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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军的整训及武毅军的编练：
甲午战争中，淮军是一路兵败如山倒，注定是日落西山了。但是鉴于淮军还有数万余部，而且李鸿章依然有巨大的影响力，另外淮系将领聂士成、吕本元等甲午战争中的勇敢表现，使得淮军依然被保留了下来，但裁减和整顿一番是在所难免了。甲午战争后期，因功升任直隶提督的前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摩天岭前线八营回防津沽。中日马关议和后，督办军务处令聂士成编练直隶地区淮军三十营，于光绪二十一年（1896）十一月正式组成新的武毅军。
新扩编的武毅军是以聂士成在甲午战争中所统带的八营为基础组建而成。具体新旧营头构成如下：原武毅军部分：武毅老前、副中两营，马队一哨；武毅正营一营，原北塘仁字营部分：仁字步队正副两营；甲午战争期间新招募仁字中营一营；功字营部分：战时招募功字步队十营二哨（此部为聂士成委托两江补用副将杨慕时代为招募，功字营以聂士成的字功亭命名）；原直隶提督标营部分：提标步队三营，马队二哨；原铭军部分：铭军先锋马队二营（此原为铭军潘万才部，光绪二十一年十月归并）；战后新招募部分：马队三营（光绪二十一年九月新招募），淮北步队六营（光绪二十一年十一月新招募）。以上各营共计步队二十五营二哨，马队五营三哨，合成督办军务处原议拨足三十营之数。
新建陆军与武毅军之比较：
武毅军是以淮军旧部为底子整训淮军而成，而新建陆军是以部分淮军为底子新建的一支陆军。两军都有很强的淮系色彩，而聂士成和袁世凯都曾是李鸿章淮系的手下，这是两军的最大相同点。也可见，在当时的情况下，清政府无论是整训旧军勇营武装还是编练新军，暂时还是离不开李鸿章当年所遗留下来的人员。也可见李鸿章总督直隶北洋二十多年的势力是何其树大根深。
编制装备体系方面：
新建陆军编制完全依据当时德国最新步兵师的编制而来，但是也保留了一部分勇营武装的残余。
包括总部、教育单位及步队五营（满编八营）、炮队一营、马队一营、工程队1/2营（满编一营），共七千四百人。
武卫右军满编时合计官519、正副头目及兵8409、长夫2541。
在总统袁世凯之下设：营务处、洋务局、粮饷局、军械局、军医局、转运局、侦探局。
营务处：设全军参谋军务营务处、执法营务处、督操营务处、督队稽查先锋官、督练稽查、调队旗号、调队稽查、文案等等，合计官29、兵168、长夫100。
洋务局：设德文学堂、步队学堂、炮队学堂、马队学堂、学兵营等单位。粮饷局：官8、兵16、长夫20。军械局：官4、兵9、长夫15。军医局：附设军中医院（西医）。官3、兵2、长夫10。侦探局：战时编制。
在基层的作战部队方面：
步队依据当时方块师的架构，分左右两翼（旅），每翼设两分统（团），每分统辖步队二营。每营分四队（连）、每队三哨（排）、每哨六棚（班）。每营合计官60员、正副头目及兵1112员、长夫282员。每十人帆布帐篷一顶，每棚（班）另有油灯、大圆锹、斧、锯、锄头。每哨（排）有双筒望远镜、指南针。每营另有小号、小鼓、罗、信号灯、电话等等。
炮兵方面单独的独立出来，集中使用。炮队设一分统（团）。分统下辖炮队两营（实际只有一营），每营分成左队、右队与接应队三队，每队三哨。每队合计军官46、正副头目69、兵828，但是编制装备有所不同。
骑兵方面的马队编制二营，但实际上只有一营。每营分前后左右四队、每队三哨、每哨四棚。每营合计军官26、正副头目48、兵384、号兵12、护勇26，马556匹。
工程队包括：桥梁队、地垒队（筑城）、雷电队（地雷）、修械队、测绘队、电报队。合计官41、兵366、长夫114。
辎重队编制为三骡骡车168辆、车夫336、骡504匹，但是由于预算不足，一直只有半数。
新建陆军的营制大体上参仿德军步兵师战时编制，并根据实际情况对德制加以变通，同时沿袭了一些勇营旧制。德国实行征兵制，建立了完整的后备力量和动员体制，其常备军的平时编制与战时编制不同以节省军费、方便教育等。甲午战争后清军仍然延续旧制，新建陆军还无法按照德制进行平战转换，营制仿照战时编制比仿照平时编制更有效。在旧的兵制体系下，勇营制度有很强的惯性，其部分营制也比西制更为适用。新建陆军营制的制订者受对西方军制认识程度和客观条件的限制，以及自身勇营经验的影响，制订的营制不免变通西法、新旧兼具，带有试验的性质。
武毅军的编制大体上来说可以说是半中半西。有湘淮军的传统色彩，也有不少的西方色彩。总统聂士成之下分设：总理营务处、教习处（附设随营步、马、炮学堂）、粮饷局、军械局、军医局（西医医院）。下面的编制上它保一方面保留了淮军步炮混合的传统。同时参照西方的编制将所部三十营分为五路：中、前、后、左、右。中路含炮队一营、步队六营，其它四路辖炮队一营、步队四营。各路设指挥部，各有营务、粮饷、军械、军医等单位，每路可以独立作战。
步队营制包括管带（营长）、帮带（副营长）、营教习（总排长）各一员，辖前、后、左、右四哨，每哨三排、每排设排长一，辖三棚，每棚头目一名、正兵十二。全营军官23、士兵（头目及正兵）500，另有文案、医官、委员、书识各2，长夫180，合计711员。
骑兵马队方面，各路统领军有亲军马队一哨，类似于直属骑兵连，其余编为马队一路，共五营。统领指挥部与其余步炮各路相同。每营辖五哨，每哨马勇50名，全营官兵262人，另有长夫50人。（四）工程队
工程队包括：桥梁队、地垒队、雷电队、修械队、测绘队、电报队等等，官兵约400人。工程队是直属于总统聂士成的。
在武器装备等硬件方面：
两军的共同点就是全部使用西方的近代化武器。
新建陆军步兵基本装备包括：冬夏制服各一套（黑色）、皮衣一件、军帽、战靴、雨衣雨帽、军毯、背包、水壶、圆锹、绷带、止痛药、棉花。步兵配奥国Mannalicher8.5公厘步枪，子弹50发；军官每人另有军刀、左轮手枪。每十人帆布帐篷一顶，每棚（班）另有油灯、大圆锹、斧、锯、锄头。每哨（排）有双筒望远镜、指南针。每营另有小号、小鼓、锣、信号灯、电话等。
炮兵方面：炮队左队使用克虏伯75速射炮18门，分成中左右三哨，每哨六炮，每炮配马7匹。每哨有9棚，三棚使用二炮──1棚用炮、1棚预备、1棚警戒。右队使用格鲁森57速射炮24门，分成中左右三哨，每哨八炮，每炮配马七匹。接应队使用格鲁森57速射炮18门，分成中左右三哨，每哨六炮，每炮配马七匹。以上合计克虏伯75速射炮18门、格鲁森57速射炮42门。
骑兵马队的单兵配军刀、奥地利曼利夏马枪，子弹50发；军官每人另有军刀、左轮手枪。
工程队装备架桥材料、土工器具、木工器具、电雷器材、测绘器材、有线电报器材、轻便修械器具等。每兵配备西式行军器件、土工器具、修枪工具和卫生用品。营、队、哨、棚配备相应的观测器材、指挥通信器材、工程器具、宿营器具等。各营、队有相应的旗帜,统带、管带有姓旗,哨有手旗。
武毅军的人数比新建陆军要多一些，装备也有多一些。
武毅军步兵的枪械有两套，实行平战分开模式。以德制旧毛瑟步枪一万杆为训练用枪，奥制曼利夏步枪一万枝，马枪一千四百杆，新式小口径八八式套筒步枪二百杆为战备用枪。并装备其他各类少量步枪与马枪，配合训练与作战使用。
火炮：克虏伯七五炮十六门，克虏伯六〇炮三十二门，格鲁森五七陆路快炮与过山快炮约三十二门左右，克虏伯三七快炮数目不详，马克沁机枪两挺，八七炮数目不详。
在单兵军需用品方面，武毅军单兵还配有铁锹、干粮、擦枪油、被包、皮袋、铁水壶、孔明灯；指挥官配备有千里镜、电台等近代化装备。
工程队装备西式浮桥、旱雷、水雷等器材。武毅军装备了各种旗帜用于区分各部、传达命令。全军总统,各军、营、哨、排、亲军马小队及其官长均有相应的旗帜,有各种旗帜及令旗组成的旗令用于传达命令,又有手旗、号灯用于发布旗语、灯语。步兵、炮兵配备铁锨,鼓号兵配备洋鼓、洋号,单兵配备背包、皮袋、铁壶、洋毯、雨衣等行军器件,此外武毅军还装备了望远镜、孔明灯、行军电线等器具。
武毅军总部各局、处的设置与新建陆军近似，职能也基本相同，并且都有医院和学堂。武毅军在编并淮军时吸取了甲午战争中各军兵力单薄、互不统属的教训，全军步、炮、马队营，集中驻扎芦台，成为大支游击之师。武毅军下属各分军步炮混编并有亲军马队，是勇营制度的延续，虽然使分军具有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便于各兵种协同，但分割炮队既不利于平时教育又难以在战时集中使用。步队营的人数稍多于淮军旧制，编成结构也与淮军旧制不同武毅军营辖哨，在哨和棚之间设有排一级，更加适合采用西法操练。武毅军设立的工程队为淮军旧制所无，然而工程队并不能代替长夫，各营仍然编有长夫以负担运输等杂役。武毅军的装备基本实现了西化，主战兵器与新建陆军相同，配备各种行军器件、工程器具、观测器材、指挥通信器材，但装备的型号较多增加了后期保障难度。武毅军属淮军，其“章程仿照淮军，操练参用西法”，同时在营制上“仿照西洋德国营制”做了一些改进，其营制系统、人员设置基本不脱勇营体制，在装备上配备西式装备。武毅军的营制是以从实战中得来的经验和西方军制的一些内容改良勇营旧制而来，没有全面仿照西方军制，是勇营制度延续和发展的产物。
人员素质方面：
新建陆军的总统是袁世凯，武毅军统帅是聂士成。
两人都是淮系旧部出身，这是相同的地方。但是二人的经历视野是完全不同的。聂士成是职业军人出身，以战功荣升至直隶提督的从一品武将大员之列。袁世凯出身官僚家庭，虽然科举不中，但历练丰厚。大体上能文能武，尤其是办事能力极强。而且在朝鲜与西方和日本打交道不少，视野开阔，比较而言见多识广。从军旅生涯方面，聂士成是战功显赫，是战将有丰富，但文化不高，才具偏狭。袁世凯虽然有在朝鲜戡乱的经验，但没有一线的实战经验。不过其人练兵和驾驭人方面能力极强。而在用人方面，聂士成的武毅军大量保留了传统淮军的有战功和敢战的人员，这些人普遍实战经验丰富，但同时也大量启用了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并且能够统领部分军队，这是当时勇营武装里独一无二的。袁世凯的新建陆军因为是新建，无论是袁世凯还是到下面的士兵，大多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不过新建陆军的基层骨干力量大量启用了武备学堂毕业人员，在专业技术领域很强，而且颇具开创性，正规化近代化程度更高。不过鉴于新建陆军在实战经验方面的缺乏，袁世凯也吸收了一些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参与组建了新建陆军。如虽然没文化但实战经验丰富的老资格的姜桂题；随聂士成参加过甲午战争的北洋三杰之一的武备生冯国璋；随叶志超在朝鲜作战的北洋三杰之一的武备生王士珍；随苏元春参加过中法战争、随宋庆参加过甲午战争的张勋；参加过甲午战争的曹锟等。除此两军还有一个共同点是都配备了不少的外国教习以及都附设了随军学堂。教习方面主要是德国为主，次之是俄国。很明显，德俄两国是欧洲乃至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陆军国家。德国长于步炮兵，俄国长于骑兵。
在薪饷后勤等方面：
武毅军和新建陆军是当时甲午战后清政府着力经营的两支陆军武装，故而清政府对此是十分重视。但是同样是重视，也是有区别的。新建陆军是战后清政府着力经营打造的，其装备、经费各方面都从优从快，一路开绿灯。每年的各方面薪饷一般都在100-120万两，从户部专属的定边军饷内支用，到山东后也由山东解送的京饷内拨付。而且因为袁世凯见证过旧军的诸多弊端尤其是吃空饷，所以其在一面严格治军的时候也注重时刻保持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尤其十分注重发放士兵的军饷。每月由粮饷局会同各营主管和管饷委员，在操场上点名当场发放，而且发放的时候，“传派营务官一二员前往各营监视发给，兵丁直接领饷”。也就是说，每位士兵拿了多少薪饷，是登记造册且当场发放，不仅能够防止军官虚报名额吃空饷，而且使得士兵军饷不至于被克扣。此外袁世凯《新建陆军饷章》的最大亮点就是每月从薪饷中扣一小部分，连续扣满6个月之后，统一寄送给士兵家属，具体是：正目每月扣1.5两，副目及正副兵扣1两。即使是如此，士兵在期满退伍的时候，依然有余钱“类多购买布匹日用等物，携带还乡”。这无疑提高了军队的凝聚力。此外新建陆军的装备也是当时全国最好的，是甲午战争前后由汉纳根从国外购买回来的，由天津机器局、北洋军械局、淮军行营制造局三大武库会同拨付。武毅军虽然也备受重视，但是武毅军毕竟是以淮军而来的旧式勇营武装的再改进。其装备方面同新建陆军一样，也是由天津机器局、北洋军械局、淮军行营制造局三大武库会同拨付。而武毅军方面，其军饷不是从中央的户部来开支的，仍然是从淮军军饷内开列。不过淮军的军饷因为有江南关税和厘金等较为丰厚的财源保障，大体上是可以满足的。但是武毅军从军官到士兵的各方面待遇的确不如新建陆军。而且终究系勇营武装而来，淮军中截况、扣建的现象实际上是普遍存在的。至于每年的费用，没有数据，估计起码也得有八九十万两。
新建陆军和武毅军是当时全国最先进的两支军队，
而且各有所长。当然还有张之洞也在湖北编练了自强军和湖北护军营，也模仿德国陆军建制，但规模较小只有两三千人，不属于本文所述的京畿北洋范畴，不论。甲午战后各地掀起了一股练兵热，也都不约而同的参照了武毅军和新建陆军这两个成案。客观而言，在某些方面和当时的情况下，武毅军的装备和编制要比新建陆军要强一些，毕竟武毅军是淮军旧部而来，有不少的实践经验可供参考。同时当时勇营武装虽然注定要被淘汰，但是却非短时间可以办到，而且全国的新军人才和武备生终究极少，勇营武装还是很有市场的，还是可以再改进让其再发挥最后的余热。但是整体上来说，武毅军是半中半西的旧制度，虽然参照了大量西方的编制体系，淘汰是注定的。而新建陆军在编制体系上，虽然还有诸多的问题，但是毕竟是一种完全西方化的编制体系，有着广阔的前景和发展空间。整体上来说是大有可为的。而且其经过不断的训练和实践，会不断的成熟，必将成为日后全国军队的主流模式。确实，新建陆军也成为日后清末新军的蓝图样板。
武卫前军兼直隶淮练军总统、直隶提督聂士成
时任武卫右军总统、直隶按察使的袁世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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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8 16:11: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