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风中芍药（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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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芍药
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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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成本，覃红药连李小乔和吴湛宇都找到了，吴湛宇是做程序的，而李小乔看起来那么感性的女孩子，居然为了吴湛宇也学了理科，专业同样是高新电子产业。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有了些许的变化，虽然没有成为情侣，但很显然，现在两个人已经承认对对方是互有好感了。两人大概心里对覃红药都有一些感激吧，所以即使覃红药说暂时没有薪水，做不成的话分红也有可能是一场空的情况下，俩孩子也怀着信任与信心找来自己要好的同学，全面加入了研发工作。
当然，一切依旧极艰难，江牧云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不管他是为着什么目的不想让覃红药如意，他都在暗中打压覃红药。比起没有开始之前，覃红药更加步步维艰，已经到了连一个在招商大会上的档位都租不到的程度。
覃红药觉得，江牧云这是在迁怒――他现在很不顺心，怒火压抑着，选择了自己做为发泄目标。
因为斗殴去警局那一幕，大家都不算好看。虽然何慕兮放弃了起诉他，但很显然，在这次事件里，何慕兮对江牧云彻底死心了――何慕兮没有给覃红药任何消息，但覃红药莫名的就是对何慕兮有一点信心。毕竟是商学院毕业的女孩子，江牧云的帮助再大，何慕兮也是有智商的。只不过多年来被驯养，需要时间来适应而已。这一次江牧云如此对她，对何慕兮来说，未尝不算不破不立。
傅易琛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做交警的工作――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是那个穿着制服的帅气的眼神清澈的小交警了，覃红药认真在问过傅易琛，后悔吗？傅易琛这样回答她：“在当时那种情况，即使有可能杀人，我也不可能忍耐的。”傅易琛为了自己一再地放弃原则，覃红药知道，也感恩。也因此，更担心江牧云会因此对傅易琛做什么。她不知道江牧云会不会去报复傅易琛，比起江牧云去报复傅易琛，她觉得江牧云来对付自己，更让她能接受――她不能连累傅易琛更多了。
傅易琛一心护她帮她，她自然也应该回报他些什么？即使做不到。
覃红药一直觉得，江牧云会来找自己谈一谈的，毕竟，那样一个已经在心里变态的男人，大概也需要倾诉――特别是在何慕兮渐渐失控的情况下。
奇怪的是，一向勇于与她沟通的江牧云，这一次居然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这代表着江牧云终于对她彻底死心了吗？对她死心倒是容易，但睚眦必报如江牧云，大概把何慕兮的失控都算在她的头上吧？
所以，覃红药总觉得江牧云在做一件能够彻底打击她的事――就像藏在暗处狩猎的毒蛇。
不管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也要继续。
覃红药仍然每天都在忙，江牧云再厉害，也有罩不到的地方，她就不相信江牧云已经能只手遮天。
为了更好地节省人力资源，她把傅易琛也拉过来给自己打工了。两人每天都忙到深夜，回到家里连爱都顾不上做倒头便睡，第二天继续忙。傅易琛顾及她的身体不怎么好，已经尽量把自己能干的活儿都干了，生活上也将她照顾得很细致。孙晓慧有天悄悄去公司给加班的覃红药送汤，进门发现覃红药抱着手机在忙，傅易琛正将她抱在膝头喂她喝汤呢。做为一个体贴的大姐，她悄悄把汤放在门外就走了。小乔说覃红药做的事不容易成功，可是孙晓慧就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很棒，一定会成功的。
朝夕相处，覃红药与傅易琛两人越来越默契，几乎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两人交流很多，从工作到调情，并没有因为境况不好而关系艰涩，覃红药想，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
白手起家当然难，一百五十万很快见了底，覃红药申请的贷款，久久都没有消息，覃红药去找银行的人，从高层到中层都避而不见，她知道，这事儿多半是黄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就像很多没钱继续的人一样，让计划胎死腹中选择放弃吗？
覃红药自然是不肯的。她又开始拿着计划书，一个一个地去说服那些有可能愿意给她投资的人。
覃红药很清楚，活着的每一天都很艰难，然而，如果不努力挣扎，只会更快地掉进深不见底的泥沼里被淹没。
何慕兮终于给覃红药打了电话：“药药，我们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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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兮把覃红药请到了她租住的公寓里见面。公寓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两室，不是高档的小区。屋里的家具摆设，离以前的奢华精致极其遥远。何慕兮身上也没有穿着新款的套装。她穿着普通的白t牛仔，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就像刚刚大学毕业，即将冲入职场的样子。
覃红药刚坐下，何慕兮就拿出了一张卡递给她：“这里有五百万。卖房子的钱。我把从你手里买的房子卖掉了。”
“卖掉了？”覃红药是真惊讶，她知道何慕兮是真喜欢那个房子，但是，惊讶在于，她为什么卖，又怎么卖得掉，难道江牧云……
“我和他已经分了手。这个房子就算是分手费。卖房子的钱我买了这个旧公寓之后就剩下这些钱了。这钱给了你，我现在也算身无分文了。现在的我和我刚认识的你是一样，没有钱，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我爸妈说，如果我和江牧云分手，我爸的公司就倒了，他们就不认我了。但是药药，我还是想分手。我现在没那么害怕了。我知道你很能干，这些钱在你手里肯定比在我手里更有意义，如果你不嫌我太笨，你带着我一起干吧。江牧云说我没有钱，总有一天还会回到他身边。我想证明一下我不会。就算我会继续爱他，我也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钱……但是，我不想再爱他了。”
何慕兮说得很伤感，覃红药说得对，每一个人都需要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困境，自己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她最初因为觉得羞愤不敢见覃红药，后来在江牧云的步步紧逼下，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正视这一场长达九年的看似华美其实早就腐烂的爱情。
“药药，我做到了。”她终于与江牧云讲了分手，并且不管江牧云如何挽回如何诱惑胁迫，她都坚持到了现在。
这一句“我做到了”何慕兮说的轻轻柔柔，但是覃红药第一次从她语气里听到了刚强。
两人都没有说起之前她们所遭遇过的事情。
覃红药很想假装推拒一下，但是她急切地需要这笔钱，所以她坦然地接过了何慕兮递过来的银行卡：“这点钱投入进去，也有可能会血本无归的。”
“你一直都是血本无归啊，你不害怕，我也不应该害怕。”何慕兮确实很信任覃红药，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信任她。
公司里多了何慕兮和她的钱，暂时从夭折的凶险中挺了过来，但仍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创造利润。
前期的工作漫长而繁琐，事事覃红药亲力亲为地盯着，就害怕出了什么差错，让这些不顾一切支持她的朋友的钱打了水漂。
何慕兮也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加班的滋味。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在开车上路的时候不东想西想害怕了，因为要专心开车快点去上班做事。而在不小心与别人刮蹭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哭着打电话给江牧云或者覃红药了，她尝试着打电话找保险，等候警察来处理，她终于觉得，就算那五百万打了水漂，她像覃红药一样身无分文了，她大概不用投靠任何人，也能像当初覃红药那样，即使去开出租车，也可以混一口饭吃不会饿死了。
只是这个过程，真是痛苦。她觉得她在意识到被自己最爱的人强暴的时候，就像是死过了一次一样。
但是何慕兮第一次感觉到了工作的快乐――以及，可以自由地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决定的快乐。
如果不是江牧云总是出奇不意地出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要求复合的话，何慕兮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跳出失恋情绪的控制。
江牧云来得不多，两三次，而且表现得相当低调，没有大张旗鼓地送花送礼物搞浪漫仪式，而是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在她被惊吓到之后，露出很是愧疚难过的表情就走了。
这种情形，覃红药见过一次，江牧云穿很普通的长裤与衬衣，比起他以前的精致有品，甚至都快显得有点不修边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恋却不知道如何挽回决绝的女友的男人，事实上，江牧云确实给了何慕兮这种感觉，然而覃红药却知道，那只不过是江牧云想让何慕兮愧疚复合的心理攻势――一直无往不利的江大少爷，在被养成妻甩掉失恋这件事情上，真的踢到铁板了。
何慕兮确实也愧疚了――虽然这愧疚并没有冲淡她当着朋友的面被江牧云强暴的屈辱感，然而，她开始动摇了：“我没见过他这样子。”
江牧云永远是优秀的强势的完美的，即使情绪失控，也只是在她被人欺负了或者遭遇了其他觊觎的男人时才会出现，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江牧云在何慕兮心里，一直都是超完美的男友，将来一定也会是超完美的丈夫。她知道江牧云是爱自己的――她再单纯，一个男人是否爱自己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只不过，就像覃红药说的那样，江牧云不是不爱她，只是更自私更爱他自己而已。
覃红药很想劝何慕兮一句，你见过披着羊皮的狼吗？然而，覃红药深深知道，要唤醒最深的自我，只有自己做的决定才能做到，别人的劝慰，不过是伤口表面的创口贴，伤口的痊愈其实来自内在的力量。
“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他有很多种样子。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知道哪一种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嗯。我明白。谢谢你，药药。”何慕兮最感激的应该是此刻覃红药在她身边，而且完全都没有提起她与江牧云之间发生的事――何慕兮不想与任何人谈论这段她已经决定放弃的感情。
“我其实不能帮你什么。”覃红药不是想撇清楚关系，而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真的不能帮何慕兮太多。何慕兮现在就像一个刚刚开始学着独立的人，最需要的就是自己做一切决定，如果有人帮着她，她说不定又会习惯地依赖帮她的人，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感激何慕兮，也心疼她，但是，她只能默默地支持她坚持自己，独自把这一段艰难熬过去。
覃红药想到江牧云会因为何慕兮的坚持而迁怒于自己，只是她没想到，花了八年时间培养的养成妻忽然脱离了掌控，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个大挫折的江牧云，仍一如既往自大与无耻。（给免费更新的作者点个在看吧。）
（第148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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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