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先生：一波三折救病危白血病患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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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白血病类似“小儿急痨”，又因其主症为高热，大出血，亦可归属于血证的范畴。初期时邪毒炽盛，充斥于表里三焦，入营动血。中医上可借鉴温病治法，以犀角地黄汤合清瘟败毒饮重用生石膏250~500克，无犀角时可以丹皮、紫草、蚤休代替。一昼夜连服3大剂，即可阻断病势。因为此时人体正气尚强，用攻法不可犹豫，杀得一分邪毒，即保得一分元气，攻癌即是扶正。

但是，如果患者禀赋素虚，邪从寒化、虚化，甚至初病就见到正气先溃，气随血脱，奄奄待毙，或高热出血之后，再加化疗摧残，气血耗伤殆尽。当此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关头，当急急固脱为先。一切攻癌解毒、苦寒败胃之品，一丝一毫都不能沾唇。扶得一分正气，便退却一分邪气，保得一分胃气，便有一线生机。

上回讲到李可救治病危的白血病少年，那孩子被父亲背到李可面前时已气息奄奄，一派元阳将脱之象。李可便采取上述原则，益气固脱，挽救了孩子的性命。
怎料，服药10天后明明日益好转，却变故横生。孩子的父亲冒着大雨赶山路前来，李可也不顾雨天泥泞湿滑，当即跟着前往病孩家中一探病情究竟。
二人乘着驴拉板车，心中都牵挂着孩子的病情。父亲将车赶得飞快，一路上坑坑洼洼，李可被颠得几次险些跌落，却始终未发一言，只紧紧攥住车沿，盼跑得再快一点。
他们进村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最后在一户破落的农家院外停了下来。男子敏捷地跳下车，他全身早已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满脸的雨水，他抹了把脸，马上伸手扶李可下车，前边带路请李可进屋。

屋内陈设甚为简陋，一张破木桌，两把凳子，桌上摆着缺了口的碗、搪瓷杯和热水瓶。唯有一面墙上用浆糊贴了满满一墙的奖状，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些许活力和希望。
此时天色渐暗，孩子瘦小的身体躺在土炕上，虽是夏天，身上却盖着打了补丁的破棉被，瑟缩畏寒，不停地打冷战。其母守在一旁，默默垂泪。李可上前仔细检查，发现孩子下肢发凉，脉浮尺虚，苔白腻。结合此前其父叙述的腰困如折、喉中痰鸣如拽锯，李可更加确认此必是久病伤肾，元阳不固，厥脱的先兆。
李可点点头，立即取出笔纸准备拟方，当写到鹿茸等珍贵药材时，不禁迟疑了起来，他本意想以血肉有情之品，温养孩子肾督，促其生血，但环顾这个农家，又想到此前孩子父亲提及住院化疗已耗资数千元，四处张罗借钱为孩子看病，已近山穷水尽，可谓是贫病交困。思及此处，李可索性将药笺揉成一团，重新提笔写来，此次便以肾四味入药代之。肾四味，仙灵脾、补骨脂、菟丝子、枸杞子，性味和平，亦是温阳益精之品，能够温养肾命，双补气血，且相比鹿茸等药材价廉易得。
生芪30克，当归、红参(另炖）、元肉、姜炭、三仙炭、炙草各10克，土炒白术、山药、炒谷麦芽各30克，阿胶(化人）、生半夏、茯苓各12克，肾四味60克，鲜生姜10片，枣6枚。

当晚，虽条件简陋，但李可仍坚持守在病孩家中，指导其父母煎药送服。一整晚，所有人的心都系在孩子身上。
在服2剂药后，孩子终于胃寒退，腹泻止，李可再探脉，脉敛。总算是有惊无险，再次脱险！
李可整夜没阖眼，待孩子情况稳定下来，天也蒙蒙亮了，他赶着回县里上班，便叮嘱孩子父母按方继续喂药10剂后再到医院检查各项指标。

10天后，孩子蹦蹦跳跳地和父亲一同造访李可。此时的小小少年，两目神采奕奕，与上次来时几乎判若两人，兴高采烈地叫李可“李伯伯”。其父亦是满脸喜悦，他告知李可，孩子服5剂药后肚脐下的跃动现象基本消失了；10剂服完，食欲大增，现在可以出去户外玩耍，每日温习功课，跑跳看戏，已如常人无异，这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李可再给孩子切脉，脉中取和缓从容，配合医院化验指标，血色素上升至7.5克，白细胞降至11万。中医讲究效不更方，李可又在原方基础上增加参鹿膏10克，嘱咐续服10剂。
此后一个月间，又经两诊，血色素由9.5克上升至11克，白细胞也由57000降至27000，稳步向愈。
然而，家中贫困，已至极限，无奈之下，其父母决定暂停服中药，李可虽亦感无奈，但仍建议续服单味参鹿膏150克，足够半月用量。
又历时一个月，孩子父亲来报，病孩的血色素已升至12克，白细胞降到19500！李可闻之不胜欣慰。面对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身体，李可反复叮嘱其父一定要加意调护，慎饮食，避风寒，以防不测。

老天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往往你最担心的事偏偏最有可能发生。就在一周后，病孩的父亲一早便风尘仆仆地赶到李可的诊室，哭着急请他去家中。路上方知原委，原来前日中午，孩子母亲突然高热昏迷，他在乡间买来一个将近10公斤的大西瓜，欲给妻子消暑。谁知一个没留神，孩子便乘他外出配药之际偷吃了多半个！当夜便腹痛作泻，第二天又水泻了整日，滑脱不禁，脱肛不思饮食。此外，还伴有大汗心悸，气喘甚至不能下炕走路......

闻此，李可心中一片黯然，见面诊脉发现孩子六脉散乱如丝，面色已如死灰，四肢厥冷。李可急投大剂参附龙牡山萸肉，却迟迟不见起效。至此，胃气已亡，百药难施，回天乏术。最终还是没能从阎王手中夺回这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看着病孩父母悲痛欲绝，李可心中亦不胜惋惜，每次与生死擦身而过，心中也会生出一丝无力感，医生亦凡人，非那书中仙。但在这些感性认知背后，仍持一颗赤诚不悔之心，一心赴救的，方可成就大医。

回程的路上，李可复盘对此病儿的抢救历程：历时4个月，服药近40剂，未用一味抗癌药，终于降服白细胞，使血色素恢复正常。当辨病与辨证发生矛盾时，还需舍病从证。如果对号入座，套用专病专方，可能反而加速病情恶化。如果我们中医丢弃了“以人为本，辨证论治”的法宝，何来特色与优势? “以人为本”的思想，固护脾肾元气的原则，在癌症治疗中确实具有特殊的地位，值得我辈反思与实践。

声明：
1. 本文医案及处方摘自李可著《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故事情节、其他出场人物姓名系属虚构或化名，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2. 本文所涉及针刺和药方均属对症施治，请咨询医师后谨慎采用。擅自应用后出现任何后果，本文不承担任何责任。
3. 本着崇敬前辈的心情，本文基于绝对真实案例撰写，然行文性质属于故事汇编，意在用更生动的形式来展现中医前辈的风采和事迹。创作不易，感谢喜欢这个系列的朋友们的支持！如若不对您的胃口，也请不喜勿喷，互相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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