还礼道:“公子不必客气,不知公子意向何往?”
  少年此刻羞赧已褪,双眼复又注视着少女道:“在下要去襄阳,不知姑娘欲往何方?”
  少女看着眼前犹如玉树临风的少年,眼中满是欣喜并泛杂着几许慕蔺,答道:“小女子也要去
  襄阳!”
  少年立时喜上眉梢:“那我们可以一起前往哦!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少女低首凝思片刻,答道:“小女子姓白名菡萏,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少年先见少女道出自己的名字还要想想,不觉有点好笑,待听到她叫白菡萏时又不禁好些讶然
  :“白菡萏,白色的莲花,好雅致的名字!”
  “不知公子……”少女也想知道少年的名字。
  少年忙答道:“哦,在下失礼了……在下贱姓一个衣字,微名竹贤!”
  菡萏见少年如此客气,禁不住扑哧一笑,道:“公子多礼了,莫非公子与魏时竹林七贤有所渊
  源?”
  竹贤道:“我自幼由恩师抚养,恩师寄望我长大后能像竹林七贤一样‘越名教而任自然’,笑
  傲于竹林!”
  菡萏笑道:“志气倒是不小,但如若我们这般说下去,只怕要聊到太阳下山哩!”
  衣竹贤道:“姑娘所言甚是,我们这就上路吧!”
  说时两人并肩而行,去往襄阳。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5: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古朴而典雅的襄阳城正枕卧在金色的晨光里,绚丽而安详。
  城正中的钟鼓楼巍峨耸立,高墙飞檐,金瓦琉璃,很是壮观。城楼左翼置钟,右翼设鼓,中间的镶华台镂刻着的藻花菱纹,在阳光的映射下绽放出耀人的华美,其上陈放着的测影日圭,亦是玉质玲珑,云簇华飞。
  钟鼓和日圭,便是这个年代最重要的计时工具。
  每当晨钟暮鼓之时,整个襄阳城内都清晰可闻。此时晨钟方过,楼下街上的行人车马便已渐渐多了起来,开始如歌般交织着它一如既往的繁华。
  襄阳的房屋,大都是依循“前院中堂后园”的结构所建。院子里一般会种如矮松、翠竹、石榴之类的绿木花树。而后院,则大都种了些时令的瓜果和蔬菜。
  此刻,在一座红墙绿瓦,高甍飞檐的宅院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听声音仿佛是一对父女。
  一个少女的声音娇横着道:“我才十八岁,为什么要这么早嫁?”
  一个苍老的声音气愤道:“十八岁出嫁还算早?你看看隔壁家王二家的大丫,方满十六就出嫁了,王二今年都抱上孙子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丫是大丫,王二是王二,我是我,我管他是抱儿子还是抱孙子,反正我就是不嫁!”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是你爹,婚姻之事,全由父母!”
  “谁爱嫁谁嫁去,你整天逼我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我的事才不要你这个不讲道理的爹作主!”
  说完,一阵“噔噔噔”疾速的脚步声从里屋传往前院。接着,铜环朱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了,一个身着鹅黄绸缎轻衫,腰系镶玉金缕丝绦的芳龄少女气呼呼地快步走了出来。就见她嘴巴撅起老高,顿足甩手,气急败坏地直往城中走去,只留下背后朱门横楣上楷写的两个“张府”大红漆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炫涣生华。
  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作买做卖的、测字算卦的、鬻武献技的,生计活络,江湖把式,各势纷呈,不一能尽。
  少女只顾生气,遇到碍手碍脚的就推,碰到拦路的就搡。路人一见是张员外家的千金,知道她平素刁蛮无理、任性妄为,又看她今日面色不善,便都纷纷避让,不敢招惹。
  偏巧在街头转角处,少女和一个挑着箩筐卖梨的小伙子不期而遇。
  少女心烦意乱,一看见小伙子挑着担子站在面前,便要往左边闪开。不料那小伙子乍见少女时已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眼中满是惶恐,也急急地往左避开。
  这样一来两人又拦在了彼此面前,少女双目一瞪,怒气上腾,伸出右手食指,正欲发作,却又忍住,甩袖就欲往右避开。那小伙子见少女伸出手指,已然战战兢兢,欲先躲为快,竟也向右边躲开。
  这一下两人第三次碰面,终于触动了少女的怒气,伸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小伙子的脸上。这一记耳光怒极而发,直打得小伙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少女还不解气,又一脚踢翻了小伙子靠右手边的箩筐,使得一箩筐鲜润诱人的梨滚落了一地。
  这时,街上过往的行人有些便围拢了上来,有的帮忙拾梨,有的趁机中饱私囊,还有的干脆就地吃了起来。
  小伙子见场面乱了套,心中越发着慌,一面央求众人帮忙捡拾,言说事后一定酬谢,一面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梨放入筐内。
  一转头间,正看到那刁蛮少女将一双金莲胡乱地踩踏在地上的一小堆梨上。自己用以维持生计的活路被人践踏,小伙子岂肯依从?只见他蹲下身子,虽然口中仍旧咕哝着求饶,但双手已抓住了少女的鞋底板,用力往上一捧一送,直将少女掀了个步履蹒跚.
  少女稳住身形,怒不可遏,右手往腰间一搭,便抽下一条镶玉七宝金鞭来。
  原来少女腰间缠绕着两条丝带,里面的一条是极薄极软的锦绣蚕丝玉带,而套在外面的,就是这条镶玉七宝金丝鞭。
  名曰七宝,实有过誉之嫌。
  虽然此鞭经能工巧匠花了近三个月的工夫,并用极细的四百九十条软金丝缠绕打造而成。但若论宝而言,除了金丝和镶在握鞭处的沁月翡翠外,就是鞭首处垂落散下的凤冠翎毛穗了。
  这凤冠毛穗,传说是凤冠上的金色翎毛制成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张家富甲一方,张员外为了他的爱女千金,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叫人到天上去抓的。
  再说这少女,将鞭一抖,“唰”地一声就朝卖梨的小伙子劈头打来。
  这一鞭若抽到头上,非得被打成重伤不可。
  眼看鞭梢就要笞上小伙子额头,正在这危吉攸关的紧要关头,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已将鞭梢抓在了手中。
  再看来人,身材颀长却微微佝偻着背,一张英俊稍显瘦削的脸上满是谑意与不恭,笑眯眯地看着少女道:“不知二宝千金大小姐因何事而发雷霆大怒呢?”
  少女一见来人,脸上满是不屑:“你这个大宝臭无赖,我发怒管你什么事?”
  这两人口中的二宝大宝就是襄阳城中人称“一侠二宝”中的二宝。大宝便是方才出手救那卖梨的小伙子徐天佑。因为他整天游手好闲又爱管闲事,简直就是一不务正业的活宝,是以大家把他奉为二宝中的大宝,又替他改了姓,送了个雅号,叫“管天佑”。
  这小宝,不用说就是鞭打卖梨郎、张员外家的千金张熙了。
  这张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横行无忌,把它奉为二宝,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徐天佑此时依然涎着脸,笑嘻嘻地道:“怎不管我的事,你没听大家都叫我管天佑吗?我连天都管,何况是你?”
  “谁要你管?你快给我放手!”张熙说着便往回夺鞭。
  “你叫我放手我就放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知道,你可是排名在我后面的!”徐天佑轻言谑语,就是不松手。
  “你到底松不松手”张熙使力往回拉,却就是夺鞭不下。
  “我就是不松手”徐天佑稳握金鞭,不让她撼动分毫。
  于是一个使劲往回夺,一个死活不撒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待到张熙使足了十成力往回夺时,徐天佑使了个小坏:他忽然间就松了手。
  张熙立足不稳,一个趔趄,几乎跌倒。金鞭随着回夺之势飞回,正打在她自己的肩上。
  这一鞭虽不甚重,但也痛得从小被娇宠惯了的少女几乎哭出来。
  徐天佑小计得逞,好不得意,故意仰天大笑起来。
  张熙揉揉被打痛的肩膀,见徐天佑有意戏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挥鞭就朝徐天佑打去。
  徐天佑方侧身躲过,张熙一记粉拳已奔他面门而至。哪知徐天佑出手更快,右手一抬,出掌将张熙的来拳挡住,随后顺势一抓,已把她的粉拳握在手心,笑呵呵地道:“干嘛打我脸?你不知道我是靠这张脸混饭吃的吗?”
  张熙也不搭话,另一只手欲挥鞭朝徐天佑抽去,却奈何两人相距太近,鞭长难舒,反而碍事。徐天佑松开她左手的拳头,然后抓住她右手的手腕往前一带一扭,便使她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接着又使力让她的身子往后倾倒,趁势向她腰中一搂,便将她以一个弱柳垂溪的姿势接住。
  饶是张熙平日里蛮横无礼,但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公然戏弄,也不由得面红耳赤,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那厢徐天佑兀自居高临下地道:“叫你别打我的脸的嘛,知道我的鼻子坚挺无比,想打塌我的鼻子,你可够狠的!”
  张熙动弹不得,无力挣脱,忽地计上心来,以几近求饶的口气向徐天佑道:“徐公子说得是,我不该打公子的脸!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我一介女流,请别跟我一般见识好吗?。”
  徐天佑一听,也是感到有些意外,嘴上道:“莫非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看看啊!”于是抬头看了看天,又道:“没有啊,怎么堂堂的襄阳小宝张员外家的千金大小姐今天会低声下气地向人讨饶呢?奇怪奇怪!”
  张熙依然轻声软语地道:“徐公子大人有大量,我今后再也不敢乱打人了,你放了我吧,徐公子,徐少侠,徐大哥,徐……”
  徐天佑连忙道:“打住,打住,要我放了你也可以。不过你得说话算话,以后不许再打人!如果下次再给我碰到,看我怎么教训你!”
  张熙忙点头称是:“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那好吧,这次就放了你!”徐天佑将张熙手一松,随后往上一送,张熙便立稳了身子。
  张熙转过身来,口中仍称谢道:“多谢徐公子!”忽然右手一抬,袖中迅极飞出一支袖箭,直打徐天佑的面门。
  徐天佑见张熙右手抬起,已觉不妙,再见袖中飞出一物,来不及多想,将头一偏,“嗖”地一梭冷风贴着耳根而过。
  堪堪避过这一记暗算,正在暗自庆幸,方转过头来,忽觉面前来风不善,刚想躲避,却哪里来得及?鼻梁上已挨了张熙一记粉拳。
  张熙一拳得手,毫不松怠,接连出招。
  徐天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败退,竟处于下风。才退了两步,就觉脚下踩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似乎是方才滚落在街上的梨。不禁一个滑溜,仰面翻倒在地。
  张熙此时正一拳打来,收势不住,再被徐天佑的脚尖一绊,也向前扑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5:30:5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下,一个仰面朝天,一个俯身跌倒,眼看张熙就要扑到徐天佑身上。徐天佑双手急忙一伸,两掌便抵住了张熙的身子。一双手掌却正抵在张熙肩下二寸、乳上三分处。
  旧时礼教极严,先时徐天佑对张熙捏拳搂腰,已是过分。此刻又如此无礼,实是太过轻薄,有失礼数。
  只见张熙将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须臾,她才缓过神来,对徐天佑怒道:“还不快松手!”
  徐天佑见她发怒,不及它想,闻言立时放下了双手。
  这一回更遭,徐天佑将手一松,张熙的身子就直直地落下来,眼看两人便要面对面地贴上,直乐得个徐天佑喜喜地把嘴撅起,意图啃个满嘴香。
  张熙见此连忙将头一偏,嘴是避过了,可脸还是被徐天佑啃了个正着。
  再看张熙,已然花枝乱颤,欲哭无泪,显然是动了真火。徐天佑赶忙将她推下身来,起身撒腿就跑。张熙气急败坏,怒火填膺,提鞭便追。
  前面徐天佑边跑边躲,后面张熙挥鞭乱打。
  这一下可乐得大了,徐天佑跑到卖油条的摊前,摊前的油条就被打得四分五裂,断截无数。忽见一个胖妇人手舞足蹈地高声叫了起来,原来炸油条的油锅被金鞭打翻,滚油洒了一地,胖妇人不及躲闪,脚面被溅上一些,顿时被烫得哇哇乱叫。
  徐天佑又躲到面摊后,那面摊上的面条亦被抽得支离破碎,面屑横飞。有的人正在吃面,忽地一下面前的碗已不见,你道为甚?原来是被张熙的金鞭打飞了。又听得“劈啦”一响,吃面的人已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是坐的凳子被打折了。
  这徐天佑一边躲嘴中还一边喊,这个破了找张熙她爹,那个碎了找张员外,反正她家有的是钱赔。
  正自跑间,忽闻一股清香扑鼻而至。忙刹住脚步,定睛看时,只见一位绝美少女正踽踽迎面前行。她的天生丽质,顿时牵引住了街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徐天佑两眼直直地看着,正惊异世间竟有如此清新玉质的女子,忽觉肩上一痛,出神间已挨了随后追来的张熙一鞭。
  这一鞭毫无防备,直打得他衣衫破裂,肩头血痕毕现。
  徐天佑捂着伤口,怒道:“你这个恶女小宝疯婆子,只知乘人不备,专施偷袭!”
  张熙道:“我就是乘你不备,专门偷袭你,又怎么样?谁叫你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你个臭流氓就该打!”
  徐天佑道:“方才青天白日,是谁低声求饶,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打人的?”
  张熙道:“你凭什么要我向你保证?你以为自己是襄阳佚侠?还是当今皇帝?”
  徐天佑闻言立时一惊,暗道:“糟糕,险些误了大事!”言落转身就跑。
  张熙在后急喊道:“你这个死无赖,占了我的便宜就想逃,没那么容易!”
  徐天佑边跑边说道:“我占你便宜?你这刁蛮任性无恶不作的恶女人,比野猫还凶,若不是为了替襄阳城的百姓教训你,我才懒得碰你呢!”说罢已窜入一条小巷内。
  张熙直气得咬碎银牙:“徐大宝,你若落入我手,我一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说时也追到巷口。
  青石板铺成的小巷狭长而整洁,并不像其它的小胡同里堆满杂物,一眼看去很是畅通无阻。
  张熙扫了一眼,寻不到徐天佑的踪迹,只见巷尾一方逼仄的天空,斜照下一片融融晃眼的晨光,心中不禁纳闷道: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不见了?这小巷顺直别无遮掩,莫非他会隐身术不成?心中虽是且疑且恨,但也无法,只得掉转身悻悻而去。
  再说衣竹贤和白菡萏,两人初入襄阳城便遇上二宝在街头追打的闹剧,既觉得好笑,心中也甚感惬意。
  衣竹贤是初次下山,白菡萏是天仙下凡,二人俱未见过此人间胜景,这时乍见襄阳城里一片热闹,十里繁华,既是新奇,又颇觉心中振奋。
  两人穿梭市井,并肩而行。沿路引来无数惊羡的目光:这一双壁人,怎生得如此俊俏?
  衣竹贤奉师命下山除妖,但不知妖孽踪迹,欲先找家店安顿下来再作访查,便对身旁的菡萏道:“不知姑娘是来襄阳探友省亲,还是来此筹办事务?”
  菡萏犹豫片刻,道:“我是有事在身!”
  竹贤道:“城内可有落脚之所?在下欲先投家客店歇脚,不知姑娘安身之处所在何方?”
  菡萏道:“我……还没有落脚之处!”
  竹贤道:“既没有落脚之处,那我们就一起……”话未说完,忽觉不妥,俊面也随之一红,下半句“一起投店”也生生咽了回去,忙改口道:“那我们就找家客栈,分开投店吧?”说完又是一窘,心觉不妥:同家客栈哪有分开“投店”的?只有分开“投房”的才对。正觉失言,忽看到菡萏暗自偷笑,也不禁笑了起来。
  两人说着正好走到一家“悦来客栈”门前,方欲进去投店,忽看到街尾转角处的一方池塘边围了不少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竹贤菡萏少年心性,也觉好奇,不禁走了过去。
  围上前去一看,就见池塘边立着一个杠杆,杠杆上横着条绳子,绳子的一端捆系着一个用竹篾扎成的笼子,看样子像是村野处常用来向城中运送生猪的猪笼。绳子的另一端正攥在两个彪形的家丁手中。而猪笼里,则赫然蜷缩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一个戴着绣花盘丝小帽,嘴角旁生一颗大黑痣,虎目凶光的肥胖汉子正在旁趾高气扬、指手划脚地道:“给我放下去,淹死他!竟敢勾引我妹子,活得不耐烦了!”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老者,身着员外服,眼中满是不忍。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深表同情。
  眼看绳子缓缓放下,猪笼就要浸入水中,衣竹贤已按捺不住侠义之心,如此草菅人命,他倒要管上一管。
  方要出手,忽听得“哎”“呀”两声,攥绳子的两名家仆已被人打倒在地,绳子瞬间落入一个身材颀长,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手上。这人将绳子使力往下一拉,那猪笼便迅疾而上,往岸上飞来,一挥大刀,就将绳子割断,手法之快,匪夷所思。
  待到猪笼就要落地时,又一伸手将猪笼接住,托于掌中视若无物,如同举蜡一般,将猪笼轻轻放下,割开捆绑猪笼的绳索,放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来。
  人群中立时一阵喧哗,如见天神一般,俱皆欣喜,有人叫道:“是佚侠”,另一人接口道“对!就是劫富济贫的襄阳佚侠!”
  这佚侠,便是襄阳城连七岁幼童都知道的“一侠二宝”中的佚侠了。
  在襄阳颇具神秘色彩的佚侠行踪隐秘,向来只在夜间行事,此次为拯救无辜,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已有人暗自替他担心起来:大白天的,他不怕官府差办追捕么?又一想:他是谁,怎捕得了他?
  佚侠,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所居何处。但他,之所以用了个佚字,是因为他要表明,即便在侠风日下、“侠义”二字日渐没落后的今天,他佚侠也要做一名华丽崛起的无名孤胆英雄!
  在人群的呼声中,先前那个戴着小帽,趾高气扬的肥胖汉子脸上露出惊惶之色,转身欲走。
  却见佚侠将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那凶蛮汉子身后。偌大一个人,竟被他提起后领,老鹰捉小鸡一般抓了起来。
  佚侠口中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想浸猪笼吗?怎么这就走了?”听得出来是有意压沉声音,以免被人听出原来的嗓音。
  肥胖汉子双脚离地,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口中叫道:“放我下来!什么佚侠,不过是仗着些武功欺负人!”
  佚侠将手一挥,那肥胖汉子就如同一头小猪一样被扔在地上。
  才站起身,佚侠已至面前,挥手就是一刀往他头上劈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6:37:19 | 显示全部楼层
肥胖汉子惊觉颈间一凉,吓得大叫一声,险些昏厥了过去。忽听得人群中有嘻笑之声,再一看,这一回可乐得大了,只见肥胖汉子裤腿湿了一大片,竟是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人群中立时有人叫道:“你这恶霸也有今天,活该!”另一个声音也道:“真是恶有恶报,报应不爽啊!”其它的人也相继出言奚落,大有落井下石之态。
  为什么老百姓如此痛恨这个被称作“恶霸”的人呢?原来他就是襄阳城中的两霸之一,而另一个,乃是城西的恶少印小二。
  襄阳二霸之蛮横不仅远甚于小宝张熙,而且生性恶毒,专行无道。小宝虽顽皮任性,但心地良善,与二霸之歹毒霸道实是善恶殊途,不能沦为一列。
  那二人当中的王富财更是时常勾结官府,欺良凌善,抢男霸女,为所欲为。老百姓早就恨之入骨,如今有佚侠代为出手惩治,当然是拍手称快。
  佚侠见他如此狼狈,一把将他推开,接着一伸手,便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之上。只是将那刀反握着抵住王富财颈间。方才那一抹,原来只是用刀背吓他一吓,并无伤人之意。
  王富财连遭惊吓,早已浑身哆嗦得如筛糠一般,此时还未回过神来。
  佚侠鄙视着这副尊容道:“瞧你这副窝囊相,耍把式就把你吓得尿裤子了!若是真砍起来,你还不立马跪地磕头啊?”说完转向众人道:“这个恶霸,平日里胡作非为,如今受此惩治,本是应该!”说时看了看从猪笼里救出的那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人初历大劫,正立于佚侠之旁,眼神中对佚侠甚是感激,但犹带惶恐。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恭听佚侠后言。  
  “大家都知道阮世荣和他妹子王西姝情投意合,两厢情愿。他爹不甚反对,他却从中作梗,嫌贫爱富,意欲将他妹子许配给城西有名的花少印小二!”言落转头看看离身后不远,身着员外服的老者。
  老者诚惶诚恐,似在为儿子担心,又似极害怕佚侠。
  佚侠转向众人接着道:“这还不算,他竟唆使手下那帮爪牙将阮世荣打成重伤,又将他扔下山崖,若非我及时赶到,把他救起,阮世荣焉能站在此处?待他伤势痊愈后,我有意让他回家,并在暗中加以保护,以防王富财再施毒手。果不其然,王富财带人将他装入猪笼,意欲再次加害。我专一等到众位父老俱在面前,以揭穿这恶霸的不赦罪行!”
  王富财闻言狡辩道:“我妹子对他素无好感,是他死缠着我妹子,又想对我妹子欲行不轨,我这才将他装了猪笼!”
  一旁的阮世荣遭他诬陷,立时出言反驳道:“你……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
  佚侠道:“不由得你不伏罪,你看这是什么?”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方上等丝绸织成的手帕来。
  王富财一看:这不是妹妹的手帕么?怎么会在他这里?当即哑口无言。
  阮世荣乍见手帕便是一愕,惊叫道:“这不是我送给姝妹的丝帕么?怎么会……”
  佚侠道:“不错,便是此物!”言落又转向人群道:“阮世荣和王西姝互生爱慕,两心相悦。阮世荣通过王西姝的丫鬟传书一封,以传达相思之情,这便是西姝姑娘给阮世荣的回信!”
  众人的眼光顿时都落在佚侠手上拿着的那方手帕上,只见素练丝帕上用浅黄色锦线绣着一对鸳鸯,而丝帕的正中,隐隐映有几行墨迹,看来是一首小诗。
  佚侠续道:“西姝姑娘知道他哥哥王富财欲将她下嫁给印小二后,料想她和阮世荣之事绝无可能,心中正自苦闷,这时恰遇阮世荣锦书传情,约西姝缔结鸳盟,远走高飞。西姝姑娘无可奈何,也只得纳此下策,甘愿与阮世荣做一对苦命鸳鸯。”说时拿起丝帕,念起了鸳鸯交颈图案中的诗:“汉之秀木,维叶萋萋;不见君子,我心调饥。汉之广矣,我心何倚;如见君子,我心则夷。甘棠焚实,与君相憩;举案齐眉,奉子停机。朝厮暮对,不我遐弃;永缔鸳盟,十里亭西。”
  这首诗柔情蜜意,相思痴恋,尽于帕中,围观众人却大多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原来围观的百姓大都犁耕锄种,整日里忙于农事,疏于文理,对于帕中之诗虽聊有微感,却是不明一文。
  佚侠扬了扬手中的丝帕道:“这首诗情真意切,并在诗尾约定在城西官道十里亭见面,你竟然敢说你妹子对王世荣素无好感,并想对她欲行不轨?”说着将手中刀向上一抬,刀面紧贴着王富财的下巴道:“世荣兄和西姝姑娘此举虽有违礼教,但若非你从中阻挠,他俩焉能出此下策?以此看来,此事虽有失体统,却是迫于无奈,情有可原!”
  人群中立时有人赞同道:“说得是,情有可原!”另一个声音道:“世荣和西姝郎才女貌,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应该成全他们,让他们成亲!”其余的声音附和道:“对,应该尽早拜堂,让他们成亲!”
  佚侠的脸应该是极其年轻的,哪怕是在银色面具的遮掩下,那凛然的正气也不由得在冷漠的轮廓上勾勒出些许光华闪耀的印迹。只是在那明澈的眸子里,除了映射着的阳光,竟然看不出丝毫表情。
  此刻从他的嘴里威严地迸出几个字来:“你怎么说?”王富财被刀抵着下巴,微仰着头道:“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此时他恶行败露,只求活命,哪管其它。
  佚侠回头看了看身后着员外服的老者,似在询问。老者连忙上前几步,拱手道:“佚侠深明大意,作此善举,真让老朽汗颜哪!老朽能得世荣此佳婿,真是三生有幸啊!”
  佚侠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我知你平日里也受这逆子之气,不敢公然违背他之意。我今日就为民除害,替你除了这个不孝之子!”
  老者慌忙躬身抱拳道:“大侠开恩,犬子平日虽多行不义,但常言道:‘子不孝,罪在家长’,我亦难辞其咎。求大侠姑且饶他一命,侍我来日好生教化,定能使他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王富财乍听到佚侠要为民除他这一害,早吓得魂不附体,苍白的脸上冷汗淋漓。
  佚侠鄙夷地看着他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罢,一撤刀,折而向上,复而落刀,朝王富财头上砍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只见王富财头上的小帽被劈成两半,接着毛屑纷飞,飘坠于地。再看王富财,须臾之间,一个光头立就。
  在围观人群的哄笑当中,只听得佚侠朗声道:“此次小惩,以警后尤!如若再犯,下次削掉就不是你的毛发了,而是你的项上人头!”
  王富财连忙唯喏称是:“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正在此时,围观的人忽然从外向里松动,显是有人强挤到人群当中。
  就听一个公鸭似的嗓门叫嚷道:“你们笑什么?知道佚侠一直都是官府缉拿的要犯,明知他在此胡作非为却知情不报,把你们这帮泥腿子都抓起来以同罪论处!“围观的人们一听是衙门里杨捕头的声音,知道是公差办案,又听说要将他们抓起来,于是都纷纷惊逃四散。
  竹贤与菡萏退在一旁,静观其便,欲待佚侠遇险时助其一臂之力。
  王富财趁乱溜之大吉,他爹紧随其后,谆谆规劝,想让他随其回家。
  人群惊散后,十几名官差早已拔刀在手,将佚侠团团围住。为首的李捕头叫道:“这次再看你往哪里逃,你是插翅也难飞!”
  “飞”音甫落,冷哼声中,佚侠以一招“白鹤冲天”拔地而起,方停落在吊猪笼的杠杆上,复又右足一点,在众差办的仰止惊叹中,如蹁蹁飞鸿般落在四丈开外一处房屋的屋脊之上,转身一招“亮翅云天”跳下屋后房檐,踪迹不见。
  待到众衙役追到屋后,哪里还看得到佚侠的影子。
  杨捕头还刀入鞘,口中骂道:“直娘贼!又让他给跑了!”又指着众衙役骂道:“你们这群饭桶,除了吃酒,别无它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众衙役心中甚为不平:你一个大饭桶在前无用,我们这些小角色能顶什么用?那佚侠非比寻常,我们怎捉得住他?
  杨捕头见众差办面现不平之色,又粗着嗓门道:“怎么?你们还不服?一群酒囊饭袋,陪爷喝酒去!”
  众差办立时面露喜色,随杨捕头扬长而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7:4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竹贤与菡萏见此微微摇头,相视一笑,转身去投“悦来客店”。
  两人厢房毗邻隔壁,相互也有照应,待到收拾停妥,两人便稍作休息。
  盥洗方毕,已是星缀满天,月华铺地的夜晚了。
  一镰玉钩也似的银月当空而照,给灯火阑珊的人间披上一件皎洁的银色羽衣。
  衣竹贤推窗迎月,立时星光耀眼,心中甚是惬意。
  忽然,他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就见城东的夜空,北斗七星横亘于众星之间,异常闪亮耀目。尤其位居第五的“柄斗”廉贞星更是大放其光,异于平常。而居其后的开阳星黯淡愈甚于往日,其双星所属的辅星若在往常定当华丽而不外放,清新而任其自然,此刻却明灭不定,似是被廉贞星光芒完全盖过。
  衣竹贤自言自语地道:“廉贞化气为囚,必起杀戮!开阳双星明灭不定,定有妖孽作祟!”复掐指一算,脸色冷然道:“明日是满月之夜,阴气最甚,必当是妖孽吸取童男贞女精气之时,那妖孽若真敢在子时三刻出来害人,看我到时如何将其诛灭!”说罢上床盘膝而坐,心神内视,运气调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之战。
  众星捧月,月华如水。
  张熙仰望星空,正在惊异原来星月相辉可以把夜空布置得如此地美丽。
  往常每当夜幕降临,她就只能待在香闺绣闱里。即便是有月的夜晚,她也只能透过窗外那一方狭隘的星空来幻想自己的未来。
  而如今,星空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一抬头,便是广阔无垠闪耀着璀璨华光的星河了。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啊!她如此想着,这样我就能飞到这一夜的灿烂星辉中去,坐在月亮上,不必再面对人间的种种不如意。想到这时,竟对着星空失声笑了出来:我真傻,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低头踢起街上的一颗小石子,任其在不远处的前方“叮”的一声轻声落地,接着又骨碌碌地往前滚去。看着地上被月亮沿途映下的影子和自己形影不离,不觉自嘲道:“还是月亮姐姐好,我走到哪你就照到哪,只有你最关心我了!
  以往负气离家,如若逾夜不归,张熙是会投客栈的。可是襄阳城谁不认识她张小宝?她爹人脉极广,若是投店,怕是前脚才来,后脚掌柜就已派伙计往家中报信去了。随后她爹便会叫那个一啰嗦话便一箩筐的张管家来劝自己回家,在经历了张管家两番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劝导后,她实在不愿意再听第三次那样的老僧长谈了。
  星空中一团极浅的,如淡蓝色丝绸的行云正向月亮靠拢。此时的月亮,如笑弯了腰的姑娘乍见生人一样,顺拣起这梦幻的丝团,给自己蒙上一层薄薄的面纱。
  忽然,月亮中似乎跳下来一个人。
  张熙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徒生幻象。定睛看时,见一个黑衣人在屋脊上迅极而行,而屋顶的鸳瓦上竟没发出半点声音。方才从挂月的飞檐下跳下,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呢!心中顿时起疑:深更半夜,这人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定没有什么好事!想着便气沉丹田,脚下一使劲,往上一纵,便跃上屋顶,也跟了上去。
  尾随到街尾一处宅邸的高檐前,前面的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从背后的布囊里掏出几包东西往檐边的高墙外扔了下去。
  张熙心中奇怪:街尾墙侧的小巷向来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乞丐夜晚栖居的地方,这人深夜来这里干什么?方才扔下去的,又是什么呢?
  那几包东西才落地,下面就有人惊喜地叫出声来:“是佚侠,他给我们送救命钱来了!”“是啊,他在上面,真是活菩萨啊!”“佚侠,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我给你磕头了!”接着,“咚咚咚”几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然后更多“咚咚”的敲击声随着响了起来。
  佚侠没有说话,他只是平伸出双手,似在让们起来。
  只是那双手就那样伸着,须臾,又无力地垂下。然后,张熙清楚地看见,被月华笼罩着的佚侠的身躯,竟在微微颤动。
  “他为什么颤抖啊?为了这些无家可归的穷苦人?可他此刻不正在帮他们吗?”张熙如猜谜一般在自己心中自问自答。
  或许,他为之颤动的不仅仅是这些人的穷苦,而是他们的穷苦除了他佚侠外竟然无人问津!抑或他是在颤抖在当朝粉饰太平的繁华下竟不能将繁荣粉饰得更加彻底——把这些穷苦人也粉饰起来,那繁华的景象不就更加太平了吗?
  突然,从墙侧的屋里传出一个骄横的声音喝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再吵就把这们这帮穷要饭的全赶到坟地里去!”
  墙外立时安静下来,没有了半点声音。
  张熙见佚侠转过身,正看着自己,那湛满月华的眸子里,竟明澈地闪动着些许忧怨。
  张熙的心里一阵鹿撞,被自己一向敬仰着的人如此注视着,饶是平里骄纵惯了她,也不由得羞赧泛起。
  望着那张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晕起光华,张熙开口道:“你……你是佚侠?襄阳的百姓都很敬仰你,我也是!你真是个大英雄!”说罢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自己一向叼钻的嘴此刻这么地不争气,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佚侠没有答话,连眼中的忧郁都黯淡了下来。一阵冷清过后,自她身旁擦肩而过。
  张熙见他要走,忙喊道:“等等!”
  佚侠停住脚步,并未转身。
  张熙道:“佚大侠,其实我也是练武之人,我也很同情穷苦百姓的遭遇!”
  “是么?”佚侠的反问带着一丝不屑,声音沉闷且嘶哑,仿佛是有意为之。
  “当然啦,平日我专好打抱不平,遇上些混混恶霸欺压良善,我就拔刀相助,只不过……”张熙看着佚侠的背影,眼中满是慕蔺,似是有些难为情地道:“只不过我的武功和你的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所以……我想拜你为师!”
  佚侠闻言便是一顿,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她道:“你真的想拜我为师?做我的徒弟可是很幸苦的,一般人做不来!”
  张熙闻听佚侠言中已有打算收自己为徒之意,忙不迭地道:“不论什么苦我都能吃,只要能学到你的本事,我做什么都可以!”见他将拇指与食指托着下巴,似在思忖着该不该把自己收下来,忙又续道:“我不但能吃苦,还能为你洗衣做饭揉肩捶背……”佚侠将手一挥,道:“可以了!”言罢抚了抚肩头,仿佛是给肩膀找了些许慰藉,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好!明早你就在山鸠岭上等我,届时我会教你些本领!”
  张熙一听,大喜过望,躬身低头便拜,方拜了二拜,抬头正欲拜第三拜时,却见方才还立于自己身前的佚侠已没了人影。不禁在心中赞叹道:师父居然能在眨眼之间的工夫遁去无踪,果然是有大侠风范,看来我真没拜错师父啊!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自顾自地喜道:“先找个地方过完今晚再说,明早我就跟着师父学真本事了!”言落从屋顶一跃而下,找地方歇脚,不提。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8:3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张小宝拜师山鸠岭 徐天佑戏斗杨公鸭
  旭日东升,和风煦煦,天晴日暖的好日子。
  金色的阳光,如久违了的母亲温情的手,暖暖地抚在张熙心上,她迎着朝霞,随着初起的晨曦沿着山鸠岭的小路向上而行。
  昨晚在城东破庙歇了一宿的她,虽在心猿悸动中被虫鸣扰得一夜没睡好,但在这浅草崎岖的山径上行走,她的脚步却是异常地轻快。
  山鸠岭,是襄阳城北一座形如斑鸠的山岭。岭上有一间茅屋,半亩耕地,耕地被分成若干畦,其间种植着瓜果和蔬菜。
  而茅屋的主人,是一个不知名姓的隐世怪人,一匹瘦马,一辆单轮推车,便是他上山入镇,饱衣足食的根本。
  此时的佚侠,正站在简陋的茅屋旁,他的背后,是那辆车轮斑驳的推车。
  在晨光的淋浴下,他恍若金色的身躯正拢着双臂,泛射着霞光的面具在花香鸟语中仿佛舒展开来,透出眸子里喜悦的光芒。
  往上走的张熙正低头看路、微喘着气,忽地听到一阵莺声燕语,一抬头,就闻来了一股浮动着花香的馥郁。
  芬芳的花草气息里,她看到佚侠站在晨光中,似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少女的鼻尖微微沁出一层轻汗,用衣袖擦了擦稍稍翘起的鼻翼道:“师父,你早来了?你等了我好久么?”
  “我也才来,不过此刻我还不是你师父,我还没有打算收你呢!”佚侠语气平静,没有了往日一贯的威严和冷漠。
  张熙一怔,急道:“你昨晚不是说要收我做徒弟的?怎么今天就……”她本想说“怎么今天就变卦了?”一想到自己今日是来拜师学艺,最终把后面三个字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佚侠道:“我昨晚并没有答应收你做徒弟,我只是说做我的徒弟很幸苦,况且你还未经过我入门前的考验呢!”
  “考验?什么考验?经过考验就算入门了吗?”张熙忙不迭地连声发问。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打算入我门下,并能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已任,那我们此刻就开始吧!”
  张熙一听“拯救天下苍生”几字气血立时上涌,豪气干云,心情徊转激宕,嘴上应道:“是,师父!”
  佚侠点头道:“嗯,很好!做我的徒弟需时常救济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乞丐,可他们都是衣衫褴褛,身上又脏又臭,跟他们打交道你能习惯吗?”
  张熙立即应声道:“这算什么,连这点都习惯不了,我还配做您徒弟吗?”
  佚侠放下手臂,道:“很好,那为师就开始考验你了,第一步:挑粪!”
  张熙一惊,眼睛瞪得似乎就要滚出眼眶来:“什……什么?挑粪?”
  佚侠道:“对,是挑粪!”然后干咳两声道:“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后面什么就不多说了,让你挑粪,是先磨练你的心志,然后锻炼你的体格,最后让你闻臭而不知饭味,饿你的体肤,这样你就能担当大任,做出一番作为了!”
  张熙先前眼睛瞪得如鸡蛋一般大,听了佚侠这番“高论”后,口也张得如碗口般大了:“世上竟有这种道理!?”
  佚侠原来压沉的语气立时威严起来:“你说什么?难道为师说得不对?”
  张熙连忙陪笑道:“师父说得极是,极是!弟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罢转头四顾,又道:“可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粪啊?”
  佚侠道:“屋子后面四五丈外有一间茅房,此岭虽只万老前辈一人,但种菜的肥料还是不少的。茅房边有扁担和粪桶,挑完粪给菜地施完肥,师父就传授给你真本事了!”
  张熙心想:原来隐在此外的那个怪人姓“万”啊!难道师父认识他?既是答应了要传真本事给我,想必心中已愿意收我为入门弟子了,言念至此立时喜道:“真的啊?那我就谢过师父了哦!”
  佚侠道:“当然是真的,你快去吧!”
  张熙答应一声就往茅房挑粪去了。
  当她硬着头皮、抑气屏息把茅坑里的粪都掏完时,虽然只挑了两担,施了三畦菜地的肥,但也是被累得臭汗淋漓、直喘粗气了。身为千金小姐的她,哪干过如此又脏又臭又累的活?
  佚侠在不远处拢起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张熙走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师父,施完肥了,我经过考验了吧!现在教我真本事啊!”
  佚侠略点了点头道:“嗯,还不错,为师现在就教你真本事吧!看好了啊!”说罢双脚先后用脚尖朝外划了一个半圈,扎起一个稳稳当当的马步来,然后双拳齐出,口中道:“双龙出海”!话声甫落,左脚提起,右脚单立,口中道:“金鸡独立”!“立”声方落,紧跟着双臂张开,道一声“大鹏展……”这“翅”还未展出,人便“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张熙的脸,如转瞬间四季的天:佚侠说“现在就教你真本事吧!”她欣喜嫣然,如三月的花儿淋浴着春光;佚侠扎马步使出“双龙出海”时,她的心如同夏夜里并不圆满的月亮,光华如水般平静;当使出“金鸡独立”时,她的心就如秋风里萧瑟的黄叶,难言的失落;使出“大鹏展翅”扑通跌倒时,她的脸又如冬雪里的菊花——彻底地蔫了,竟对自己的下次绽放不抱一点希望。
  这就是佚侠吗?这就是我师父吗?这就是给予我重担大任的人吗?张熙的心中与其说是在诘问佚侠,还不如说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收我为徒呢?他不过是在敷衍我而已。
  她苦着脸,打不起一点精神,只是看着他。
  忽然,她看到佚侠抱着右腿,口中兀自呻吟,虽然戴着面具,但看样子却显得很是痛楚。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9: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莫非他受伤了?走上前去,她关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佚侠止住呻吟,仍咬着牙道:“是啊,昨晚和你分别后我又去救济一个穷苦人,结果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
  “看样子伤得不轻,我来看看!”说时便要脱佚侠的鞋,侠侠忙道:“不必不必,你我虽为师徒,但男女授受不轻,传扬出去怕是有累你的名声!唉,我原想在那招‘大鹏展翅’后传你正宗的‘佚侠追神手’,可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我这个师父真是没用啊!”
  张熙一听“佚侠追神手”几字,心中又是一荡,复听得他是带伤教自己武功,先前心中对他的责难立时一扫而空,道:“教我武功什么时候都行,师父不必挂怀,反倒是你的伤要及时医治才好,我先扶你下山找大夫看看吧!”
  佚侠道:“也好,真收对了你这个徒弟啊!”说着任由张熙搀扶着往山下走去。
  才走出不远,或许是脚太疼的缘故,虽然有张熙扶着,短短的一段路,他还是险些两次跌倒。
  张熙道:“师父,你的脚看来伤得很重,要不我背你下山吧!”
  佚侠这次竟丝毫不顾“男女授受不轻”,不客气地道:“哎,真是对不住,那就幸苦你了!”
  “你是我师父,这是应该的!”便弯下身来让佚侠上背。
  佚侠口中道:“真是我的好徒儿啊!”说时趴在张熙背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可怜一个从小被娇宠惯了的张熙,背着一个男子,轻一脚重一脚地往山下走去。
  堪堪走到山腰,她便放下佚侠坐在路边上,坐在一旁“呼呼”地喘着粗气,口中道:“师父,你好重啊,我实在背不动了!”
  佚侠道:“才到半山腰,你就说背不动了?”
  张熙道:“师父啊,我从小到大哪里背过人,我实在没力气了!”
  佚侠道:“不背也行,方才岭上茅屋边有辆单轮推车你看到了吧!你上去把它推下来,我坐在上面,你推我下山不就行了?”
  张熙有气无力地道:“也只好如此了,师父你在这歇会儿,我上去把车子推下来!”
  佚侠道:“好徒儿,待师父脚伤好了一定传你真本事!”
  “谢师父了!”张熙说着又朝岭上走去。
  待张熙把车推下来,颈上套着车前绳套,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佚侠推到岭下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向佚侠道:“师父,总算到岭下了,我推不动了,不如咱们歇会吧!”
  佚侠道:“我的脚痛得很,还是尽快赶路,找个郎中医治一下才好,你推不动可以拉嘛!这种单轮车可以两用,既可以推也可以拉!”
  张熙闻听此言,心中颇为不快:亏你还是做师父的,也不体谅体谅我这个弱质女流的徒弟!我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不让我歇不说,先前叫我推,现在又叫我拉,待我学会你的本事,我才懒得理你勒!坏师傅,臭师父,不讲人情的死师父!
  “你在骂我!?”佚侠忽然一声发问,把张熙吓了一跳,不禁心中暗道:想来他毕竟还是有些本事,不然怎知道我在心里骂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陪笑道:“没有,没有!徒儿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敢骂师父!”
  佚侠道:“你嘴上说没骂,可你脸上的神色告诉我你在骂我!”
  张熙道:“真的没有,师父!”接着岔开话头道:“这种车我从来没拉过,让我来拉拉试试 走不多久,两人来到了一方绿萍初涨的池塘边。
  碧柳迎风,如女郎头上的青丝般张扬着青春的年华。风一停,那万条丝绦便柔软地垂袅而下,汲水于飘浮的萍面。
  车上的佚侠,却在此时唱起了歌来:“春天里那个百花香,我郎个坐车上想姑娘,莺儿雀儿你莫取笑,单飞时你也只能羡鸳鸯,鸳鸯鸳鸯双双戏池塘,哥哥我耶想妹妹的俏模样,俏模样呀矣喔哟……”
  这一曲唱出,直惊得莺儿雀儿柳丝里乱窜,喜得池塘里的鱼儿俱是欢快地蹦出水面,似是在为他欢欣喝彩。
  张熙更是笑出声来,心道:就这五音不全、破锣似的嗓子也敢拿出来吆喝?真是无知者无耻!忽觉这声音与他以前说话的嗓音有所不同,有些耳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正自想着,冷不防肩头被抽了一下,正不知所以,屁股上又被抽了一下。这两下虽不甚痛,但也让她十分恼火,立时取下绳套,放下车把,回头欲加质问。
  再看佚侠,手里正晃着一根柳条,假装愠怒道:“这般乌龟般的拉着,恐怕没找到大夫,我的脚就残废了,还不快给我快点!”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凶,当中却显有戏谑之意。
  张熙顿觉有些耳熟,再想想方才他唱歌的声音,立时就恍然大悟,瞠目张舌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这个大宝臭流氓,竟敢冒充我心中敬慕已久的佚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罢往腰中一掣,手中抖出一条金鞭来,劈头就是一鞭朝他打去。
  徐天佑一个翻身,已然下车落地。既是被她看穿,索性揭下面具,露出原来面目笑嘻嘻地道:“好徒儿,怎么打起师父来了?如此不敬,怕要天打雷劈哦!”言落两手放在耳边,手指不停扇动,舌头吐出嘴外,向张熙做起了鬼脸。
  张熙气不打一处来,七宝金鞭如金蛇狂舞般向徐天佑身上抽去。
  徐天佑见张熙扬起金鞭,忙又戴上面具,左闪右躲,辗转腾挪,金鞭哪里能碰到他分毫。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姹紫嫣红的春天里,两个活宝一个边追边打,一个边躲边笑,将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朝晨装点得更加灵动而富有生气。
  池塘碧柳,紫陌春风。黍离沃土,麦秀于田。十里花香,青山绿野。
  看那一片绿茵如毯的旷野,看那飞红中摇曳生姿的蝴蝶,映在迎着风的少男少女的眸子里,焕发着诗画般的醉人流年;再看那灿若锦霞、色如金钿的云田,一任那黄花里的蜂儿忙碌地嗡唱着,尽情地歌颂着劳动者的春天!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09:4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少年鬓角垂下的长髫在春风里被恣意地拂弄着,少女的衣袂被飞红醺香萦绕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春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跟美丽!
  田地里点缀的三三两两的农人,不时地抬头看着他们,投以惊愕的目光。而在那青青丰沃的绿草边,放牛孩童的牧笛,早已将这首清悠怡人的东风曲吹响了多少遍!
  张熙已追得气喘吁吁,不时停下来休息。她一歇息,徐天佑也停在不远处休息。她追,徐天佑拔腿就跑。把个张熙给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魂涅盘,七窍生烟。
  那徐天佑还故意卖弄,每次待到鞭梢离自己只有分寸之时才缩身躲开,时不时还假装濒临危急的样子,哎呀叫出声来。
  纵闪之间,忽然看到一群差办正从襄阳城的方向朝这边追来,忙指着张熙的身后对她道:“小宝你看,他们来抓你来了!”
  张熙扭头看时,果然就见以杨捕头为首的一群差办正往这边追来,没好气地道:“什么抓我?明明是抓你个淫贼大宝的!”
  徐天佑故作认真地道:“喂,你说话可得负责啊!你骂我淫贼,我什么时候淫过你了?如果我确有淫过你,我发誓一定会娶你的!”
  张熙气得伸出右手食指,咬牙切齿道:“你……”却是说不出话来。
  徐天佑道:“你什么你?他们虽说是冲着我来的,但这么多人都看到你跟我佚侠在一起卿卿我我,恐怕到时你也脱不了干系!”
  张熙气愤地道:“谁跟你卿卿我我?他们要抓的是你这个冒充佚侠的臭流氓!”
  徐天佑道:“可我现在戴着面具,除了你之外有谁知道我是冒充的?再说了,就这一群饭桶我怎会放在眼里?就是怕你顶不住被抓到衙门,到时怕是有损你张家的名声啊!”
  张熙闻言气极道:“你……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扬起鞭来就打。
  徐天佑轻轻往后一跃,便离张熙五尺有余,嘿嘿笑道:“你追我追了这么久,连我衣服的边都未沾到,怎么抓我?我看当务之急是应该甩掉这些尾巴,免得你被他们抓住,给你老爹脸上抹黑!”
  张熙撅着嘴着想想,见那些差办越来越近,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徐天佑道:“就让你给他们抓住,败坏你张家的名声好了,我可溜之大吉了!”说罢转身就跑。
  眼看那一群差办快要追上来,并且都已抽刀出鞘,杨捕头口中还高声呼喝道:“别跑,给我站住!看你们能逃上天去!”
  张熙一听就有点心中发毛:这么多捕快,看来一个人应付不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想着就朝徐天佑追去。
  徐天佑看张熙从后面追来,停下来笑道:“怎么,想通了还是要跑?”
  张熙嗤之以鼻,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走,等着他们来抽你的筋啊?”
  徐天佑讨了个没趣,将双臂拢于胸前道:“要想甩开他们倒也不难,不过你得跑在我前面,因为你专会在身后偷袭人,我可不想再吃你的苦头!“
  张熙面现不屑,扬起脸,跑到徐天佑前面。
  两人跑过陌上田埂,跑过地间小径,便跑上了广阔的原野。
  就见绿茵铺地,香花满缀。蜜蜂引路,彩蝶翩飞。
  两人跑不多远,青草已齐小腿,后面又传来杨捕头公鸭似的嗓子叫道:“直娘贼你个该死的佚侠,我看你跑到哪里去!还有那个惯撒泼的小宝,竟敢跟他蛇鼠一窝,真把你老爹的脸丢尽了!”
  张熙一听,顿觉心中有气,已自骂出声来:“你个死公鸭、臭公鸭,怪不得人家都叫你‘杨公鸭’,我看是你平时说话太缺德才得来这么个绰号!”
  徐天佑道:“这个‘杨公鸭’竟敢惹我们的张小宝千金员外家的大小姐生气,看我不教训他!”
  张熙冷哼一声:“你教训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天佑仍然嘻笑着道:“诶,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就算我以前欺负过你,但我现在替你出头,大家就算扯平了吧!”
  张熙道:“这样就想扯平,你想得倒美!”
  徐天佑道:“你不想扯平也罢,你看我怎么雷轰‘杨公鸭’!”
  张熙饶有兴趣地道:“什么?雷轰?”
  徐天佑正色道:“没错,就是雷轰!”说时从腰中布囊里掏出一颗寸许方圆的黑珠子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

主题

297

帖子

603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603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10: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如葡萄般大小的珠子黑溜滚圆,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冷冽的光芒。
  张熙好奇地道:“这是什么珠子?”
  徐天佑道:“霹雳雷火弹!爆炸起来威力无比!”
  张熙道:“你放在身上就不怕它爆吗?”
  徐天佑道:“这霹雳雷火弹只有受到外来撞击之力时才会爆炸,因此我平日里把它放在布囊里倒也稳妥!”又晃晃手中的弹珠道:“再者,只剩一颗,又怎会爆?”
  张熙将嘴一撇,不予理睬。却见徐天佑把手中的“雷火弹”往后高高抛起,口中同时叫道:“霹-雳-雷-火-弹!”
  众差办先是看到从前面高高扔过来一颗黑黑的像珠子的东西,同时听见徐天佑叫出“霹雳雷火弹”几字,都不知是何物,待到珠子落入草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张熙把眼睛瞪得鼓鼓的道:“你就是你的……雷火弹啊?”
  徐天佑强笑道:“这是我没事偷着炼的,因此,可能,不够火候!”忽听得“嘭”地一声爆响,如晴天里放了一个爆竹。
  两人扭过头一看,这回可乐得大了,只见杨捕头和另三位差办的帽子已经不知所踪,发髻也都散开,被炸得冲天而起。而且身上官服焦烂,脸上像被涂了一层黑炭一般,要多黑有多黑。
  张熙、徐天佑和另外几个差办顿时一起哄笑起来,杨捕头指着其中一个被炸的差办道:“你这个蠢货,明知会爆还拣起来看!”
  被炸的差办黑脸上满是委屈,道:“不是你叫我拣起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的吗?”
  杨捕头道:“我叫你拣你就拣,平日里怎不见你这么听话!”又转头向另几个哄笑的差办喝道:“你们这群饭桶还有脸笑,这次再抓不到佚侠我打烂你们的狗嘴,看你们还笑不笑!”
  众差办立时止住笑声,向两人追来。
  张熙边跑边问身边的佚侠道:“你这雷火弹到底还有没有啊?”
  徐天佑将食指放在在嘴唇上,作出一个“嘘”的姿势,又脱下一只鞋子往后扔去,口中叫道:“霹雳雷火弹!”
  众差办听见霹雳雷火弹几字已是心存提防,复看到空中落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未及看清便即慌忙趴倒。
  趴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一点动静,又都站起身来,却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待到杨捕头催促一个差办上前查看时才气得一众人等“嗷嗷”直叫,原来方才扔的是一只又黑又脏的臭鞋子!
  众人正自气恼,突闻前方传来张熙的一声尖叫,杨捕头将刀一挥:“到前面看看去!”率众差便朝前追去。
  却说张熙向前跑时看到草丛里有一条红黄相间的东西从自己脚旁急窜而过,吓得她尖叫起来,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道:“蛇啊,是蛇,好大一条蛇!”
  徐天佑道:“蛇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回头看时,一众差办又追了上来,忙对张熙道:“他们都快追上来了,你到底走不走?”
  张熙吓得两腿发软,颤声道:“前面有蛇啊!颜色那么鲜艳,一定是毒蛇,好大的毒蛇……”
  徐天佑未等她说完,一把抓起她的手向前跑去,直吓得张熙连珠炮似的一阵惊叫:“蛇啊,蛇啊,我要被咬死了!”
  才跑出几步,就被前面一个持刀的黑脸人给拦了下来。仔细看时,却是被霹雳雷火弹轰炸后的杨捕头。
  两人见他这副尊容,顿时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便见他以一个“怒发冲冠”的发式拦在两人之前,伫立横刀道:“哼,量你们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说时众差办已团团围了上来。
  两人这才止了笑声,背靠背地作防御之势,徐天佑道:“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你若不想被抓就跟我一起对付他们!你对付那几个小饭桶,我来应付这个大饭桶!”说罢双手插腰,沉声道:“杨公鸭,听说你的练把式还不错,今天我倒要会会你!”
  外号“杨公鸭”的杨捕头刀指徐天佑道:“过奖过奖,不过对付你这种货色应当绰绰有余!”又用公鸭似的嗓子喝道:“着刀吧你!”一刀就向徐天佑砍去。
  徐天佑身形轻轻一晃便即躲过,然后出招迎敌,两人酣战一处。
  这厢张熙对付几个差办虽一时未占上风,但也不至于处于劣势。
  杨公鸭堪堪和徐天佑过上三招,第四招便被徐天佑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徐天佑笑道:“这一招呢,就是我佚侠的成名绝学‘七式追魂手’,还有一招更厉害的叫‘佚侠追魂脚’,你可要当心哦!”
  杨公鸭喝道:“搞那么多花式干嘛,看招吧你!”又是一拳击出,徐天佑右手将来拳挡开,左手以实作虚,一掌拍了过去,口中叫道:“七式追魂手!”杨公鸭耸肩欲闪,哪晓得徐天佑这一掌是虚招,才打出一半便停了下来,左脚趁杨公鸭下盘空虚,已袭向他的胯下。
  只听得杨公鸭一声暴叫,双手捂住要命处,夹着两条腿咯咯直嘣地痛叫道:“哎哟,好痛,你不是说佚侠追神手吗?怎么用脚了?”徐天佑道:“我以脚代掌,不行啊?再说,我只用了五成力而已!”
  杨公鸭气得哇哇直叫,复又上前动手,才过上几招,徐天佑又叫道:“佚侠追魂脚!”
  杨公鸭一听,立马护住胯下,哪想到徐天佑此次又是用声东击西之法,引杨公鸭护住下盘,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杨公鸭的前胸之上。
  杨公鸭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当真是气得欲哭无泪。徐天佑嘻笑着道:“你也真够笨的,有了前车之鉴,居然还会重蹈覆辙?真是活该呀你!你不要这样凄惨惨地看着我,大不了我下次不骗你总行了吧!”
  杨公鸭更不答话,双手刀掌齐出,甚是凌厉,欲先杀徐天佑而后快。
  徐天佑攻守兼备,章法有序,忽地又高叫一声:“佚侠追魂脚!”
  杨公鸭听得又出脚,直吓得不知所以,但是鉴于前车之覆辙,还是把双手挡在上盘,护住前胸。
  不想杨公鸭还真是命苦,这次的“佚侠追魂脚”却是真的!
  但见他将双手捂住被踢处,几乎要哭出声来:“你……你又骗我!”说罢“扑通”一声倒地。
  徐天佑幸灾乐祸地道:“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做啊,我假骗你吧,你说我真骗你,我真骗你啊,你还是说我骗你!我最后一招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是‘佚侠追魂脚’,你还是顾上不顾下,这能怪谁啊?只能怪你个杨鸭蛋蠢呗!”
  就时已转到张熙身旁,拉着她的手道:“还打什么打?快跑吧!我看杨公鸭以后想传宗接代都难,待会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张熙边跑边问道:“怎么你还没将他打倒啊?”
  徐天佑道:“唉,都怪我心太软,没使上全力,否则的话他公鸭哥哪里还能站得起来!他们当差吃饭,上有老下有小,挺不容易的!”
  张熙道:“得了吧你,假惺惺的!你若真不忍心,就不该踢他!”
  徐天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出于无奈啊!”回头一看,又道:“你看,我怎么说来着?他又追上来了!”
  张熙扭头看时,可不是,杨公鸭正领着众差办怒气冲冲地在后追赶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刻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 师哈哈 |网站地图

Copyright © 2019-2025 Www.biiyy.Com.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Discuz! X3.4( 苏ICP备14049462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