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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黄金海鲜

玄幻小说《神食》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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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5 16:3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遗尘
  
  
  北海群岛,在浩瀚烟海中如同一串断线珍珠散落碧蓝岩石上,海水在诸岛边缘翻出层层白浪。传说中北海诸岛本是两座大岛,五百年前入侵关中的东方龙帝的坐骑海龙王翻起的滔天海浪将其中一座岛撕裂成碎片,成了如今列岛;而另外一座海岛居然是北海巨妖的脊背,海龙王与永夜王的争斗使它从一千多年的沉睡中惊醒过来逃潜深海,那座岛便随着沉入海底。
  北海岛民自称海民,信奉沧教的沧神。沧教用活人献祭与占卜,教徒将祭品活生生呛死在海里,然后大海师便以祭品死后的姿势占卜凶吉。
  要神示必先祭祀;要得到必先付出,海民自半神莫解良时代以降便深知其中之道。
  莫巨鲲的烟海宫殿位于岛链中间面积最大的山岛——三叉岛。三叉岛面积超过而十万平方公里,其中有一半覆盖着原始森林,十几道山脉如海龙般南北纵横。丛林莽莽榛榛,群山郁郁苍苍,飞流玉泄垂帘其间,水汽弥蒙,远看犹如人间仙境。
  岛中央偏南处一座三叉王城依山而建,烟海宫殿便位于王城后方高耸的山峰上。
  此时莫巨鲲正坐在烟海宫殿鲨骨王座上。烟海宫殿是一座青石砖砌成,圆顶直身,巨鳞脊骨削成的骨柱支撑苍色穹顶,青石线条粗犷坚硬,散发出大海与太阳的甜咸味。宫殿中央摆放一尊六耳蓝铜水纹鼎,鼎中燃烧着熊熊的青色火焰。蓝鼎上方一道石阶伸延至海浪基座平台,鲨骨王座平台上,它上方垂吊一面蓝色三叉铁锚旗帜。曾几何时,这面旗帜让关中诸国闻风丧胆,它带来死亡与火焰,亲人哭泣和骨肉的死别——千年前铁民的怨仇深深刻在海民血骨中。
  鲨骨王座其实是一个巨型虎鲨王颅骨,据说两百年前这条巨型虎鲨王为祸北海,它游动时出现的漩涡吞没了不计其数的海民渔船,被当年的列岛之王独立击杀,并将其头骨制成王座。
  虎鲨王巨口张开,莫巨鲲巍然坐于其下颌骨齿缝间。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短发过耳,国字脸,一双蓝色眼睛令人不敢正视,黑白相间的粗短胡须在嘴与下巴间走出一个正方形;身着青色粗衣,右半身披黑铁甲,猩红披风绣着三叉铁锚图,裸露的左手臂粗大强壮,后臂圈箍着一个四指粗的乌金环。
  此时他静默地看着六耳蓝铜水纹鼎旁一位老年人。那老年人驼着背,蓝眼钩鼻,拄着一支海树拐杖,身上的青色长衣袍有一半拖在地上,他是沧教大海师,沧神的喉舌。
  “烟海之王,海民的统治者,君临天下的王!”大海师恭敬地躬身致礼,“昨晚三次占卜,三次都显示同一个神示,至高无上的沧神在警告我们,北海巨妖将要复活!它翻起的海浪将会吞没我们的岛国。”
  莫巨鲲依旧静静看着年老的大海师。
  “我们听到龙就要复活的传言。”大海师继续说,他知莫巨鲲在等着他说下去,“我闻到了魔法的气味,那是寒冰与烈火的味道,一些古老的魔法又开始重现人间,传言确非空穴来风。”
  “要阻止巨妖的复活只有一个方法”大海师又说,他不想让莫巨鲲产生等待的感觉,太多的人因此被推入沧神的怀抱,其中一个便是他的亲弟。
  “纹国的一个小渔村。”大海师努力压住心中因亲弟遭祸而滋生的悲怅,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雾鱼村!”
  沧神怀中的弟弟需要更多的同伴……
  
  
  雾渔村,纹国望海城辖下一小渔村。
  夕阳欲下,流霞满天。略咸的海风徐徐轻拂,海浪慵懒地追逐沙滩,嬉戏岸边几个玩耍的小孩;鸥语觅食海波中,鸣声清扬,似与涛声共语。白沙滩上离海浪二十几米的地方,一字横排着三四十艘小渔船。渔船后面是一片沿着海岸线逶迤开来的针叶树林,雾鱼村坐落在针叶树林前。
  沈献侯惬意地仰游在海面上,双眼微闭,任神思翱翔天外。他喜欢这种方式的思考,记得有一次如此神思,回过神来发现已离岸边几百米,好在水性好,他的水性遐迩闻名。他先是想到传说中的北海巨妖,最近的一次关于这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海怪的记载是在五百年前的抗击渡海而来的东方龙帝军团的圣战,三头黑夜龙和海龙王的缠斗惊醒了沉睡中的它,受惊潜入深海,岩岛国一座海岛城市也随之沉没,不计其数的海民葬身海底。
  仰浮波中,沈献侯仿佛看到蛰伏在海底深沟中北海巨妖脊背上的那座海岛城市,居民死尸填满岛上建筑,他们的头发与海草齐摇,如烟似雾;肢体随暗流律动,犹如沧教的掠波舞者,死后依然在取悦他们的死亡之神;又想到最近读过的一本书《七圣迹》,它描述在几万年前世界大陆还是浑然一体时候的,诸神降下七圣灾惩罚堕落的人类,大陆因此分裂成现在的十几块,横亘各大陆之间的是碧绿深邃的海洋;他又想起远在七圣灾降临前几万年的无垢时代,整个世界都被洁白的冰雪覆盖,山川与海河同色同体,人民纯朴善良,内心一如冰雪;他还想到了魔法——五百年前被诸神索回的超然力量,前人既可自由操控,为何当今却无人知晓?究竟如何才能重获得这种力量?这疑惑自他七岁第一次听村中老人讲述古老传说时就一直困扰着他。十八岁时行了成年礼后,为解此惑,他开始走遍望海城周边区域,拜访所有能够见到的老人、各村镇不同神灵的祭师长老;并且阅读所有能读到的书籍。经过五年锲而不舍地探索,最后,他得到了一个答案——龙。
  欲得魔法,先寻渊龙!
  可是渊龙又在哪里?无从得知。沈献侯懒洋洋地翻了身,溅起一片被晚晖染成黄金液汁的海水,朝岸边游去。是时候回去了,要不又要挨父亲的痛骂。父亲始终难以理解儿子上下探索魔法的怪异行为,以其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上,不如认真学习打渔技能,这是既现实又事关一辈子的大事。可是父亲的坚持无法使他改变主意,最后便不再理他。
  他游了几米,突觉心神一跳,头昏脑胀。只闻清扬的琴声从四面八方向他飘扬来,皮肤随着音律跳动发麻。怎么回事?他诧异四望,却发现自己竟然身躺在一片深蓝色沙漠中——一瞬间前还是晚晖下的黄金海面。
  蓝色沙漠一望无际,漫漫沙海宛如一个个凝固的巨浪,晴空万里无云,却不见日月。
  海水竟然变成了砂子……他从沙漠中爬了起身,黏在在身上蓝沙纷纷落下,梦吗?难道是自己在仰游中睡着了?
  这时,‘咚锵’一声,琴声又起。好似被琴声召唤来,一阵风盘旋着卷起眼前蓝沙,蓝沙聚集凝结,竟然凝聚成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人形。这沙人无五官,全身上下内外的蓝细沙不停互相拥挤有如争食蚁群,发出吵杂的玻璃声,使人觉得轻轻一指就可以将其如烟般弹散。
  一切终归尘土!
  蓦然而起的低喃声在他周围盘旋如风,忽远忽近,清晰可闻。眼前无面蓝沙人猛地向他扑过来,沈献侯大吃一惊,转身就逃。
  这一定是梦!他边跑边慌张地想。身后风沙击肤,意识中一股咆哮声在他心神中震起一阵阵冲击波,好像有某种东西在狂躁地挣扎,意欲挣脱某种枷锁。
  蓝沙漠无边无际,身后沙人穷追不舍,惊惧的沈献侯只有不停地逃。热汗黏住蓝砂,浑身上下蓝斑点点。
  不停地奔逃,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脚下砂地突然下陷,他猝不及防,一头栽了下去。砂地扑面而来,身后风沙呼啸。完了,被追上了,沈献侯惊慌地想。
  哗啦!
  水?水声闷响充斥他整个头部,水声在头部嗡嗡发响,突变让他有点诧异,觉得自己有如半截木柴坠入水中深处,本能反应驱使他奋力往上游。游出水面,他发现回到了家乡的那片海。
  夏阳正当中天,灼人肌肤,海水闪烁的亮光刺痛他双眼。他朝岸边游去,刚才的砂人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现在已是中午,黄昏冰凉的黄金海水浸泡全身的舒适感犹未消去,难道自己真的在海中睡着了?那么那片蓝色沙漠和沙人是做梦了,唯有如此才解释得通。他走上海岸,顺手抹去脸上不断从头发流下的海水,抬头朝村子望去。
  几股浓烟从废墟中断断续续升起,针叶树林前的村子现在只剩下一片黑碳灰废墟,废墟各处直竖的烧焦木柱与残破的木架好似在不停地向观者强调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村落。
  发生了什么事?沈献侯连滚带爬,疯似地向雾鱼村跑去。
  他看到废墟中有七个人在整理搜索着什么。其中一个看到他跑过来,立刻大喊道:“还有一个幸存者。”好像在回应他的喊声,他身旁一根木柱‘噼啪’地一声拦腰折断坠地,扬起起一片黑飘飘的炭灰。
  沈献侯看到那些人一下子向自己围过来,认得其中两人是邻村人,另外五位身着官服,应该是城里官员。
  “你是雾渔村的人?”沈献侯听到一位蓄黑胡须的青年官员严肃地望着自己。
  “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我爸妈呢?其他人呢?”沈献侯没答话,而是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肘,大声问,不祥地预感让他心跳加快,脸色发白,恐惧抽走了他全身力量。
  众人相视一看,刚才问话的官员叹了一口气说:“昨晚,北海岛国的舰队突然袭击了你们的村子,目前本国正与该国交涉中,这是可耻的侵略行径,我们会让莫巨鲲付出代价。”官员说到最后面露怒容。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邻村中年男子插口说,“他们带走了所有村民的尸体。”
  “我会将你幸存的事禀告上级,国家会安排你的生计。”青年官员接着说,“总之,你要节哀顺变。”
  怎么会这样?沈献侯被突然而来巨变打击得心神恍惚,眼神呆滞,爸爸……妈妈……
  青年官员向中年村民略一点头,示意他带沈献侯一旁休息,还未等村民走近,沈献侯双眼一黑,瘫倒在地。
  
  黑暗如海无涯,恍惚中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扇巨铜门前,铜门高过三丈,布满碗大绿色铜门钉,上面贴着一张张书写着某种怪异文字的黄布符咒;巨型貔貅吞环铜门吊缠绕着桶般粗大的玄铁链。
  这是什么?他伸手触摸这扇巨门,冰冷的金属感告诉他这一切并非幻影。
  嘭!
  巨铜门发出一声震响,如惊雷倏起,表面灰尘簌簌落下如雨。
  有东西在里面!突来巨响产生的冲击波差点让他倒坐在地,他惊骇地望着这扇巨门,有点东西在里面,或者说被锁在里面,那是何种的巨型生物,能够擂动如此巨门?
  嘭!嘭!嘭……
  巨响越来越大,他感到耳道被撕裂,好像有几十道急雷一起在猛烈地轰击着他柔薄的耳膜和神经。
  哇啊………
  他忍不住捂着耳朵痛苦地嚎叫起来……
  “年轻人,你没事吧!”迷糊中沈献侯被人摇醒,“做恶梦了吗?振作一点!”
  沈献侯睁开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邻村中年男子惊疑不定的脸——沈献侯的惊叫吓到了他。
  唔!沈献侯从沙滩上起身,他昨晚坚决拒绝前往邻村休息,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由他。
  “城里的人来了。”中年男子望着针叶树林那边。
  只见昨天那位官员带着两名侍卫来到沈献侯面前。
  “收到上级的文件了,安排你入网王宫当任杂役。”他对沈献侯说。
  “竟然安排进宫做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中年男子咂咂艳羡地说,恨不得他的儿子也能马上获此殊荣。
  “北海岛国如何应复?”沈献侯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如何一雪血海深仇,他期望国王立刻向莫巨鲲宣战。
  “还在交涉中。”青年官员将眼光望向别处,应道,接着又说,“这两位会带你进城坐马车进王城,总之,既然活下来了,就坚强地活下去。”
  纹国国土狭小,关中大陆诸国中有如一片树叶,惊涛骇浪中的浮萍。马车在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走了一天,一路时不时见各式各样的商用车和政府公车飞驰来往。颠簸路途使沈献侯全身肌肉酸痛,他一路不出一声,对身边接送少年士兵的话听而不闻,好在少年士兵见此人身世不幸,刚逢大变,因此未予计较。
  第二天,他们终于到了纹国王城洪流城。
  洪流城是座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市。太叔望儿子就是在这座城市从异神手中得到了远古神龙角,该城因此受到了圣王的诅咒,原教教徒视它为禁忌之城,千年来原教教徒拒绝踏入该城,连眼睛都不望向这座城市所在的方向。
  马车在洪流城门前停下来,前来接送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纹国黄云纹饰白色官服,他久候已久,看到沈献侯到来,便走了过来。
  “辛苦了!”他朝护送士兵微笑点头,然后望着沈献侯说,“人总会经历各种灾难,从今以后,你将独自走上征途,愿历代神王庇佑你!”
  “与北海岛国交涉得怎么样了?”沈献侯问,殷切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诸君正在努力,我们深信恶行者必有恶报!”老者应道,但他不想欺骗那双期盼之言,又说,“你要放下那些负担,将其交给神王,人生有各种各样的苦乐,神王如此安排自有其意。”沈献侯点点头,内心却想,血海深仇如何能放得下?你没经历过说得轻松。
  沈献侯后来才知道这老者名叫罗历,王宫内务总管。他坐上罗历的马车,怀着迫切心情进入洪流城。
  马车穿过几条整洁街道,来到神王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喷水池,池中央石台耸立一座威武将军石像,他是纹国开国君王崔飞相。罗飞相高两丈,巨树图纹长袍披身,外着半边猛虎盔甲,右手前伸,袖袍如帘,手中握住一把尖刃朝下的阔刃巨剑;左手扶着虎头菱形巨盾。石像基座四方虎仰踞十二头剑齿石虎,清澈泉水从虎口中喷出,发出清泠水声。
  绕过神王广场,再穿过几条大街,出现在前方是的座石拱桥,桥下绿水清澈,深不见底;两边有卫兵站岗,个个盔甲鲜明,面无表情。
  “过了桥便是王宫了。”罗历回头对沈献侯说,“入了宫你需要十天的时间学习宫廷礼仪,之后会安排你的工作。”
  沈献侯点点头。
  纹国王宫位于洪流城中央。高墙漆朱,探出墙头的青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进了宫,沈献侯在罗历安排下学习了宫廷礼仪法规,然后将其叫到他的执事室,对他说:“我决定将你安排到宫里藏书院担任书籍管理员,藏书院中有座观星楼,前一个月国王聘任了一位来自东方的观星师,他一切的起居侍奉事宜皆由你负责。”
  “我明白了!”沈献侯垂头行了一宫礼。
  “嗯!”罗历满意地捋须微笑,“用点心做,出了岔子惩罚会很重。没事的话就下去吧,明天那边有人过来接你。”
  沈献侯点点头走出去,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问道:“和北海诸岛交涉得怎样了?”
  “孩子,莫巨鲲的烟海宫殿离我们十万八千里,我们的使者现在前往烟海宫殿途中,相信他此时正在船只甲板上祈求神王庇佑,以免巨浪将他们送入异神的世界。”
  “那一有消息您可以通知我吗?”沈献侯又问。
  “可以。”罗历慈祥地应道。沈献侯这才放心地走出罗历的执事室。
  第二天清晨,他在起居舍收拾好东西,便有一位少年前来接他。这位少年皮肤白晰,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沈献侯对他和善一笑,却得到冷漠回应,这少年眼皮都不朝他抬一下,只是略略示意沈献侯跟他走。
  沈献侯跟着这位冷漠少年穿过宫内花园和曲长的走廊,穿过许多高墙与拱门。走了十几分钟方才在一座庭院门前停下来。
  “就是这里?”沈献侯问道,刚才那段上任之路让他误以为身处迷宫。少年没回答,径直走进去,他只好跟着进去。庭院深阔,花香草绿,右边一条小石路,上面铺着光滑明亮的鹅卵小石,小路通向一座小石亭,亭边有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池塘,池中鲤鱼小嘴翕动,倏忽往来,怡然自乐。庭院左右上角两座八角楼阁悠然相对。整座庭院寂然无声,不见人影,唯有花草中彩蝶双双。
  怎么办?沈献侯有点踌躇不前,这里就是藏书院?在之前的十天里,宫廷法规他学得滚瓜烂熟,深知乱窜王宫楼阁是大罪。
  “左边是藏书楼,右边是观星阁。”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飘逸出尘的绝美男子站在面前,旁边站着刚才引领他来的少年。这位美男子身材修长,风神如玉,眼如朗星,削鼻下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超然物外的微笑,身披宽松的雪白长袍,腰系淡蓝色布带,一头黑色长发随意披散背后,细看之下,他竟然打着赤脚。
  “我叫苏姑射。”宛如神仙的他轻声自我介绍,“来自东方的观星者。”
  “你就是那位观星师?”沈献侯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位令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美男子,一直以为东方人长相怪异,没想到根本不是这回事。这男子关中语讲得那么流利,要是自己不承认,恐怕没人看得出他是东方人。
  “亦虫会带你熟悉你的工作。”苏姑射淡然一笑说,“你说是吗?亦虫。”声音轻柔如三月春风。
  天下的女子没有一个拒绝得了这种声音,沈献侯忖道。
  那位叫亦虫的少年瞪了苏姑射一眼,不情愿地走到沈献侯面前指着左边藏书楼,没好声气地说:“藏书楼,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然后指着右边的观星阁,“观星阁,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明白了吗?”
  “简洁明了。”苏姑射朝沈献侯微微一笑,“总之以后就麻烦你了。”
  “请尽管吩咐!”沈献侯端端正正地朝两人行了个礼。
  之后沈献侯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他住在藏书楼一楼小室,平时的早上前往观星阁打扫,下午回藏书楼打扫。除了要应付亦虫指手画脚、莫名其妙的呼喝外,工作还算轻松。那位叫亦虫的少年每每要他做一些古怪的事,有一次竟然指着花丛中一只绿纹蝴蝶要他必须保证这只蝴蝶每天都到庭院来,沈献侯有点哭笑不得,“这蝴蝶它愿意飞那里就飞往那里,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留得住它?”
  那知亦虫听了勃然大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尖大声斥道:“对这庭院来说,这蝴蝶就是客人,花丛就是招待它的甜点,如果它下次不来就说明了我们甜点不够好怠慢了客人,我问你,整理花丛备好它的甜点是谁的责任?”
  “我。”
  “那它下次不来是不是因为你花丛整理不够好?我要你保证这只蝴蝶每天都飞来,就是要你整理好花丛,也就是它的甜点,难道这为难了你了吗?”亦虫振振有词。
  “为难倒是没有。”沈献侯有点不想理这个不可理喻的人,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妥,要是亦虫投诉到罗历那边去那就糟了,“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位蝴蝶客人的甜点口味,我好准备。”他说道。
  亦虫顿时语塞,瞪了他一眼,闷声闷气地走了。沈献侯摇了摇头走回藏书楼,却发现苏姑射正靠着书楼二楼的阳台蛮有趣味地看着他。
  亦虫没有向罗历投诉,不过沈献侯第二天起床时,摸了一下床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木材,触动了某种简陋机关,一盆水‘啪’地一声端端正正地盖在他头上,更让他气愤的是当他去梳洗时,铜镜映出一张被黑墨笔画得乱七八糟的脸,猝不及防的他‘鬼啊!’的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他现在的工作他做起来不是很卖力尽心,主要因为他在等罗历的消息。每一空闲,他便焦急地站在藏书院门口张望,一日复一日,罗历的身影从未出现。
  这一天,沈献侯依旧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正在石亭赏鱼的苏姑射将他叫了过去。
  “你村子遇袭的事我听说了。”苏姑射今天穿一件白色衣袍,露出光柔如绸的结实胸肌,“你在等与北海岛国交涉的消息吗?”
  沈献侯点点头,“国王会为我们村子雪仇。”
  “恕我直言。”苏姑射还是挂着那丝飘然出世的微笑,“你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沈献侯不解地问。
  “莫巨鲲坐拥数千支舰队,每支舰队都可以将贵国毁灭千次。弱国无外交,以贵国的国力如何能讨回公道?如果是神圣联盟的话尚可与之一较短长,只是现在的神圣联盟如同一盘散沙,原教神圣光芒早已在二十年前的神启战争中暗淡无光,联盟之名名存实亡。总之,贵国虽然派出使者,但是得到的只会耻笑而已。再说,贵国这次根本不是去和莫巨鲲交涉,而是前往祈求怜悯,以保一国安宁。”
  “你是在说笑吗?”沈献侯无法接受苏姑射的观点,“莫巨鲲将我的村子付之一炬,这是一种侵略。国王会让其付出代价。”
  “要是你当国王,你会如何做?”
  “出兵北海。”沈献侯脱口而出,但是他马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贵国兵力只是以卵击石。”苏姑射轻声说,“兵戈一动,整个纹国都会落下和你乡村的下场。”
  “村子的仇一定要报。”沈献侯突然有点神经质地喊道,一拳擂在亭柱上,鲜血慢慢渗出,父母之仇更要报,什么宫廷礼仪法规此时都抛到九霄云外,支撑他的信念被苏姑射只言片语瓦解而轰然倒塌,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因此举止有点失常。
  “其实……”苏姑射依然轻轻地说,“复仇之法不是没有。”
  “什么方法?”沈献侯不顾一切地抓住苏姑射的手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苏姑射会没有了下文。
  “听说过北海巨妖吗?”苏姑射问,“如果你能唤醒它的话就可以一雪血海深仇。”
  “这种神话中的生物怎么可能会存在?!”沈献侯绝望地放开手。
  “北海巨妖已经生存了几万年,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睡眠,五百年前它被巨龙之战惊醒遁入深海,此时必定在海洋某个深不见底的海沟里沉睡。”
  “真的吗?”沈献侯眼中浮现一丝希望,“那要如何唤醒它?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切拜它所赐!”苏姑射朝藏书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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