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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在贾家是个外来者，她不属于贾家人，父母活不下去将她卖了银子活命，她也从好人家女儿变成富贵人家奴才。可谓曹雪芹一开始就给了她一把最烂的牌，赢的机会近乎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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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的苦只有受过才知道。赖嬷嬷说她教训孙子说：
（第四十五回）“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袭人担心几辈子都要受这种苦恼煎熬，她若不能为自己挣出个未来，只能年纪到了被随便配个贾家小厮，祖祖辈辈为奴做婢。像鸳鸯等家生子可能觉得没什么，袭人不能接受。
袭人想改变命运，第一件事就是改变自己。她每天努力工作，伺候谁都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事实证明让自己优秀一定会得到认可。袭人被分在贾母房中，伺候好贾母喜欢的史湘云，又被贾母认可派去伺候贾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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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幸运背后，袭人付出了多少汗水和泪水，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她被认可，只能是她做好了，做对了。
袭人做对的第二件事是与贾宝玉“偷试”。
贾母将她与晴雯赐给贾宝玉，晴雯马上过户了，老太太又有提拔晴雯为妾的意思。袭人也想翻身得解放，只有成为贾宝玉侍妾一途。贾母属意晴雯，她只有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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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然后说至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
袭人听了贾宝玉讲述梦中“云雨情”，不但不跑不阻止，还“掩面伏身而笑”，这背后欲迎还拒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不能说袭人是提前设计，但早有准备有目的为之无疑。别说贾宝玉毛头小子食髓知味，成年人也受不得她“伏身而笑”。
袭人早已打定主意牺牲清白，先牢牢抓住贾宝玉。至于“偷试”是否有问题，只能徐徐图之。
她与林黛玉不同之处在于林黛玉只经营贾宝玉，袭人却主动出击，经营最能决定贾宝玉人生的人。贾母支持晴雯靠不上，袭人转而投向王夫人阵营，是她无奈之下做对的第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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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与贾宝玉偷试云雨情后，贾宝玉对她另眼相看，但她在贾家长辈心中的实际地位并没有提升，反倒隐含了重重危机。
?第一，袭人并不是贾宝玉的丫头，而是贾母名下。她与贾宝玉“偷试”，并非她所谓的“不越礼”。
贾家确实有少爷年纪到了，安排房中有伺候床笫的通房丫头。但晴雯、麝月等贾宝玉名下丫头都可以，袭人却不行。
第二，贾宝玉被贾政暴打有一项罪名是“淫辱母婢”致死金钏儿，袭人“偷试”情节要比金钏儿严重，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若要认真追究，一样会像金钏儿、晴雯那样被撵出去。
第三，袭人好人家女孩，不想一辈子做奴才嫁奴才，她眼看着十五六岁，再过两年就到了被放出去嫁人，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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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袭人必须赶在危机到来之前扭转被动局面。贾宝玉被打让她感到强烈危机，思虑再三才有第三十四回向王夫人“披肝沥胆”表忠心。并且做对了几件事，征服了王夫人。
第一，突出自己管理能力强，怡红院在她带领下人人进步，没有她也能伺候贾宝玉很好。
第二，对王夫人引诱她说出贾环告密，咬紧牙关不说，展现出忠厚老实的品性。
第三，赞成贾政王夫人管教贾宝玉，用同理心表达对王夫人的理解。
第四，一心维护贾宝玉清白，对贾宝玉忠心耿耿。
第五，绝口不提任何人坏话，将忠诚、善良、包容呈现给王夫人看。
试问这样体贴，全面、善良、能干的人哪里去找。王夫人又如何不感动。她说袭人比贾宝玉强十倍，是实心实意被袭人征服。袭人确实也当得王夫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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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从自身努力，到冒险献身，再到效忠王夫人，每一步都走对了。期间不伤害一个人，靠努力和智慧不断调整投资比重。虽说难逃工于心计之说，到底成功的光明磊落。堪称有勇有谋，咸鱼翻身的典范。
贾家丫头，除了袭人就只有小红只靠自己就心想事成。但若论利用资源、调动资源的能力，小红望尘莫及。袭人可是连贾母、王夫人、贾宝玉都被利用的淋漓尽致，为她助力。关键还能做到名利双收。将一手烂牌打好，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然，袭人最后嫁给蒋玉菡不受她个人控制，是大势所趋。但侥幸逃过贾家抄家，与蒋玉菡“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幸福美满过一生，又是人生另一场胜利，理该为她再叫一个好，称她一声人生赢家。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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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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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5 11:00: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