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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奇怪杰：徐渭
张永芳
徐渭(1521～1593年)，初字文清，后字文长，别号天池，晚号青藤，又号田水月等。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明代著名剧作家、文学家、书画家。
才子不仅要有才，还要有不同俗流的品性和世间罕有的际遇。徐渭可谓人奇、才奇、遇奇兼备的人物，是毫无愧色的才子。
读西洋文艺史，荷兰画家凡?高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他生前穷困潦倒，作品只卖出一幅，曾因精神病发作割耳自戕终自杀身亡。死后却名声鹊起，《向日葵》等名作均创上千万美元的世纪价格
徐渭的经历，则更富传奇色彩。虽出身于官宦世家，但因生母为侍妾而受宗兄歧视;自幼便有文名而屡试不第，终生为布衣文土，死时连被褥帷帐皆破败，眠于稻草荐上度受方面大员重用，聘入幕府，却又因幕主政坛失意而精神失常;九度自杀，甚至长钉穿耳、捶碎睾丸却未即死，又在暴怒中杀其继妻系狱?年;生前主要以画名传世，与凡?高略近，却又不限于画艺，而有多方面的才能，书法、戏曲、诗文都冠绝一时，而且曾习武术，知兵略，曾亲赴抗倭前线寻常文士迥异;生性疏狂，不阿附权贵，却颇能亲近和维护平民，留下许多帮助穷人智斗权贵富户的传说;生前困顿，甚炊忍饥，死后却頗受推崇，不仅作品有人刊刻，而且故居宿花书屋得人阿护，以“青藤书屋”之名保存至今。其坎坷困厄与幸运机巧，均大大超过凡?高，更耐人品味，引人追思。其同代人便为之喷破称奇，认为他“病奇于人，人奇于诗，诗奇于字，字奇于文，文奇于画”，乃至“无之而不奇者也”(袁宏道《徐文长传》)
绍兴山明水秀，代有奇才。就文士米说，徐渭堪与南宋之陆游、现代之鲁迅并称，可谓绍兴三大奇才。
徐渭平生经历，大体可分求师与交友、抗倭与入幕、发病与系狱、游历与乡居四个阶段
从出生至32岁;为求师与交友时期
徐渭出生于正德十六年二月四日(1521年3月12日)，他诞生的地方在浙江省绍兴府山阴县大云坊观桥巷大乘庵东面的榴花书屋，院中有大安石榴一株，后徐渭10岁时又在院中手植青藤一株。此屋后由陈洪绶购得，命名为青藤书屋，传至今日，徐渭之父名徐(cong)，因同族在贵州列人军，便借贯州着应试中举，连任省内州县官，后升任四川州府同知，因病退休还乡，回到江南原籍。在贵州任上，原配童夫人中年逝世，续娶苗
徐渭嫡母。徐渭生母乃一侍妾。因而，
徐渭虽出身世族，但因庶出而自感卑微。幸而嫡母苗宜人对其十分疼爱，徐渭自言:“其保爱教训渭，则穷百变，致百物散数百金，竭终身之心力，累百纸不能有尽，渭粉百身莫报也。”(《苗宜人墓志铭》)尽管如此，刚出生
未来的才子
子便接连不断地遭遇不幸，命运似平对他格外严酷，先是在出生这年的五月十五日，也就是幼儿刚及百日，徐谓的父亲便因老病去世。苗宜人独力持家，不得不辞退一些奴仆，于徐渭10岁那年，将其生母转卖。后来直至19年后徐渭才将生母接回共同生活。14岁那年，嫡母苗宜人去世，徐渭只得依长准为生，而其长兄徐淮、二兄徐潞，因系童夫人所生，与苗宜人关系便很紧张，异母兄弟之间自更难相处。徐渭便自言怀有“骨肉煎逼，萁豆相燃”之感。即使这样的兄长，也相依未久，徐渭20岁时二兄徐潞亡故，25岁时长兄徐淮亡故，本支同辈只余他人
徐渭的第一次婚姻，本来还算得美满。20岁时，与原潘氏订婚，第二年于岳丈潘克敬广东阳江典史任所成亲。婚后，不论在任所还是回原籍，徐渭均在女方家居住。虽然大家庭中赘婿与本家关系很不好处，但因妻子谨慎小心，总算比较安定。可惜妻子患有肺病，于徐渭25岁时生下徐之长子枚，第二年便去世了，徐渭也不得不在转年秋天“就居始立”，靠投徒为生。连丧亲人已是一厄，连损资财又是一厄。先是在10岁分于他名下的奴妇及其儿子4口逃亡;25岁长兄亡故后，又因租赁房屋涉讼破产。《畸谐》云:“冬，有毛氏迁屋之变，悉空。”《赠妇翁潘公序》亦云:“其后乙已，某以ト居为豪无赖所诖误，家殆尽。
就家庭亲情讲，徐渭的命运不如凡?高，凡·高虽未成却始终有兄长的关照资助;但就师友关系说，徐渭则幸运得多，屡受称扬，大获助益
徐渭4岁便开始识字，并能依礼行事，这年其长嫂杨氏病故，他已知晓“迎亲吊客”。6岁，入学发蒙，因有识字基础，受教即可成诵。8岁，能著数百字文，大受其师陆如网先生称赏:“昔人称十岁善属文，子方八岁，校之不尤难乎?噫是先人之庆也，是徐门之光也!所谓谢家之宝树者，非子也耶?”府学官陶曾蔚听说后，特召见他并赠送礼品，以资鼓励10岁时，又受到山阴县令刘昺的称赏，在其文卷上批写道:小子能识文义，且能措词，可喜可喜!为其师者，当善教之务在多读古书，期于大成，勿徒烂记程文而已。”14岁作《雪》，哀嫡母去世;16岁仿韩愈文风作《释毁》，均轰动全城16岁始入试，20岁时经复试成为秀才，至32岁时，已四赴乡试，均下第;该年应壬子科乡试，初考得第一，成为廪生(由官府供学费)，却仍未中举。自23岁(1543年)始应乡试时起，徐渭参与绍兴文人的结社，称“越中十子”。《绍兴府志》云:“潤与萧柱山勉，陈海椎鹲，杨秘图珂，朱东武公节，沈青霞炼，钱八山根，柳少明文，及诸龙泉、吕对明称越中十子。”十子只是松散的文人联谊，并无明确的政治目标和创作宗冒，但无形中造成关政局、爱好戏曲和绘画的倾向，对徐渭的成长影响极大。十子中，以徐渭最年少，与其他人谊在师友间。其中与他关系最密切的是沈炼。沈炼乃徐门女婿，是徐渭姊丈，后因琉告严嵩成为一代名臣。在艺术上，陈鹤(字鸣野，号九皋)对徐渭影响最大。陈擅长绘画，并能制作散曲。徐渭继承了陈的花卉画法，开创了青藤画派;他能唱南北曲，并创作杂剧，也与同陈有共同爱好相关。在书法上，则从杨珂学习杨比徐大18岁，有“今之右军”之称，徐继承杨的书艺并自成一家，后与杨珂齐名。从钱振处，徐渭接受了道家思想的影响，将钱列于《畸谱》“师类”之列。此外，徐渭还拜萧鸣风、王畿和季本为师，接受了王阳明学派的影响，“志迁阔务博综”，留意于经史百家之学，积累了丰厚的学识。又曾随王庐山先生和陈良器先生学琴，随彭应时先生学剑，兴趣极为广泛
由于生性聪敏，学习刻苦，徐渭青年时便获得极高声誉也确有丰硕成果。沈炼即对人说:“自某某以后若干年矣，不见有此人。关起城门，只有这一个。”当时的海内文坛泰斗唐顺之于1552年(徐澜32岁时)到绍兴较射，会见徐渭徐渭作有《壬子武进唐先生过会稽论之舟中，复偕诸公送至柯亭而别，赋此》五古长诗纪写此事，内云“独有音士，芳声重千秋”。对唐顺之的见赏极表感谢。诗序更具体写道:“时荆川公有用世意，故来观海于明，射于越面彭山、龙溪两老师为之地主，荆川公为两师言，自宗师薛公所见渭文，因招渭，渭过之从此始也。”而且，唐顺之对徐渭称赏不已:“无问时(八股文)古(散文)，无不喷，甚至有不可举以自鸣者。”这不仅是对徐的极大鼓舞，也标志着在反对拟古主义、转变明代文风的斗争中，唐、徐成为志同道合的文友，所以后人评论说:“徐文长和唐顺之的会见，是明代文学史上一件大事……与明代两大文学流派的斗争有重大影响。”
这一时期，徐渭不仅在文学创作上显露才能，在其他艺术创作方面也草然自立。在书画方面，徐渭不仅从本乡师学习，还曾到苏州一年，虽求职未成不得不返归故里，但在画艺术创作上获益良多，曾亲见沈周作画、陈道复写草书、唐寅对客挥毫等，还曾在杭州向著名画师谢时臣学习，书法绘画均已颇具功底。而且，还编著有书法理论著作《笔玄要》与《玄抄类摘》。在戏曲方面，则于杭州作友人陪读期间酝酸创作了杂剧《玉禅师翠乡一梦》。在《四声猿》中此剧排序第二，实最早创作33岁至44岁，是抗倭与入幕时期倭寇之患，是明代东南沿海地区的一大边患。所谓倭寇主要是日本商人、海盗与中国走私商勾结渔利的武装集团，开始仅是为贪图获利而走私，自嘉螨三十一年(1552年)进犯渐东起，转化为侵略与反侵略的民族斗争，战事延续12年，至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以继光、刘显、俞大献分兵三路攻平海卫倭获大捷为标志，中国军民取得抗倭斗争的胜利徐渭最初参与抗倭斗争，始于1553年32岁时，这年春，因绍兴府知府征调民夫守城，参加了守城的徭役，并作《海曲》5首纪实;另作有《赠吕正宾长篇》诗，勉慰学友吕正宾投笔从戎;又有《赠俞参将诗序》，汇集6人的歌咏，赞颂俊名将俞大。第二年，即33岁时，徐渭的剑术教师彭应时，率领新兵去乍浦赴援，英勇战死，徐渭作《彭应时小传》以悼念。这年九月，在柯亭战役中，徐渭还“尝身匿兵中，环舟贼垒，度地形为方略”，作《拟上督府书》与《对策》等文，总结对敌经验，研讨破敌方略，为当政者出谋划
次年五月，34岁时，倭寇百余人窜至绍兴城东皋埠“短衣混战士舟中观形势”，作《拟上府书》提出作战建议但未被知府刘锡典采纳。这年九月还采访参加陶宅战役的绍兴吏民，作《陶宅战归序》，纪写战事。同月，又亲随会典史吴成器参加龛山歼敌作战，写《龛山大捷》一文及《龛山凯歌》5首。十一月，中国军民又在绍兴郊区后西山岭连获大捷，徐应居民所请撰《会稽吴侯生祠碑》，记述吴成器的抗倭功绩。总之，在抗倭保卫战的初期，徐潤直接参加了绍兴守城战斗，焕发了诗文写作才能，留下不少佳，也大大提高了知名度。
随着抗倭战斗的进展，为协调渐江、福建等省的军事行动，明政府于1556年委任胡宗宪总督南直隶、浙、画军务负责剿倭。徐潤于1557年年底，即37岁时应召入幕，为宗宪起草答对京中贵人的书启。第二年，应胡之坚请正式入幕，成为胡宗宪幕府中的主要文土之一。开始时，徐猬不愿入幕，因不满于胡追随严黹，后与胡相约“当具宾礼”オ允入幕，并随总督府移居宁波。入幕不久，赶上写《献白鹿表》.之事，使徐渭名声骤起，也促成胡宗宪对徐渭的器重谐》云:孟春之三日，幕再招。时获白鹿二，完冬得牝是夏得牡，令草两表以献。”陶望龄《徐文长传》记云少保宗宪总督浙江，或荐渭善古文词者，招致幕府，书记：
时方获白鹿海上，表以献。表成，召澜识之，渭览罢，膛视答。胡公日:“生有不足耶?试为之。退具稿进。公故豪式，不甚能别识，乃写为两函，戒使者以视所善诸学士董公份等，谓孰优者即上之。至都，诸学士见之，果赏渭作。表进，上大嘉悦。其文句月间遍通人口。公以是始重渭，宠礼独甚。”徐渭与胡宗宪相处极为融治，除正常俸禄外，胡还曾奉送220两白银，帮助徐渭购置产业，徐又自筹银220两，购得绍兴城东南地10亩、屋22间，命名“酬字堂”。徐也竭尽心力，为胡出谋划策，代笔书檄，袁宏道《徐文长传》认为得入胡宗宪幕，是徐渭生平之大幸:“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豪杰，水陵英主，暮中礼数异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贯耳.”可惜因严黹均台，胡宗宪受牵连，遭免职查问，徐渭的宾客身分也随之失去了。《畸谱》云:“四十二岁，随幕之崇安凡幕被逮。”
在胡宗宪去职后的第二年，徐渭为维持生计，经杭州查某介绍，接受了礼部尚书李春芳的聘银60两，启程来到北京。如果说第一次入幕是宾主相欢的幸事，这第二次入幕则是宾主失和的痛苦经历。胡宗宪对徐渭颇礼遇宽容，李春芳则视徐渭如同奴仆;在胡幕，徐渭行动颇为自由，在李府则要按时值班，与众幕僚同席入餐，令徐既难随俗，又不愿“自异之嫌”，极觉樾尬;加上李春芳视胡宗宪为“严党”成员，务要置之死地，徐渭则对胡宗宪有很深的感情，列为
因此不肯为东主代笔撰文，上书要求解聘。次年，辞归浙江，李春芳则逼迫徐渭入幕，先是由查氏追索聘金，徐渭变卖家产凑足银两，却又不肯接受，迫使徐渭再入京，转求他人相劝，才得解除聘约。《畸谱》云:“仲春，辞李氏归。秋，李声怖我复入。尽归其聘，不内(纳)以苦之为第二次入幕极感痛
这一时期，因生活相对安稳，是徐渭在各方面趋于成熟的时期，主要作品大多创作于此际。从诗文来说，因献白表而享誉海内，尤其受到唐顺之的再次叹赏，称赞“此文殆辈吾!”学术著作《南词叙录》于入幕前写就，《四声猿》也在入幕前完成，并在入幕后以天池生笔名刊印问世。但徐渭的家庭生活，始终不够美满
时期，先后应戊午(38岁)、辛西(41岁)两次乡试，均落第。44岁时，本应参加甲子科乡试，因与李春芳闹聘约纠纷，未得入试从此再未与试，终身未得科举功名，久尝无业之苦
他在婚姻上也屡屡失意。32岁时，友人为其先后介绍了女子，均被其拒绝。39岁时，继娶王氏，当年即相离畸谱》云:“夏，人赘杭之王，劣甚。始被诒而误，秋，绝至今恨不已。”73岁高龄犹为当年婚姻怀恨，可见受刺激深。续娶张氏，次年二儿徐枳降生，算是给才子小小的安慰，但他当年便散幕失业，陷入困顿之中
45岁至52岁，为发病与系狱时期
待妾所生的自卑感，接连丧亲的痛楚感，知音权贵被免职的失落感，屡试不第的焦虑感，这纷至沓来的打击，寻常人邵难以忍受，何況生性敏感、情绪激烈的才子式人物?而且·随政坛风云的变化，取治迫害随时可以降临。1565年严世藩伏诛，严嵩被抄家流放，严党彻底失势，进一步危及胡宗宪，被劾下狱，死于狱中。徐渭因此大受刺激，既痛惜胡宗宪的去世，又惧怕自己被牵连追究，郁积于心中的愁苦与对预想受害的莫名惊恐，使他不断地想到自杀，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友人后辈张汝霖《刻徐文长佚书序》中云:“其后少保(指胡)以缇骑收，文长恐连，遂佯狂，寻乃即真。”45岁这年，徐渭作《自为志铭》，缕缕追述生平，申说“忽有觅死”的念头，吐露“自死孰与人死之”的苦恼。此时他死志已决，生怕自己不图自尽，很可能会被旁人制死。病初发时，心情烦燥，狂走不休，自云“时我始发病，狂走无时休”(《喜马君世培至》诗)。病情加重后，他竟不由自主地用鉄钉穿耳，几乎死去，自云:“予有激于时事，病懃(chi)甚，若有鬼神凭之者，走拔壁柱铁钉可三寸许，贯左耳窍中，颠于地，撞钉没耳窍，而不知痛。逾数旬，疮血进射，日数合，无三日不至者，越再月以斗计。人作風虮形，气不”(《海上生华氏序》)。而后，竟连续9次自杀，有《感九诗》自纪云:“九死辄九生，丝断复丝续;岂伊耿德躯，而为神所笃?”确实，多次自杀，有如鬼使;终未绝命，似有神佑。《時谱》云:“四十五岁，病易()。丁(ai)其耳。冬稍膠(chou)。”陶望龄《徐文长传》云:“及宗宪被逮，虑祸及，遂发狂，引巨锥耳，刺深数寸，流血几殆。又以椎击肾囊碎之，不死
第二年，徐渭又因癒病发作，由欲自杀发展到杀死继妻张氏，开始了7年之久的系狱生涯。《谱》自云:“四十六。易()复，杀张下狱。”《徐文长传》云:“滑为人猜而炉，妻死后有所娶，辄以嫌弃，至是又击杀其后妇，遂坐法系狱中，愤欲自決。”由他为自己辩解的书启中，可知其杀妻动机是怀疑妻子有失贞节。因得友人救助，徐渭在入狱3年后，得解开械具，并在母亲去世时得出狱料理后事，最后于53岁时，万历二年(1574年)得以取保出狱。
徐渭能成为传奇人物，与他患有療病大有关系。越是有不平凡的经历，越容易激起人们的关注。オ士而又畸行奇遇，格外动人心魄
值得注意的是徐渭多次自杀而不即死，与他精通养生之道，体质比较强健相关。张汝霖《刻徐文长佚书序》即云:其注《参同契》，逗露意指，而终不谈，若此中有深入焉。不然，祖锥耳，宁不死，而十年绝粒(行辟谷术)，且伟硕如常哉?”《参同契》是一部讲修炼气功的道教图书，徐渭于狱中加以注释。对于养生术，徐渭确有钻研，并自信深有所得《自为基志铭》云:“余读旁书，自谓别有得于《首楞严》、庄周》、《列御寇》、若黄帝《素问》诸编，傥假以岁月尽斥诸注者戾，摽(biao)其旨以示后人。而于《素问书，尤自信而深奇。”精于养生的人竟会多次自杀，实令人惊讶嗟叹!
53岁至73岁，是游历和乡居时期
经过7年牢狱生活，一经脱身，确令人有重生之感。徐渭出狱后，也焕发了新的生命力并撞击出新的创作冲动出狱的第二天，适逢万历元年(1573年)元且，徐渭首先去拯其出狱的张天复家拜谢。当时张家正复修南华山馆，所有的亭台楼榭和园林景色，均由徐渭题诗及撰写楹联。当年与旧日师友在绍兴城郊各处游览，诗酒欢会，作书画相。第
二年冬天，偕学生王图等往诸暨游五泄，作了许多诗和绘画兴致极高。万历三年，用4个月的时间，助张元汴(张天复子)编纂《会稽府志》，序文和各志总论完全出自其手笔。为此，经张元汴疏通，这年官府正式将徐渭释放。随后，徐渭便去杭州、天目山、南京等处游历，所过均留有诗画之作与笔墨应。《谱》云:“五十五岁，得兆信云，准释。秋，往游天目，寓杭，为何(洪)志作《春祠碑》。遂走南京，纵观诸名胜
再一年，即万历四年，56岁时，徐渭应同学吴兑之邀，远赴塞北宣化，直至第二年因病归乡。《畸谱》记云:“五十六岁，五夏，赴宣抚吴幕招，是年为丙子。五十七岁，春，自宣府，寓北京。病，仲秋始归越。”这一次塞北之行，大大开阔了徐渭的眼界，使他在饱览江南明山秀水之后，又得以观览风高野鬧的塞北风光。而且，此行重新激活了徐渭对边防、对国政的高度关心，又焕发出参加抗倭斗争时的激情，下大量诗作，诗中洋溢着兴奋与豪情，如《上谷歌》云:“少年曾负请缨雄，转眼青万事空!今日独余霜鬓在，一肩坐度居庸。”还作有多幅书画与各方答。这使得塞北一行成为徐渭创作的一个高潮期。从生活来说，不仅得到许多馈赠还结交了辽东名将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后屡得其接济，还将次子徐积荐入其幕。总之，塞北一行对徐滑一生来说极为重要
游历归来，开始了贫病交加的晚年岁月。徐渭的家庭生活，始终不那么和美，青年时期屡丧至亲，中年时期婚烟不基而酿出杀妻悲剧，晚年则与长子闹家庭纠纷。《畸谱》云：
五十七岁枚劫客囊，至召外寇。”“六十二岁枚至自家，归仍居目连巷金氏典舍。冬，枚决析居。予与枳徙范氏舍，枚其妻叶家。”在《答兄子官人书》中，更痛切声言:“犊之罪，非可枚数。…前世不知作何业，有此恶种。
父子纷争，使其晚年物质生活极窘困，精神上也极痛苦。但徐渭不阿权贵的耿介性格丝毫没有改变，从不愿接近官绅豪。时人纪云:“苦不耐礼法…归则栖户不肯见。绝粒者十年许，挟一犬以居，人谓偃蹇玩世、狂奴故态如此。”张汝霖《刻徐文长佚书序》)反之，对普通百姓，则乐于接近，毫无间距。袁宏道《徐文长传》云:“既出，倔强如初晚年愤益深，佯狂亦甚。显者至门，皆拒不纳;当道官至，求字不可得。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王思任《徐文长先生佚稿序》记写得更为生动:“不喜富贵人，纵饷以上宾出其死狱，终以对贵人为苦，辄逃去，与不如公荣者饮即快。卒然之，科头戟手，眠其几，豕接其盆，老贼呼其名氏，饮更大快。一有当意，即衰意遢妓，屠贩田(tai，仆役)，操腥熟一盛，螺蟹一提，敵门乞火，叫拍要挟，征诗得诗，征文得文，征字得字。
正因如此，徐渭晚年生计迫，但他本人却丝毫不以为意。陶望《徐文长传》云:“尤不事生业……及老贫甚，手自给，然人操金请诗文书绘者，值其稍裕，即百方不得，遇窘时乃肯为之。”幸次子媳贤惠，乃得有容身之处。据《畸谱》云，生平最后几年均“居王”，即枳儿入赘的王家。但王家也不富裕，常有断炊之虞。幸好不知是易(療)之病态近是气功修炼有术，徐渭能“不谷食”，对晚年岁月不无小补。
万历二十ー年(1593年)，徐渭在愤与抗争中，走完了他的人生之旅。死时，境况凄凉，陶望龄徐文长传》云:有书数于卷，后斥卖殆尽，帱荛破弊，不能再易，至籍蘖寝。”代才人，寂寂以终。阮籍《咏怀》云:“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与身后的声名比较起来，其生前的困厄确实令人痛
徐渭有多方面的オ华，集学者、オ子于一身，文学家、艺术家于一体。其为人虽桀骜不，却又关心时政，并不是冷眼做世的怪杰，而是有真感情、真见解的奇人。徐渭出现于个性觉程的明末，出现在启蒙思潮风行的江南灵秀之地，非偶然现象
徐谓自幼聪敏，积年苦学，故而才华出众，学识渊博。其著作生前刊印者有杂剧4种，即《四声猿》、《徐文长初集》卷、《阙编》5卷。而其全部著述，据后人考证，有文集类戏曲类8种、注释类8种、历史类2种、纂辑类9种说类2种，计41种之多，即使有少量托名之作，数量也很可观。其涉猎面之广，也极令人惊叹。戏曲类中之《南词叙录》，集辑类中之(茶经》、《酒史》，注释类中之《参同契》素问》、《葬经》，以及《通俗云笺》、《笔玄要旨》等尺牍选、书艺论说，《文长杂说)、《青藤山人路史》等笔记、读书札记，都极有学术价值。文集中的上书、策论以及《会稻县志》各志总论等，又反映出徐渭对社会、政治、经济、刑狱等现实
问题的明见锐识，更表明他极具理智。晚年的蔑弃礼法，实愤世嫉俗之举，并非心志不明的狂生。く会稽县志》编定于出狱之后，临终之年还能清醒地写出自传年谱《谱》，尤能说明问题。徐渭曾于狱中写《上郁心斋书》，辩驳他人为其所下的断语“出于忍则入于狂，出于疑则入于矫”，声言自己并非狂放、残忍、多疑妄动、过矫而好奇的人。他虽得过精神迫害症，却仍有高度的智慧
其才子风流的一面，主要体现于文学创作、戏曲创作与书画创作等方面
其文学创作才能，不仅受到唐顺之的叹赏，也得到个当时文坛领袖人物袁宏道的极力推崇。在徐渭死后得见其诗，立刻惊喜叫绝。其自述云:“一夕坐陶编修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诗一帙，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存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急呼石簧:《阙编》何人作者，今耶古耶?”石篑日:“此余乡先辈徐天池先生书也。先生名，字文长，嘉隆间人，前五六年方卒。今卷轴题额上有田水月者，即其人也。余始悟前后所疑(按袁先前曾见《四声猿》，署天池生;又见书画单幅，署田水月，早认为作品有强心铁骨，一种块磊不平之气。)皆即文长人。又当诗道荒秽之时，获此奇秘，如魇得醒。两人跃起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余自是或问人或作书，皆首称文长先生。有来看余者，即出诗与之读。一时名公巨匠，浸浸知向慕云。”衰宏道还抽笔作《徐文长传》，使徐渭名声大振
照袁宏道看来，徐诗的卓异之处，在于充着磊落不平之气:“其胸中又有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如之夜哭，羁人之寒起。当其放意，平畴千里;偶尔幽峭，鬼语秋坟。”其诗风格，确有酒脱无羁之气势，凄厉幽蛸之情愫如同其人才气横溢，难为肉身所限一样，其诗绪也滚滚滔涓，难为篇幅所拘。诸体中成就最高者为七古长诗，如《赠昌正宾长篇、《三茅观观潮》、《今日歌二首》、《醉中赠张子先》、《二马行》、《沈生行》等，兹录《正宾以日本刀见赠，歌以答之》，聊供同赏
日吕君兄弟留余日，尽是陈遽解投辖，有如前日桐乡之固无吕君，却是睢阳少南入。吕君虎腰领虎领，万橹梯城叉臂格，幕府门前脚打人，夜报不周崩一壁。飞党(pi)雨下完孤城，张巡不死南生，五千步马随朱，手指东海鳴金。解刀赠我何来者?断倭之首取展下;首积其如刀有余，春兄前人一把。是日列君飞子，佩刀马三十里夜眼酒家枕刀醉，梦见白猿弄沟水。杞鞘还惊未脱底，电母回身不敢视，黑夜横分芒砀蛇，清秋碎割咸阳玺。历个乃脱介俚，世间宝物布有此;方婵道人穷莫比，壁穿之缑耳。人言宝刀投烈士，吕君何不持之向燕市?判轲聂政猝难致，五陵七家家是;报思结义从此始，却以投余据何理?雄心如君莫可拟，用以投予良有从，夜夜酣歌感知己
七绝也颇多佳诗，尤其是行至塞北所作，苍茫有致，别具情味。袁宏道对徐渭此行诗也最为叹赏:“文长既已不得志有司，遂乃放浪翅蘗( qu nie)，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达之于诗。”如《上谷歌》七首之三云
八达高坡百尺强，径连大漢去荒荒與空日山油碧，堡终年雾嘆黄
又如《上谷边词》云
古来斥地寸全难，割得杆(qian)松一万盘。汉卒不须藏马邑，均奴痛哭失阴山。
《边词》组诗中还咏写了少数民族如女的军中英姿，豪迈中兼妩媚，尤堪品味
汉军争看女梢，十万変一女郎。唤起木兰亲与较，看他用箭是谁强?
徐渭又是个画家，题画诗(以七绝为主)既多乂精，是显示徐渭奇才的重要方面
题鲤》:
鱼中种米多，赤尾银鳞古妇。
二月桃花春水涨，一须万斜上天河
又如《九日题自画竹》:
遆重九又公，却苦提壶桂碧空。欲写黄花无意兴，题湖石数竿风
又如《竹》:
一醉来持落月，购中奇突有千尺急索呈何太忙，兔起落迟不得。
徐渭题竹诗又多又妙，难怪清初亦以画竹知名的画坛怪杰郑板桥，对徐渭钦服不已，曾刻有一印，上镌“青藤门下牛马走郑”。所以时人咏叹道:“尚有一灯传郑獎，甘心走狗列门墙”(童二树《题青藤小像》)
徐渭的散文虽在其生前比其诗作出名，实际成就实不及诗。他传诵一时的名篇《代初进白牝鹿表》、《代再进白鹿表》，本人也并不十分满意，认为那些作品无济政事，不过是邀倖争宛的应酬之作，只是不得不写而已。《十白赋序》云:予被少保公，自获白鹿而令表于朝始，其后踵至者凡十品物聚于好，殆非虚语软?时予各欲赋以讽公，未能也。”其现存文章中，也确以实用应酬文字为多，但在旧时文人中乃通病，算不得大缺憾。真正的缺憾在于直抒己见的文章不太多，单就这点讲也难称大家。作品中最貝特色的是申说个人身世、心境的文章，如《上提学副使张公书》、《自为基志铭》等;其次是叙论之作，如纪写抗倭战事的く拟上府书拟上督府书)、く代白卫使辦书》和《会稽县志》各志总论等，其长处在于能即事立论，叙述有序，剖析精详，恺切周至，明晰精当;又次，则是景物题记之作，如《借竹楼记》、《豁然堂记》等
最能体现徐渭个性特点的，则是玲珑剔透、妙语如珠的尺牍之作，如《東友》:
桃花盛开豆(x)满泛，北窗酢(zuo不减而园，可谓宾主并佳，足占公子開之兴矣。
再如《答友人》
诗画并是老手，不知长公能蚤成如此无己。四见饷，真是伤，辄却，翻恐伯子生也。匆匆挂帆，殊增怅。
语句纯脱口而出，不假雕饰而自具华采，清新蕴藉，悦心娛目，长短皆宜，颇见才情
附带说一点，徐渭文学创作的才能，还体现在撰写联语上。因他又是书法名家，请他题写扁额、楹联的多，留下许多精采联语。如《长春观联云:
道统三清:曰精，曰气，日神。形依理，理依庄严即道。
春合四季:生夏，生秉，生冬。贞于元火长春。
《季彭山先生祠》联:
今朝社友停云处向日诸生立雪门
《张内山南华山馆》联:
喜无车马惊剩好剪荆榛长素兰
另如其写书舍的多副联语，都颇耐涵咏，极具文人雅趣，如:“花香满座客对酒，灯影隔帘人读书”;“雨醒诗梦来蕉叶，晨载书声出藕花”;“春云绕室琴书润，嘉树当轩几席清”;“园多菜把根堪咬，庭有梅花梦亦清”;“旧业尚存三径小独对半床书”;“日午凭栏，看几是荷花，听数声啼夜深步，待半帘明月，来一清风”;“西家邻俎豆，东壁灿图书”;“堂上百年松柏酒，架中万卷圣贤书等，均为精语妙联。他的行业联也极有味，如《戏台》云:“作戏逢场原属人生本色;随缘设法，自有大地众生。”《市门楼居》云:垒任飞王谢燕;高楼闲看往来入。”《官府堂上》云:“鸣鼓升堂，正参对宾僚之会，则有扣长策，谢清谈，自酉溯寅，吐握咨询，而先劳无倦;建牙开府，非盛长边幅之资，要在斥虚文，破旧套，推心置腹，忠信笃敬，而蛮貊可行。”《许大参衙斋》云:“天下军储供不少，床头匣剑意何长徐渭的戏曲创作，主要是杂剧《四声猿》
《四声猿》含四个短剧，最早创作的是《玉禅师翠乡一梦》二折，大略情节是杭州府尹柳宜教派遣妓女红莲与玉通和尚私通，玉通和尚事后羞愤自杀，转投胎柳太守家，变成女身，名叫翠翠，沦为娼妓。玉通和尚的同门月明和尚来见柳翠，指出前生姻缘，劝化柳翠出家为尼。此剧约作于作者32岁时，当时在杭州寺院与人伴读，对和尚的生活有所讥刺虽取材为冤冤相报、点化归佛，主旨实在批判宗教断绝人欲的不近情理。其唱词云:“[新水令]我在竹林峰坐了二十年，欲河堤不通
虽然是活在世，似死了不曾然。这等样牢坚，这等样牢坚，被一个小蝼蚁穿漏了黄河堑。(红)师父，吃蚁儿钴得漏的黄河堑，可也不见牢。师父，你何不做个钻不漏的黄河堑。”剧文本色泼辣，确有元人风格
第二个写出，在印本中排序为第三的是《雌木兰替父从军)，约写手作者35岁时。当时，徐渭参加了绍兴保卫战国情绪十分高涨。同时，目睹战争中普通百姓的受害情状，尤其是妇女遇害的悲剧，内心颇党慘痛。寓居杭州时，友人为他介绍湖州归安双林镇的严家女子为继妇，被他拒绝。在倭寇入侵时，严翁被倭寇砍断一臂而亡，严氏两个女儿被携先后自杀，徐渭作《宛转词》二首，哭悼二女，并写《严烈女传》寄慨:“事闻，渭痛之如室焉，且悔!”他又写有《行经玉山吊孙烈妇》诗，在诗中咏及本兰从军之事：
桃花合子怯风残，少妇捐生为所欢。赵氏存胍较犹易，木兰替父不为难。镜中玉靥迎刀碎，头上全钟照寒。际白虹应贯日，非关易水别丹。
而在抗倭队伍中，确有一支妇女为统帅的军队，那就是田州瓦氏兵，以女土司为首领。这支军队作战英勇，纪律明，颇为时人称颂。徐渭正有感于瓦氏挂帅抗倭，又伤悼妇女在战乱中的不幸，于是依据汉乐府之《木兰辞》写成《雄本兰》一剧。剧共二折，第一折写木兰代父从军，离家上路;
二折写木兰12年后凯旋归来，还为女装。花木兰的形象，既英武，又含情，颇为动人。如在赴戌途中的唱词:“离家来没一箭远，听黄河流水溅。马头低，遥指落芦花雁;铁衣单，忽点上箱花片;别情浓，就瘦损桃花面。一时价想起密缝衣，两行儿泪脱真似线
第三个写出的是《狂鼓史渔阳三弄》，写的是三国时期名土祢衡击鼓骂曹操的故事，只一折。在《四声猿》中排序第可见徐渭对其最为重视，实际也是凝聚他心血最多的剧。剧作写于作者37岁时(1557年，对青年徐
影响最大、关系最密切，又与他有亲戚关系的沈炼，被权奸诬陷杀害有关。听到噩耗，徐渭便含悲绘出《雪压梅竹图》，并写下“其感慨激烈之意，悲于击筑，痛于吞炭”的题画诗。又作有悲愤交加的《哀沈参军青霞》一诗。编杂剧鼓史》，正是为借古讽令，用祢衡骂曹操来倾吐对严嵩的斥责。在严家权势败落之后，徐潤毫不隐讳地表达了这层立意。1566年，即严世藩伏诛的第二年，于《与请士友祭沈君》中写道:“而公之死也，诋奸权而不已，致假手于他人，岂非激棵于三弄，大有类于鼓之祢衡耶?”但该剧不是实写历史，而是虚构祢衡死后成为玉皇大帝的修文郎，判官请祢衡和曹操的灵魂重演当年的渔阳三挝，“祢衡”的斥骂也将曹操在其死后的过恶也统统数落出来:“今日要骂呵，须直捣到铜雀台分香卖履，方痛快人心。”这种富有浪漫色彩的处理更利于发抒激情
第四个剧本是《女状元辞鳯得风》，写于作《渔阳史》的当年，是听学生王德建议后，取材于五代黄崇(ga)的故事，寄托了自己对如女才华的叹赏与对科举制度的厌恶而撰写出来的曲本。剧分五折，第一折写黄崇嘏乔装赶考，第二折写面试及第，中了状元;第三折写得授成都司户参军之职;第四折写周丞相求婚;第五折写与周丞相之子成婚。该剧集中表现了反封建主义的倾向，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主张针锋相对，热情歌颂了妇女的才情。如写黄崇嘏决心赴试时的一段唱词:“[芙蓉灯]对菱花抹掉了红，夺荷翦穿将来绿。一帆风端的助人扫落霞孤。词源直取豭塘倒，文气全无脂粉俗。包袱紧牢拴簏，待归来自有金花帽簇。”又如第三折写女状元到职后，巧断冤狱，智查真凶，显出女人的明正直更胜过男子。这在当时无疑有惊世骇俗的魅力
猿》中有三出戏至 演不衰，被京、越剧等多种戏曲改编，既登上舞台，也屡上银幕荧屏，这就是现当代群众也很熟悉的《击鼓骂曹》、《花木兰》、く女状元》。仅从这点便不难看出徐渭在戏曲创作上的成就，看出他所写作品的思想进步性与艺术创造性。
徐渭的书画创作才能在其生前远比其文学、戏曲才能驰名。《明史?徐渭传》云:“渭天オ超佚，诗文绝出伦辈，善草书，工写花草竹石。”袁宏道《徐文长传》亦云:“文长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嵋跃出。予不能书，而谬谓文长书决当在王雅宜、文征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草竹石，皆超逸有致。”其书画本多散布世间，近年则有多种书画集刊印行世。见之于著录者，据今人统计，有30种书画著录共著录其作品84个项目。
另外，相传徐还作有杂剧《歌代啸》和小说《致语》云合奇踪》等，又擅长猜谜、鼓琴等。其学术专著《南词叙录》，更是戏曲史和戏剧理论的经典著作之一
徐渭虽然多オ多艺，毕竟不能样样精通。那么，他最拿手的是什么呢?他曾自我评价说:“吾书法第一，诗二，文画四，识者许之。”但从身后影响来看，实为戏曲第一，绘画第二，书法第三，诗歌第四，古文第五。另外，亦不能忽略他也是渊博的学者和热情的志士，并非仅有倜儒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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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4 02:5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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