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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耇

托 梦
　　许公子言：某甲新购一屋，夜恒梦一妇人言：君勿压迫我。甚异，不知所由。一日午寐，床忽倾斜，亟移视之，床脚处赫然塌陷一洞，咫尺足踏之，跫然中空也。掘视之，乃一古窀穸，髐然白骨森森，完整有形。某甲憬然省曰：“此乃恒托梦于我者，因人居其上，魂不得安，苦余不悟也，故自陷示于人，迨吾迁窆之矣。”遂购筋坛一只，摭骨其中；亦拾耳环一对，金簪一支，鬻之得钱数缗，购地迁窆，诸用所耗，与得钱数相埒。后遂安寝，非复曩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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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者杀人
　　电视台言：辽宁一鳏夫，八十有五，体尪羸，亦瘸，一目眇，一目眊，性乖戾，不苟言。寓福田院。与同室一老者，扞格不入，甚衔之。一夕，乘其熟寐，执铁铲，猛击其囟门，可达二十许次，立毙。不遑遽，从容自首。鞠讯之，侃侃而谈，大言曰：“眊悼有罪，不加刑焉，不悔。”同监室之剧盗者，莫不侧目惕然。“气盛猛如虎”其此之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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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  贼
　　车相公言：章郎者，积贼也。姿容美丰都，视之不类跖也。因其狡黠诡诈，贼技娴熟，作奸犯科，屡屡得手。贼中盛誉“高手时迁。”某日，有贼公园扒窃失手，游人欲扭送衙门，忽见一人貌似便衣巡警，捽而掴之曰：“吾寻尔多日，前案未了，今又犯科。”缚之遽去。巡警者乃章郎也，其胆大心细，临机应变，可见一斑。
　　栖霞寺，倚山而建，寺前临溪，游人檀越，恒多布施。是夜，有盗入，于天王殿功德箱内，窃取捐金。欻被蛇啮，痛彻失声号叫，护寺武僧闻讯擒之。俄见一青蛇如绠，长三尺许，缓缓出箱中，缘墙门罅而出，莫知所踪。今者栖霞寺西方广目天王手臂无缠蛇，是为证也。先是日前已不见神臂缠蛇，众方疑讶，莫之测也。至是，始知天王豢蛇显灵矣。旭旦，送官，鞠之，贼人章郎也。因掌肿黑溃，命危殆，故释之。亟之就医，医曰：“毒已至肘，况掌已窳烂，非切除，命不保。”无已，锯之。养疗数月，乃瘳，耗金不菲，命始无虞。后皈依佛门，脏郎变洁郎，今见独臂法号“释去恶”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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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吏
　　《今日说法》曰：杨叶镇一妇夜遭强暴，诉官。四公人推测，暴客或许再至，遂语妇曰：“徒至，勿声张，迨其完事，可轻嗽为号。”是夜，徒果至。妇从其言，不抗争，帖然就抱。事毕，故嗽，公人得信，四出邀截。徒觉，裸体突围，跣足狂奔，淫汗涔涔，通体溜滑，吏竟不能执。倏忽，夜幕翳灭。公人夤夜冥搜，天明无获。里中哗然，怒诟喧传，责公人无能也。令惧众闹事，申饬捕吏速究办。公人瞀然无绪，无奈，欲卸其责，构陷一驽钝者。令几欲定谳，讼人力辩，其亦呼冤，终不能定夺。乡人益忿，恶吏技穷，佥曰：“此人木讷憨厚，决无是事。咸愿作保。”妇亦曰：“歹徒两至得逞，有时，夜虽暗，吾度其体貌，绝非此人也。况与其比邻十余年矣，焉能不稔知乎？”是事几成冤狱，后经刑部DNA鉴定，案乃得白。然真凶遁逃无踪矣。一法学者笑曰：“何不效鲁智深擒贼耶。”若然，岂不大快人心乎，余亦当另书其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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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比拟
　　蒋漓源先生言：其乡有一青年，好读书，然眼高手低，迂阔不自省。遇事好作“比拟”，以显其“才”耳。
　　一日，其父应朋邀赴宴罢。值昏暮，大雪纷飏，蹒跚返回。比至家，黑棉帽袍，浑身上下，须眉皆白。叩扉久不应，家养黑犬，对其狂吠不止。有顷，儿开门迎父，犬仍吠不已。父怒叱：“畜生，尚不识家主耶。”儿且掸帽袍积雪，且笑曰：“父差矣，汝出门时，浑身皆黑，比至家时，浑身皆白，故尔不识汝。斯犬出门皆黑，至家皆白，父亦不识矣。”言讫，意甚良得。父瞋目呵詈：“孽种，有将尔汝父与犬相拟耶？”倏闻批颊清爽声。儿捂面，犹自嗫嚅：“有何不妥耶，有何不妥耶。”此为拟于不伦者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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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不弃
　　电视台言：某人罹车祸，胸以下瘫，无知觉，屎尿失禁。妻日惟伺候丈夫，诸事莫为。田园荒芜，家境日蹙。夫尝自剚，妻觉，痛哭，欲同死，夫卒不忍。日恒以泪洗面，艰难度日。妇颇有姿，里中儇薄子弟，瞰其窘迫，以钱物挑之，终不应。朞年，贫至〔氵哥〕粥不给。夫语妻曰：“我死固不足惜，何至苦相料理。今势迫力穷，不别作计，当俱死矣。如有能容养我者，汝可嫁之，庶几免于冻馁，毋犹疑也。”妇泣应。奈何，谓媒媪曰：“有能容养吾夫者，愿招赘入室。”夫署券仳离，使合法再嫁。后有忠厚悃诚者，入赘其家。妇与后夫事前夫如兄长，婉娈相谐，意甚融洽。
　　又南京某高工，其妻患癔病二十馀年矣。拖儿带女，襞〔衤责〕缝纫，辛酸愁苦，难以言叙。洎儿女成婚，年逾扶杖，韶华其徂矣。儿女念父孤独，劝离婚再娶，并愿赡养病母，其岳母矜其婿亦谂之。工固不从谋，盖于心不忍也。适里有妇新寡，年四十五六已来，淑性茂质，有徐娘之姿。亲朋多有撮合之意，聘媒媪中善辞令者，说之曰：“昔者不忍离异，实有顾忌，子弱女幼，其一也；停妻再娶，有违彝伦，其二也。当今圣明，律近人情，妻或夫，疯瘫失智者，可休之，不可弃之，善待赡养，可以矣。通情达理，不悖《礼》义；不近人情，又乌符《礼》意哉？是事已有先例，何不离为？”动情晓利，深中肯綮。高工意动，问：“果若斯乎？”曰：“然，吾以作媒谋生，焉不知法。”事遂，两情甚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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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夫
　　电视台言：吉林一妇，河东柳氏人也，颀长壮硕，性凶悍。其夫尫瘦骨立，毁顿精神。企业疲软，裁员待岗。妇人日谯呵诟詈，其噤若寒蝉。居无何，妇置三轮车一辆，命其经理，日必缴金数十元，若不济，辄捶楚不予食。偶足数，食亦草具。晨出暮归，劳作不辍。然体弱顑颔乏力，故终日奔忙，所获无几。恒惶惧不敢归，惟靠借贷，庶免笞得食。久之，邻里同行，见贳而无还，故远之。亲朋见其阘茸失志，亦不汝贷也。因是，恒见其面青目肿，心恇怯而腹枵然，身羸惫而寖殗殜矣。一日昏暮，空手而归，逡巡门前，妇见之，搦发拽入，褫衣袒缚于椅，肆施河东柳氏家法，劈头盖脸，挞掠无算。号叫酸楚，不可忍听。邻里素知妇悍，亦屡见不鲜矣。故无人劝阻。良久，哭声渐弱，闻妇叱谇：“休诈死，待俺饭罢，再见老娘手段。”数讫，如厨就食。里有好事者，穴窗而窥，见其首耷拉胸前无少动，呼之亦不应。情知不妙，急白里中长者。众忙趋视，命休矣。官拘妇，鞠勘得实，坐故杀罪，绞监候。古人言：床头夜叉，家务宁日。余谓家有悍妇，命悬一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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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  贼
　　电视台晏炜先生言：有贼盗得手机一部。失主焦躁，心生一计。遂冒其姐之口吻发短信曰：弟，日前借尔两万元，已解燃眉。今日理应亲自奉还，奈何尔甥高考，未暇遑，不得已，放置某商厦寄存箱中，烦尔枉步一取。箱号195，密码3311。改日面谢。贼收此信息，大喜，如约前往。 失主与便衣巡警恭候多时矣。
　　此等智商亦做得贼，止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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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爱
　　广西电视台言：某地大旱，人畜皆无饮水，消防战士驾车数十里外运水以济。有羸牸牛当道，鞭叱不去，无已，消防兵汲桶水置前，牛不饮，引颈呼犊，犊至饮足，母乃饮，尽乃俱去。
　　伟哉！母爱，舐犊之情，人畜同一，至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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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 鬼
　　《阅微草堂笔记》载，有人捕得一巨鸟，状类苍鹅，长喙利吻，非鹙非鹳，莫能名之。又《宣室志》载，俗传人死数日后，当有禽自柩中出，曰：‘杀’或‘煞鬼’。《原化记》亦有类似记载。所谓‘煞鬼’乃今之兀鹫也，或曰秃鹰。《动物世界》中，常见此鸟，分布甚广，飞不疾捷，爪不铦，不善抓攫；然喙锋利如刃，勍劲有力，破皮断筋，易如也。其目光如炬，嗅觉灵敏，恒盘旋高空，逡巡俯视，方圆数十里外，凡动物倒毙，或匿深丛密箐中腐尸，皆能嗅之其方位，麇集数十近百，动物死尸，斯须啖尽。不惧狮豹豺狼，仗鸟多势众，挑衅攘夺，使其不得靖，亦无如之何矣。殆此鸟之性也。盖古人葬礼繁缛，停尸过久，致尸腐败，鸟循气而至，意在死尸，非所谓‘煞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