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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为你码字，每年我的生日我都会祈求上苍保佑你身体健康，平安长寿，可以陪我久一些，再久一些，可是现在我只能在你的祭日来怀念你。上周六我回去看你了，你已经离开我一年了，我不敢回去，每次看着熟悉的院落都忍不住难过，再也没有我熟悉的身影，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兴奋大声地喊爷爷。我本来不想再写字了，可是我怕忘却，我想记录下此时的心情，此时就让我用这滋意流淌的泪水，用这蘸泪写成的文字祭奠离开的你，祭奠我再也回不去的光阴。
其实前年的这个时候你的身体已经极度不好，大小便失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记得当时小姑让我回去的时候医院因怕担风险已经不让你再住院，当时你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我，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祥，勉力的挤出了笑容，沙哑的嗓子轻轻的跟我打着招呼。当知道我刚刚怀了暖暖，你高兴地说好好好，然后精神抖擞地和我说话，清醒无比，后来医生让继续住院，你也一天天好转起来。虽然回到家里你行动不便，瘦骨如柴，需要穿着纸尿裤，晚上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白天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可你还是又坚持了一年。直到我生了暖暖，带他回去看你了两次，暖暖快五个月时你撒手而去。我知道你坚持的这一年有多煎熬，我想你一定是不放心我，想看着我们好好的，暖暖大一些你才安心。想到这里忍不住心如刀割，最爱我的你，临终还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孙女，你的后事一切顺利，看着你被放入墓地，那种永无再见的绝望与彻心的冰凉的感觉让我对生命的体验是残酷、是无奈、是悲哀、愤恨。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回天无力、什么是万箭穿心、什么是撕心裂肺……所有的悲痛都只能用痛哭来表达。封棺的时候飘起了雪花，他们说这是在保佑后人有福。你知道吗，当时我刚和W先生计划好那个春节陪你和伯伯回去过年，可终成了永生的遗憾，你走后不到一个月，全国范围内开始爆发疫情，全民封闭，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急，一定是不想再给我们添麻烦。
小的时候觉得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活不下去。当时看到村里有人去世就开始担心你也会不在，每年都会许愿希望你健康长寿，后来在你的催促下终于在三十岁前把自己嫁了出去。有了星星，有了暖暖，才知道你催促我成家的意义。你想让我对这个世界有牵挂，让我在这个世界不孤独。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你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常常浑浑噩噩 ，自我欺骗，我梦见我回家你坐在院里，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搂着你拍照，我要让他们知道，你没有死，你还在；我梦见我带着你来南阳看病，走在路上给你说笑话，到了医院医生说你问题不大，输些水就会好；我梦见你在一个特别宽敞的地下室住，里面有个特别陡的坡，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我说爷爷我要和你一起住……可是为什么只是梦，醒来泪洒湿了枕巾，我才清醒地知道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为我遮风避雨，让我无所畏惧了。
这一年来，每次去超市看见你爱吃的东西心里总是酸酸的，自己也不想再去触碰了。每次看到超市新上的食物和水果总是遗憾，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我可以买回去给你吃。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从小你和伯伯就照顾我，舍不得我下地干活，供我读书，吃尽了苦头。你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每个月掐着指头算着我快回来拿生活费了，然后赶紧去街上卖些花生和辣椒。初中的时候三五天都会去学校看我，给我带好吃的。春天的洋槐花，夏天刚上来的西瓜，秋天的苹果，冬天的酱菜……记得那年夏天你热的汗流浃背，把我带到学校外面，给我拿了一个小西瓜，我让你和我一起吃，你非说自己在家吃过了，看着我把它全部吃完；冬天寒风刺骨，你穿着大袄站在学校花坛等我；为了省钱，非典的时候70多岁的你把自行车放在班车后面到县城了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给我送衣服棉被，送每月的生活费……那段晦涩艰苦的日子刻在我的心里，永远也忘不了。
我常常想，我是幸福的，因为被满满的爱养大，能够做你的孙女，一定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才有这样的福气。
每在街上看到耄耋老人，都就会想到你。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你已经去世一年了，但你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谆谆教诲仍犹言在耳，往日的欢笑，昔日的温情仍朦胧重现。你的一周年祭日，我跪在坟前，深深的三叩首，寄托着对你的思念，然后看着被风卷起的烧纸，祈祷着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可以让你和那边的亲人相聚。这一年里，我的思念没有随着时间而去、而是一直停滞着，你的音容笑貌恍若昨日无法挥去。 想起你来，不由自主浮现的是你那满是褶皱的慈祥的脸庞，那粗糙被烟熏黄的手，厚实有力给人无限的安全感，仿佛那是一双可以撑起我世界全部的手臂。浑浊的眼球，满是沧桑，无论我有多不安，有多害怕，但是在那样的眼神下，整个世界都变的安全。都说时间是个好东西，终会遗忘治愈一切。可是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是，我每次想起你都会难过，会觉得胸口压抑，闷得无法喘气。这失去至亲的伤口，会一直都在，即使痛麻木了，也会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活着的一部分。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伯伯，让他安享晚年；我会照顾好两个孩子，让他们健康成长；我也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和W先生好好过日子。每年我都会带他们去看你，愿你在天堂，一切都好，只欠烦恼。
永远爱你的孙女
2021年1月1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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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21 15:1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