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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英语”系列文章2019年总目录（含2018、2017、2016年文章）
“为什么我娃读了这么多英文绘本，看了那么多英文动画，口语水平还是没什么提高？” - 白话英语202012
-----------------------一天，在我们“研究型中学英语教师群”中，有朋友问我：
看了武老师的新1、2、3学习要领，武老师提到新一朗读333原则，不提倡背诵。那么新2、新3是不是也是不提倡背诵呢？这位朋友提到的文章：
体现在生活口语应用中的基础语法启蒙：《新概念英语》第1册若干学习要领 - 白话英语202009（新2、新3的相关文章链接都在这篇文章里，点进去就能看到）
对于上面朋友提出的问题，我的回答是：
总的来说，我是不提倡背诵的。
这个答复显然引起了不少朋友的注意，很快就有朋友表示了异议：
背诵不是能提高学生的语感吗？并且加深对文章的理解
这条回复，此后的群聊，以及几年前我曾听到一位英语特级教师不无自豪地宣称“我们学校英语教学的最大特色，就是把引进教材每篇课文都背下来”，这都让我感觉到，“背诵”在老师、家长中间的被“神化”程度，要比我想象的高得多。
上次的群交流告一段落后，我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我要探究一下，“背诵”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学习活动，为什么它能够在师生、家长中间具备如此崇高的地位？探究的结果，在标题中已经说明；接下来我就展示一下我的论证过程，希望对看到本文的朋友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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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从“语感”这个词说起。不少家长朋友和教师朋友都喜欢谈论“语感”，但真的，如果你们去翻翻英语教研、教学法、二语习得、语言学等与英语教学相关的专业刊物，我敢担保你们找不到“语感”的讨论。这是一个仅存在于学生、家长和教师之间的通俗话语，其真身，应该是“语言熟练度”。
“培养语感”，就是“提高语言熟练度”。背诵，就是为着这个目的。那么，背诵，真的能提高语言熟练度吗？除了这样机械重复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熟练，无非是为了认识和掌握。我们设想一名大学新生，对于学校的校长，TA是怎么认识的呢？可能在入学之前，就在网上搜索过学校的信息，看到了校长的照片；在入学典礼上远远见过；某天校长到院系开会，又见了一下；后来又在某社团活动的开幕式上跟校长打了个照面……如此五次三番，慢慢就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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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即，“提高熟练度”，重点在于“在不同的语境下”重复，而不仅仅在于“重复”。在前面的不少文章里，我也反复提到过，我们学习者要熟悉一个词，或者熟悉一个句型结构，需要在不同的语境中反复遇到这个词句至少6-8次。那么，背诵，能给学生提供“不同的语境”吗？我觉得不能。
背诵能提供什么？
我觉得，首先，背诵是对记忆力不足的弥补。现行各级各类英语考试（非中考、高考），或者说，整个英语学习，对学生首要的要求是记忆。如果只是把教材课文、经典文章读一遍，读几遍，那么不少学生可能记不住许多考点，那么就只好用机械重复的背诵来弥补了。
其次，背诵提供的是一种“我已经下了功夫”的信心保证。毕竟，背诵的标准是明确的，它不像“英语阅读”那样难以检查、不容易确认。不论是朗朗的书声，是无比清晰的、明确的，功夫都是下在明处的。阅读呢，究竟读没读？效果怎么样？对于没有掌握一定检查手段的老师和家长来说，就没那么有把握了。
所以，背诵，首要地是给家长、老师提供一种“我已经下功夫了”的信心保证。当然，学生在这个过程中是实际下功夫的人，只要能够成功达成背诵，那么他们也会有一种“我已经下了功夫”的感受，并且感觉到“我这功夫没白下，效果还不错哦”。
最后，背诵之前的反复朗读，能够给学生提供一种不受干扰的环境，让学生在反复的过程中逐步对一些长句、难句、不容易懂的词汇有所领悟。英语毕竟不是母语，不少词汇、句型不那么容易理解，老师在课堂上即便进行了讲解，这样的讲解往往是汉语进行的，不少学生还是不容易理解、掌握。
在英语课堂上，学生要跟着老师的节奏去走，很难有机会完整地、不受干扰地阅读课文。在课下，学生要完成各科作业，也不容易有机会完整地、不受干扰地去阅读课文。在这种情况下，为着背诵的目的而进行的反复朗读，反而给了学生难得的完整、成段学习时间，能够反复品味课文，体验语言点的运用和语言的流动。
另外，背诵之前的朗读，天然地要求一个字也不能跳过。这就给了学生一个完整地、认真地、不能跳过一个字地学习课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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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背诵，不能给学生提供至少6-8次“不同语境下的复现”。那么，什么样的学习活动，能给学生提供这些“不同的语境”呢？很显然，那就是充分的“听”和“阅读”。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多听、多读不同的材料，就能够给学生提供足够的“不同的语境”，使得学生新学过的词句得到充分的复现。
到此，我们就不难明白背诵（包括为了背诵目的而进行的反复朗读）是怎样一种性质的学习活动了：背诵，是在学习资源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利用有限的学习资源达到提高语言熟练度的目的，而进行的一种机械反复学习活动。
有的朋友可能会说，现在的学习材料如此丰富，怎么还能说“有限”呢？事实上，这就是严重低估了我们国内英语学习情况的复杂性。
资源的匮乏
我们这代人，1970年代、80年代出生、上学，学英语。在那个年代，包括随后的1990年代初期，整个国内的英语音像资料都是非常匮乏的，就更别说能够提供及时语言反馈、自带真实沟通需求的外教了。
英语音像、阅读资料的大丰富，是2000年以后互联网的大发展，尤其是2010年以后移动互联网的大发展所带来的。也即，只有00后和10后，并且是00后和10后当中的电脑网民和手机网民，才是在英语音像、阅读资料大丰富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在此之前，以及00后、10后中的非网民，都是在英语音像、阅读资料有限的条件下学英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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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学习资源有限，背诵就是不可或缺的调和手段。就课本、练习册，初三学生加一本中考总复习练习册，英语还能怎么学呢？只有安排学生反复朗读、背诵。
不难想象，出生于1970年代，在1980、1990年代学英语，从1990年代起教英语的老师和家长，肯定是在不得不背诵的学习模式下成长起来的。
如果他们没有在2000年代、2010年代成为熟练的电脑网民、手机网民，没有在工作后持续学习英语，那么他们直到现在仍然在遭受英语学习资源不足的困扰，因而在学习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不得不进行背诵的印象，必定是长久挥之不去的。
方法的僵化
那么，在这一代又一代老师和家长的心目中，背诵是英语学习的必备手段，就如同金科玉律一般不可磨灭。因此，他们就回头用这个办法来提高教学成绩、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也就是，要求他们的学生、孩子加油背诵。
类似地，1990年代学英语、2000年代教英语的老师，以及各个年代未能成为熟练的电脑网民、手机网民的英语老师，基本上也是遇到这个问题。
英语学习资源，除了英语音像资料、阅读材料以外，还有英语学习时间。对于教师来说，就是英语教学时间，简而言之，就是“课时”。在课时不足的情况下，背诵可以安排给小组长进行检查、抽查，是非常方便的一种教学管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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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家里，家长对于孩子的英语学习，最能够掌握到的就是他有没有朗读出声，有没有成功背诵，至于说阅读有没有读懂，写作写得怎么样，不少家长朋友没办法去确认。从这一点说，背诵的风行，不仅是英语学习资源的匮乏所导致的，也是英语教学资源的匮乏所导致的。
不但英语如此，我们小时候学语文，其实也是如此。背诵，总是和学习资源的匮乏联系在一起。像杜甫，人家有足够多的书，所以只是“读书破万卷”，就不会说“背书破万卷”。背诵这个手段，不管是古今中外都有人提倡，就是因为不管是古今中外，绝大部分时候，普通人的学习资源总是高度稀缺、极为匮乏的，他们除了背诵，别无他法。
阶段的限制
当然，话要分两头说。在语言学习的基础阶段，在孩子对语言内容、语言技能的掌握还非常有限的时候，比如孩子只会“大小多少人口手”，英语只会“Would you like a cup of coffee?”，能够供他们听、读的材料自然是非常有限的，如果老师、家长不去努力搜集、筛选，自然容易陷入资料匮乏的境地。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也正因为这样，不管是汉语还是英语的启蒙学习，总是与背诵紧密联系在一起。不过，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一下语文学习，就会发现，随着年级的升高，语文课的背诵量，或者说课文的背诵比例，会逐步降低，现代文尤其如此。道理很简单，现代文的获取和运用，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到中学阶段，基本上已经无需再大量背诵。
仍然需要篇篇背诵的是什么呢？是文言文。为什么呢？很简单，文言文的获取虽然不难，运用却极少，这仍然是一种学习资源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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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学习，情况也基本类似。小学、初中阶段，背诵比较多，有的老师甚至要求每篇课文都背诵，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高中阶段，背诵就不太能每篇完成了。这就是学习阶段对于学习自由度的一种限制，很难避免。
说到这里，我必须声明：我并不是反对背诵。我只是不提倡！尤其是在语言的初学和基础阶段，背诵既无法避免，也有不错的效果，我并不反对。我只是反对：
1、在语言启蒙和基础学习阶段过于强调背诵的重要性，忽略语言的切实应用；
2、在语言学习的进阶和中高级阶段仍然过分依赖背诵，不进行阅读的拓展。
我相信不少朋友要问了：
为什么有的孩子课文背诵得熟练，就能学好英语？
1、如前所述，记忆不但是英语学习的重要基础，甚至是整个学习活动的基础。背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熟练度，当然就能帮助记忆；
2、有少部分孩子，具备在有限材料中观察到语言规律的能力（这就是英语学习的天赋所在），从而他们只要背诵能完成，就能结合少量习题、考试提供的额外语言材料，把语言学好；
3、学习能力强的孩子，何止是课文背诵得熟练，他们什么都做得好！课文背诵熟练，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4、有不少孩子课文背诵得熟练，也并未学好英语，这些孩子被忽略在外了。
只会背诵的典型，其实你们都看过
我相信朋友们都听到过这样的故事：一个孩子准备出门，家里人叮嘱要这么这么说，于是孩子加油记住了，但出门遇到的情况不对，孩子不知变通，弄错了；
回家后，家里人说，这种情况，你要那么那么说，于是孩子加油记住了，但再出门，遇到的情况还是不对，孩子仍然不知变通，又弄错了；
如此循环往复，基本上要四五个来回之后，孩子才会时来运转，终于对了一次；有时他们甚至等不来这样的时运，最终还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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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故事的版本很多。从语言学习的角度看，故事里的孩子是会背诵的，但这样的背诵对于运用无益，所以他们出门总是遇到问题。
当然，朋友们会说，你说的这些故事，往往都是些傻孩子的故事。这我也知道。这种故事往往是比较极端的，但我要说的是，现实世界里，并非傻孩子、背诵也能完成、但运用能力不强的孩子，并非少数。我们过分强调背诵，过于依赖背诵，对这样的孩子的帮助有限，无益于问题的解决。
写在最后
背诵，尤其是篇幅过长、难度较大的背诵，对于有一定英语天赋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对于一般的小朋友来说，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在低年级、基础阶段，要求大量背诵尚且情有可原，到了高年级、初高中阶段乃至大学，还要求篇篇课文背诵，这只能说明学生的学习方法、老师的教学方法都已经走进了僵化的死胡同。
作为一种机械重复，背诵对于语言运用的帮助是非常有限的。作为一种要求极高的学习任务，背诵对于不少孩子造成的心理压力却是很大的。也正因此，我不提倡背诵，尤其是在进阶和中高级阶段；作为替代，我提倡朗读。至于原因，——
下周三早七点，请准时查收下一期“白话英语”：
为什么我不提倡背诵，而提倡朗读？
“白话英语”系列也欢迎朋友们点题，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敬请朋友们帮我转发扩散，感谢！点一下文章右下角的“在看”，也是帮我。
原创不易，期待打赏。感谢你们，亲爱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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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8 17:28: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