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山西铝基地王伟钦//广阔天地炼红心 (连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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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铝基地王伟钦//广阔天地炼红心  (连载一)
山西铝基地王伟钦//广阔天地炼红心  (连载二)
广阔天地炼红心
(连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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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铝基地 王伟钦
最累的是出猪圈和生产队饲养室的牛马圈。
那时，生产队的庄稼地里以施农家粪为主，化肥为辅。因为国家工业落后，化肥量很少，而且成本还高，供不应求。因此，提倡社员家家户户喂猪，必须是圈养。猪圈由生产队派人出。这活费力，妇女干不了，大多数都是男人干。夏天还好干，冬天就难了。土冻得硬棒棒像块钢板。镢头下去只见冰花粪花四溅。一个男人一晌出一个猪圈，记十分工。另外，载主家一车猪粪，也记十分工。我那时身小力薄，一个人一晌出一个猪圈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加之吃的是红薯和粗粮又没营养，干不到一半浑身流汗如下雨。衣服湿透如雨淋。手上血泡刺心痛。但还得咬牙坚持干完，否则，不记十分工。在猪圈臭气熏天，蚊子苍蝇嗡嗡满天飞。我一会儿用镢头创，一会儿用铁锨挫，一锨一锨把猪粪扔出圈。猪粪堆的半人高，人累的贼乏喘不出气，而猪却清闲的卧在猪圈里的小窝里，嘿嘿哼哼打呼噜。真羡慕猪比人有福气！更难干的是出生产队饲养室的牛马骡子圈。那时，农业机械非常少，一个公社有二三台拖拉机就不错了，农业社种庄稼全凭牛马骡子和人。我们队养了二十几头牛马。分两个饲养室。一个饲养宝里养十几头。牛马屁股后面的墙上挖了个一尺见方的窟窿，专门用来作出粪口，这就增加了难度，加之牛马骡子体重重，粪踩的瓷实，难刨难翻用力大。但好处是没有猪圈那么臭。一晌一人出一个口，能出二大车粪，记十个工分。那时候，宁愿出牛马骡子圈，也不愿出猪圈。但也由不得你挑。队长让你走东，你不能走西。否则给你个小鞋穿。队里流行一句话:“得罪司务长吃黑馍，得罪队长干重活！”
春天，农业社的活比较轻快。
主要是锄小麦，栽红薯苗，种棉花。点瓜种豆是技术活，由专人干，轮不到我。锄麦苗虽然手上磨泡，但比较享受，绿油油的百亩麦田，早晨水珠挂在苗尖上，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一个个像金珠子，满地都是。旁边的油菜花黄灿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味令人心醉。这么好看的景色无心享受，只有弯腰耍锄头，还要留心脚下的麦苗，不能当草给锄了。
一人三条腿，也就是一耧宽。那时种麦用木匠制造的手摇耧，三条腿，前面二根棍，套在牲口腰上。中间有个四方漏斗盛种子。牲口在前面拉耧，把式在后面一边用缰绳掌握牲口前进方向，一边摇耧把种子播下，背后还拉一个碾子。这活是生产队最难的技术活，要直匀。直就是麦行要一条线，匀就是出苗要均匀。大多数人干不了，只有几个中年人能干，工分就多。
为了挣高工分，我试着学了几次，但都失败了。顾了牲口直走，又忘摇耧均匀。后来我在自留地用人拉练习摇耧，终于学会了。锄一早上麦田，从六点到九点，记三个工分。中午从十一点到二点，也是三分，下午三点到日头落山，记4分。我们队有五百亩，一百多口人，能干活的六七十口。锄麦分几组，我和队长，会计各带一组，分几块地。十天左右能锄完。干的多了，手上磨出厚茧，也不觉得累了。
4月份，种棉花比较轻松。
把耧中间那个腿卸下，留二个。棉株伸展长，行子要宽。牲口拉耧把地皮犁出二条壕，人工把拌了六六六粉农药和草木灰的种子点到沟沟里，一尺一窝，一窝点二三个。出苗后挑长的又大又壮的苗一尺留一苗。那时，生产队种什么？不是队长说了算，而是上面下指标，只准种小麦和棉花，而且还必须交给国家。棉花是战备物资。农民辛苦干半年，摘的棉花白花花一片晒干，然后入库堆积如山，最后心甘情愿一斤不剩交国家，换回远低于成本十几倍的钱。大胆的社员想给孩子缝件衣服，摘棉花时偷偷弄几朵塞进裤档里，运气好的没发现，拿回家用手把棉籽剥出来，然后也不敢弹，也没地方弹。几个公社只有北辛，临晋有弹棉花厂，全是弹国家收购的。根本不对私人。
夏天，最苦最累的是收麦子。一般是“六一"儿童节前后就开镰。收麦就是龙口夺食。当时我不理解这是啥意思？后来干了几天明白了。早上五点钟，队长就把记工室门口挂的铁钟敲的当当响。钟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把每个社员叫醒。匆忙穿上衣服，拿上前天晚上已磨好锋利的镰刀，嘴里塞一块馍，一边走一边吃，急急忙忙地里赶。百亩麦田翻金浪，社员脸上喜开颜。队长一声令下，开始！只见人们自动排成一行，每人三条腿，一耧宽，弯腰挥镰，一片片麦子顷刻间沙沙倒地，一堆一堆躺在地下。早上还好。天气凉快，麦杆湿润，麦芒碰到脸上还不刺痛。但到中午就难受了。烈日炎炎当头挂，腰酸手肿浑身痛。热火朝天干劲大，献了汗水献青春！这就是我当时的写照。虽然累，但也享受。收麦时，队里为了节省时间，一天三晌社员不回家，开办集体食堂。白花花的馍和香喷喷的菜送到田间地头。一天二顿。一顿每人二个馍，半碗菜，一碗绿豆米汤，稀得可以照出人影。大伙吃得真香。一天只有吃饭时才能休息一会儿。晚上星星出来才收工。社员们收麦两头不见日头，真是披星戴月一点不含糊。一连五六天，天天如此。妇女和弱劳力割麦，男劳力载麦。
割了两天，我实在腰疼受不了，就请求队长装麦。队长赏脸，说，去吧!我高兴的脸上笑开了花。谁知道这也不是个好活。扠不好麦堆就东倒西弯撒一地，送到车上装车人手上就没几根了。后来请教别人，给我讲了扠麦要领，学会了。但麦芒麦刺一扠就落到脸上脖领里，加之天热流汗，比针扎还难受。不管怎样，再难受也得坚持。总不能再给队长说我回去割麦。车上麦子装的二人高，越高越难。牲口压的弯腰吃力受不了这才罢休。装好车，随赶车把式往回拉。把式在左边，我在右边。一边吆喝牲口，一边拽车辕帮着牲口往前拉。送到碾表场。场子十几亩大，地面早已碾的又光又亮。车到场，先卸成堆子，三人高。把式在上面拨，我在下面用扠把麦子一堆一扠住上扔。卸完一车，浑身是麦芒，拌着浑身汗水，奇痒无比。到场边消防缸前用水洗一把脸。然后又赶车往地里走。
只有这时候最惬意。坐在大车前，扬着鞭子，吆喝牲口，也舍不得往牲口身上抽，只是吓唬吓唬，有时唱个小曲。幌悠悠就到地里。牲口回来时可用劲了，急着回来进饲养室吃草。去的时候就不太听话。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打就不走。没法，有时还得在牛屁股上抽二下。这才乖乖往前拉车。一天拉四五车，记十分工。碾麦就松了一口气，不那么紧张。
因为不怕刮风下雨把麦子糟蹋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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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稷
文
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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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伟钦。山西铝基地教管中心教师。著有《山西铝厂志》等。已退休。现居住西安。
——发刊制作：薛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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