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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の散文·三人行】003:我与这个世界(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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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6 05: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禪の散文·三人行】003:我与这个世界
  我与这个世界
  南北
  从某种意义或某个角度来说,我是一个孤傲的人,甚至有点狂狷。
  我把自己作为一个部分,把存在于我之外的世界作为另一部分。事实上,我与我之外的那部分世界,并非毫无关系,而是互相依存,互相融合的。在我尚未来到天地间之前,据说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很久。当然,这是借助于语言、文字或者图像我才知道的。而在我消失之后呢?可能这个世界还会存在下去,但那时它就与我无关了,我不可能再知道什么。
  我也许会留下来一些东西.譬如一些诗歌文字,譬如姓名,但这些对于已经不存在了的我来说,不再有任何意义。写到、说到或在某一时刻想到这些的人,是因为他们与之的缘份不尽而已。犹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他们曾经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而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依据,就是一代又一代用文字符号流传下来的那些诗歌。这些诗在他们存在的时候,不知道都真实地为他们带来了些什么?后人写他们、说他们、研究流传他们,已不再是他们的需要了。他们无所得,也不会有所失。因为他们已是古人。其实他们的事情,他们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只有他们存在的时候,他们自己才最清楚,后人说的、写的、都不过是瞎猜,或胡乱杜撰罢了。
  我有时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的。我的世界,也就是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是在我存在以后才开始的。这当然不包括两种时间:睡眠或醉酒。前者每天发生而后者偶有所遇。事实上,睡或醉的时候,与死去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所不同者,前者是可以醒来的暂时,后者却是不能醒来的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这就没人说得清楚了。当我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皮肤也没了感觉的时候,这个世界对我就真的不存在了.也可以说,是我的无知觉才导致了世界对于我的消失。
  “心空房无主,园闲草自生。”是我不久前回到我曾经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的居所时所发的感叹。我把这十个字题写在屋壁之上,看是否有知音者给续出后面的十个字来,可惜至今尚无。这座二层楼的房子,前身是二间草房,后来草换了瓦,在前年左邻右舍发起的“旧房改造运动”中,被迫负债改建。所经是非辛苦,可谓一言难尽。然而,房成之后,我已无心居住,只身在异地漂泊,寄寓在一个又一个他人屋顶之下。这房子真正的主人,又是谁呢?不过是那满园自得的野草闲花而已。
  作为世俗中人,我也常有各种的欲望,想要拥有这样那样的东西,并为此吃苦受累,却不知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过眼的云烟.人只能拥有自性和当下一点点的时间和空间,以及这有限时间和空间里的一点点物质和精神,别的都不可靠。但怎样才能正确地把握自性和当下呢?这便需要对人生和世界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对生和死的大问题有一个觉悟。
  人生,需要智慧。
  我见到僧人们穿的僧鞋上,有六个洞。据说,这是要他们低头时常起警觉,看破“六贼”(色、声、香、味、触、法),从而去除六种烦恼(贪、嗔、痴、慢、疑、恶见)。我觉得,不但是僧人,便是如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是应该将人生中这些色相看破了的。这并非人们所说的看破红尘,而是在更高一层境界上的积极进取。将手放开,把名利的绳索脱去,生命才能真正轻松起来。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真是对世人的当头棒喝。在反反复复的吟诵品味之中,我似乎觉悟了我,觉悟了这个世界。
  (南北,本名王新民,亦名王新旻,河南新郑人,现居河北衡水。)
  走回来看到迎春花开
  碧青
  我经常忽略身边的某些存在。并不是我对那些事物熟视无睹,也不是因厌倦而有意疏远的。而是,不知道自己整天忙什么,身边的很多东西,经常视而不见。其实,那些摆在我眼前或者长久存之于我身边的美丽或者丑陋的现象,都是和我有关联的。比如,有人暗中算计我,很长很长时间了,我还一无所知。直到自己受到伤害了,才猛然醒悟那张笑脸的背后,原来包裹着某种恶毒的欲念。比如,窗外不远处花圃里的迎春花开了,我每天推开楼道的门,就面对着迎春花,但我就是没有看到。直到前几天的早晨,我从外面散步回来,才发现迎春花开了。
  也许是春潮涌动,我的血液、心灵、经脉和感觉,全都渗透进了春意,很想去外面走一走。那是农历三月三日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我独自一人走在人行路上,南来北往的人还不太多。但清新的空气,仿佛给我的心灵洗个澡,感到每一个毛孔都在与春天同呼吸。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我真正地置身春天了。我看到,路边的柳树都绿软了枝条。野草都长出来了。路西的建筑工地上,工人们已经在搬砖盖楼。绕过豪华的居住小区,经过两个十字路口,走了一个大圆圈,一个小时后,又回到家里来了。就在我转过楼房的西山墙,准备拿钥匙开门的那一时刻,我看到了北墙根花圃里的一片新美的黄。瞬间,我的心里掠过迎春花影。
  啊,迎春花开了。
  我快步走过去,站在迎春花前。它三五枝花苞全开花了,看样子,已经开放两三天了。它的花色润泽着我内心的喜悦,清美的黄娇丽了我的心情。哦,感谢春天的恩赐,感谢早晨的功德,让我目光终于又与迎春花对视了。
  说来惭愧,这些迎春花,栽在我的窗外已经两度春秋了。距我的房子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前年和去年还开过花。只是,它们与樱花树相比,细软的枝条低矮得让人时常忽略它们的存在。早春时节,我也只是每天匆忙地抬头看一眼花圃里萌绿的草,很少在草们面前驻足观看。真的,如果不近前留意细看,土褐色的迎春花枝条,真的难以吸引人的目光。毫不隐瞒地说,今年春天,在看到迎春花清黄的花色之前,我都把它们遗忘了。如果,面对这些北墙根的迎春花,可以像春天般坦荡,我可以表白,我绝对不是有意遗忘迎春花的。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改变或者左右着我的眼睛所注视的事物,是什么让我忽略或者遗忘身边美好的存在,是什么让我感觉迟钝,或者被遮蔽。就像春天已经来临,我过多地在感受春寒,而没有走向辽阔而浩荡的春意。
  是啊,和我一起生长在春天里的事物,到底有多少呢。置身春天里的生命,它们都随着春天复苏了吗?它们都萌绿开花了吗?
  就像我通过自身之外的镜子,才看清自己不再年轻的面容。我是在走出自家小屋,在大自然里清洗了自己的心魂,才看到窗外的迎春花开。我感到自己可怜又幸运。我遗忘了迎春花,但春天并没有遗弃我。
  我知道,我的心神又回归到了春天。我的灵魂,从寒冷的栅栏里走到阳光下了。就像新鲜的嫩叶钻出沧桑粗糙的树干,历经春夏秋冬的生命依然充满生机和活力,我感觉的频道,又接通了春天和大千世界……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曾偷偷猜想过,假如有前生,也许,我就是某一种花转世,喜极了所有的花。假如有来世,我也许会做一世护花使者,每天向花朵倾诉存在心灵几世的心动与爱恋。
  尽管,我的目光没有看到过春天全部的芽,全部的绿,全部的花,但我祈祷,就让它们都开在我的心里,都开在我的梦想里吧。
  是的,是的,让我的生命因着春天万物的生长而欢愉,而丰美……
  (碧青,本名张书琴,现居河北迁安。)
  山芋
  胡明刚
  朋友画了一幅国画送我,画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山芋,空落寂寞像个打坐的野僧,故名之曰《芋禅》。我问朋友禅出个什么,他却说不可言不可说,我便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愧是一个滑头毛芋也。
  这种坐禅的山芋,山里就见一种,人称独自人芋,我戏称为光棍芋、和尚芋,山里没有荷莲,见不到小荷初露尖尖角,早有蜻蜓在上头的风姿,推开窗门,正对我的就是这一片芋地了,山芋叶子如荷,梗儿挺立,晃晃悠悠的,如我挑担戴笠,于是我对此亲近起来,很有同命相怜的感觉。
  如果说山芋亭亭玉立如婆娑少女,那是俗见;在朗朗的星月之下,微风吹过芋叶之间,把它弄得啪啪直响,犹如击掌,如果把山芋丛比作聚集一起的市民,戴帽拄伞也是最恰当不过的;抑或山雨骤来,落在叶子上面,确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韵,听广东音乐《雨打芭蕉》也不过如此。我的房子周围没有芭蕉,却有一丛生姜,木木地连成一排,如一队孤旅,一阵豪雨过后,生姜叶子耷拉着,茎儿歪斜着,像吃了败仗似的,一蹶不振,而山芋叶依然挺立着,捧住几个雨珠玩弄了一阵,任其玲珑剔透地滚动,少顷,水珠儿被抛向天空,山芋的叶子依然击掌而歌,像在作胜利的欢呼。
  蓦地,我发现几只青蛙危坐在芋叶中间,神情庄肃,圆眼如灯,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有许多偈语要说出来,令我想起端坐莲台的释迦。我对青蛙伸出了手,它却无怖无畏,亦做道行高深的大雄之相。我想此刻是极乐的,至少心无杂念,纯澈的,尽管它的脚下不是莲台。
  我这样想着,或许冲撞了佛法,但从山芋叶子上的青蛙想起了许多。山芋从土里掘出来,黑溜溜的一坨,往角落里一倒,它们就自甘寂寞了,有些忍不住蹦到地中央,就被一脚恶狠狠地踢了回去。除了独自人芋外,许多山芋芋娘芋子紧抱一块,要一个一个地分开,那断处竟分泌出许多白色的浆汁来,如泪如乳。我便称之为芋奶,众谐为芋艿,谬也。
  山芋不会开花,不会炫耀,不会招风引蝶。很少有得意洋洋之举。把芋梗蒸熟晒干就是干菜,如萝卜英子。读鲁迅《藤野先生》一文,得知日本有芋梗汤一味,不止做法如何。我看一天天地秋凉了,芋梗枯萎了,一阵秋雨过后,芋叶烂了,就像我平淡无奇的青春转瞬即逝,不禁黯然。或许这是一种多愁善感,但情寓于物,很是真切。
  要清除山芋外表茸茸的皮毛,是很费时的,我们只好用破瓷片一个一个地刮。这很烦,刮久了,受上粘一层芋奶,漆得牢牢的,很难洗去。它使我们一个劲地痒得难受,我们只好把芋洗净一锅煮。山芋不像番薯那样光滑,随便抛几下就完事了,它需我们一个一个地摸过去,生山芋不像生番薯一样可以直接吃,如果你吃了,嗓子肯定比吃了毛虫还要难受,我们做过试验,把芋皮扔进鱼缸里,让鱼吃下去,不一会儿,鱼就翻白了。把山芋整个煮熟了,边剥边吃,用酱油蘸着吃,味道出来了。山芋可不比青椒,非要配精肉不可,它只需小葱一碟,大蒜几瓣就行了,颇有大众情趣的。
  最讨厌的就是山芋的皮毛,这是共识。我过去有一篇谈豆腐的文章,说豆腐表里如一,但没骨气,不碰就垮,而山芋硬地清白,有些不管怎样煮还是硬到底,所以友人把执拗的人叫作生芋头。山芋被煮得溜滑,用筷子搛是很困难的,这是一种性格,反映在文人的身上,就是一种怪异了。外表丑陋邋遢,而里面真白,即使加了酱,仅是染红了外表,渗不到本质了去,这就是一种人格。山芋即使被煮烂了也要保持原来的风味不变,民谚云烂芋抵粽,实不诬也。
  说到底,人亦如芋,外表丑陋放荡不羁,而内心清秀,两者相互调和的大有人在。如阿炳、徐渭,在天台山则有济公和寒山子。而今许多人都看重外观装潢而忽视内在品格修养,人眼好比缝衣针,只认衣杉不认人,这是人类社会的一种通病,许多外观不美而内蕴锦绣的人才得不到重用,反遭嫌弃,这是很可悲的。
  中看不中用的人称之为绣花枕,而中用不中看的则称之为山毛芋。山芋来之于山归之与山,是一种禅觉。忽然想起佛教天台宗祖师净光得道比师父早,在佛陇以石子化毛芋度师父,让他领受做人呆修,山芋变石头;学佛要顿悟,石头变毛芋的道理,可谓用心良苦。有一天在高明寺与觉慧法师同食山芋,忽然想起这个公案,猛地一个激灵,筷子一抖,滑皮山芋落到桌面上,打了一个转掉到地上去了,山芋没吃成,我却品味出个中禅理的些许皮毛。
  (胡明刚,著有《蛤蟆居随笔》等,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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