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回城》

肖福祥

小小说《回城》
　　文/肖福祥
　　和小三一起下乡的知青陆陆续续回城了，村子里只剩下了小三等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后台，表现不佳，不思进取的老油条，一天，小三的母亲生病住院，自己又没有钱，偷了老乡的一只大母鸡，回城去探望母亲了。
　　探亲回来，公社主任来了。
　　“回城了？”
　　“母亲生病，我回去看她去了。”
　　“怎么抓老乡鸡了？”
　　“我实在没有钱。”
　　“不好好上工，天天游山逛水，哪会有钱？”
　　“两毛钱一天，我能挣到钱吗？”
　　“你，你，你......你以后再是这个样子，就是回城的指标下来了，我也决不会让你回城......”
　　当年下乡知识青年回城是要有上级指标，公社领导批准的。没有上级的指标，知青回不了城；有了指标，公社领导不批准，知青也回不了城。
　　公社主任原本是来想和小三谈心，作小三的工作的，没有想到小三倔强，心没有谈好，反而对立了起来。
　　农村艰苦。
　　脸朝黄土背朝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生活贫困。
　　母亲年岁大了，有病，需要人陪伴。
　　我是来农村锻炼的，不是来落户的。
　　我要回城市陪伴妈妈！
　　我要回城工作！
　　小三被公社主任的盛怒震住了。
　　小三变了。
　　变得上工积极，吃苦耐劳，勤勤恳恳，踏踏实实，重活苦活争着干了。
　　他不但变得上工积极，还从老乡那里赊购了一条仔猪，将一间原来的知青回城了，没有人住，空了的知青房改造后改造成了猪圈，养起了猪来。
　　时间不够，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劳动，养猪。
　　饲料不够，他将他自己的自留地全部种上猪草，猪饲料。
　　他每天出工比别人早，收工比别人晚。别人上工，他上工：中间别人休息，他去拔猪草，捡柴火。
　　一天，公社主任又来了。
　　“养猪了？”
　　“养猪了。”
　　“感觉还好吗？”
　　“还好。”
　　“累不？”
　　“不累。”
　　“这就对了吗。小伙子就该好好干，多出点汗不怕什么，劳动改变世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猪膘肥体壮。
　　过年，他将年猪杀了。
　　他将年猪分成了几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猪的头，猪尾和四肢。
　　这部分他自己留了下来。
　　他说：“这是一条全猪，我辛苦了一年，该我吃。”
　　他将猪的胴体分成了四个部分。
　　一条猪腿他给了赊购仔猪的老乡。
　　他说：“老乡，有赊有还，再赊不难。”
　　一条猪腿他送给了他偷鸡的那家老太太。
　　他说：“大妈，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难过了，请原谅。”
　　一条猪腿他送给了村庄里的那些孤儿寡母们。
　　他说：“大伯大婶兄弟姐妹们，你们是天底下最值得同情的人。我没有其它本事同情你们，我把我的这条猪腿分给你们，你们也吃点我养的猪肉吧。”
　　内脏等猪下水他把它一锅煮了，煮成了一大锅，他把和他一样还没有回城的兄弟伙们全部请了来。
　　他说：“兄弟们，姐妹们，好好干，汗水改变世界。”
　　最大的那一条猪后腿他拿去送公社主任了。
　　他把这条猪后腿打理得干干净净，还给它贴上了一张红纸。
　　他用一根竹竿，一头挑着猪腿，一头挑着一块石头。
　　看着好看，一肩挑。
　　石头起着平衡的作用。
　　在老乡们的指点下，他来到了公社主任的家里。
　　他说：“主任，我给您拜年来了！”
　　公社主任很客气，很热情，又是赐座，又是倒开水。
　　“小三，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看你，你养一条猪不容易呢......”
　　气象更新。
　　第二年，还在小三犹豫还养不养猪，翘首以盼，期盼公社主任格外开恩给返城指标回城的时候，还在公社主任还没有来得及给小三回城指标的时候，上级有关知青返城的新政策下来了。
　　小三没有拿到公社主任格外开恩给的返城指标回城。
　　而是按照新的硬性返城政策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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