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程英：懂事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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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懂事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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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晏凌羊
1
黄药师晚年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程英，一个是傻姑。
傻姑就不说了，她原本就是黄药师嫡传弟子曲灵风的女儿。黄药师对曲灵风有愧，收留傻姑是为了弥补对曲灵风的愧疚感。
从情感上来说，黄药师对傻姑，就像是爷爷对孙女，天然有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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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智商上有点问题，对人完全不设防，黄药师在她面前完全是放松的。她的疯疯傻傻，说不定还能给黄药师带来诸多快乐，但是，黄药师定然也不会再让她去磨炼武艺，随手教她几招，让她关键时刻能自保就行。
程英是陆家庄遭李莫愁屠杀时侥幸被黄药师救下的，之后就顺里成章收为黄药师的关门弟子。黄药师传授她桃花岛武功和五行阵法，但都只学了点皮毛。
为何程英只学了点皮毛呢？
我觉得倒不是程英不够聪明，而是她的性情跟黄药师不是一路的。
黄药师这人呢，只喜欢性子热烈、不羁世俗的人。他能跟欧阳锋、洪七公、周伯通玩，也能戏耍李莫愁，能跟杨过成为忘年交。孙辈中他不喜欢郭芙，只青睐豪迈不羁的郭襄。
也就是说，一个人活得正确不正确，他根本没兴趣，但一个人若是活得有趣，他就会高看几眼。
像“江南七怪”，只是怪在外表，骨子里一个比一个活得端着，搞出个七怪名头只是包装需要。黄药师每次见着他们，连眉毛都不带抬一下的。
李莫愁每次见了黄药师，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但是李莫愁这人有趣，因此，黄药师即使有实力取她命，也会留着她继续戏耍。
程英呢？活得四平八稳，内心很多清规戒律。她的整个状态，是“收着”的，“端着”的，必定为黄药师所不喜。
程英被黄药师救下时已经是九岁，性格基本已定型，她跟黄药师日常相处模式不大可能跟黄药师与第一代弟子那般自然。
黄药师的第一代弟子都是在孤儿状态下被黄药师捡回来养大的，而且那时黄药师正值盛年，有精力教习，同门师兄弟热热闹闹一起学武，桃花岛的氛围定然比后期要热闹、活跃得多。
程英呢？生性比较懂事乖巧，善于察言观色，但不对黄药师的胃口。
我估摸着她和黄药师的日常相处模式便是：她拼命做家务报答黄药师的救命之恩，但黄药师喜欢的是有个有趣的人跟他说些有趣的话。黄药师也教她武功，她也拼命学，但领悟不到武学精髓或是稍一犯错，她就有点紧张或是表现出很歉然的样子，而黄药师根本不在意这些礼数，只觉得烦……时间长了，黄药师自然也懒得好好教了，何况他还要花大把时间去云游四海，见有趣的人，看有趣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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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寄住在陆家庄，一出场就表现得很懂事（那时候她已经是孤儿了），后来跟随黄药师去了桃花岛，也是寄人篱下。
她的身世以及成长经历，让她不敢造次，让她活得特别小心、内敛。
如果让陆无双和程英调换个位置，即，被黄药师救下的是陆无双，被李莫愁抓走的是程英……也许这两人的际遇又会完全不一样。
陆无双的性格倒是很有可能对黄药师的胃口的，但是程英可能会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早早就被李莫愁弄死了。又或者，她会因为表现得特别乖巧而被李莫愁多看两眼，接着悄无声息为陆家庄报了仇。不过，这都只是我们的假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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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有这样一句话：“黄蓉知道这个小师妹（指程英）外和内刚，要是女儿惹恼了她，说不定后患无穷，忙向郭芙横了一眼，不许她多说多话。”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绝情谷，郭芙出言不逊，和陆无双动起手来，程英出手阻止了郭芙，程英明显是站在陆无双这边的。我们从这些细节看得出来，她对陆家庄的认同感、归属感远高于桃花岛。
黄蓉看人向来非常的准，但何以她也会对程英藏有这么大戒心？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知道，程英这人自尊和原则性极强，与浪漫不羁的桃花岛始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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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黄蓉也没把程英当自己人。
程英是陆立鼎襟兄之女。李莫愁来找陆家寻仇，他被打得头骨都碎了，可到了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候，他还是将李莫愁当年送给陆展元的锦帕给了她，就是希望能救她一命。可陆二娘毕竟舐犊情深，见丈夫不顾亲生女儿，甚至让女儿跟随着他们去，一惶急之下，伤处剧痛，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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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岁的程英见姨母为锦帕之事烦恼，就将锦帕递给表妹，道：“姨妈说给你，你拿着罢！”陆立鼎喝道：“双儿，是表姊的，别接。”还是武三娘将锦帕撕成两半，分给了程陆二女。
在这种生死情境下，陆立鼎都能做这种选择，可见他们平日里待程英自然是不差。程英这一生得到过的最多的家庭温暖，应该还是来自陆家，因此，她见到陆无双，才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程英就像是一棵被嫁接的树，结的是桃花岛的果，长的却依然是陆家庄的根。
2
《神雕侠侣》中，喜欢杨过的女人很多，小龙女、陆无双、绿萼、郭芙、郭襄，但存在感最低的还是程英。
小龙女是杨过的一生挚爱，没人能撼动她在杨过心目中的地位，两人经历几次分离，最终携手归隐。
陆无双一出场，杨过嘴贱了、手痒了，强撩她，开口就叫她“媳妇”，还屡次帮她打掩护，逃过李莫愁的追杀。
陆无双被打断了肋骨，痛不欲生，杨过顾不得男女之别，替她解衣接骨。她慢慢爱上了杨过，虽然杨过自始至终只钟情于小龙女，但她至少有过跟杨过互相打趣、互取绰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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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与公孙绿萼曾一起跌入深井中的水潭，并在那里遇到了裘千尺，裘千尺还曾逼杨过娶绿萼，两人至少还有过诸多独处的时刻。
绿萼爱上杨过后，愿意拿命对杨过好，最后几乎是用“身死”来向杨过告白。杨过再爱小龙女，这辈子恐怕也难以忘掉那个绿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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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曾是长在杨过肉里的一颗刺，虽然她一点都不讨喜，但跟杨过的互动也很多。杨过救过她好几次，她却一直刁蛮任性，处处与杨过做对，甚至曾失手射伤小龙女、砍掉杨过的胳膊。
在杨过面前，郭芙的存在感刷得足足的，网上甚至有人认为杨过最喜欢的就是她（虽然我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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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就更不必说了。早在襁褓之中，她就被杨过抱走，照料了好几天。郭襄长大后，杨过也成为了名震江湖的神雕大侠。
杨过对她，更多是投缘和怜惜，但是她还是有机会跟杨过闯荡江湖，还得到了杨过送的几大件生日礼物和三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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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子中，唯独程英在杨过面前存在感最低。杨过小时候见过程英，但他对她印象模糊。再次相见时，程英虽然救了杨过，却还是带着面具。
跟杨过独处时，杨过躺着养伤。她吹箫，吹的是情意绵绵的曲子，杨过再次央求她吹，她怕对方听出来自己的心意，换了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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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纸上写“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写一张丢一张，写完却迅速将其扔了。杨过捡了起来，这才发现她对自己的心意。
连表达爱意，都如此含蓄。她希望杨过知道，却又怕杨过知道，大概也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太深的“不配得感”，也怕让杨过难办、自己难堪。
在绝情谷，程英第一次见到了小龙女，她第一眼就看出小龙女的独特之处，说道：“这位龙姑娘真美，人又好，也只这样的人才，方配得上杨大哥。”
倒是陆无双，见了小龙女后醋意上涌，直接回应程英：“你怎知道这龙姑娘人好？你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程英的性情就像是水，杨过跟她在一起，最没压力。
在书中，杨过是这样形容和程英相处的感受的：“这几句话温柔体贴，三分慈和中又带着三分的敬重，令人既安心，又愉悦，与他所识别的女子全不相同……但觉和她相处，一切全是宁静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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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喜欢杨过的女子中，程英最适合做贤妻良母。她会下厨给杨过做美味的饭菜，会给杨过缝制衣服，会陪着杨过养伤。小龙女在断肠崖留字后，不知去向，杨过在断肠崖边发狂，众人都不敢劝阻，唯有程英敢柔声相劝。
郭芙半辈子活得刁蛮任性，却从小有大小武跟在身边，后来又有耶律齐这样的青年才俊爱，而他远比大小武稳重成熟，相当于是丢了两个木瓜，来了一个西瓜。郭芙活得肤浅、俗气，却在爱情上没吃过什么苦。程英隐忍、懂事，善于为别人着想，从不曾伤害任何人，也懂得保护自己，算是金庸小说中最宜室宜家的女子，可偏偏杨过不爱她。
这真的又应了那句话：刁蛮有人疼，懂事遭雷劈。
杨过知晓程英和陆无双对自己的心意，索性跟二女结拜了兄妹，断了二人的念想。
结拜后的一整个月，程英和陆无双陪伴杨过身边，可后来杨过还是要留字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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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是这样写程英、陆无双的表现：
陆无双一怔，道：“他……他终于去了。”发足奔到山颠，四下遥望，程英随后跟至。
两人极目远眺，惟见云山茫茫，哪有杨过的人影？陆无双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说他……他到哪儿去啦？咱们日后……日后还能见到他么？”
程英道：“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又何必烦恼？”她话虽如此，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看，道理都懂，可做到很难。
“爱而不得”原是人生常态，但那种“求而不得”的那种感受，还是会让你鼻子一酸。而我们之所以在看到程英的这场单恋时，替她感到些许惆怅，大概也是因为这份深情，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找到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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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念
因为病着，这周末我没再工作，但我给自己烧了两顿饭菜。吃饭的时候，我边吃边想：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比我厨艺更差的人了。如果下半辈子我请不起厨娘（保姆），我的人生可能真的没希望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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