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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诗坛，论想象力和浪漫，唯一能和李白相提并论的，大概就是李贺了。
只活了27年的李贺，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在5000年的文化星空里，一划而过。但就是这轻轻的一闪，却足够耀眼。《全唐诗》记录了2000多位有名有姓的诗人，只有李贺得到了“太白仙长，长吉鬼才”的赞誉。一生落魄，平生存世的诗作仅200余首的他，到底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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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的是《雁门太守行》中“黑云压城城欲摧”式的精妙比喻，凭的是《金铜仙人辞汉歌》中“天若有情天亦老”式的妙语，凭的是《致酒行》中“雄鸡一声天下白”式的霸气。在过去的1000多年里，这些千古名作在文坛不断“刷屏”，让人无法忽视诗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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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笔者也必须承认，上学时李贺其实是一位让很多同学又爱又恨的文人。能写出如此精妙的诗句，爱他是理所当然；但他的遣词却一如他“诗鬼”的戳号一样，古灵精怪。虽然他的很多经典诗字数都不多，但生僻字、典故的运用让多少学生背得脑壳痛。其中笔者印象最深人的，就是一首《李凭箜篌引》。还记得年上高中时，真的不愿背它，但老师却很严肃地表示：“学唐诗怎能不背这一首”？让我们一起来读一读这首诗：
《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白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坤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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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贺的一首封神之作，宋、元、明、清文人都对它十分推崇。其实说到底，这就是李贺在听完箜篌艺术李凭演奏后，写的一篇听后感。用诗歌写乐声，唐诗还有一位高手，他就是白居易。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描写乐声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等千古名句。很显然，与《琵琶行》相比，李贺此诗在想象力和浪漫指数上更胜一筹。
在各大名人的点评中，笔者最欣赏的还是康震老师在诗词大会上的一番赏析。当时诗词大会出了一道很简单的题，问“石破天惊逗秋雨”的上一句是什么，选手很轻松地回答了出来。接下来，康震便认真地赏析了一遍，赢得了台下观众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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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震是这样说的：这首诗挑战了古代诗人想象力的极限，你们听过玉碎的声音吗？但李贺却说“昆山玉碎凤凰叫”，不但写了玉碎的声音，而且还用凤凰叫作比。除此以外，还有香兰花的笑声，石破天惊逗秋雨的场景，这都是一般诗人想象不到的。
康震老师的这一番点评，确实是很有水平的，台上的几位导师也都插不上话来。但当他说到“老鱼跳波瘦蛟舞”一句时，董卿却顺利地插了句话：“他还要加个“老”字！”董卿说完这句话，康震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确实，凭这句话董卿就彰显了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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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鱼跳波瘦蛟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指湖里的老鱼听到了乐声，也高兴地在波中跳跃；瘦蛟听到了乐声，也乐悠悠地翩翩起舞。为什么非要用一个“老”字来作形容词，这其实就是李贺的过人之处。
首先，这个“老”字与后面的“瘦”字相对，工整而又朗朗上口。其次，这几句本来就是诗人的想象，为了让它更真实，所以要从细节上着手，写得更细致，所以加上形容词就是很高明的，它让全诗更有画面感。再次，老鱼本该是阅历颇深的鱼，瘦蛟也是个落魄形象，可是就连它们听到音乐后，都不淡定了，这音乐该有多美？比起用小鱼等字眼，这一个“老”字，确实太有功力。
很显然，董卿读懂了这一句的高妙之处，可见她确实是有才华的，古诗词的奖赏能力是极高的。这一点，值得我们为她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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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这首诗，确实并不好背，因为写得太古灵精怪了，太有想象力了。每一个比喻，都如鬼斧一般。如果用金庸先生小说中的招式来比喻，大概它就是黄老邪练的那些武功。
当年老师对我说“学唐诗怎么能不背这一首”，原因就在于它确实是唐诗中绝对的精品。唐诗的浪漫、唐诗的绝美、唐诗的想象力、唐诗的大气，在这98个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这首诗，大家现在还会背吗？欢迎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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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0 11:03: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