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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9 18: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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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1.29 边疆第一天
“正月里来呀是呀么是新春,赶着牛羊呀出呀么出了村,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给那亲人呀么解呀么解放军……”
早上六时,室外高音喇叭里这一优美歌声将我们从梦中唤醒。
过去多次听过这首老歌,没什么特别感觉。可此时此地的今天听起来却分外亲切。不用说,这是驻地农场为欢迎部队到来而特意反复播放的,让我们一下子真切地感受到了当地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关心和依赖之情,也让我们来到边疆的第一天就有了个特别好的心情和印象。
农场广播室在我们宿舍东隔壁,是一座两间的小平房,设备也很简陋,一台小功率收扩音两用机,一台电唱机,两只话筒,室外装有两只高音喇叭。广播员是位女青年,每天早中晚按时播放三次,以播放唱片和转播广播电台节目为主。有时会播送农场的一些通知或广播稿,用的是纯当地方言,我们虽也尝试着侧耳细听,但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副连长宣布工作任务:全天保养整理车辆。
要求通过检查、保养和调整,发现和解决问题,问题严重的及时申报由更具有专业水平和经验的修理班进行维修,使每辆车都要达到最佳技术状态,以适应战时紧急运输任务之需要。具体要达到四个标准:
1、一踩能启动(用脚踩下电启动开关后汽车即能发动,说明电启动装置和发动机工作状态正常);
2、一人能推动(汽车停放于平坦场地,置空档,松开手刹,凭一人之力气可将汽车向前推动,说明汽车相关机件的配合间隙调整适当);
3、一点能走动(脚尖轻踩油门汽车即可行驶,说明发动机动力性能良好,怠速调整合适);
4、一脚能制动(脚踩刹车踏板后,刹车立刻生效,说明刹车效果好,可确保安全)。
1979.1.31 第一个驻点
这是一个华侨农场,一部分老华侨在穿着打扮和语言上与我境内边民相似,能说些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与我们交流。而另一部分被越方驱赶回国的新华侨,在服饰打扮上有明显区别,许多年轻男子长发披肩,上身着花色衬衫,下身穿长及拖地的喇叭裤,似乎中等身材、峰腰细臀者偏多。那些十一、二岁的小孩,有点分不清男女。
上午,一支迎亲队伍徒步通过营房门前,前面七、八人敲锣打鼓,吹奏乐器。中间是一对新人及伴郎伴娘。后面一行人有拎着包的,扛着箱子的,肩上背着物品的,还有双手捧着什么东西的,估计应该是嫁妆。
却说那新郎一身深色西服,新娘身着白色婚纱,拖地的婚纱不时被踩到脚下。于是,一边走,一边用手提着婚纱一角。
这新娘似乎对我们这些内地来的军人有所好奇,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对我们看着。看那架势,年龄很小,不超过二十岁。两人本是手挽着手的,猛然间意识到我们这么多人也都在远远观看着他们,新郎便有些害羞和不自然而放开了手。
农场场部,约十几幢长排的平房分散座落在两百米范围内。
我们两个排同住在最北边的一幢平房。房子比较简陋,普通砖木结构。屋面上未使用油毡和隔板,瓦片直接盖在木瓦条上。有风吹过,瓦片缝隙中的尘土随即飘洒而下,弄得床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到灰尘,部队内务卫生要求很高,哪怕是在前线也不含糊,所以只要回到宿舍,就不停地打扫整理。
宿舍对面的山坡下有一块相对平坦的田地,上面长满碧绿、整齐的剑麻。
场部范围内,三三两两、不规则地长着南方特有的香蕉树、铁树和一簇簇我们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就餐时,各班大都就在树旁或树下蹲着进行。
放眼望去,四周山峦叠嶂,连绵起伏,苍苍茫茫。
场部除正常上班的工作人员外,常住家庭不多,似乎只有十几户人家,没有想像中的车呜马嘶、鸡飞狗叫的热闹和喧啸,显得异常安静。
部队初来昨到,各方面情况不熟,华侨中是否有敌方特工人员混入其中无法预料。所以,上级要求我们不得擅自与当地任何人接触,单人不允许外出。即使有人主动攀谈,也要尽量回避。所以,我们与场部人员相遇时,只是象征友好地点头致意,并不多说什么。
因大批华侨在短时间内被驱赶回国,当地Z.F一下子来不及建房,很多人都还居住在临时搭建的帐蓬里。
上午卸货,整理住房。
为检查昨天整修车辆的效果,下午上班后,全连集中于车场进行车辆启动检测。副连长看着手表,一声令下,大家以最快动作奔向驾驶室。不到一分钟,45辆汽车全部顺利启动,车场上马达声轰呜如雷。
1979.2.5 溶入备战氛围
我军备战之前,越军经常肆无忌惮地来这里搔扰和破坏;
现在,不少道路上都是昼夜行驶的军车,发动机沉重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对方公然的搔扰逐渐没了;
边防军在不断集结,并来来往往地调整驻防;
步兵单位开始利用夜色掩护悄然向边界线集结;
相关战备物资随之向边境运送;
……
边境浓罩着战前的紧张气氛。
连队召开紧急会议,传达广州军区和前线指挥部指示精神:
这次来,已不是准备打仗的问题,而是此仗必打!正式宣布从现在起进入战争状态。
战地运输任务即将开始。全体人员思想要迅速转过弯来,充分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我们的一切都要适应战争要求。因此规定:
一、重申严格遵守安全保密规定,在通信或与他人接触中严禁涉及军事行动和部队调防情况;
二、提高警惕,防止敌人特工偷袭。此后岗哨所持枪械一律装实弹夹,特别强调夜间要注意隐蔽自己;
三、对车辆要反复检查,排除一切可能出现的故障。
四、从思想、车辆、行装等方面做好充分准备,不分白天或夜间,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会议结束后,每班配发一套野炊用具,每车自备两捆木柴,以备野炊之用。
为防空需要,在检查加固车箱伪装网的同时,各车驾驶室顶部做一个前伸支架,蒙上伪装网,以遮挡汽车玻璃和引擎盖的反光。
各班组织进行了汽车轮胎防滑链条拆装的训练。
个人物品按照部队统一规定进行“三分四定”。(略)
连队派小胡文书再次核对了各人的家庭住址。
1979.2.7 战地运输开始—— 一上“老虎洞”
昨天,我们一行十多辆车组成车队,于崇左车站装运弹药,送到一个叫做“老虎洞”的临时弹药库。
因车辆较多,炊事班也随车队同行,途中就在田埂边上利用沟坎埋锅造饭,这是个传统的但现代军队较少用到的技术活。
途中翻越两座大山,坡陡弯急,我的14号车车龄较长,动力不足,属于调侃中常说的那种“老爷车”,满负装载运行有点吃力,很多地方要用一档才能通过,上大坡过程中若是减档操作不当而停了车,很难在坡道上再起步。
一路上,不同部队的车辆很多,争先恐后,抢着行驶。
沿途不少村庄驻满了部队。
老虎洞是一个天然山洞,位于数百米高的半山腰,里面空间很大。当年用它存放各种抗美援越专用物资,仅仅过了短短几年时间,今天用它存放各种弹药,为的却是对付越方的挑衅。
汽车在山洞里面行驶、调头、装卸物资方便自如。但进出洞口检查很严格,火种禁止带入。装卸物资的人员为当地男女武装民兵。
今天从老虎洞返回,全程250多公里。途中遇七连车队,他们的任务也是装运弹药。其中,有几辆车发生故障,修复后驾驶员加速追赶车队,结果因车速过快而翻了两辆。其中一辆车在施救中因吊车钢丝索断裂而从空中坠落,造成严重的二次损坏。
1979.2.8 提高士气 明确规定
七连连续翻车,我连也开始出现事故苗头,这反映了面对战地驾驶,部分战士存在紧张和恐惧心理,发生意外情况后不能正确处置,以至险情不断出现。
为此,连队开展了宣传我军正义、强大和准备充分之优势,剖析敌军非正义、腐败虚弱本质之劣势的专题教育。并就车队行驶作出以下规定:
1、山区行驶时速不超过35公里,上、下坡及时变换档位,操作动作要迅速、准确。
2、不准超越本车队的车。
3、在一般平坦道路上车距保持80-100米,山区上坡时保持50米。
4、中途停车时不得随便下车,要挂好档,拉紧手刹,必要时还要在轮胎的适当位置垫上石块。
5、不准随便带人。
6、驾驶室中不准吸烟。
7、发生故障而掉队后不允许不顾安全追赶车队。
8、战地运输任务没有时间规律,无法按照平时作息时间按部就班工作和休息。因此,要有连续作战的吃苦精神。
下图为当时团政治处放映员、现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会员陈大健的作品。
1979.2.11 雨中翻山越岭 二去“老虎洞”
昨天,接到任务继续向“老虎洞”运送炮弹,这是一种加浓炮的炮弹,每箱重79公斤,两名身体强壮的民兵抬起来向车上搬运时都很费劲。
为确保安全,车队负责同志将车速压得很慢,几乎始终未超过40公里。
下午翻越第一座大山时,天空阴云密布,不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泥泞路面不时打滑。雨水随着雨刮片的摆动在玻璃窗上刷刷地往下淌,视线已受到影响,向外望去,前方模模糊糊一片。
入夜,翻越第二座大山,雨势更猛,老天爷似乎有意考验我们这些年轻战士的驾驶技术和意志。
山高路窄,坡陡弯急,路的一侧是笔陡的山体,另一侧是深不到见底的悬崖峭壁。而四周一片漆黑,解放牌卡车的灯光已很难穿透密集雨丝而显得昏黄暗淡,坐在一侧的彭排长不时地用抹布为我擦去前窗玻璃内壁凝结的雾气。
汽车开始不时地打滑而扭动车身,由于轮胎与地面附着力的减小使得转动方向盘时没有了阻力。此时,操作上稍有失误,可能发生的就不仅仅是事故而更可能是灾难,每当车头一偏,或车尾一甩,心一下子就提到噪子眼。
于是,我抖擞精神,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慢。一边将身体向前窗贴近,尽可能看清路面,一边紧握方向盘,根据打滑程度和车身扭动幅度,及时、适当、小幅度地修正方向,吃力地向前慢慢行驶。
一直开到天亮才云开雨停,我们也到达目的地“老虎洞”。
正想着停下来喘口气,可“老虎洞”兵站接到上级通知,根据前线需要,让我们将这批炮弹直接送到更靠近边境的靖西县城。
马不停蹄,掉转车头向靖西开进,到靖西卸车后已是黄昏。
这里距边境仅十公里之遥,备战情形又上了一个台阶,民兵们上街办事或在田间劳动都身背步枪。驻军战士按战时要求都理光了头发,以便于负伤后包扎施救。县城四周布满炮兵阵地,一门门大炮已架设定位,炮口直指边境方向。炮手们昼夜值班,严阵以待。
向导告诉我们,前几天还抓获了几名到这里侦探的敌方特工人员。他提醒我们,夜间汽车不要紧靠山边停放,否则,敌人容易破坏,我们发现却难。
1979.2.14 节奏加快 向前推进
昨天晚饭刚结束,文书通知所有干部到连部开会。战友中的几个老资格“形势观察家”一番分析并作出肯定性预测“必有重要行动”。
果然,连队接到紧急运送一批备战物资任务。晚八时许,副连长、一排长率十台车奉命火速出发,并带走了各自所有背包行李。
备战节奏在加快,我们也和野战部队同步向前节节推进。
清晨,连部电话骤然响起,接通知,此处只留一名战士看守保管电视机、小木橱和部分同志的旅行包等物品,全连移防至友谊关旁的凭祥市。
早饭后,全连移防还未开始,随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上级任务又到,又一车队匆匆领命而去。
上午,我所在的三班装运完伙房、汽车配件材料和油料,最后一批离开靖西华侨农场。
晚八时行至龙州,边烧饭,边等待昨晚和今天清晨出发的两支车队来汇合。这里群众对军人很热情,见我们蹲在地上吃饭,纷纷送来小橙子、小木椅。
等到晚上十点多钟,两支车队仍未来汇合,也没有任何消息,连长自然着急,但身为一家之主,只能不露声色,宣布休息。大家就坐在驾驶室将就了一夜。
1979.2.15 十万火急:限时运走凭祥库存弹药!
天亮了,连长决定不再等待,大家草草吃了口干粮便起程向凭祥开进。
一路上,遇到很多拉着大炮和运送兵员的车辆。路窄处,常要停车交会和让行。
车轮滚滚, 尘土飞扬。
随着凭祥市的临近,普通沙石公路终于被甩在了身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条较为平坦宽阔闪闪发亮的柏油公路,心情也随之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才发现,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两侧的树木花草郁郁葱葱,生机昂然。这里,虽非名胜风景,但却空气新鲜,景色怡人,显然一派南国风光。
但浓烈的战争气氛也扑面而来。
大凡交叉路口、桥梁等处均设有部队交通调整哨位,一个个身板笔直,面色严肃,果断有力地挥舞着红绿色小旗,指挥来来往往的车辆。
数处路口插着红十字标记白旗,下立指示牌,上面书有“××野战医院由此前进”字样,并画着示意方位的箭头。
因凭祥市地处两国交界的边境,故市民已在当地Z.F组织下撤离疏散。
大街上行人稀少,住户、商铺大都关门落锁,几乎是一座空城。
我连被派驻在一所已撤之一空的地方医院。紧赶慢赶卸完车,将背包送往新安排的宿舍,推门一看,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间只安排四人,条件真是不错。此时已中午十二点出头,心想回头再慢慢欣赏,先丢下背包,直奔临时饭堂。
可才吃了几口,紧急通知就到,连长大专传达上级命令:开战在即,要我们立即赶赴凭祥某弹药库将库存弹药于明晨八时前全部转移出去。
形势紧迫,军令如山。丢下碗筷,按最新弹药配备方案去连部领了二百四十发子弹,背起尚未解开的背包,奔向停车场。
南方的中午,骄阳似火,又闷又热,等坐进驾驶室中已是汗流胛背。
卸货地点是一个叫下冻的地方。路线由凭祥折回龙州,继续西行约20公里,向左拐进一条狭窄土路,5公里后,通过一河闸,闸面宽度刚能免强使汽车通行。闸门处于关闭状态,两边的水位差使闸面形成约50公分深的横向水流,汽车通过时,须握紧方向盘,不让前轮在水流作用下发生偏转而发生意外。
这里是一所中学,桌椅板凳大多集中堆放在几个教室,有一部分则散乱在走廊。弹药就卸在室外空地上。
卸完弹药,立即二上凭祥。此时,连队接到移防通知撤出凭祥医院,那里的物品已由其他几个班搬向新的驻地。我心里还有点可惜:那么好的住宿条件就饱了一下眼福。
从凭祥返回途经龙州时已是夜间,步兵调整哨将车队拦下:为避免暴露目标,命令我们关灯驾驶,那就只好盯着前车黑影“摸索”着前进。
不一会儿,遇到大量开进中的步兵车队。他们对汽车的伪装措施比我们做得还要好。不但装了伪装网,还在伪装网上扎满鲜绿树枝,这样,在远处还真不易被发现。
突然,耳旁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呜声,随之,从路旁丛林岔道中不时窜出一个个黑乎乎庞然大物,原来,是经过伪装的坦克和装甲车,也在利用夜色掩护,向目的地进发。这些混身钢铁的家伙非常利害,我们的汽车是经不住它碰擦的,只好靠边停车“让它老人家先请”。
到学校一看,好家伙,到处都是汽车。夜里已无人卸货。找了个合适位置停好车,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弹药箱调整搬平,放开背包就趟下了,不过心里还是嘀咕着:
“这身下一车弹药万一要是被引暴炸起来还有命了吗?”
“管它呢,顾不得那么多了,将就着睡吧。”心中另一个声音在说。
1979.2.16 临时机场
上午卸弹药用了半天时间。
中午,各班用自备炊具生火做饭。
午后,三上凭祥,行至中途,联络人员拦车告知:凭祥的弹药已经运完,前方通往凭祥的道路已实行管制,禁止通行,要我们到龙州临时机场听令。
原来,临时机场就是我连从凭祥移防后新的驻址,那里是当地的一个养殖场,前面有一块较开阔的泥巴场地,可供直升飞机临时起降。连里其它几个班的同志们已将全部物品搬到此处,并为全连和营部架设好临时居住的帐蓬,铺好活动板床。先到的车辆已经以班为单位分散停放,车身上用刚折下来的树枝进行了伪装。
养殖场员工住在两排简易平房里,借了一间给我们作伙房用,因仓促来到,照明灯也没有,烧饭、吃饭就在暗中摸索着进行,住户们见状,纷纷将自家的电灯泡拉到窗外提供照明,让所有干部战士无不心中一热。
今晚加强了警戒:既有明岗,又有暗哨。不少人已稍稍将子弹上了枪膛。
1979.2.17 炮声中拉开还击序幕
我们,曾经一度被誉为友好联邦,双方的关系号称同志加兄弟。
在那百废待兴的建国之初,我们自身也面临很多困难。但老一代当家人和无私的Z.G人民发扬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克服困难,宁可自己勒紧裤带过苦日子,也对友邻慷慨解囊。
帮他们健全军事组织,为其指导军事斗争,多次参与重大战役的指挥,甚至还派出过工程建设队伍为其筑路修桥。
几十年间,一辆辆装满粮食的卡车满载着我国人民的深情厚意向南疾驰,一列列装满各种物资的列车通过友谊关旁的铁路线向南飞奔……
可是,在他们刚刚胜利之后,为了讨好某一大国并企图在东南亚扩张称霸,竟然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无视多少年来我国的无偿支援和相助,侵我边塞,犯我领土,不断地制造边界流血事件,进行各种军事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该国背信弃义的种种倒行逆施,我国Z.F决定给予坚决反击,边疆人民期盼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拂晓,随着冲天而起讯号弹的亮起,我军全线发起攻击。一时间,万炮齐呜,地动山摇。各式各样的炮弹如暴雨般倾泄到敌方阵地。倾刻间,敌前沿工事、暗堡被掀到半空,敌军阵地山石横飞,一片火海。
随后,我英勇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向敌方发起冲锋。
一小时后,捷报传来,我驻地附近的水口关边防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口气打进去七公里!顿时,帐蓬内外一片欢腾。官兵们欢欣鼓舞,大声喊好。
根据前线战斗需要,今天,我们从三供站运送弹药到四供站。
三供站位在龙州城外约七公里。从龙州往西一公里处左拐进入便道。途中经一由舟桥部队临时架起的浮桥,桥面随着承载重量的变化而上下浮动。弹药库设在山谷之中,两条道路,一进一出。
库场上集聚着无数突击铺设道路和装卸弹药当地群众,为支援前线,他们随喊随到,日夜加班,且自带干粮,不回家吃饭。工作强度大,也非常辛苦,但积极性很高。他们说:为了家乡的安宁,配合解放军做些后勤保障工作,他们非常愿意。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与离乡背景、随时要作出牺牲的解放军相比,他们吃这一点苦算不了什么。
一位老乡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叫小连城,由山上的古迹得名。抬头向上望去,果然,隐掩在山林中的楼台亭阁依希可见。风光虽好,可前方激战刚起,后方军民也在全力以赴,此时此刻已没了观赏景点的闲情逸致。
今天的运输任务量很大,但大家精神抖擞,士气旺盛,都不觉得累。共同的信念激励着我们:紧密配合野战部队,一切服从前线需要,早日打垮这条以怨报德、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
1979.2.18 午休时修车,防患于未然
连日来,任务频繁,昼夜行驶,十分疲劳。昨晚刚躺下便沉沉睡去。
凌晨两时许,营部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大家不约而同“竖起”耳朵,估计任务又到。
果然,前方急需干粮,令我部到一供站装运罐头送往叫堪。
任务一下达,大家翻身而起,直奔车场。仅几分钟,车队就出发了。目的地在下冻方向右拐路旁的广场。
……
从教堪返回后,已中午十二时许,大家抓紧时间立即休息,为随时接受新任务而养精蓄锐。
上午行驶中,汽车出现“加油”(踩油门提速)不畅,化油器“放炮”现象,有几次还差点“熄火”,当时着实让我紧张了一番。从现象上看,故障应在供油系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汽车无论如何不能有潜在故障而带“病”行驶,不能有侥幸心理,必须找出问题,将故障排除,否则坏在路上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已很疲劳但怎么也不敢休息,便爬上车头掀开引擎盖,将化油器、汽油滤清器、汽油泵、火花塞等配件拆下仔细清洗保养了一遍,甚至连局部油管都拆下来吹了一吹。再钻到车底下检查底盘,调整了手刹、打了黄油。最后试车感觉良好,这才算放了心,松了一口气。
整理工具,脱下工作服,洗手擦脸,刚刚收拾停当,便接到送火箭弹去北耀农场的任务。真悬!再慢一点怕是要挨批了。
去农场那里的道路也不宽阔,交会车辆时要仔细把握好两边距离,小心翼翼,谨慎通过。
该农场一侧有一炮兵阵地,虽然前方已经打响,但随着一声声剌耳警报,炮兵们仍在不时进行各种演练。
一路上,军车南来北往,川流不息;
运伤员的车队从前线驶回;
一批批炮兵车队仍在向前开进;
被汽车牵引着的高射机枪操作位置上都坐着射手。
天气干燥闷热。车队刮起的黄色尘土如烟雾般遮天蔽日,能见度大受影响,十几米外就是茫茫一片。我们不得不降低车速,有时甚至要打开灯光,但没有效果,因为这不是光线弱的问题,而是空气过于混浊而阻碍了视线。
1979.2.19 医院里的景象
上午统一安排检查整修车辆。
下午送手榴弹去下冻。那里有一所野战医院,前方伤员不断运来,军医、护士们进进出出,一溜烟小跑步地忙碌着。空地上停着一排排运送伤员用的卡车,反光镜上扎着红十字小旗,驾驶员上臂上统一扎着白色布条作为标记。
回来途中在超越一车队时发现,前车车箱里我军战士押着一名俘虏,上着草绿军装,款式类似于我们修理连战士的工作服。此时正搭落着脑袋,神情沮丧。据说是敌军的一名营职军官,活该!
1979.2.20 “遭遇” 毒气弹
今天的运输路线是三供站至北耀九队。
这里靠近水口关,我们在一卫生所吃过晚饭后正忙着卸货。
突然有人大叫“快戴防毒面具!”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事情,奔向防毒面具存放处。
我急以最快动作带好防毒面具和手套,钻进驾驶室。
那些没有防毒面具或来不及到存放地点的人,就地找一块湿布捂住口鼻。
防毒面具有点闷气,带着它真不是一种享受。待半小时后解除警报时,已憋了一头汗。但环顾四周,没见毒气弹飞来,也未闻到异常气味,是误会?还是谁搞的恶作剧?当然,应当是前者,谁敢拿这种事情开“国际玩笑”的话是不是太不知深浅了。总之,让大家虚惊一场。
不过也罢,就算作是一次预防毒气弹袭击的演练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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