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梦》与甄宝玉送玉版本2

倒蛋冰

一，与版本1相比，增加对应脂批“误窃”的内容
　　这个版本2与笔者其他关于红楼梦的文章一样，并不是说有个什么百分百的把握，其实也只是笔者在以前版本的基础上做出的另外一种脑洞大开的联想。
　　在前一版本的里笔者设想了一串情节，与脂批里的《邯郸梦》和甄宝玉送玉对应起来，笔者考虑到彩云“染了无医之症”，彩云母向赵姨娘借钱治病，爱钱如命的赵姨娘不给，连带把对彩霞不嫁贾环嫁来旺之子的怨恨也翻出来，两人因此争执起来，彩云母说出彩霞彩云偷王夫人之物讨好贾环之事，两人不欢而散。后此事传到王夫人王熙凤耳朵里，赵姨娘因此被责骂，怀恨在心，马道婆支招偷取美玉以此打击王夫人贾宝玉。笔者认为隔了一些其他内容后（主要是林黛玉之死），因为甄宝玉全家被调取进京路过邯郸，甄宝玉在邯郸做梦，得到了美玉，进京后送回贾家，甄贾宝玉会面。理科生出身的笔者还硬着头皮，给后面甄宝玉送玉，甄贾宝玉会面的那回取了个回目名，叫“甄宝玉梦中悟未来，贾宝玉镜里识前身”。
　　版本1里笔者提到，“至于塞玉，误窃，扫雪拾玉等脂批，笔者没有能力兼顾，没有将其放到我的设想中来，其实大家也无法确定这几点对应在哪些情节上。”后来笔者多考虑了一些其他因素后，重新设想了一些情节，好说歹说把“误窃”这点收进来了，其他内容也相应做了一些修改。至于是否曹翁的意思，那只有天知道了，大家姑且听之。
　　二、几个背景
　　为了这个版本2的完整性，以下有些内容与版本1重复。
　　1、赵姨娘和马道婆之间极可能在某个时候凸显甚至爆发出来的矛盾。
　　1）赵姨娘和马道婆的矛盾。马道婆的整蛊之术没有成功，凤姐宝玉没有死。以马道婆赵姨娘嗜钱如命的性格，按理说是一个厚着脸皮要五百两欠银，另一个则不愿意给。两人暗地里会有一些口头冲突。这里有个“社会真实和文学真实”不同的存在。如果赵姨娘马道婆真实的存在于世上，按两人的为人，这个矛盾必然存在。但是现在两人只是小说人物，只要曹雪芹不打算按着这条线创作下去，这个矛盾等于不存在。换句话说，如果曹雪芹没打算把两人这条线上的故事发展下去，这个矛盾就等于没有。这里笔者懒于细分析，两人的矛盾应该存在于曹雪芹的构想中。
　　2）马道婆有赵姨娘的五百两欠契在手，其实曹雪芹完全可以选择这样写：赵姨娘拿出手头的积蓄的银子和头饰手镯之类的，勉强满足了马道婆的胃口，马道婆同意使魇术弄死凤姐宝玉，赵没有欠契在马手中。现在曹雪芹选择赵姨娘写五百两的欠契作为大笔尾款。当然这样写也没有不合理。在赵姨娘后来不愿意付这大笔尾款的前提下，或者欠契会成为一个伏笔。
　　3）马道婆使用魇术害凤姐和宝玉，没有成功，在两位大仙指点后凤姐宝玉靠着美玉的神力恢复过来了。按书中那个社会的普遍观点，大家理应认为有邪祟之事，老太太王夫人等应该使人去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这方面的文字，好像所有人都轻轻放过了！笔者设想的一个解释（当然这不一定是曹雪芹的解释）是：曹雪芹还要利用赵姨娘这个人物，她和王夫人王熙凤的矛盾是贾府主子间矛盾里很重要的一对，可以大用，因此保住了赵姨娘这个人物，马道婆是顺带被保护下来。
　　在以上3点的基础上，笔者脑洞算是小开了一下，认为两人的矛盾极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凸显甚至爆发。
　　2、彩云母和赵姨娘可能在80回后凸显或者爆发出来的矛盾(或者说是彩云彩霞一家和赵姨娘贾环一家的矛盾)。对这个存在于《红楼梦》文学艺术世界里的矛盾的可能性，相对而言，笔者的把握没有第1点那么大。
　　首先注意一下背景。彩云彩霞两姐妹都有讨好贾环的行为，应该都有嫁与贾环做妾的企图。彩云为了讨好贾环，多次从王夫人房里头东西，她在61回说过一句让人震惊的话，“连太太在家我们还拿过，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除了明写出来的玫瑰露，其余的估计也都是价格不低的物品。霞与贾环的亲近更早，25回贾环泼灯油有相关文字，72回彩霞还想做贾环的妾氏，贾环没将她放在心上，文中写到“且说彩霞因前日出去，等父母择人，心中虽是与贾环有旧，尚未作准。”
　　但是从80回内看，彩云彩霞估计做不成贾环的妾。彩云是有了不治之症，“后来彩云与贾环分崩，染了无医之症。”后来治好病与贾环重拾前缘的可能性非常小。至于彩霞，大概率是嫁给了来旺的儿子。由于凤姐亲自做媒，彩霞娘答应将彩霞嫁给来旺儿子，如果成事，彩霞极可能离开贾府一段时间，何时回来，回来后是否被重用是不肯定的，以赵姨娘的为人肯定不太理会彩霞，因为不满彩霞娘答应凤姐的保媒，宁愿把彩霞嫁给奴仆的儿子，而不愿意嫁给作为主子的贾环，另外身份改变，彩霞的利用价值可能大不相同。
　　可能有人说，凤姐的媒未必成事。注意，第一，凤姐和赵姨娘矛盾似乎极大，第二彩霞是王夫人身边一个特殊角色，39回写到“探春道：“可不是，外头老实，心里有数儿。太太是那么佛爷似的，事情上不留心，他都知道。凡百一应事都是他提着太太行。连老爷在家出外去的一应大小事，他都知道。太太忘了，他背地里告诉太太。””彩霞在王夫人身边的作用，可能类似于袭人对于宝玉，平儿对于凤姐，鸳鸯对于老太太。彩霞清楚王夫人房内的大小事物，肯定知道丫鬟们偷王夫人房内的东西。王熙凤知道来旺的儿子不成人，仍然坚持做媒，是有她的考虑，估计是不愿意彩霞这样一条通到王夫人身边的内线和赵姨娘联手。旺儿家的说：“……只是他老子娘两个老东西（指彩霞的父母）太心高了些。””此话居然“一语戳动了凤姐和贾琏”，可能就是与此相关。
　　3、甄家的行踪。第75回两次提到甄家被调取进京。首先是“尤氏听了道：“昨日听见你爷说，看邸报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怎么又有人来？"”，其次王夫人和贾母说起甄家时是这样写的，“贾母歪在榻上，王夫人说甄家因何获罪，如今抄没了家产，回京治罪等语”。甄家在江南被抄家后被调进京城，情形和曹家相似。曹雪芹自己出生在南京，被抄家后长居北京。少年曹雪芹进京后，渐渐成了成年曹雪芹，人的三观有个变化的过程。所以抄家后的甄（真）宝玉与贾（假）宝玉是否见面，如果见面，两人的三观是否碰撞是否分道扬镳等等，值得大家注意。如果甄宝玉送真石头（假宝玉）给贾宝玉，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三、笔者设想的具体情节
　　第一部分，误窃（失玉）。
　　话说在80回后某一回，某位大夫认为彩云之症还可尝试医治，为彩云开了药方，需要昂贵药材。因为王夫人已赏了几次药钱，彩云娘转向赵姨娘讨钱，赵姨娘不给，两人吵了起来。彩云娘说出赵姨娘当年命马道婆用魇术整蛊凤姐宝玉一事，马道婆手里还有五百两欠条。如果不给钱，彩云娘就把此事张扬出去。赵姨娘先是否认，后来低声下气，将出几两银子塞彩云娘的嘴。
　　赵姨娘想起马道婆最近几次向她讨要五百两欠银，虽然马道婆也不敢随意曝光欠条，但老是敷衍她也不是办法。因最近荣国府管理日趋混乱，颇有几起失窃之事被捅出，赵姨娘终于定出计策，让马道婆派偷窃高手去贾府偷东西变卖，以抵扣欠银。在贾环的引路下，窃贼被引到荣国府某处，因为贾宝玉刚好在此处小睡，窃贼看到了塞在枕头下的美玉，认定是值钱之物，于是下手窃取。
　　马道婆见到此玉大惊失色，想让贾环把玉送回去，先派人到贾府打听。但是贾府已知府中失窃，贾宝玉的命根子不知踪影，正大张旗鼓地查找。于是命窃贼把玉砸烂扔掉。盗贼先是想转手换钱，但是美玉有字，名气很大，要转手有风险。字是神仙弄上去的肯定抹不掉。砸烂毁掉也不能，补天神石不是凡人能毁掉的。盗贼只好往南跑，在尽量远的地方扔掉，美玉晚上会发光，带着它跑远路不方便，盗贼没跑多远就扔在河里。
　　第二部分，拾玉送玉
　　甄宝玉和家人进京路上夜宿邯郸。甄宝玉在房内闲坐时，一个人自称玉兄进房便拜，让宝二爷把他拿回去。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后，玉兄说甄二爷与他的主人宝二爷有缘，恳求把他送回京城贾家。甄宝玉问起家境，玉兄说贾家不但下人之间的矛盾很多，主子间乌眼鸡似的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恨不得吃了对方。子弟们没有一个愿意好好读书，个个安富尊荣吃老本，终有一天贾家会垮掉，现在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番话触动甄宝玉，过去的甄家何尝不是这样，甄宝玉早已有悔恨自己过去的意思，现听玉兄此番言语更下定决心要好好读圣贤书，走仕途经济道路以重振家业。玉兄恳请甄宝玉和贾宝玉见见面，好好劝诫贾宝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皇帝手下留情，甄家到了京城后尚可住在皇帝指定的一套宅子里。某天，甄宝玉带上美玉到贾家。大门上的仆人大吃一惊，惊讶于宝二爷居然从外面走回来，而且神清气爽。来人拱手自称甄家二少爷甄宝玉，知道美玉的下落。贾政贾赦等人与甄宝玉在外书房见面后同样大吃一惊，甄贾宝玉实在太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甄宝玉身上的衣服都像。甄宝玉取出美玉，贾政等人仔细看过认为很像，况且是甄宝玉送来，估计九成是真，令将其送到贾宝玉手中。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贾宝玉看见美玉眼内发光，一下子坐起来，高兴地将美玉捧在手中连声说“玉兄回来了”，主动把美玉戴到胸前，让宝钗（此时已是宝二奶奶）等人又惊又喜。贾宝玉得知是甄宝玉送玉，当即出去要和甄宝玉会面。众人苦拦不住，两个宝玉终于在外书房会面了。
　　看到两个宝玉的直观对比，贾政等人直认为天下奇事。两宝玉自己更觉惊奇。两人手拉手面对面站着，简直像照镜子。但是贾宝玉也看出来有一点不像：甄宝玉没有美玉。
　　两人一交谈便觉南辕北辙。贾宝玉不知道甄家被抄，问甄宝玉从何而来。甄宝玉说甄家有辱天恩，上不能为朝廷分忧，下不能管好族中子弟，子弟们不能文不能武，一事无成，他自己每日只是嬉戏于内帏，不喜圣人书，浪费大好时光等等。现甄家被抄，被调取进京。听闻宝二爷也像过去的自己，不知属实否。贾宝玉听不是味，对仕途经济一套挞伐了几句，贾政出言喝止。甄宝玉后面的相劝之语，贾宝玉总没听见。
　　贾宝玉回到现时的住所——王夫人上房后，立即解开镜袱子看镜中的自己，一个人头次看到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有这种举动很正常。看着看着贾宝玉哈哈大笑，连声说世上人都是有眼无珠，他根本不是什么宝玉，就是一块顽石，连他胸前的美玉也是石头，世人都将石头当做宝玉，宝玉当做石头。宝钗等以为贾宝玉又疯痴了，吓得马上通知贾政王夫人等，同时连忙去请大夫。
　　贾政王夫人等来后，却发现贾宝玉神志清醒，完全没有疯癫之态，又惊又喜，埋怨宝钗等人小题大做。
　　以上就是笔者设想的《与甄宝玉送玉》相关内容的基本情节。窃玉放在一回，邯郸梦与送玉放在另一回，理科生出身的笔者硬着头皮给后面邯郸梦这回取了一个回目名，大家别看文笔，只看其大意罢了，回目名是：甄宝玉梦中悟未来，贾宝玉镜里识前身。
　　或有人说笔者设想的邯郸梦一段甄宝玉只是拾玉，不是送玉。这样说也有道理，不过拾玉是送玉的开端，是送玉一事的开端和一部分。如果曹雪芹笔下的情节与我的设想基本相同，脂批说邯郸梦伏甄宝玉送玉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