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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树叶的尸首赤裸地停靠在这里,虫噬将他变成了一张布满孔洞的渔网,在本该葱郁的季节逝去。如果任凭降落,会有人把他的躯壳当作垃圾清扫入污臭的垃圾堆。他用尽最后的气力与风抗争,终于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好的归宿——一处病房的窗台,这里寂寥空旷,离太阳更近。一只洁白的蝴蝶降落在树叶的尸首之上,他曾在这片树叶之上做过属于一个蛹虫的梦,也曾在这里化蛹成蝶。在这场为树叶举行的告别仪式上,蝴蝶洒泪成斑,洁白的蝴蝶化为五彩斑斓的新生,御风而去。
在这场仪式旁边是医院的一间病房,孟酉生抚摸着全身的疤痕,感觉身体像蝶翼般斑驳。他向着太阳的方向托起树叶,端详着上天给予这个微小生命的躯壳。他多次试图回忆受伤的过程,但每次都以剧烈的头痛告终,他感觉大脑像这片窗台上的树叶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虫噬的空洞。
日渐熟络的护士告诉孟酉生,送来医院时像个血葫芦的他,昏迷了整整十二天。但对于他是怎样变成血葫芦的,护士也说不清楚。
在他苏醒后的第二天,一行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在江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脑外科病房。带队的是江峰市公安局副局长黎传声和政治部主任曾新江。黎传声将一个红包递到孟酉生手中,政治部主任曾新江将一个花篮放在床头柜上..……
孟酉生获准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散步时,距离那次致命撞击已过去四个月。像婴儿皮肤一样红嫩的新疤遍布身体并没有让他痛不欲生,反而是不断发生的“扭头忘”、“丢手忘”事件让他感到烦恼继而恐惧。他坐在医院的石凳上,感觉自己像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形神俱憔。面对花朵的芬芳和蜜蜂的嗡嗡声,儿时和小伙伴在乡村玩耍的情景奇迹般出现在脑海,历历在目:草丛里的蓟蓟菜舒展着带有锯刺的墨绿叶片,紫红色的小花在墨绿包围中盛开,一簇簇细丝状的触角从花朵伸出,柔弱而又倔强地向上伸展。一只地忽律(蜥蜴)从蓟蓟菜的天空飞过,孟酉生闻见了和他一起追逐地忽律的小伙伴们的汗流浃背,地忽律回头时流着涎水急促喘气的情形如在眼前……
主治医生拿了一张问卷找孟酉生了解病情,问了一些现在的事情,又问到了他多年以前的经历,甚至是儿时的一些事情,医生每得到一个回答就在问卷上勾选一次。然后医生又为孟酉生重新做了脑部CT和脑部核磁共振。
专家们会诊的结果是,由于淤血导致大脑部分区域功能受到影响,此区域在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医学上称之为“海马体”。
“海马体受损主要影响记忆功能,影响的程度和方式因人而异。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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