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泪痕春雨漫评明朝历史（八十七）说不尽的厂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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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说不尽的厂卫

皇帝为什么要设置锦衣卫、东厂、西厂，这种特务机构呢？既得利益集团控制话语权的时候，自然会极尽丑化这种特务机构。为什么呢？因为皇帝设置这种直属于自己的特务机构，就是为了收拾贪官污吏地方豪强的，至少从理论上，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一切是显然的，如果只是为了收拾普通老百姓，还用设置这种，凌驾于整个官僚系统之上、可以超越正常司法程序的特务机构？
我们认为，锦衣卫、东厂、西厂都是邪恶的机构，无非是因为，看着官员的一面之词，我们难免会认为，大明帝国的官员，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所以看到皇帝设置一些机构专门打击、迫害他们时，就认为这是毫无天理的事。看着历史书中，许多强调厂、卫邪恶的文字，我常常感觉，那就是欺负大明帝国没有网络。因为没有网络，所以我们在历史书上，看到厂、卫肆意打击迫害官员时，从来都是天怒人怨。问题是，如果大明帝国有网络，看到厂、卫肆意打击迫害官员时，大家认为，网络上会是什么声音？我敢说，恐怕都是各种诸如：扳个小板凳吃瓜看戏！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早就该这样收拾他们了！
对于皇帝而言，最害怕的，并不是底层老百姓造反，因为在小农社会中，底层百姓只是一盘散沙，只要政府能满足他们的基本的生存，他们就无法汇集成强大的洪流。
对皇帝而言，最害怕的永远是官员的结党营私、贪污腐败。官员的结党营私，会让帝国的军政资源，不断集中在几大家族、或是几个大佬手中。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渐渐被架空、甚至被踢到一边。官员的贪污腐败，通常会把国有资产作空，更会把社会财富集中少数人手中。最后的结果，就是社会维持畸形的繁荣，一方面有钱有势的人纸醉金迷，一方面是国库空虚、底层百姓只能在生存线上挣扎。从可操控的范畴去说，只要把官员控制好了，皇帝就可以高高在上，帝国就可以维持有序的存在和发展。
所以，皇帝站在塔尖上，最主要的对手，始终是官员！只要官员在贪污腐败时，还有基本的底限，老百姓就不会被生存所迫，而汇集成无可抑制的叛乱洪流。只要官员不能结党营私，皇帝面对的就是一盘散砂的官僚集团，而不是一个个的豪门大佬。在这种背景下，皇帝就比较容易高高在上。
从这层意义上，皇帝设置锦衣卫也好，设置东厂也好，通常都是为了制约官员。但是既得利益集团在抨击锦衣卫、东厂的时候，通常都会模糊这种性质；因为只有模糊这种性质，才能证明皇帝设置锦衣卫、东厂，就是源于皇帝变态的心理。因为，地球人都知道，皇帝重用锦衣卫、东厂，就是会祸害国家，就是会祸害忠良，但是皇帝就是执迷不悟的总这样玩。你说，他变态不变态？
看民间故事时，那种不畏权贵的官员，总会得到社会的称赞。但是在历史上，那些不畏权贵的官员，通常就是传说中的鹰犬。这种人，如果有网络，自然会有无数的老百姓，为他们纷纷点赞。问题是，历史上没有网络，控制话语权的永远是官员，你觉得，官员会为他们点赞吗？相反，官员们只会通过各种形式丑化他们。
所谓的海瑞不畏权贵，通常也只是说说罢了。因为海瑞背后的靠山，就没有那样大；因为海瑞的权力，就没有那样大。最简单而言，省军级大佬违法乱纪，海瑞敢抓吗；国级大佬违法乱纪，海瑞敢抓吗？这就不是他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他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许多时候，不畏权贵，并不是你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你背后有靠山吗？否则，不畏权贵的结果，就是你分分钟钟会被踢出局。
不要说皇权时代了；就是民权时代，一个市级司法官员，甚至一个县级的司法官员，真能做到不畏权贵？这就不是他敢或不敢、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那样大的能量。看各种故事中，权贵蔑视县级、市级司法官员时，通常都是这样说的，你也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我伸出个小姆指来，也比你大腿粗！在故事中，芝麻绿豆大的官员，抱着回家卖红薯的心理，能严惩权贵。问题是，在现实社会中，想一想，也会让人感到绝望。因为，官员的级别不够高、靠山不够大，他跟权贵作对的下场，就是分分钟钟被打得万劫不复。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官，敢跟权贵作对？醒醒吧！不要说，他本身就不敢，因为双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就算他敢，他的小弟，也得敢执行他的命令啊。关键是，就算他敢，他的上司，也能让他吓死了。
作为一个普通官员，你可以抗拒金钱的收买，可以抗拒美色的诱惑，但是你的上司出面压你，你还能抗拒吗？至于高层的一纸调令，降你的降、撤你的职，你还能抗拒吗？甚至是给你按一堆莫须有的罪名，让你变成被告，你还能拒绝吗？星爷《九品芝麻官》中，包龙兴最后可以在青楼遇到皇帝，关键是，皇帝还愿意给他撑腰，他自然有机会和权贵斗了。问题是，这种事，只能在传奇故事中存在。而真正的现实，恐怕就是戚秦氏那种，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们的疯狂与绝望；因为除了这种幻想，还有什么机会呢？
什么叫权贵呢？就是人家的一言一行，就可以决定你的升降沉浮；甚至可以决定你的生死。普通司法官员，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你和人家作对。你说是什么结果？
小官员能与权贵斗，通常都有着复杂的背景。最经典的就是，官场争斗的时候，常常需要有一个大头卒子向前冲。在这种背景，小官和权贵相斗时，就等于有靠山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再经典的就是，就是皇帝需要打手了。在这种背景下，你只要敢给皇帝当打手，也等于有靠山了；在这种背景下，只要你敢，什么权贵不权贵的，那都是狗屁！
东厂的主管官员，锦衣卫的主管官员，绝对是真正的，能做到不畏权贵，因为他们就是皇帝的鹰犬，他们的靠山就是皇帝。在这种背景下，什么省军级大佬，他们说抓就敢抓；就是国级大佬，他们一样说抓就敢抓。关键是，谁被抓了，也得乖乖配合调查；到了那种地方，千万别嚣张，嚣张就是你欠收拾了。鹰犬的这种行为，自然让会整个官场一片痛骂声，因为，这还有王法吗？还有王法吗？！再说一遍，这还有王法吗？！！
那些高级官员，为什么会被厂卫抓走？官员控制着话语权，自然会说，这是因为相关官员太好了，所以才会被邪恶化身的厂卫，罗织罪名抓起来。问题是，如果厂、卫的主管官员有话语权，他们会如何说呢？肯定就是这些官员，结党营私危、祸国殃民、民怨极大，所以才会被他们抓起来。更主要的是，如果当时有网络，广大的吃瓜群众，会怎么看这种事呢？但是我敢说，什么这个官员一身正气、全心全意为老百姓，却被锦衣卫抓了；什么这个官员廉洁为公、时刻想着国家人民的利益，却让东厂给抓了。整个网络都会忍不住笑出声的，因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幽默的事吗？鹰犬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说你们是什么好鸟，也实在太夸张了。所以，广大吃瓜群众恐怕就如同看大戏一样；戏中的人，已感觉天翻地覆、翻江倒海，但是看戏的人，却只嫌场面还够刺激。
英宗皇帝时代的锦衣卫老大，不但敢抓首辅，就是连英宗皇帝的患难之交袁彬，也敢抓！明英宗在被俘期间，袁彬一直紧紧跟随在明英宗身边。通过那场患难，双方的感情那是亲的跟铁哥们一样。面对此情此景，人们都说，这个锦衣卫老大，真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总而言之，皇帝被他彻底蒙蔽了，所以亲重如袁彬，面对锦衣卫老大都不能自保；何况普通官员？
问题是，什么叫铁面无私、什么叫不畏权贵，大约就是说的这个锦衣卫老大吧。换而言之，只要你敢违法乱纪，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照抓你不误。袁彬和皇帝，那是患难之交，亲的就好像铁哥们；因为违法乱纪，就被直接逮捕。面对此情此景，你说官场害怕不？肯定害怕啊。因为，袁彬那种头戴免死金牌的人，违法乱纪，都不能幸免，你算老几啊？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是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难说的很，因为现实社会，就没有这样简单的事。
官员，自然很难说清白；但是锦衣卫，也很难说代表正义。我们在说锦衣卫邪恶时，难免会把袁彬假想成一个正直、忠义的人；否则，怎么会在最艰难的时候，始终陪在皇帝身边呢？问题是，一个人有如此亲贵的身份，你觉得，在小农社会中，他不腐化的概率有多大？
这就好像，锦衣卫老大拥有可以任意拘捕、斩杀高级官员的权力。在交通媒介不够发达的小农社会中，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最后都有可能一步步走向腐化堕落。监察系统拥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肯定会天天面对各种糖衣炮弹！还会面对官场集体抵制、围剿。在这种背景下，他们难免会堕落的。
官员在对付监察系统时，最大的法宝，就是丑化、抹黑监察系统。总而言之，监察系统的官员，在办案的过程中，那是各种贪污、各种腐败、各种勒索。总而言之，谁不给他们行贿，他们就说谁是大贪官；谁给他们行贿，他们就说谁是清官。再总而言之，厂卫的主管，就是最大的贪官；再总而言之，厂卫的主管，都是些邪恶变态、滥用权力的家伙。
当类似的检举反馈到皇帝那里，皇帝也很难判断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从本能上，皇帝肯定会认为，这就是自己的鹰犬在执行任务时，得罪了官员，所以官员才这样栽赃他们。事实上，面对那些国人皆曰可杀的特务头子，皇帝执迷不悟的信任，主要原因就在这里。问题是，皇帝天天总会收到大量这种检举，皇帝也难免会起疑心的。更主要的是，一个官员的权力，真的大到了，面对省军级大佬，说抓就抓、说审就审；面对副国级的大佬，也是说抓就抓、说审就审。他们还能保持廉洁吗？你说他们会滥用权力吗？这个实在难说的很。尤其是在小农社会中，因为交通媒介的制约，这一切实在难说的很。毕竟，当时缺乏足够有效的力量监督、制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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