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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5:3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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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躺在河滩,多想听听白云游走的声乐,蝉鸣却在耳边催热了五月。起身走去,想找到被流水带走的竹叶舟,枯水的冬天掠走了满坡的绿幽。
不曾听到的,那游弋的喧响才是如此美妙地闪烁的万家灯火;再也无法拽回那流如烟云的竹叶轻舟,我童年在远航的梦上浮载我成人的狂热。
因而我听风如同向远野的浓郁诉说你的变迁,我望天如同吹起夜籁锁我清瘦的六弦琴。
这如月桂婆娑的琴声,哄我在夜深的时候,织一床温热的梦给远方的土地和屋檐下的劳燕。
十二
你这忧郁的黄桷树一样的家园,你这父亲默默无语的日子浸满的宁静的光辉。
春天的雨是你在苍茫的运转和轮回之中,度过的以鬓白的冬天发梢上闪跃的泪花;一支烟管吸进了岁月的真谛和独守家门的悟性。
我们父亲的天赋是以筋骨的硬扎锻造的年轮,坚实的骨气是承上启下的职责。
让茧痂占据的大手,挖掘女人和劳辍的肉体与血脉。在我们种植肩挑背磨的身后,父亲的声音是没有锈蚀的季节。
而你这忧郁的黄桷树一样的家园,父亲的目光沉稳而实在,总让我们懦弱和虚伪的时候念念不忘多年来的抚养。
我们父亲的老花镜,是遥远的生命里凝望我们姊妹的沉郁;而今天各一方,瑟瑟颤抖的字迹,是错别字里凝重的启示和年老的孤独。
而你这父亲默默无语的日子浸满的宁静的光辉。
那座山一样的背影,是我们命运多折时的监护人,父亲的诗歌,父亲的风景,父亲的民谣,父亲的智慧,父亲的抒情……总让我们在退却和无助时念念不忘无声无息的奉献和沉默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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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6: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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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7: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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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8: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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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山坡下的桔林。桔园的主人。秋叶一样飘香的寡妇。
草棚漂泊的婚姻,搁浅在夏夜风雨的骤急之后,是用她亡故的男人粗手箍过和捶打过的爱情最后的象征。一把妆泪丰沃了桔园的的荒土,荒土里埋葬着她的年青,年青的裙裾拂过如风似电的一瞥。
于是亡命地咀嚼一段发芽如开花之间的焦灼,她清清的眼如一针刺,她收回散在过去的秀美。
桔园的颜色是寡妇躲在屋里唱给又一个男人的歌,寡妇的歌是挑着水桶从桔园篱栅旁磨蹭而过的眼睛。
在夜晚的时候,一双手拨开夜的幽林,那个人已在门前徘徊如听一帘秋雨沐浴轻快的天空。桔园的促织龟缩在恬静的角落,没有人在身旁,却有漂美的聆听,啃吃一个男人的硬肉和胡茬的梦境。
有个乖巧的孩子,随桔园的成熟滴落在空空的怀里。因了沉甸甸给某一扇远邈的窗,桔园的果实熟了,挂在女人的心头,等待有一个人来摘,摘下一个会吃奶的希望。
是幻觉变更了冬天的脸孔,是惊慌印证了破屋的风水,
床榻上两个人洗澡的哲学,他们能讲给白云听么?
绿色在男人粗犷的叛逆中。回忆从寡妇笑溢桔园的那一天开始。
寡妇心上的桔园,自此年年生长华美而高贵的母性,穿透浓郁遮掩的孤魂,与男人共筑生命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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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9: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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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流浪的人走进了我们的家园,亲人啊,请给他们一碗玉米糊和白面粑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怎么总在他们的手上轻轻颤栗?)
流浪的人在讲述他们遭灾的往事,亲人啊,请围在他们身边静静地谛听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怎么总在他们的眼光里游弋?)
流浪的人在唱起夜一样的歌儿,亲人啊,把你们挂在壁上胡琴摘来伴奏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怎么总在他们瘦削的肩上跳动?)
流浪的人在流泪在叩头作揖,亲人啊,把他们扶起来拥抱在怀里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怎么总在他们积满泥垢的脚上裸露?)
流浪的人没有睡觉安歇的地方,亲人啊,把我们的床铺让给他们入梦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怎么总在他们疲乏的心海上久久停泊?)
流浪的人天不亮就告别而去,亲人啊,合起你们粗糙的手为他们祝福安康吧。
(那月光一样白的忧伤啊,这些年,这些年来怎么总是同流浪人的目光一样伴着不绝的忆念去飘荡?)
流浪的人啊,你们哪一天再来我的家园?让亲人的臂膊挽起你们不再流浪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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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09:4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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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的春天,红透的阳光是一棵煎熬的新年,嫩芽的好奇伸出活鲜的幼婴,是谁的锄头挖掘了新的劳累?
你的夏天,浓郁的粘稠之物让独横的石桥青得寂寞;一河与嬉戏结为姻缘的童年,是谁的嗟呀漫过了毒日头包裹的蓝天?
你的秋天,不整齐的期待在壮实的腰身下收割汗滴;赴约而来的雨踏响岁月多风的路,是谁的惊喜延长了白云的发梢?
你的冬天,灰色院墙竖起窗门的构想,秃枝与童岭互望一声声厚重的衣裳,是谁的炉火燃起蹒跚与安享的雪夜?
你的一指四季的,我深匿于古典深处的家土,是不可数的流水,缓缓流过我二十四岁的花开花谢。
我的四季啊在可数的拼凑里,为什么总是不能像梦一样地与你共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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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10: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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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这成天坐在自家门前揩鼻涕的男孩,你这天生的傻痴形象,在如今你长成骨骼的门槛上面,我的怜悯你还是看不到?
你想有那么一架飞机,乘你去梦中的国度?
你想在教室的灰尘和纸屑之间,你要唱起一支牧羊人的歌?
你想一管苦涩又清亮的柳笛,吹响在夜来香盛开的夜晚?
你想把在山沟沟里和山坡上一身的汗垢,洒在你母亲的怀里?
没有同伴的安抚,你聆听隔墙外的打闹声,你泪流到肚里,你听见了星星们对话的声音。
鼻涕是你前生的河流,从你生命里流来,你的小船是江面安然无恙的来世。
你以什么样的思想,以混淆还是清晰的沉默,结束疏淡之星的横掠和冰雹的降临?
你是驻扎荒芜之乡的苦僧。梧桐树下,你捡起一根凤翎,蘸满浑浊的泥浆,刺吸阴晦的空间。
多少年多少眼冷冷的高墙,你笑傲一具具匆匆行走的背景。
那夜风起雨骤,你诞生了永恒之谜的头颅低垂于没有旁证的旅行,结束了动也是静,静也是动的姿态。
你这成天坐在自家门口揩鼻涕的男孩,你天声的痴傻形象,在如今你长成骨骼的门槛上面,为什么我总是在那倏忽的路过里,看不见你的传说?
我山一样的兄弟,沉默了短短一生的画面,你却与天地同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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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10: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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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从树上掏来的雏鸟,我用米饭和小虫侍养它们长大。从我麦秸编制的笼里,关闭着我每天最初的欣喜。
圆圆的巢,如旋转的涡;张嘴时讨食的馋东西,酷似船上老练的水手。
那光光的脑袋紧埃着熟睡的模样,是母亲幸福的光泽里传出的对我们姊妹成长的记录。
这方小巧的园圃,扑腾无虑的岁月;羽翼渐丰的时候,夏天,悄悄地在我们彼此相倚的手边流走。我的孩子,我的朋友,我的哺鸟们,比过我尽心尽职的童心,
它们的张望,撕裂我们终生相伴的愿望。
抑或它们失去了被人供养的乐趣,失去了与我再见面,和让我看着它们冲向清新天宇的姿影。那院角不能隆起的孤坟,像是埋葬着我的生命。
年少时令我如痴如醉的小鸟啊,在我无穷地滋生漂泊的天性的时候,我怎不能想起你们清亮的眼眸盼望蓝天的急切?这情景给了我难以安宁的心,学着那一份属于浪迹天涯的孤独。
你们,还在风中俯瞰我远离童年的足印么?你们,还在我的足印里衔起喂养你们的岁月么?
十八
那是,那是宰切猪草的傍晚,傍晚延伸着懒腰赶回落野的黄毛狗。
炊烟婉转着青色香味纺织苦楝树婆娑一片;院里沉闷的脚步,挑回一日的辛苦;在木板门吱嘎的叫声里,夜晚再也不能被关住。
草间的轻虫随鸭群的余音长长鸣啭,像羞羞的星儿窥视新娘的天窗;猫头鹰坐在尖利的岩石上,夜一样静谧深远。
于是,有一簇旱烟在竹林边闪耀,所有的童声像蛾飞向那灯火,这一天的故事没有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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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11: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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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30 12: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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