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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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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7 16: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其实我想说,在许多平常的日子里,我们彼此都差不多,有着粗糙平淡的日子。久了,大家都会变得纯净、善良、坚强,困顿的生命感悟一点一点的融入到我们的血液里、心灵里。有时,觉得我们都是盐粒,融解在水中。因此大家都散布在日常琐碎的生活细节中,看不出有什么波涛要激涌,也看不出有什么事即将发生!更多的时候,大家都会感到自己生存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充满魅力和神奇的地方。在这里,诗人不会找到梦一般的意境,画家不会发现炫目的色彩。甚至,把我们的心事掏出来,放在阳光下晒晒,也就那么一点点,不外乎是有饭吃,有衣穿,有事干,升升官,发发财,如此等等。
  我上高中时是1979年,那年,平凉师范首次招生。县里有被录取的考生。9月初开学后,有不幸的消息传来。有两位已被录取的考生复检时被勒令辞退。一个是因为身高尺寸不够,一个是因为左腿有残疾。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大家都为他们扼腕叹息,表示老天不公平。越一年,个子较矮的那位尺寸长高了,再考,中了,上了两年师范,回乡当了教师。他和我同乡,很熟。一同访过友,喝过酒。至今路上见了,要握手,问候。这且不提了。腿瘸的那位不能治愈,当然与上学也就失之交臂了。他一时成了人们施予怜悯的对象,因而被许多人认出。
  我也是在那个时期认识他的。朋友指给我看:这就是那个被退回来的师范生。那时,他20岁左右,个头不高,脸盘清晰,满头乌发贼亮,一件的卡中山装上衣很合身,看起来也不很旧。而左腿的确很瘸,走路时双腿一拉一拉的,显得吃力。细观他的表情,没有我想像的那种失魂落魄的蔫样子。
  那时谁也帮不了谁多少,面对一条与生俱来的瘸腿,他只能认命,只会偶尔叹息一两声。他也不可能远走他乡,或者找个什么工作。他后来选择了他一生为之操守的“职业”:摆摊卖水果。
  他的摊点摆在车站一带,那里通常有一溜专卖水果的摊点,他添入其中,显得很是平常。他的左右邻居经常变化,但他一直坚持着,20多年不变,经风沐雨的日子里,他变得沉默、土气、老态,甚而有些乞相。不论周围怎样风云变幻,车站总是车站,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因此,总会有人向他买水果,不论价高价低,也不论是苹果、柿子、香蕉或其它。
  后来我的家就在车站附近,有时饭后散步,就悄无声息地远远站着,看他慢慢悠悠地经营生意,也看他慢慢悠悠地吸烟,那慢慢悠悠的缕缕烟雾融入空气中,同样的悄无声息。我有时去他那里买水果,也没有更多的交谈,三言两语,他秤好了水果,我付钱后掉头就走。只是有次,我买了西瓜,临走他说,这个西瓜我只赚了一个元,十分惋惜的样子。这让我左右为难,多给他一元,怕伤他自尊;不给他一元,使我心有不安。总之给我印象极深。
  几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去南巷口的王师傅家磨坊去磨面。人多,只好等着。下午4点多,窄小的巷道里,真没想到,那个瘸腿男人出现了,依然是双腿一拉一拉的,身后是一辆架子车,车上有纸箱,纸箱的口开着,看得出是几箱苹果、橘子和梨。和王师傅家只相隔了一家的一个破黑门前,他停了下来,原来这是他的家。
  他向黑门喊了一嗓子,门就开了,探出一个女人来。
  女人个子短小,30多岁,一件红色外衣很长、很旧,由于上衣太长,双腿就显得更短。她有一头乱发,脑后扎了马尾巴,扎结处即头发的结尾处。她不哼一句,和男人一同卸车,车子拉进门后,黑木门也就关上了。院子里很安静,黑木门就隔开了万丈红尘。
  王师傅说,她是个哑巴。
  多么般配的一对,我心里说。
  我后来还是经常去磨面,但很少见那道黑木门打开。院子里只几间旧房子,坐落在紫荆山下的南巷口,和几十米之外的繁华极不相称,王师傅家的二层楼房就显得更加高大气派。
  男人每天和水果打交道。冬天下雪时,他也不挪一下摊位,远远看去,他像个雪馒头,在那里坐着;夏天的日子还好些,只是卖瓜时夜里要在摊点处睡觉,可以想到,有许多蚊蝇热情地缠绕着他,不肯离去。总之,他是不屑于世务和家务的。有时,在街道上走,就碰到那个女人匆匆地走路,一手提着个瓦罐,另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一定是馍馍,一看就知道是给男人送饭。因为是哑巴,无须与人说话,也就一个人走路。送了饭,也没什么可说的,扭过头就走。共3页,当前第1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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