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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5 18: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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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道:“你看我讲得远了,言归正传吧!方才说到那个书生路过凤凰山下的一个小镇。在镇集上,他看到有人在叫卖一只后腿受伤,被笼子关着的白面狐狸。起初他不甚在意,只是后来他见那只狐狸一直在盯着他看,眼中似有哀求乞救之意。书生顿觉新奇:怎么狐狸眼中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想必它也是一只颇具灵性的狐狸,略一思量,就把赶考的盘缠尽数付出买了这只狐狸放生,这狐狸回山时眼含热泪,频频回首,似是有无尽感激之意。”
张熙追问道:“后来呢?”
李管家道:“后来书生没盘缠上京,只好留在小镇打短工。他书生弱质,手无缚鸡之力,持之数日,终于不堪劳苦,自涂丹青卖画而生。哪知道第一天便遇上镇上的流氓地痞索要‘占地税’。书生彼时身无分文,哪有银子交‘占地税’?于是与那几个地痞理论。真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几个地痞不仅砸了他的画摊,还把他痛打一顿,适逢当夜骤降大雨,书生无处容身,只能露宿街头。那时他已被打伤,再加上又气又饿,迷迷糊糊当中竟昏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里,床头木桌上放着一只木碗,木碗里居然是一汪鲜血。那时他又渴又饿,就端起木碗来先喝了一点,哪想到方一入口便觉甘之若饴,润爽齿颊,不由得一饮而尽。方才喝完,就有一股暖气自丹田泛起,渐而散布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比起以前还要精神。书生不知被何人所救,心中既是感激,又是好奇,再一细看那张纸笺的字迹,清涓雅秀,分明是一位女子的手笔。出门观望,这才发现自己处在龙凤山腰处的一间小木屋内,心中更是惊疑:那救我的姑娘是怎生将我救到这座小木屋中的?回屋一看,还好书箱纸砚笔都在,也不愁温习功课而延误了京举殿试。方欲下山,又觉自己一介书生身无一技之长,实难安持生计,既是受人所救,又饮丹血,虽不明施恩者是人是仙,现今还未露面,但既能将他从镇上救到此山腰,若无一点本领是决计办不到的,还好山上有些野果,就索性在山上闭门苦读,以此为御试备考。说也奇怪,向日读书时长,就备感艰难,此间研习学问却很是顺畅,读起来竟毫不费劲。似此过了半月有余,书生每日只歇息两个时辰,第二天一醒来就喝一碗丹血,他本就聪敏,复得丹血神妙,不觉已是学问大长,满腹文章了。上京应弟殿试时果然一举夺魁,夺得当朝状元,更因其文采出众,被公主看中,选为东床驸马,果然是得天垂爱,双喜临门!”
张熙道:“照你这样说来,连驸马都不知道救他的就是玉面灵狐,那这个传闻到底是谁传出的呢?”
李管家道:“驸马蟾宫折桂后不忘旧恩,专程来到龙凤山下为他的救命恩人建了一座‘义血女祠’,以祭祀她的侠义恩德。祠堂建好后,他就回京与公主乘亲了。只是……在举国同喜的那一日,却在龙凤山发生了一件怪事!”
张熙忙问道:“什么怪事?”
李管家道:“那日正是镇上一位憔夫女儿的七岁诞辰。憔夫家里穷,没钱为女儿买礼物,于是便想冒险上龙凤山捕一只白兔作为女儿的诞辰之礼。那时的龙凤山虽有些山魈木客,但也只是昼伏夜出,从不轻易下山害人。哪像如今,即便是青天白日,也是整日里妖氛笼山,常人哪敢近得半步?憔夫到晌午后才寻着一只白兔,只追到日落黄昏时才将其捉住。往回走下山时已是傍晚了。当时口渴难耐,于是朝一处珠声溅玉的瀑布走去,还未等他走到瀑布下流的泉边,透过茂密的树丛,他看到瀑布下方的平地上似有人影晃动,连忙拨开树枝观望,竟然是一个貌赛天仙的白衣女子在相思树下翩翩起舞!”
张熙急不可耐地道:“那后来呢?”
李管家道:“后来那樵夫一想,如此深山野莽,白天尚且不见人影,怎么到傍晚竟有这么美的一个女子在此跳舞呢?想到这蓦然一惊:难道她是妖怪不成?刚要转身寻路离开,忽然人影一闪,那女子眨眼间便飘至樵夫面前,樵夫腿一软,吓得就即坐在草丛之上,那女子眼神忧怨,凄婉地道:‘今晚是他大喜之日,理应是举国同庆吧?怎么大伯会到山上来?’樵夫就把为女儿捉兔子的缘由据实以告,后来那女子给了樵夫十两银子,还交给他一方锦帕道:‘大伯,别怕!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灵狐,从不伤人,你帮我把这方锦帕送与今夜在京都乘亲的状元郎,回来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作为酬谢!’樵夫哪敢说不,接过银子和锦帕,说是一定办到!”
张熙奇道:“你父亲怎的知道得如此细致祥尽?”
李管家轻叹一声道:“实不瞒小姐,那樵夫……便是家严!”那方大夫不知李管家父亲已过世,便想宽慰几句,却见李管家又轻吸一口气接着道:“我父亲回家后张开锦帕一看,原来里面写了一首诗!”
张熙便不再追问,想听听这到底是一首怎样的诗。
李管家举首凝目,接着道:“逢君香明镇,大恩受此殊。赠君赤宝血,于妾乃是福。君遇妾时贫如洗,寒窗苦读深山里。妾见君时状元弟,洞房花烛须得意。怀君绵绵无绝思,为君起舞月明时!”
听到这,方大夫不停地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看样子像是十分赞许。圣女双眸如水,从侧静静地注视着李钰,李钰则是微低着头,眼帘下垂,略有所感。
李管家念完后环顾一下众人,道:“此诗用鲜血写就,彼时锦帕上可隐约见有泪痕,可谓是字字血泪,锥人肺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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