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契·魂泣之挚爱誓约》【原创】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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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胖道：“这个。。。这些都是林德赛先生来学院以前的事了。至于林德赛先生，他比我晚一年入学，跟瑞茜你一样天才，刚入学便达到了六阶中期的法力。他虽出身大陆极富盛名的家族，却不像别的大家族子弟那样行事张扬。相反，他十分低调，不但入了那些魔法师都不屑一顾的旁系，平时也都独自行动，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瑞茜道：“听你这么说，他很厉害呀。但为什么比斗大会时没听人说起过他，他的排名又是多少？”
　　紫胖道：“据我所知，林德赛先生根本就没参加过比斗，也没有排名。不过我相信他的真实实力，甚至在这学院的所有学生之上，他只是不屑于那对他没有意义的比斗罢了。”
　　“有意思。哼，看来冰疙瘩是在骗我，我若是入了旁系，像这林什么神秘先生一样，别人不是同样管不着我。”瑞茜道：“对了，紫胖你还没告诉我，这人入学，又跟旁系学生宿舍有什么关系？”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不过我接下来说的，可都是一些学生们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更于林德赛先生的名誉有损。瑞茜，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我告诉你的。”紫胖见瑞茜点头，道：
　　“林德赛先生入学半年后便主动转到了旁系，自那以后，非旁系的人，便再也没能进入过这旁系学生宿舍。人们都说林德赛日御百女，甚至男女通吃，以致每天都精力充沛，魔法的修习也变得格外迅速。林德赛入学短短四年，如今法力已深不可测，就连学院的许多老师都有所不及。回想起当初他执意转到旁系，恐怕便是。。。”
　　“等等！”瑞茜道：“可是这日御百女，又跟精力充沛有什么关系？”
　　紫胖尴尬地道：“这。。。就是说不停地做那件让人很爽的坏事，精力也就足了。”紫胖见瑞茜两眼放光，竟似对此颇感兴趣，赶忙道：
　　“瑞茜你年纪还小，没法做那件事。再说那只是传闻，未必便是真的。更何况你魔法天赋如此之高，根本就不用如此的。”
　　瑞茜听到这话，仿佛一个很好玩的玩具，不及好好把玩便从手中溜走那样，不禁有些怅然，道：“紫胖你说这传闻未必是真，那么你觉得，它到底是真还是假？”
　　紫胖道：“实话说，我从未见过如林德赛先生这般天才的人，本不该轻易揣测，但他当初执意要入旁系，又阻止了其他非旁系的人进入旁系宿舍，我倒觉得这传言确有几分道理。瑞茜你有所不知，我一次历练时曾见过林德赛施法，当时他的法力虽只露出了冰山一角，我却能感觉到他跟旁人的施法方式都大不一样。那些大家族的天才们，虽法力比旁人修习地快些深些，却仍是一板一眼，毫不似林德赛那样神鬼莫测。我相信林德赛修习法力，一定有其特别之处，这旁系宿舍的解释倒也合理。不过。。。”
　　“不过什么？瑞茜问道。
　　紫胖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他的施法方式，跟瑞茜你很像。我知道这种解释，放在你身上肯定是错的。”
　　“我？”瑞茜道：“你们都说我是天才，可我只是灵魂控制元素的方式，比你们更自由些罢了。”
　　“灵魂控制元素？”紫胖惊道。他话音落下，赶忙捂住了嘴巴。这才意识到二人是在这隔音的屋子里，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瑞茜却对此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继续道：“灵魂控制元素，就像是风妹能够让她所控制的风凝而不散，只向特定的方向流动，以至于她的话可以只传到我一个人的耳朵中，而不让其他任何人听到。
　　我跟风妹之所以觉得这学院的课很无聊，不但因为他们教授的法术很死板，更因为觉得那种灵魂控制元素的方式刻板而缺乏变通。哦，我是说那种先把某系元素聚集成元素能量球，再控制着凝聚好的能量球在充满着各类元素的空间中，向特定方向飞行的方式。按照这种方式修习魔法，枯燥无聊自不必说，可能一开始会修习地比较快，然而越到后来，路子也便越窄，魔法水平也就越难进步。。。”
　　瑞茜仍在自顾自地说着，紫胖却早已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直到此刻才明白，当初狄瑞为何无论施法速度还是魔法能量都不在瑞茜之下，他的法术却全都莫名其妙地击在了空处，最终被瑞茜毫不费力地击败。然而令他不解的是，如果所有的法术的本质都是灵魂控制元素，那为何他所读过的所有法术教科书，却都从未提起过这本质，反倒是不断强调着特定的元素控制方式，仿佛就是怕人们控制元素出现偏差，以致误入歧途。
　　紫胖不由想到了宣讲会上，老古董那番莫名其妙的历史演讲，心道：【难道说，那些最早的法师们就是在灵魂控制元素的方式上误入了歧途，最终引向了灵魂之术和亡灵的诞生吗？】想到这里，他看着面前的瑞茜，不由有些害怕，想要把她拉回到传统的魔法修习思路上来，却听得瑞茜道：
　　“总而言之，灵魂控制元素才是魔法师的正道，而且越自由越好。这个神秘人，我还真想见见，不如今天晚上去旁系学生宿舍时，也顺道找找他吧。”
　　“可是瑞茜，”紫胖急道：“林德赛先生可是从未允许过外人进入旁系学生宿舍的。”
　　“哦？不让进去，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要怎么阻止我。”瑞茜道：“难不成他要把我给杀了。”
　　“那倒不会，可是。。。”紫胖道。
　　“这不就得了。我即便进不去，也能见识见识这个神秘人的手段，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说罢，瑞茜不待紫胖再说什么，便跑着跳着，往附近的贵族女生宿舍跑去。
　　紫胖注视着瑞茜离去的身影，想要去追，想要去拉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拉回来。
　　【瑞茜她是天才，即便不谙世事，也应该不会输给她姐姐吧。】紫胖心中想着：【既然这样，何必要去冒险？又何必非要去弄懂那些她不明白的事？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活着，难道就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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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3 夜话
　　【这里的魔法灯光，可比我所住的贵族宿舍附近暗太多了。】
　　瑞茜等到凌晨十二点，学院城堡走廊里已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后，这才悄悄地往城堡角落的旁系学生宿舍走去。一路走着，她发现走廊廊顶所悬挂的魔法水晶逐渐稀疏了起来，发出的光芒较城堡中心区暗了甚多，走廊的宽度也变得愈发狭窄。
　　瑞茜仔细辨别着走廊旁的路标，再度转过一个楼梯口，终于来到了一扇久经使用，却似缺乏修缮的门前。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探出头去，却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任何魔法照明，唯有城堡外的点点星光，透过走廊转角处的窗户，给这不过两三人宽的走廊增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亮。
　　【在整个魔法学院里，恐怕只有这旁系宿舍，阳光才能透进来吧。而别的地方，却都没有窗户，只靠魔法水晶照明。看来在这学院，阳光果然比那魔法水晶廉价地多呀。可惜现在不是白天，没有魔法水晶的照明，这里就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了。】
　　瑞茜一边睁大着眼睛，仔细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她见前方再也没有可供她看清道路的光亮，便索性闭上了眼睛，只凭灵魂的感知去判断踏步的方向。却发现一道影子突兀地在她的正前方出现，让她向前延伸的感知突然间模糊了起来。
　　瑞茜见此，加大了感知输出的力度，发现她感知的盲区逐渐凝实了起来，最终凝成了一个人形。然而由于感知受阻，那人的衣着相貌她却全然无法看到分毫，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雾所掩盖。
　　“你是谁？”瑞茜脱口问道。
　　“我是何人，你今早不是已经从你朋友那里知道了吗？”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那黑雾里缓缓传来。瑞茜听到这话，不禁对这隐藏在黑雾中的人更增好奇。她增大了灵魂感知，想要看清这人的相貌，那黑雾在瑞茜感知的压迫下渐渐收紧，然而却始终无法被她的感知突破。她愈加增大的感知环绕在黑雾的外围，仿佛凝成了实质，将那团黑雾包紧。
　　突然，那黑雾猛然扩张，一道强大的灵魂感知从那团黑雾中蔓延出来，将瑞茜的感知淹没，逼回了她的体内。顷刻之间，瑞茜仿佛被完全切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能感觉到对方的灵魂感知包围了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让她觉得全身都被看透了一般。
　　那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顷刻之间，瑞茜被逼退的感知重新延伸开来，而在瑞茜的感知中，那神秘人的身影则再次凝成了一团黑雾。
　　瑞茜喘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灵魂深处的波动，向那团黑雾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你挡在这里，是要阻止我进去吗？”
　　“她既然有心躲着你，你现在去找她便不会有什么意义。你若找不到她也就罢了；若是找到了她，她为了躲你，恐怕就此离开这魔法学院，也是可能的。到了那时，以这天下之大，你又到哪里去寻她？”
　　悠然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从黑雾中缓缓地传了出来，这声音优雅而礼貌，却仿佛不带任何的感情。然而这道似不带感情的声音却似乎有着极其强的说服力，让她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对这道话音深信不疑。
　　瑞茜听到这神秘人的话，不禁有些默然。然而她很快又抬起头来，向着这团黑雾道：“难道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样看着我来这儿以来最好的朋友离我而去吗？”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再次从黑雾中传来：“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远离你吗？”
　　瑞茜见这神秘人晾了她这么长时间，最后竟把问题又抛回给了自己，不禁有些生气，急道：“这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又为什么要问紫胖，为什么要来这儿亲口问她？”
　　她问出这句话后，心想面前之人如此神通广大，又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应该便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不禁有些期待。然而她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那黑雾里传出半点声音。
　　“我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你是知道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想到这里，瑞茜的话音中带了一点恳求：“告诉我，好吗？”
　　“我所知道的答案，只是我心中的答案，你真的确定要听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瑞茜疑惑道。
　　“你知道吗？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代价，人们太多时候根本就意识不到。就像现在你希望我回答你的问题，而我，则不可能不把我的立场加入我给你的答案里。我的立场，便是我要索取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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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那神秘人的漠然的话音中多了些冷意：“我不是洛瑞蒂的朋友，因为我的立场，我甚至可能会骗你，这你也能接受吗？”
　　“这。。。”瑞茜的话缓了下来：“大概不能吧。或许，你还是不要说了吧。”
　　瑞茜感知着面前的这团黑雾，想要把它看透，然而那黑雾却始终没有露出一点可容她感知通过的缝隙。
　　【看来我是无法从面前这人的身上，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想到这里，瑞茜不禁有些怅然，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等明天再去问别人。然而她脚步刚刚抬起一半便停了下来。
　　【去问别人？别人又有谁给过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不断的骗自己，还不如面前这人，要骗自己之前至少还会跟自己说一声。】
　　瑞茜猛然间意识到，她自从来这学院以来，竟不知不觉地变得习惯于询问别人，而不是自己去想清楚。一切的答案都来得太过容易，甚至有那么多人抢着为自己的解答，以致于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更没有想过，在那些答案的背后，那些人都分别向她索取了怎样的代价。
　　回过神来的瑞茜又重新看向了面前的黑雾。这团黑雾，她仍是无法看透，然而她亦明白，他通过那一瞬间的感知反攻，已经让她知道了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虽然那种感觉只有短短的一瞬。
　　瑞茜下意识地收回了一些自己蔓延而出的感知，然后自顾自地道：“风妹为什么要远离我？可是我感觉在魔法的运用上，我们一直聊地很投机呀。”
　　“如果你是她，你会不会感觉，跟你走得太近，会让你有些不舒服？”一道声音从黑雾中传来，那声音缓慢而柔和，却仿佛直接透入到瑞茜的心底，就好像是她自己在向自己发问。
　　瑞茜道：“我？我感觉她跟我很像，我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魔法，不喜欢整天被那么多的人围着，她大概也不喜欢吧。。。”
　　瑞茜顿了一顿，继续道：“那天风妹被重伤，而那决斗场里，都是平时喜欢围在我身边的人。我知道我身边大多数人都看不惯风妹，更何况，她还身在旁系。说来倒也奇怪，在这学院，旁系尤其让人瞧不起。我当初，本想让风妹跟姐姐比试一场，也让众人见识见识她的实力，没想到她最后拒绝了我。”
　　“那你觉得，洛瑞蒂为什么拒绝了你呢？”黑雾中神秘人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
　　“这。。。”面前这她看不清面貌的神秘人的身影突然在瑞茜的脑海中闪过，她脱口道：“因为她跟你一样，同样不在乎排名，反倒希望少些人关注她。”
　　瑞茜想到那天比斗大会入场时，她把风妹拉到身边时风妹便有些不情愿，便喃喃地道：“若我是她，恐怕也不愿意跟整天被众人包围的我离得这么近吧。只不过，这群烦人的苍蝇，为什么非要围在我身边呢？还有那冰疙瘩，又为什么想要说服我去展示实力，提高排名呢？”
　　“神秘人你说，在这学院，最重要的是什么？”瑞茜仿佛在对面前这她看不见的人发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觉得呢？你看那些学生，都把精力都放在了哪里？”
　　“魔法学院，最重要的自然是魔法。大家不管魔法修习的思路如何，亦不管修习的过程是否枯燥，都是挺努力的。
　　我听很多人说过，高阶的魔法需要靠历练收获来兑换，众人也一直对这历练既害怕又重视，加上当初那个灰胡子主任格外强调，我看历练肯定也是很重要的。只不过，我一直觉得魔法还是自己一个人琢磨着玩更有意思些，我也从没把魔法当成一个需要照着书本刻苦修习的东西。至于那众人谈之色变的魔兽领域嘛，我倒还真想进去看看。”
　　“还有吗？”神秘人见瑞茜突然沉默了下来，便开口问道。
　　瑞茜见对方问起，有些犹豫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学院的那些学生都喜欢凑到一起，而且最喜欢凑到我跟我姐姐身边，我一直只觉得这很讨厌，倒没去细想为什么。。。话说比斗大会那天，紫胖和冰疙瘩给我说了很多排名高的好处，虽然他们说的我到现在都不大明白，但从他们的话中，我感觉人们好像都很看重自己在别人眼中的位置，仿佛位置高了，就可以命令别人，这样会让自己很开心一样。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瑞茜注视着面前那团她看不透的黑雾，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然而那里却始终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她只得自顾自地道：“用那么多的心机去命令别人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找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自己玩魔法来得开心。。。”
　　“驱使利用别人，未必会让自己开心。可你有没有想过，被别人驱使利用，会让自己多么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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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突兀地从那已经沉默了许久的黑雾中传来，打断了瑞茜的思绪。瑞茜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那神秘人继续道：
　　“你今早跟紫胖说，施法的本质，是灵魂控制元素。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间的元素，又是否甘心被你驱使？你若是有了超凡脱俗的灵魂控制力，那世人又是否会担心，他们的灵魂有朝一日会不会被你掌握，成为你手中的玩具？”
　　瑞茜听到这神秘人的话，不禁想到了自己灵魂感知被逼退，被对方的感知所包围的那种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不仅因为她被切断了跟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更因为只差一步，她就要被对方的灵魂攥在了手中。
　　“难怪那些人都这么害怕跟灵魂有关的东西。”瑞茜喃喃自语道：“可是我一直很喜欢用我的灵魂去感知、探索世界，也没想着去操纵别人的灵魂呀？”
　　说罢，瑞茜抬起头，看着那团令她看不透的黑雾，又道：“再者说，我若是灵魂的修为高了，不就能像你那样，对别人的灵魂攻击更有抵抗能力了吗？”
　　那神秘人并没有正面回答瑞茜的问题，反倒是顿了一顿，有些歉然地道：“抱歉我大概误导你了，去控制别的灵魂，或是去阻隔别人对你灵魂的影响，恐怕不是你想学习跟灵魂有关的术法的初衷吧。”
　　瑞茜道：“确实不是，我只是喜欢那些运用灵魂的窍门，我感觉，它们让我的世界更宽更有意思了。不管怎样，我这样单纯的喜欢，我不觉得会影响到任何人呀，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神秘人久久不答，然而瑞茜却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这段话好像触动了他，让那原本一直平淡如水的黑雾出现了些许的起伏。
　　过了良久，神秘人的声音才终于传来，却似是完全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沿着这台阶往上走，走到这台阶的顶端，有一个十来米见方的空屋。那里感知被压缩地厉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没有一点的照明。如果你有兴趣去的话。”
　　“谢谢你告诉我这样一个好地方，”瑞茜道：“我有空会去的。”
　　说罢，瑞茜见那神秘人迟迟没有回应，想到两人今晚的谈话大概便会就此结束，心中既满足，又有些怅然。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
　　“我很感谢你为我解答了内心那么多的困惑，虽然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不知道我下次来，还能见到你吗？”
　　“我并没有告诉你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想清楚的。”那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变得礼貌而淡漠：“至于下次，我。。。想来时自会出现。”
　　“哦，这样啊。”瑞茜的话音有些怅然：“我挺想跟你交个朋友，只是我却还不知道，你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瑞茜说罢，她睁开了双眼，同时把全身的感知都放在了面前的那团黑雾上。然而，她的感知却没有再向前压迫半分；而那团黑雾，则一直凝立不动，仿佛既没有听到她的话，又没有意识到她感知的凝注。过了好久，一道淡淡的声音这才传了出来：
　　“我们下次见面时，你自会看到。”
　　那黑雾在传出这道声音后，猛然变化成一堵隔绝了全部感知的墙，把瑞茜的感知完全挡在了墙的外面。然而这墙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完全散去，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瑞茜的感知全无阻碍地沿着走廊向前方探去，然而却再也无法感觉到那神秘人一丝的存在痕迹。面前的一切消失的如此之快，仿佛今晚发生的，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一阵浓郁的困意袭上了瑞茜的大脑，瑞茜凭着感知，有些怅然地沿着走廊向旁系学生宿舍外走去。她推开了那扇年久失修，正吱吱呀呀叫着的门。她注视着外面那黯淡稀疏的魔法水晶的光亮，洒入了她的眼里。她缓缓地跨出门外，伸出手，把那门慢慢地合上。她看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黑暗走廊，在她的视野里缓缓闭合。
　　“【如果你真的喜欢灵魂之术，便不要在人前表露这种喜欢，否则你便没有了喜欢的资格。】”
　　一道声音透过门缝，从那即将闭合的门里传了出来，传进了瑞茜的灵魂深处。她轻轻地把门合上，转过身向前走去。一丝笑意浮现在了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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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4 展示
　　对于这大陆的魔法师而言，恒定的作息时间和充足的休息是维持良好精神状态的要素。而在这魔法学院，几乎所有师生都保持着晚十点上床，早七点起床的作息习惯。现在方才晚十点刚刚出头，然而平日里热闹的学院走廊已经只剩下两三个稀疏的人影。
　　紫胖推开了学院演武厅的大门，请瑞茜当先走了进去。这演武厅是学院学生们平时习练和切磋魔法的地方，它位于魔法学院的正中，场地四四方方，虽没有座位，却足有近百米宽，是整个魔法学院最大的场所，比举办比斗大会的大校场还大了一倍。
　　这座演武厅白天热闹非常，甚至需要专门请人控制进入的人数和时间，然而现在，这座无比宽大的演武场里却只有一个人。那本来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人发现瑞茜二人的进入，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了二人。他是冰疙瘩，而瑞茜从他的目光中意识到，他已经等了自己二人有段时间了。
　　瑞茜自从那晚见过林德赛后，便逐渐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她白天甚至连上课都在睡觉，走路也无精打采的；而晚上则在这偌大的城堡里四处探索，一边摸索着学院里的各种魔法装置，一边用自己的魔法与它们激起共鸣。由于夜深人静，没有任何人干扰，她开心极了。
　　她每晚也都会去林德赛提起过的旁系学生宿舍顶层，那间没有任何光亮，感知也被压缩地极其厉害的空屋。这将近一个月下来，她的灵魂感知进境神速。在这间空屋里，原本只能把感知延伸出身外十几厘米的她，现在已经能够感知到半米以内的一切风吹草动了。若是通过施法与空间中的元素形成共鸣，她甚至能够把感知延伸到三四米以外，虽然这种依靠元素的感知远不如单凭灵魂的感知那样细腻而稳定，而是转瞬而逝，随着法术的流动而向前蔓延，随着法术的消散而消失无踪。
　　瑞茜在这小黑屋的时间十分充实，但亦十分短暂。每过一会儿，她便会期待林德赛突然出现，亦或风妹能看她已孤身一人，主动来找她。然而那小黑屋里却始终只有瑞茜自己，不只是小黑屋，还有旁系宿舍那幽暗的宿舍走廊，除了那晚那神秘人的黑影，她便再也没有感觉到一个人的踪迹。
　　虽然如此，她仍每晚都会来这旁系学生宿舍，也都会走到那顶层的小黑屋。然而她每晚在这里驻足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仿佛那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当真只是一场幻梦。
　　不过瑞茜直到现在都相信那不是一场梦，因为自那以后，她发现这学院里有太多她不明白，却非常重要的事。她相信风妹还有神秘人之所以没有再次出现，不是因为她和她们兴趣不相投，而是因为那些她以前一直想要逃避的，纷繁复杂的，她到现在也远远没有理清的东西。她潜意识里明白，这一切她不可能瞬间就都搞懂，她觉得自己要先弄明白，魔法的修习与学生们喜欢抱团的行为之间，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找到了她现在唯一能够找到的朋友——紫胖。不过，她亦想到了那晚神秘人的话，担心紫胖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骗她，便提出傍晚一起来这演武厅，让紫胖一边讲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一边以实际施法的方式，展示那些人际关系是如何促进了魔法水平的提高。毕竟，魔法一直是她既熟悉，又非常喜欢的东西。
　　然而瑞茜却没有想到冰疙瘩今晚也来到了这里。她扫了紫胖一眼，见他面对自己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瞬间明白这冰疙瘩是紫胖叫来的。然而，她不及对紫胖说些什么，便听得冰疙瘩以他那一贯冰冷的话音道：
　　“瑞茜殿下，我很高兴您终于把心思又放回了魔法的修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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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疙瘩虽嘴上说‘高兴’，说到这两个字时话音却是极冷，仿佛在质问瑞茜，这近一个月以来为何消失地无影无踪，直到现在才重新想起自己该认真修习魔法。只听他继续道：
　　“至于魔法的修习过程中所必须注意的东西，包括如何处理跟他人的关系，我今晚也都将为殿下解答，就按照殿下所说的，以实际演示魔法的方式。”
　　瑞茜对冰疙瘩的出现本就十分意外，见他的语气竟如此的自傲，不禁有些生气，便直视着冰疙瘩，道：
　　“冰疙瘩，我今晚好像并没有请你来此，也没有让你来为我解答。这些问题，本该由紫胖回答，魔法也由他来展示。你现在突然出现，又要取代紫胖的位置，这是何意？”
　　冰疙瘩直视着瑞茜，面对她这有些质问的话毫无惧色，严肃地道：“殿下，你既然要求演示魔法，那么以这紫胖的微末法力，他的话也便不具备说服力。而我，不但是学生主任，魔法水平也在所有学生中排名第一。由我来为殿下解答问题，展示魔法，再合适不过。这点，紫胖也完全同意，所以才会主动找到了我。”
　　说罢，冰疙瘩眼珠转动，寒冰般的目光落在了紫胖的身上。
　　紫胖有些僵硬地抬起了头，看着瑞茜，道：“艾斯丁先生说得不错。瑞茜。。。瑞茜殿下，您交给我的任务抱歉我无法胜任，更没有资格为您解答这魔法学院学生修习魔法的正确思路。但我相信，这学院既诞生数百年，学生修习魔法的思路经过了这百年的积淀，便必然是有道理的。若不按此法修行，而是随心所欲，胡乱而为，则大有误入歧途的风险，最终害人害己。只是这道理，恕我见识浅薄，法力低微，不足以为您解答和展示。而身为学生主任和排名第一的艾斯丁先生却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瑞茜扫了两人一眼，哼道：“看来你们是早就商量好了。现在说这么多唬人的话，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抓紧给我解说展示来得更干脆些。”
　　一抹冷然的微笑出现在冰疙瘩的嘴角。“正该如此。那我就先为殿下解答，为何与众人一起，对魔法的修习帮助甚大。”冰疙瘩的话虽仍是充满了冷意，却已缓和了许多，只听得他继续道：
　　“魔法的修习，既要专一，又要博采众长。而一个人的精力却终归有限，往往只能专注于特定系别魔法的某一层面。了解别人如何修习魔法，便会时而对自己魔法的修习给予启发。”
　　瑞茜道：“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冰疙瘩你可否以具体的魔法，展示一下？”
　　“正要如此。”冰疙瘩话音刚落，便随手凝聚出一颗冰锥，向空中射去。那冰锥虽速度不快，且能量内敛，看起来很不起眼，但瑞茜却能够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的能量着实惊人，足有六阶末期的程度。然而最为恐怖的是，冰疙瘩这枚冰锥竟是瞬间凝成，仿佛毫不费力，信手拈来一般。
　　这冰锥射向空中三四十米后，突然爆了开来，那爆炸是如此的彻底，以致于冰锥并没有被炸成一颗颗冰屑，而是被这爆炸化为了比最细小的尘埃还要微小的颗粒，形成了一片云雾，急速地向四周扩散蔓延。
　　紧接着，这片急速向外扩张的云雾又生变化，那扩张之势向内收敛，变成了一团向内旋转的冰雪云团。伴随着越来越急速的旋转，那云团逐渐收拢，其内的能量也愈发骇人。最终，旋转逐渐止息，那团冰雪，凝聚成了一颗不过拳头大小的冰球，重新落回了地上。
　　瑞茜缓缓上前，认真地看着这枚冰球，她张大了小嘴，吃惊地道：“看这冰球里面的能量，已经比当初的那枚冰锥强了五倍有余。不错，冰疙瘩你这法技当真厉害，不知从何得来？又不知跟你所说的来自别人的启发，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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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胖见识了这由冰锥到冰爆，由冰雪风暴最后到冰球的过程，早已为这冰疙瘩的神技惊得呆若木鸡。再听见瑞茜竟说这冰球的能量变得比当初强盛了五倍不止，心中更增惊佩。此刻，他只觉自己今天请来冰疙瘩的决定实乃无比的英明，现在不但瑞茜能被说服，就连自己都会跟着大大沾光，不仅见识了这神乎其技的法术，更会得到宝贵的魔法修习经验。
　　冰疙瘩听到瑞茜称赞自己，脸上笑意更浓，原本寒冰般地语气也舒缓了很多，只听他缓缓地道：“最初这枚能量高度凝聚的冰锥，乃是冰系法师的思路，也是我早年间一直努力修习的。至于后来冰锥的爆炸，以及最后冰雪云团的旋转和收敛，却分别是火系魔法和风系魔法的思路了。若非这两系魔法的启发，我单凭自己钻研，是不会掌握这等法术的。”
　　“艾斯丁先生，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紫胖小心翼翼地道。
　　“但问无妨。”
　　紫胖道：“艾斯丁先生您想必知道，我们平时修习法术，一般都靠阅读魔法典籍。难道先生竟如此天才，单凭观看别人的魔法便能研究出新的法术？”
　　“不能。”冰疙瘩道：“不过我作为施法者，在跟人切磋比斗，以及在历练时跟魔兽交战时，便能够明白我这系法术的弱点。比如说我这冰锥，尖锐而能量内敛，非常擅长攻破任何形式的盾牌防御，然而攻击范围却大有不足，行至中途也不易控制，令其扭转方向。。。”
　　瑞茜不禁想到了那天自己为风妹被围杀一事，向众人问罪时，曾向艾莉诺尔发出过两枚冰锥。第一枚冰锥行至一半，即便她想要偏转方向，却已极难控制，仍是刺伤了艾妮；而她的第二枚冰锥则被风妹轻易地用匕首格开，风妹自己则借力飞到一边。虽说当时自己盛怒之下，对魔法的控制远不如平时细腻，但此刻这冰疙瘩所说的，倒也确实是这冰锥法术的弱点。若是冰锥法术能够像刚才冰疙瘩所施展的那枚那样，行到一半便突然爆炸，则可大大弥补其弱点，配合它本身的强大穿透力，便会变得防不胜防。
　　只听冰疙瘩继续道：“。。。而攻击范围和灵活性，则恰恰是火系和风系法术的优点。我跟掌握了火系和风系法术的法师结交，一方面能够在历练时相互互补；而另一方面，能够更深入地理解他们法术的长处，以便以后利用历练的收获兑换自己所需要的法术。”
　　瑞茜问道：“你既然已经跟那些火系和风系法师交好，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让他们演示自己所掌握的法术呢？”
　　冰疙瘩道：“单纯观看法术，哪有那么容易便能理解施法的原理？就像你看了我刚才的法术变化，又如何能知道我适才具体是如何控制的法术？你所能看到的，只是我施法的结果罢了。。。”
　　瑞茜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心道：【如果说刚进学院时，我确实没法把这施法的原理看个清楚。不过这一个月以来我的灵魂感知较原来却已强了太多，冰疙瘩这道看似多变，实则段落清晰的法术，现在我已经感知地十分清楚，其灵魂控制的过程大概也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
　　想到这里，瑞茜的嘴角不禁一撇，对冰疙瘩这番自大的分析颇不以为然。然而，冰疙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瑞茜的心理变化，而是以更加肯定的语气继续道：
　　“如果我要凭借别人的讲解来修习法术，那么只要别人有心骗我，在言语里稍加误导，便能使我在修习魔法时误入歧途。而学院那些需要历练收获才能兑换的典籍却久经积淀，更重要的是那些写书人早已经死了，跟我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也就不会去误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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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茜道：“听你这么说，好像历练和自修法术才是根本，而与人交流只是可有可无的辅助，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不会完全相信他们。对吗？”
　　冰疙瘩道：“殿下此言差矣。魔法师在战斗时，本就需要相互互补，尤其是对于相对低阶的法师。也正因如此，很多法术阶位不强的人在入学后便会选择依附那些高阶学生，这样在历练时生存的几率会大大提高。即便是如我这样的高阶法师，也需要不断从别人的施法过程中得到启发，以便更有效率地利用宝贵的历练收获，来换取更合适的典籍来修习。。。”
　　“看来你是认为，修习法术只能依靠阅读典籍，而不能靠他人传授，或是琢磨着自创法术吗？”瑞茜问道。
　　“确实如此。”冰疙瘩十分肯定地道：“人心叵测，历练中的战友会因为要共同面对魔兽而跟我暂时合作，历练过后却难保不会坑我，所以法术，尤其是关键法术的修习不能靠他人的传授或指点。至于自创法术，法术诞生距今已近千年，你可知道在这期间，法师们积累了多少宝贵的经验，又有多少想要自创法术的人不经意间便走上了歧途，化为了累累的尸骨？那些典籍里的珍贵法术之所以能留到现在，很多人都归功于那些法术创立者的天才。。。”
　　说到这里，冰疙瘩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道：
　　“。。。天才？我看他们根本就是运气好，恰好在创立法术的过程中避开了无数前人没有犯过，他们也根本就无法意识到的错误，这才险而又险地开创了新的法术。新的法术越是复杂奥妙，其开创的凶险性也便越大。因此，自创法术，便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去赌运气，来给后人积累经验，我又何苦要这么做？”
　　“自己开创法术，只是在赌运气吗？”瑞茜喃喃自语，她突然抬起头，对冰疙瘩道：“我怎么觉得，施法的本质是感知和控制元素流动的方式，所以本身就是随心所欲的，也根本就没有那些被称作‘法术’的，一个个需要遵循的特定模板呢？”
　　冰疙瘩的话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只听他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觉得不刻苦练习魔法凝聚，甚至上课睡觉，仅凭自己那所谓的天赋就足够了。你现在比你的同龄人优秀很多，只因你父亲宠着你，私底下教了你很多艰深奥妙的施法窍门，让你不经意间就避过了绝大多数低阶甚至中阶法师都会犯的错误。你若是到现在还以为你可以一辈子都凭着自己那所谓的‘天赋’，我劝你趁早醒醒。”
　　瑞茜见冰疙瘩如此对自己说话，心中不禁有气，她直视着冰疙瘩，毫不相让地道：“我现在确实还年轻，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今天我说的是对的，而你说的，却是错的呢？更何况，我又为什么要凭着你今天的这一番话，就放弃我自己喜欢的施法方式？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瑞茜，你怎么能这么说？”冰疙瘩还未及说话，紫胖急促的声音已经传来。

冰灵火语

面对瑞茜带着三分愤怒的疑惑目光，紫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话音缓了下来，继续道：“艾斯丁先生今晚不惜打乱自己的作息，来为殿下您讲解魔法的修习。他如此不辞辛劳，所说之言更句句发自肺腑，令我受益匪浅。更何况，先生今晚已为殿下展示了高超若神的法术。殿下，以艾斯丁先生的实力和阅历，您为何就不听一听先生的劝告，非要固执己见，以致日后误入歧途，才肯回头吗？”
　　“可是我并不记得，我今晚请过冰疙瘩来这里呀？” 瑞茜摇着头，同样冷冷地道：“我看他的话也讲完了，现在就请离开吧。还有紫胖你，我看你今晚就没打算讲我想要你讲的东西，既然如此，现在也可以走了。”
　　“殿下，我可以离开，但我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情。”冰疙瘩缓缓地道：“把低阶法术施展地随心所欲，没什么了不起的。学到了更高阶法术的施展窍门，低阶法术，不管怎么施展都是信手拈来。但这不改变法术修习的本质，在于刻苦习练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不断掌握更高阶法术的施展法门。”
　　说罢，冰疙瘩直视着瑞茜，继续道：“这点，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殿下您看。我只用我这只不持法杖的左手，用不超过四阶的法术，跟殿下您比试比试，而且，我让您先出手，如何？”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冰疙瘩猛然半转过身，把右手连带那右手所持的法杖掩在身后，只留一张左手对着瑞茜，似已做好了跟她比斗的准备。
　　紫胖见冰疙瘩摆出了这副姿势，不由大惊。徒手施法对于冰疙瘩这样的高阶法师并不困难，难的是他主手手持的法杖，虽会大幅加快主手的施法速度，却同时会让副手的魔法凝聚变得困难地多。更何况，他的对手瑞茜刚入学便有四阶后期的法术修为，从她能轻易击败狄瑞便能看出，她的真实实力已经远超四阶。现在这冰疙瘩只以堪称半残的副手，跟瑞茜四阶对四阶，无疑是对自己的实力无比的自信。
　　瑞茜哼了一声，学着紫胖那非要她感激冰疙瘩的语气，戏谑地道：“冰疙瘩，那我们可要劳烦紫胖不辞辛苦，为我们说这声开始了。”
　　冰疙瘩听到这话，毫不为之所动。紫胖那一张本就红得发紫的脸却涨的更红了，只听他硬着头皮道：“那么。。。准备。。。开始！”
　　随着紫胖话音落下，瑞茜双手转成圆圈，瞬间凝聚出了一颗高速旋转的，拳头大小的冰锥，向冰疙瘩狠狠地射去。那冰锥前进的速度虽然不快，却因急速的旋转，不断跟周围的空气摩擦，它的边缘都仿佛烧红了一般。随着这冰锥的不断前进，冰锥的外部不断被摩擦所激起的火花烧尽，只剩下一颗不足小拇指粗的核心。然而那核心却仿佛将这整个冰锥的能量全部聚集，以致于此刻所携带的寒冰能量已强大异常。
　　与此同时，被摩擦所融化的冰并没有四处逸散，而是转化为了一层光滑的水之薄膜。这薄膜附在了冰锥的核心周围，将那冰核与它周围的一切隔绝了开来。而那被这水膜隔开的空气却因空气的高速旋转不断地摩擦着，发出了剧烈的燃烧，而且越烧越猛。
　　在紫胖惊愕的注视下，短短的一瞬间，这冰锥附近所附着的燃烧能量已接近五阶，而冰锥内核的能量更是无法估计。最为恐怖的是，这冰锥由于覆盖了滑不溜手的水，猛烈燃烧的火，以及急速旋转的风，在紫胖看来，若是不凭借六阶或以上的法术，根本就无从化解。

冰灵火语

冰疙瘩这些日子以来见瑞茜整日无精打采，这次比斗本带着三分轻视，然而他此刻见她竟能施展出这等强大而精妙的法术，当即便收起了心中的轻视。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挥，三枚冰锥瞬间激射而出，待飞到瑞茜的冰锥四周时，那三枚冰锥猛然爆炸，形成一片寒冰云团，向瑞茜的冰锥挤压了过去。
　　那冰疙瘩的寒冰云团竟是借着瑞茜冰锥所引动的风的旋劲，绕过了那冰锥周围那虽剧烈燃烧，却在不断随风改变着方位的火，加速向冰锥的内部逼近。终于，寒冰的云团触碰到了冰锥内核外的水之薄膜，将那层水逐渐冻结。那逐渐冻结的水像一只不断捏紧的手一样，挤压着冰锥的内核。终于，在冰疙瘩仿佛无孔不入的寒冰能量挤压下，一道裂纹从冰锥内核上浮现，冰锥内核里凝聚着的强大寒冰能量顷刻间失去了束缚，猛然爆了开来。周围的水、火、和风在那股强烈的爆炸冲击下，不过呼吸间便消散无踪。
　　瑞茜注视着冰疙瘩那双锐如冰锥的眼睛，心知刚才的一次过招，自己实已输给了对方。自己冰锥内核的魔法能量足有六阶，而对方的三枚冰锥却都只蕴含着三阶的魔法，即便是后来形成的寒冰云团，其冰系能量也不过四阶。然而瑞茜却怎么也料不到，对方对寒冰能量的控制竟是细腻如针一般，生生地用一条不足四阶的冰丝刺爆了自己足有六阶的能量核。凭借这等实力，瑞茜心想今天自己无论再施展出什么法术，恐怕都难以战胜对方了。然而向来只把魔法拿来玩耍，对胜负没有什么执念的瑞茜，此刻却怎么也不甘心就此认输。
　　【若我用那晚林德赛所用的灵魂感知攻击，封闭了冰疙瘩的感知，恐怕便有取胜的机会吧。】
　　想到这里，瑞茜竟丝毫没有多想，便随手发出一枚冰锥，然后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灵魂感知蔓延了开来。却突然听到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那演武厅大门的方向传来。
　　“今晚的这场比斗，真是精彩。不过，我想跟瑞茜小姐单独聊一点事。二位的比斗，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冰疙瘩随手化解了瑞茜的冰锥，见这场比斗自己已势在必胜，而这来人的声音虽听起来十分礼貌，但一开口就要叫停这场比斗，分明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然而当他把自己寒冰般的目光转向这来人时，却发现这人竟丝毫不为自己的目光所动。那张近乎完美的俊逸面庞上，仍是没有透出一丝表情；而那向前踏着的脚步，也仍是一如既往地优雅和从容。
　　“林德赛！”紫胖惊道。【他怎么来了？他又为何要跟瑞茜单独聊聊？难道他已经跟瑞茜相识？自己那天在瑞茜耳边，说他日御百女，他又是否知道？】
　　林德赛的目光没有集中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然而瑞茜、紫胖和冰疙瘩三人却全都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淡然平和，却极具穿透力，仿佛每个人的灵魂，都被那目光瞬间看透。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跳，都为这突然到来的身影而骤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