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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相遇 后稷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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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 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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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 郭云良
夜很深了。
聚集了大半夜的满天乌云终于释放出它的最大能量——一道亮闪闪的电光撕破夜空，屋子里明晃晃地扑闪了几下——也就那么一瞬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一个炸雷从天而降——整个世界都要爆炸了……天花板上沉积了几十年的尘土和沙粒哗啦啦地震落了下来。
石榴迷迷糊糊地顺手摸了一下身边的闪娃……
咦！怎么没人了呢？
它“咕噜”一下爬起来，惊慌地蜷缩到墙角，又摸索着拉过被子遮住了她裸露着的丰满而充满活力的玉体。
……
一阵儿云雨之后，石榴笑着对闪娃说，你给我五千块钱。
闪娃装作没听见。
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其实他给也行，不给也行。难道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就狠心地扔下自己走了？
我可是从小就害怕半夜吼雷的。
石榴回忆着……
闪电之后，接着又是一个闷雷——惊天动地的。雷声在屋顶“咕隆……咕隆……”地翻滚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才在北山上的天边渐渐地消失了。
石榴快速地拉过来不远处的一个枕头——闪娃刚才睡过的枕头——她紧紧地抱着这个枕头，浑身发抖地啜泣……
第二天天还未亮，后半夜经常睡不着觉的李老太，早早地就起了床。她溜达到村边的坡顶，习惯性地往坡下看了看：啊！半坡的泥水里趴着一个人。老椿树上被雷劈下来的半截子树枝还斜插在他身边的泥土里。
李老太慌忙转身。
她一边摇摇晃晃地快步往回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龙抓人了！龙把人抓了……
早起的人听到喊声，急忙顺着李老太手指的方向来到村边。土坡下的泥水里果然斜趴着一个人。
他的头发像被火燎过一样，烧焦了；脸色黑青黑青的，还沾着一些半干的泥土。
刘叔用食指在他的鼻子根儿试了一下，还有气。
原来闪娃是被昨夜的雷电给击晕了。
门口的几个年轻人赶紧叫来闪娃的家人。大伙儿一起把他抬上车送到了县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被感应雷击晕了。输了几瓶液，第三天闪娃就出院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被雷击了呢？
闪娃是个好娃，三十多岁了还没有老婆。挺恓惶的，唉！
这怂娃，活该！谁让他偷偷和别人老婆睡觉呢。有人发出了另一种声音。
人家和别人老婆睡觉，你看见啦？……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有人持反对意见。
……
闪娃姓马名迎新。弟兄三个、排行老三。他的婚事一直不顺，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仍旧是一个单身狗。由于闪过了说媳妇的最佳年龄段，所以村里人就叫他闪娃。
闪娃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户。他们辛辛苦苦半辈子，就靠种地攒了几个钱——给老大娶了个媳妇就倒腾光了。轮到紧跟在屁股后边的老二，家里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通过好心人劝说，老两口忍受着割肉剔骨般的痛，把老二招了亲。挨着老三闪娃了，一家人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几万元。可说媳妇的彩礼眼看着涨——从最初的几万到后来的十几万……近几年已达到了几十万。
其实，闪娃十八岁那年，他爸妈就开始张罗着给他说媳妇了。
起初当然是想找个没结过婚的女子，可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口。后来放宽了条件，只要不带娃，结过婚的也行，可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干脆不提条件了，结婚与否不限、有无儿女均可。说得难听点儿，只要是个女的就行。然而，闪娃的媳妇仍然是没有踪影，用村里人的话说：还不知道在哪个老婆的肚子里。
村里小伙子的媳妇为什么就这么难找呢？
街头巷尾的人们开始思考……开始议论……
现在的女子少了，这不是明摆得事嘛。人们首先想到了这一条。
祖祖辈辈多少年都过去了，女子怎么一下子就少了呢？
谁家媳妇怀上了二胎，马上到医院做个B超：男孩留下，女娃打掉，能不少吗？
噢！……
再说，农村的女子都想方设法往城里嫁，而城里的女子宁可做剩女也不愿意嫁到村里来。村里小伙子的媳妇能好找吗？
还是咱们村里人苦，村里人穷呀！现在的年轻女子，凡是条件好点儿的，有几个愿意嫁到农村受死苦呢！
茶余饭后、闲着没事的村里人，凑到一起，七嘴八舌……
物以稀为贵。
于是村里的媒婆媒汉为了赚点跑腿费，就开始运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打通各种关系——他们东奔西忙，四处打听，为村里的光棍汉牵线搭桥。
经过几个来回的讨价还价……张大婶给闪娃介绍了一个贵州的媳妇——名曰露露，年方二十，彩礼只要八万元。
女子年轻，花钱还少，闪娃一家人自然欢心。三下五除二，远隔千山万水的新媳妇就进了马家的门。
新婚之夜，柔弱的灯光下，一个成熟女子迷人的身影，激起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冲动。他的肾上腺素快速飙升，一把把她就搂在了怀里……
露露，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咱村给我当媳妇，我要好好地疼你爱你……家里地里的活儿有爸妈去干，我在铁厂上班挣钱。咱们不愁吃、不愁穿、不愁花、不愁用。你就在家里宁宁待着，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想得美！我只答应给你做媳妇，什么时候说给你生儿子啦？
露露贴在闪娃的胸前，顺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闪娃翻身把露露压在身下……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嘴巴对着她的耳朵悄悄地说，小声点儿，别让爸妈听见了。
住在隔壁的老两口听到小两口的嬉闹声，他们相对一视，会意地笑了……笑得那么幸福，笑得那么满足！
看到三儿子和新媳妇成天亲亲热热的，老两口逢人就说，老天总算睁了眼。
邻居们看到闪娃和露露手拉着手出双入对的，就喜眉笑眼地说，闪娃的桃花运总算是来到了。
“十日满”的第二天，露露想和闪娃一起去县城。她想给她的娘家寄点礼物，顺便让父母把她的户口本邮过来——她要和闪娃登记结婚。
这话一下子说到老两口心坎里去了，他们满口答应。
吃过早饭，小两口欢欢喜喜地骑上摩托就进了城。在办理快递手续的时候，没出息的闪娃突然想上厕所。
露露拉着脸嘟哝，把我一个人扔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
没事，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县城方便的地方还真不好找。整整跑了一条街……在拐弯处的书店后门，闪娃给门卫八八九九说了半天好话，最后看门老头儿总算开了恩。
草草办完事，闪娃提着裤子边走边系的就上了路。
当闪娃一路小跑、风风火火地返回时，露露不见了！
刚才那个寄快递的女子去哪儿啦？闪娃向柜台前的小伙子问道。
对方也疑惑，反问， 你一出去，她手续没办就走了。不是找你去了吗？
坏啦！！！
闪娃手指颤抖着拨打了露露的电话。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还关机了呢？
他又给家里拨打了手机，屋里人回话，没有回来。
大滴的汗珠顺着他涨红的脸庞，唰唰地往下流。
由近及远……出去又返回。闪娃不知来回跑了多少次，还是没有看到露露的影子。
解了一个手，丢了一个媳妇。倒霉的闪娃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
媒人张大婶也是蒙在鼓里的，她是通过手机“认识”露露的，露露的底细她一点儿也不清楚。所谓的“露露”，除过”女的”这一点是真的，其余的——姓名、年龄、住址、身份证等等全都是假的。露露早已是个年过三十、结婚多年的女人了。
露露，真像露水一样从这个世上蒸发了。闪娃和她的露露也就闪做了十天的露水夫妻。
后来，别的村子也发生了几件类似的事情。村里人才知道：这叫骗婚。
人生的第一次婚姻来的晚，去的却早。三闪从此一蹶不振。
时间久了，孤独的闪娃就骑上摩托车光临城里的KTV——花上几个钱，潇洒走一回——灌上几瓶酒，吱哇几小时。看到身边张口闭口不离钱，随前赶后抛媚眼的公主……看到一个个袒露着半个乳房，裸露着两条大腿的佳丽……醉意朦胧的闪娃似乎找到了一点安慰。然而，酒醒之后他又会陷入深深地痛苦之中。因为一切的灯红酒绿、男歌女舞都已不复存在，夜里陪伴他的依然是那个坚守在床头、“滴答”了十八年的老挂钟。
哪个单身男人没有一串心酸的故事；每个故事的背后都有一段难忘的隐情！
……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闪娃通过手机的“摇一摇”，摇到了同处于寂寞之中的少妇田石榴。
石榴就住在村子的东北角。她已结婚七年，孩子在城里读书。为了生计，丈夫常年在江苏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停几天——炕都暖不热，开过年又走了。每晚陪伴她的就是那联通世界的小小手机——一个七年前结婚时就买得，经常死机的旧手机。
女人嫁人图个啥？图钱没几个，图人人不在……无奈又不安分的石榴图上了别的男人——那就是闪娃。
不甘寂寞的年龄遇到了不甘寂寞的人；孤男寡女，欲火焚身，二人的交往很快就越了界；彼此从对方肉体上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
石榴好像找到了情感的归宿，闪娃也像重回了自己的“家”。二人陶醉其中，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一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闪娃和往常一样下班回了家。
“家”！想起这个充满温馨的字，闪娃打了个寒颤。他苦笑了一下……
天渐渐黑了，乌云在昏暗的天空中翻来滚去，他此刻的心不也是这样的吗？——扭来拧去，说不出的煎熬和痛苦。
无聊地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几个袒胸露背的靓丽女子，欢快地跳跃着奔向辽阔的大海……闪娃的心也跟着欢快地跳动。
趁着夜色，他来到了石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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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
山
文
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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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云良，中共党员，原稷山县人民政府督学，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稷山县作协常务理事。业余爱好摄影、写作。作品散见于《山西日报》《山西农民报》《武汉晚报》《运城日报》等，个人作品集有 《远去的故乡》《故土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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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3 08:06: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