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alice影

长篇-----天上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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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17: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携《御气侠客录》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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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18:4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围观看之人皆是紧张地屏息观看。到了一发千钧之刻,花不坠却停住了手势,那柄剑的剑尖离迟素灵的胸口正好一寸,真乃万险!花不坠收回了刺出去的长剑,他深知自己已经赢了眼前的女人,于是再次拱手道:“仙子承让了!”
  迟素灵惊魂未定,手抚胸口,心跳怦怦,眼见自己已落败,哼声拂袖走到一旁。
  这一场比试真乃精彩之极!众人齐聚喝道花不坠功夫了得,相互交头接耳地问这少年是从哪里来的,然而众人纷纷摇头不知。白晓寒问道:“是不是输了的人要打道回府?”
  高纪文道:“正是。”
  白晓寒继续道:“但要是不出场不就不会输了,也不用回家去了?”经此一说,云北辰和莫明萧皆是心中一抖,不是正有这个理吗?
  高纪文却道:“大家说好的规矩是比武定去留,直到生魂草成熟的前一天,也就是四天后,到那时留有几人算几人。可是你们谁认得刚才出手的花不坠?”只见三人均是摇头,皆道从未听说过此人。
  高纪文道:“我也算是在江湖上走动频繁之人,有大名气小名气的人都听过一遍,就是从未听说过花不坠这号人物。你们说他今日一战,明日传到江湖上,不就立了名吗?”
  白晓寒听后方才明白透彻,拍手道:“对啊,这样的比武虽说不正式,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可来的人终究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若是站出来赢了几场,不就给自己树立威望名信了吗?我看啊,像花不坠这样的人物还不止一个两个呢!”
  高纪文浅笑道:“姑娘说的甚是。”
  之后他们连看了几场比试,有巢湖帮的三帮主侯白浪,西域的金明子等人出来挑战,却一直是那花不坠一枝独秀,技压一时。直到下午申时,也没有哪人能胜得了他。战败而归的一共有六人,这六人代表的四五十人按照规矩都得打道回府。剩下的人约好明日早上辰时还在此地,再论高下。
  云北辰和白晓寒上马和莫明萧高纪文二人作别。高纪文看他二人是要赶往别处,抢问道:“二位不住在镇上的客栈?”
  云北辰道:“我们来的时候客栈均已客满,无奈只好在野外露宿几日。”
  高纪文不由地再看看白晓寒月华一般的容貌,不免心生怜惜,说道:“夜里风寒露重,二位怎可住得安心?”
  云北辰看高纪文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往白晓寒身上看去,明白了他的几分意图,解释道:“也不算是露宿野外,我们正好找到了一处破旧的房舍,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他们说话之时,白晓寒一直在一旁面带浅笑地等候,不插一语。
  待高纪文无话可说之时,四人道别,云北辰和白晓寒骑马远去。在路上,白晓寒道:“你好像不太喜欢高纪文。”
  云北辰道:“我的确不喜欢这样的人。”
  白晓寒笑道:“就因为他喜欢使暗招?”
  云北辰道:“他这人恐怕不仅会使暗招,心里也想着许多暗招。”
  白晓寒听了呵呵笑出了声,道:“我哥哥的暗器功夫比起高纪文来不知高出多少倍,而且他谋事也厉害得紧,可我却看不出你不喜欢我哥哥呀?”
  云北辰被白晓寒的问题绕得烦了,于是道:“快些赶路,别多说一些有的没的话。”白晓寒见他有些恼了,却心情大好,更是轻声呵呵地笑个不停。
  两人行了二里多的路,云北辰忽然凝神听得身后远处的马蹄声,再仔细一听,应该有五匹人马,正往他们行的道儿上来。身后的马匹奔跑得甚急,好似在极力往这儿追赶。云北辰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心中唯恐那些人是来追赶他们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与其他武林中人没有丝毫仇怨,说不定只是过路的罢了,思虑万千之后,又想到这条道儿是通往神农镇西郊的,若是那些来镇上的外客,多半是住在镇上客栈,应该不会走这条道儿。因此心中又多了一份担忧,心想还是避一避的好,免得出了岔子。
  于是,云北辰勒马喝停,道:“有人在后面追我们。我们先下马。”只见他纵身跳下马背,走到白晓寒身旁,“下来。”白晓寒看他面色严肃凝重,亦知可能有危险,也下了马。
  云北辰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来不及掩藏两匹马,就拽着白晓寒往一旁土凹子处的草丛躲去,白晓寒喊道:“哎,我的锦被还在马上呢!”
  云北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锦被,大不了再买一条!快过来!”
  两人在草丛中躲掩了一会儿,果见有五个黑衣蒙面人分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他们见到两匹失了主人的马在此地悠闲地吃草,便纷纷停住了胯下马蹄,在此地转悠几圈,好似在寻人。其中一个蒙面人道:“马还在,人肯定就在不远处。我们分头去找。”说着,五人各自分头去搜。
  白晓寒听到这几人果真是来追他们的,小声道:“他们是谁?”云北辰示意她别说话,小心被人注意到。
  这时,两人突觉头顶处的泥石松动,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恰到他们所藏的土凹上头,幸好两人躲藏之处不在蒙面人的视线内,这才免于被发现。白晓寒正当心惊胆战之时,眼见左手臂处有一条百足蜈蚣爬过,不禁要张口叫出声来,但还没出声,就被云北辰用手捂住了嘴。那条蜈蚣看得让人着实觉得恶心害怕,白晓寒只得偎在云北辰怀里,双眼紧毕,不敢动弹。
  过得片刻,云北辰听得马蹄声已远,才松开手,道:“没事了,起来吧。”白晓寒却仍旧未动,支吾道:“你看那条蜈蚣爬走了没?”
  云北辰笑道:“溜进你袖子里去了。”他这一戏弄,立刻把白晓寒惊得跳了起来,拼命地甩着袖子,“怎么办?怎么办?”说着,两眼通红得要哭出来了。
  云北辰方道:“骗你的啦!”一边说,一边替她拂去头上的杂草和泥土。白晓寒一听他是在耍自己玩,使劲推他开去,娇怒道:“你竟敢戏弄我!”
  云北辰却道:“谁叫你平日里也喜欢捉弄人。”
  白晓寒看他们俩刚才骑来的马还在,心里宽慰不少,道:“哼,不就是五个人吗?我们用得着躲到那泥凹子去吗?又脏又恶心的。我就不信你打不过他们几个!”
  云北辰望着路的远方,双眼深邃,自顾自地道:“就是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要追赶我们。我们并不住在神农镇上,除了今日的莫明萧和高纪文,并无与其他人有只言片语的交涉,怎么就追上我们来了呢?而且那几人黑衣蒙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白晓寒道:“你说会不会是莫明萧,亦或许是高纪文?莫明萧虽说是神农堂的少爷,但是我总觉得神农堂那个地方有点古怪,还有那高纪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云北辰道:“应该不会。莫明萧的武功来路不清,但我看此人倒是个正人君子,心中慈悲坦荡,而那高纪文虽说行事毒辣,但此人出自连锥门,我听说连锥门这一趟一共来了四人,断派不出刚才的五人来。”
  白晓寒道:“好了,猜不出便猜不出,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你看,太阳都要下山了。”于是二人牵了在草丛中低头吃草的马儿,继续前行。行了一段,云北辰心中一紧,暗道:“那几人刚才明明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那莫先生岂不会有麻烦?”一边心里焦虑,一边挥鞭策马,加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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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0: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人回到小屋,看到篱笆口有五匹马,马背上的人都已不见,再看看坐在门口的莫珏,心中皆感诧异。云北辰先前还心忧莫珏会遇上什么不测,但当他看到莫珏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时,才缓下心来。莫珏见他俩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开口道:“没出什么事情吧?”
  白晓寒道:“没有没有。只是去看了别人比武,才回来的晚了,先生莫怪。”她再看看篱笆口的五匹马,不禁柳眉微蹙。
  莫珏心知他二人的疑惑,道:“那几人还在这里呢!”于是带他们到小屋后面的一处角落,先前他们躲过的那五个黑衣蒙面人竟然全部躺在地上,横七竖八。五人面上的黑巾都还没有摘下,显然是莫珏在等他们回来再作打算。
  白晓寒问道:“他们死了没有?”
  莫珏道:“没有,只不过被我的心智全失散给弄晕过去了。”只见他拍拍自己的衣袖,接着道:“好在老头子我随身带了一些防身的玩意儿,否则你们回来看到的便是我的尸体了。”
  云北辰道:“心智全失散是不是中毒的人若五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就会心智全丧,变得和两三岁的孩童一般?”
  莫珏捋着他的山羊短须,颔首道:“正是。先前你们还未归之时,这五个人骑着马过来,每个人身上都透着浓重的杀气,我正好在屋子里,心想他们几人行装诡异,于是就躲到了这角落里,再击声引他们过来。他们果然下了马闯进来,却不料中了我撒出的迷散而纷纷倒地。”
  云北辰道:“幸好先生有所防备,不然真是要中了这几人的毒手,之后他们定是要埋伏于此地,等我二人回来再偷袭我们两个,若是如此,恐怕后果难测。”
  白晓寒没有听仔细他们所说的话,只道是这五人现在全部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点也没有杀伤力,便走过去蹲下来,先扯下一人的面巾瞧瞧那人的长相。不过即使蒙面人露出本来面目,她也丝毫不认得。
  云北辰也走过去,道:“探探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于是,两人摸索了地上的几人,从他们身上都搜出了一样相同的东西,是一块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靖”字。
  莫珏叫道:“快拿给我看看!”接过云北辰递来的令牌,他仔细端详,除了一个“靖”字,并无其他纹理特点。沉思了一会儿,莫珏道:“‘靖’本意有形有动,形乃安定和平之意,动乃治理止息之意。多用于王侯将相的册封。啊,对了!”
  云北辰和白晓寒急道:“是什么意思?”
  莫珏道:“这令牌恐怕是出自朝廷官府。你们想想朝中有哪位王侯的封号里有一“靖”字的。”
  云北辰虽在江南久居数年,却对中原朝堂之事不慎了解。
  白晓寒道:“有一个靖南王,还有一个靖城侯,不过依这情形来说,靖南王的可能性更大,那位靖城侯已是一位耄耋古稀的老人,而且听闻早已辞官退朝颐养天年,而这位靖南王却是正当盛年,在朝中颇有势力。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和官府扯上关系了?”她疑惑的目光转向云莫二人。两人均是摇头。
  过了一会儿,云北辰道:“现在先把这群人给处理了。先生打算怎么办?给他们解药吗?”
  莫珏笑道:“若是平时得罪了我也就罢了,不过今日他们几个竟然想要下杀机,那我是万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白晓寒道:“可若是真让他们变成了傻子,那他们背后的主子以后或许会出更厉害的招数。”
  云北辰亦点头道:“不错,而且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就算我们猜测是靖南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是他。”
  莫珏却道:“既然什么都不确定,那就更不用理会了。不过他们五个时辰后醒过来,说一些孩子的胡话,老头子我又要嫌烦了。把他们几个扔到马背上,让马儿驮着他们回去吧!。”说着,就让云北辰动手。
  而白晓寒想搜搜他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看看他们黑衣里面穿了什么材质的衣服。她摸索着一人的衣襟,没想到躺在地上的那人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挺背跃起,右手如爪扣住了她的脖颈!
  云北辰和莫珏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装晕,他先前根本就没有吸入心智全失散。只见那人扣着白晓寒的脖子,咬牙道:“好你个老家伙,还说我们歹毒,竟然想让我们变成三四岁的傻子。”他看到云莫二人步步紧逼,只得一步一步地后退,口中厉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云北辰这才停止上前,“你想怎么样?”
  那人呵呵冷笑道:“我想怎么样?给我的兄弟们服下解药,再放我们回去。不然,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就要命丧黄泉了。”那人的笑声着实充满阴邪之气,白晓寒在他的钳制下浑身颤栗。
  莫珏上前两步,道:“想要解药是吗?老头子我身上倒是有一瓶解药。”
  那人急道:“快扔过来!”
  然而趁着那人欣喜之际,莫珏却又上前了三步,忽地袖口一扬,撒出一袭白色粉末。那人委实没有料到莫珏会突然出如此一招,全然不顾他手中的人质,猝不及防之时掩面屏息已来不及,这心智全失散只要吸入一丁点就会让人立刻全身失去知觉,神志模糊地倒下。
  白晓寒亦吸入了迷散,她惊恐地看着莫珏还有他身后的云北辰,在头脑昏沉倒地闭眼之前,只听得身后的人说到“心智全失散”几个字,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北辰也没有想到莫珏会如此不顾白晓寒的安危而强硬出手,当下便跑过去探究白晓寒的状况。
  莫珏安抚道:“云兄弟莫急,白姑娘不会有事的。”说着,递给云北辰一个小瓷瓶,道:“倒出一粒来给白姑娘服下,不出两个时辰白姑娘就会醒过来,照样还是原来的聪明伶俐。”
  云北辰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莫珏再看看中了迷散的另一人,冷冷道:“这人也算是机警,可惜没有从头到尾的机警。云兄弟,我倒是有点想放过此人了。”
  云北辰头一次见莫珏露出这般狠心肠狠招,心下暗忖:“莫先生心里究竟还有什么另外的打算?”于是道:“先生想放过他就放吧,晚辈没有什么意见。”他把白晓寒抱起来走进屋去,将人放置在床上,然后走出屋子,见莫珏给那人服了一颗解药,再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鼻烟壶给那人闻了几下。
  那人闻了鼻烟之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见的是一片紫蓝色的昏暗天空,顿时翘了起来,但由于刚刚中了别人的招数,起身太快而趔趄了几步,只觉浑身毫无力气,勉强能够站立,见到眼前所站的莫珏和云北辰,不由地颤抖了一下。他已知莫珏的厉害,不敢再做妄动,只是身体微微趋前,一双没了光芒的隼目防备地盯着他二人。
  莫珏道:“今日我就放过你了。”那人一时没有听得明白,他不敢相信莫珏会真的放过他,只听莫珏又道:“你若是这么不愿意走,留下也无妨。”那人一听,明白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心里虽踌躇着要解救其他兄弟,可是眼下他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耐再解救他人?况且这些人没有解药,活着也成了一群废人。没有工夫再作思忖,那人立刻转身就朝篱笆门口摇晃着跑去。
  云北辰见莫珏果真放过了那人,可他自己却不想如此轻易地放那人回去,于是飞奔几步,从那人头顶一跃而过,在空中左掌隔空一击,打在了马屁股上,出的力道并不重,没有把那匹马一掌打倒在地,却是惊得这畜生长嘶一声,往前撒腿而奔。
  云北辰对着那人道:“莫先生说放过你了,我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你走。”
  那人闻言,早已是脚下发软,颤声道:“说好了要放我走的,现下又这么快的改变主意,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北辰听他如此一说,立时仰天大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放过你的是莫先生,不是我。你刚才有见到我和莫先生商量吗?况且,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听后更加手足震颤眼珠乱转,慌乱之际,不知云北辰何时已一阵风般地来到了面前,吓得他踉跄后退三步,忽地又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双脚不可移动半步,只见对方的一双瞳孔渐渐变了颜色,他的双眼也开始迷离,仿佛在梦中。等他再清醒过来之时,已发现自己回到了一间屋子里,见到面前站着一人,等看清楚了人脸,他连忙跪下道:“大人,大人救我!”
  “我为何要救你。你此番前去的任务完成了吗?”
  这时,他才发现身边的莫珏和云北辰早已不见了身影,心想自己已脱离了险情,垂首道:“没,没有。那三人实在是厉害得紧,另外四个兄弟被他们给施了心智全失散,唯独放过了小人,许是让小人回来报信的。”
  “呵呵,我知道了。不过你认为我能饶过你吗?”
  “求大人恕罪,小人一定戴罪立功。还请大人饶了小人吧。”说完这句话,跪在地上的那人双眼又迷离了起来,只觉浑身上下有一种不可控制的酸软,口中开始呓语道:“我是在梦中吧!周大人会饶了我的。”
  云北辰听完了自己想听到的,举手便把那人扔到了一匹马背上,再隔空一拍马屁股,那马就拖着人向远方跑去了。
  再说白晓寒,等她醒来之时,已是夜上灯烛,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凝神回忆晕倒前的情形,顿时玉容惨白,失声叫道:“心智全失散!”说着立刻从床上下来,却见云北辰坐在房中的长凳上,只听他道:“你醒啦!”
  白晓寒急道:“我不是中了心智全失散吗?”
  云北辰笑道:“看来这心智全失散还留了点毒性,你怎么忘了,莫先生手里有解药,怎么会让你真变成傻子呢?”
  白晓寒用手拍拍脸颊,扶额坐下,“还好没事!”见云北辰坐在这屋里,于是又道:“你一直坐在这里?”
  云北辰点头。白晓寒忽觉身心愉快不少,接着询问道:“那莫先生呢?还有那五个黑衣蒙面人呢?”
  云北辰道:“莫先生在西面的屋子里,那五个蒙面人,中了毒的四人被我扔到远处去了,劫持你的那人,莫先生给了他解药放他回去了。”
  白晓寒道:“唔,莫先生想的倒是有点意思,毒傻了四人,放走一人回去给他们主子报信。哎,对了,你可以跟在那人的后头,看他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啊!”
  云北辰道:“不用这么麻烦地跟去。那个人在神智不清的时候说到‘周大人’三个字,想必他背后的那名官员姓周。你平时不是喜欢猜谜吗?这回你猜猜,来神农镇的,这个姓周的官员,会是谁,谁看起来又像是当官的。”
  白晓寒思索了一会儿,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人的身影来,此人身穿儒生衣巾,手执纸扇,不由地脱口道:“周子穆。”见云北辰点了点头,便继续道:“真是想不到啊,不过看他的谈吐,倒很想是个文官,怎么会指挥得兵士高手呢?”
  云北辰道:“或许此人不仅仅是个文官,还身怀绝技,亦或许此人确实只是个文官,但其机智过人,他背后的人才会让他前来。”
  白晓寒道:“黑衣蒙面人的背后是周子穆,周子穆的背后再是靖南王。”
  两人对周子穆谈论了片刻,白晓寒又把话题移到了莫珏身上,她刻意放低声音道:“你觉不觉的那莫先生着实不是一般人。你说他只是寻常的大夫,我可不信。”
  云北辰亦深沉地叹道:“经过今日一事,我也看出了点异样。我与他曾在塞外的长白山麓下相识,得他救治才医好了一身的伤,并在山下的一个小村落里一同生活了一个月,后来他便独自离去,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话。”
  白晓寒道:“这人平日里一副慈祥的老人模样,但是今日我见他撒出那包迷散之时,脸上微微带笑,甚是可怕!若说周子穆和靖南王今日派人来追杀我们,算是在暗处,但是这莫先生就在我们身边,岂不是表面上在明处,实际上更是在暗处。我们对他越是知晓三分,就更有七分不知晓。”
  云北辰低头沉默思索许久,方道:“我看你还是先回杭州去。这里越来越危险了。眼下要是通知白宇前来,再快恐怕也要有两日的日程,难保在这两日里又发生些什么事情。”
  白晓寒却道:“我不回去,也不想让我哥哥来。你不用费力保护我。”
  云北辰对她这种孩子话,不知该如何应对,心想她又不是自己的妹子,若是真的出了事,白宇也难寻到他的头上来,可是心里怎么也不能轻易放下。只听白晓寒又道:“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怎么想和莫先生一块儿住,可是眼下又没地方去。”
  云北辰叹气,他现在也是满心烦乱,周围明的暗的想对他下手的越来越多,今日来的是周子穆,难保明日那周子穆再来,再加上个什么陈子穆王子穆的。他道:“先休息吧!我看莫先生总不会夜里起来暗算我们两个!”
  白晓寒却道:“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恐怕已经猜到我们对他起疑了。哎,不对!那生魂草传闻一共有三株,你们两个,一个武功高强,一个精通医理,你们原先是打算好相互合作的,对吗?”
  寥寥几语,云北辰再一次领略到了眼前这个姑娘的聪明,坦白道:“你猜的不错。我俩虽没有说明,不过大家心中皆有这个打算。”
  只见白晓寒松了一口气,“那还好,既然还有相互合作的余地,他也不会对我们下手的。现在只剩三天了。莫先生腿脚不便,定然上不了那四季山……”说到此处,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小声嚷道:“哎呀,事情太乱了,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云北辰笑道:“所以我说先休息为上,待明日再做打算。三日后随机应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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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1: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白晓寒把今日在镇上买的棉被拿了出来,盖在身上,可是今夜虽没有了她讨厌的寒冷,睡得却也是极不安稳。在梦里,她见到自己身处刀光剑影之中,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黑色面巾。他们手中都持着刀剑,还有一群人手中挚着火把,四周犹如白昼,但是望向远处,看到的还是无边的黑夜,天上没有星月,只有浓黑的积云,而她就站在这火光的中心。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他们都不说话,可是他们的眼睛都炯炯发亮,眼中都有一团火光在熊熊燃烧,仿佛要把她烧死在火里。
  她战栗地问他们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可是他们就是不说话,没有叹息,没有笑声,更是没有话语。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在火里一般,逃也逃不出去,身上的衣裙着了火,头发也着了火,甩都甩不掉,而周围的那群人都骑着马走了……
  当以为自己即将殒命之时,白晓寒浑身是汗地从噩梦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双手揪着被子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坐起来之时,方觉背脊上、额头上全是汗,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湿的衣服粘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就如刚才真的是从火里逃出来又顿时进入了冰潭中一般,浑身感到寒凉砭骨。
  这个梦对她来说实在太可怕了,再加上先前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下搅得她再也不能入眠。这里听不到打更的声音,也没有刻漏,因此也不知现下到了几时。
  正当白晓寒裹着被子,双手捧面回忆起刚才的噩梦时,她仿佛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声音。忽地房门开了,白晓寒更是吓了一大跳,缩在被子里惊叫道:“谁?”只见云北辰匆忙地跑进来,“有很多人正往这边赶来,快穿好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去!”
  白晓寒被他拉出被窝,又见他神色匆匆,但又来不及弄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当下急问道:“什么人?他们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云北辰哪里还有时间与她细谈,递过她床头的衣服,令她快些穿上,然后拉着她直往门外赶。
  “那莫先生呢?”
  “在门外。”
  “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五更了。别多问!”
  可是当他们还没跑出篱笆口,就见远处的点点火光越来越近,已不足半里。莫珏叹道:“来不及了!”于是他们三人就这么原地驻足看着远处的人马直直地奔到面前。来的人着实不少,约有四五十人,前面的十骑手中持着火把,后面跟着三四十骑。人马一到,立即引得此起彼伏的嘶吼马声。
  从依稀红橙的火光中,白晓寒看到他们每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痛还有愤怒,他们的眼神如同她在梦中见到的一样,乌黑发亮,暗含熊熊火光。这个场景与她的噩梦是何其的相似?当即感到背脊传来的冰凉,这种冰凉随着血液流转到她全身。白晓寒知道自己在害怕,和在梦中一样的害怕,她的双眼恐惧地盯着那些人手中的火把。她的整个人在往云北辰的身边靠,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以希望可以得到他的一些温暖。
  而云北辰在碰到白晓寒手指的刹那间,发现她的手冰凉一片,想来她是真的怕了。他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眼前的那群人并没有进篱笆院,这个荒芜的院子不能容纳下那么多人马。
  那些人中当头的一人举着火把指向他们三人,大声道:“就是那个丫头,她昨日在酒馆里说要下毒毒死客栈里所有的人!”声音着实粗犷,嘎嘎地在夜空中回荡。话音未了,周围立刻又有人开口。
  “常堂主,你确定是那个小丫头吗?那姑娘看起来很是弱小啊!”
  “大伙儿都晓得常堂主是从不说谎的好汉,怎会冤枉一个丫头呢?”
  “小丫头身边的人跟她是一伙儿的,那两人肯定也参与其中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到最后有人喝道:“大伙儿还等什么?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云北辰冷漠地看着这群人,虽听得不大清楚,倒也听得了一个大概,他想起了昨日白天在客栈里,白晓寒确实说过不用比武那么麻烦的方法,可以下个毒来使众人消失,他出了酒馆之后还责备了她一番,但也全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真,而且眼下这群人一起跑到这里来要寻仇。
  正当云北辰探寻事情来龙去脉之际,数十骑中有一人跳到了篱笆内的院子里,手上的火光把他的脸颊照得尤为红亮。只听那人说道:“我是巢湖帮的老三卢飞枪,我的二哥四弟五弟六弟都被你们给毒死了!叫我如何不放过你们呢?拿命来!”语音落地,一柄长枪当即刺了过去。
  云北辰眼疾手快,赶忙推开身边的白晓寒,自己也转身避开,阻止道:“你们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没有下过毒!”
  卢飞枪道:“误会?好,我问你,昨日你与那姑娘一同去的酒馆,这位姑娘是否说了要下毒的话?你说——她有没有说过?”
  云北辰看了一眼白晓寒,道:“是说了。”
  卢飞枪听后,越发地面红耳赤,“既然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我兄弟的命来!”长枪又是向云北辰左胸刺去。卢飞枪因为兄弟丧命,使出的招数比比狠辣。
  云北辰躲过几招之后,就发现他的枪法刚猛有余,灵动不足,想来是年轻气盛练得还不够精道。就在卢飞枪一招扑抢之际,他侧身抓住枪柄,然后以内力将其折了个断。卢飞枪见自己的长枪竟然被对方折断,顿时目眦充血,一手抓住尚有枪头的短枪,另一手拿起另一截当成木棒使,一手刺去,另一手的木棒向云北辰的腰间挥去。云北辰却是向上一跃,双脚同时一点一踢。卢飞枪手中的两样家伙登时都脱了手,他此刻已被悲愤迷失了心智,没了兵刃,欲以双手再搏。
  云北辰威喝道:“你还想再来?”
  篱笆外有一人叫道:“三弟,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卢飞枪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他的大哥——巢湖帮的大当家袁白涛,当下停步跺脚,悲声叫道:“大哥!”
  只见袁白涛摇了摇头,道:“回来!这位公子武功非凡,我们七兄弟已去四个,大哥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兄弟。”听袁白涛说得如此悲切,卢飞枪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云北辰,转身飞过篱笆,重回马背上。
  卢飞枪一回,又有一人站出来,此人身高七尺,生得虎背熊腰,臂膀如牛蹄一般粗壮,手拿一柄大斧头,嗓音沉闷,“我来会会你!”说着,手持大斧头便向云北辰砍去,可惜此人力大如牛,一斧子砍下去虽可地裂石碎,但其人也如牛一般笨重,是个只拼蛮力的粗人。
  云北辰虚身越过他一侧,握住他拿斧子的手臂一扭,只听得那人“哎呦”一声,斧头就掉落在地,接着又是俯身一个扫堂腿,竟把那如老牛一般粗壮的汉子扫倒在地。那汉子接连被击,躺在地上竟一时半会儿不能爬将起来,只听得他口中不断的痛苦呻吟。
  马背上的众人见云北辰只出两招就使得那汉子丧其兵刃并击倒在地,心中皆道此人功夫了得。那汉子过了半晌,方从地上爬起来,却连自家兵刃也不敢取回,蹒跚地走出篱笆院,脚步很是沉重拖沓。
  白晓寒见云北辰一连与两人动手,当下立刻跑到他身边,急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云北辰摆手道:“没有。”
  此刻,群骑中又有人开始大声说话道:“就算这厮武功高强,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大伙儿想想,这次神农镇四个客栈,死了一共将近两百人,两百人啊!”
  云北辰一听有两百人,心中暗暗一颤,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人因中毒而丧命,一时倒也猜不出是何人下得此毒手。
  人群中即刻就有人回声附和道:“当然不能放过他们!我们要血债血偿!”那人说得高亢有力,怒血沸腾,引得同来的人皆高举兵刃,纷纷响应:“对,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白晓寒看着这群已然失去理智的人,心里也着实后悔昨日说出的话。她大声道:“我们没有下毒,若是我要下毒,还会在酒馆那种大庭广众之地说出来吗?”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声音稍有停止,可当即又有人道:“不要听那个小丫头的鬼话,她定是在为自己开脱。”
  云北辰拉着白晓寒的手道:“今日恐怕要有一场硬仗了。他们若群起而攻之,你就和莫先生一起骑着马冲出去。莫先生身上应该还有些迷散,他们若追上来,兴许还能对付几人。”
  白晓寒哭道:“那你怎么办?那么多人!”
  云北辰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一些小喽啰而已,我还应付得来。”他后面一句话分明是说给那群人听的,故而分外响亮。那些人一听这厮竟如此猖狂,骤然间目光如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来个群攻。
  云北辰对白晓寒道:“先到莫先生一边去。让我来对付他们!”
  白晓寒走到莫珏身边,只听莫珏叹道:“云兄弟对付这些人确实是没有问题,可惜我们两个都是不会武功之人。老头子我就算身上带了些迷散毒药,也只能应付一时,终归有限。”长长一叹后他再道:“若是他们来围攻我们两个,抓了我们再来要挟云兄弟,那就不妙了!”
  白晓寒落泪问道:“先生,你身上还有多少迷散?先给我一包。”莫珏当下从衣襟中拿了一小包的神智全失散,递到她手中。
  再来说那群人,来的人众多,里面当然也不乏有谋之士。有人就和在旁的人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那丫头和老头看来都不会武功,即使会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我们先出几人把那两人拿下,同时又出几人围攻那个白衣人,叫他无暇分身。就算我们降不住那个白衣人,也可拿另外两个来要挟他。如此便可把这三人一并逮住!”周围听到此计的人纷纷拍手叫绝,当即就有四人愿去会会云北辰,另有两人去抓莫珏和白晓寒。
  莫珏忧虑的果然不错!有两人下了马,就朝他和白晓寒的方向奔来,两人手中皆持一把长剑。云北辰见着,岂会坐以待毙?无奈,他亦被前来的四人困住。这四人出自同一门派,招式身法皆相似,而且似乎平日里练的就是四人共同抗敌的阵法。四人两人持剑,两人空手用掌,且持剑的两人面对面,用掌的两人面对面,四人摆阵围住云北辰。持剑的两人前刺后砍,云北辰则从斜刺方游身一过,持剑的那两人均没有想到他的身法轻功竟如此了得如此迅速,幸好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即使止住,否则就要击伤同门了。云北辰并无伤人之心,否则以他的能耐也不会在他们四人缝隙中来回穿梭,只守不攻。
  然而同一时刻,莫珏和白晓寒那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前来的两人以为抓住这一老一小会非常容易,面色倒也并非狰狞恶狠,其中一人道:“得罪了,两位若是不想受苦,就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我二人动手,伤了老人还有姑娘。”
  白晓寒见他二人穿戴一致,猜想应该是出自同一门派,再瞧他二人倒是留了点余地,并没有急着一口气就上来押了她和莫珏,转眼向云北辰那边望去,想他定能应付,于是便灵机一动,说道:“要我们束手就擒也可以,可否相告两位是出自何门何派?”
  那二人见白晓寒粉雕玉琢,脸上尚有泪痕,乍一看比寻常家女孩更胜柔弱,其中一人便道:“我们两个乃是北方飞龙镖局的。”说完,只见白晓寒微笑道:“哦,原来是飞龙镖局的。”霎时,她的脸面又变为厉色,扬手将刚才莫珏给她的心智全失散向二人撒去,自己则是以袖掩面屏息,连忙退后数步,以免也吸入那迷散。
  那飞龙镖局的两人的武功原也不是十分精妙,刚才又与白晓寒数言相对而失了警觉,待退避以全然来不及了。
  篱笆外的人群见去抓莫珏和白晓寒的两人竟然突然倒地,连说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顿时又爆发出一阵骚动。飞龙镖局此次一共有八人来了神农镇,夜里有五人被毒身亡,现在又倒下两个,剩下的另一个乃是一虬髯大汉。一连失去七位兄弟,他的怒火已燃遍全身,满脸涨红,在火光的映衬更胜霞日,当即喝马前行,越过篱笆门冲到两个兄弟跟前又急急勒住缰绳,怒喝道:“妖女,拿命来!”
  此时,云北辰见另一边有险情,一个轻身纵横,在四人之间来回双指数点,那四人瞬间都被点中了两肩处的肩井穴,上身麻木不可动弹,双脚一奔,却都一时失了重心,纷纷栽地,毫无爬起之力。就当白晓寒面对虬髯汉子的大刀无处闪躲时,云北辰如一道白练般飞身将她抱起又以右脚尖轻点,已侧飞数丈。
  待云北辰身体站稳之后,听见白晓寒道:“放我下来。”双脚着地之后,她对着那虬髯汉子道:“若想救你两个兄弟的性命,就劝住你身后的那些人先退下。”
  那虬髯汉子怒道:“妖女,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白晓寒道:“他二人中的毒只有那位老先生可以解,倘若两个时辰之内他二人得不到解药就要肠穿肚烂而死。”为了解除当前危机,她也只得故意骗他说那是致命的毒药,而且要在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方可,以此来要挟威逼那虬髯汉子就范。
  虬髯汉子一听,勒住缰绳的左手关节咯咯发响,他实是不想再失去两个兄弟,于是转头向那群人望去,目光中多了一份恳求。但是人群中又爆出一个声音道:“别听那妖女的话,我们逮住他们几个,还怕得不到解药救你的兄弟吗?”
  虬髯汉子听了猛然惊醒,道:“对啊!我险些中了你这妖女的诡计。”
  “你们看到了没有,那妖女和老头子都会使毒,刚才还说是我们冤枉了他们。看,哪来的冤枉?”
  “对,就是他们下的毒。一定要杀了他们三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白晓寒心道:“说的好听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若没有这场下毒事件,你们这群人三天过后还不是一样要拼个你死我活!”
  面对愤怒悲切的虬髯汉子,莫珏道:“我这毒药制得巧妙,是没有现成解药的,只能临时配置,并且配好就要立刻给中毒者服下,否则一旦失了药效,中毒者依然会毒发身亡。”
  白晓寒听莫珏竟然圆了她刚才的谎话,心里正暗暗感谢佩服他的机敏。虬髯汉子乃镖师出身,勇猛有余,机智不足,他听莫珏如此解释,心下已全没了对策。他知道那群人绝不会为了他的两个兄弟而轻易撤退,可是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个兄弟,又是万般无奈,于心不忍,悲痛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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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1: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不觉已是破晓,圆月方落,东方见白。
  众人见天色已亮,没想到竟和这三人斗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还未能拿住他们。这些人座下的马蹄来回点动,有些人已是没了耐心,道:“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了,大家还是来个群攻,我就不信那白衣人真的如此厉害,可以一下子抵挡住我们这么多人!他既要与我们相斗,又要腾出手来保护另外两个人。你们说,我们难道没有胜算吗?”
  这人说得道理十足,有几人同声应道:“说的对!”说完,就有一人掷出手中的火把,对准的方向正是莫珏。要知那人本是练武之人,掷出的力道当然不弱,幸好云北辰手疾眼快,转身就把火把截了下来,再以同等的路径掷了回去,正中那人胸膛,众人只听得“哎呦”一声,那人便应声坠马。
  前面有一手持火把的人见到此状,呼道:“持火把的人都把手中的火把向他们掷过去,我就不信他能伸出十只手来!”话音甫落,前面九人都使出十分力道同时把火把掷了出去。
  可是区区九个火把怎能为难得住云北辰?只见他迅速推开白晓寒和莫珏,双脚站稳,双臂向外画一圆圈,面前集起了一股气劲。那九个火把到了他面前便不能再向前,被那股气劲给拦截下,但也没有落于地上。云北辰手势稍变,双手成掌,往前一推,道:“还给你们!”于是那九个火把瞬间倒向飞了回去,而且力道强劲,速度迅猛,引得当前人无法避闪,被击中者均坠马落地,哀叫连连。
  云北辰手出两招,便击落十人。众人看到,均是目瞪口呆,心下不由地焦急恐惧起来。
  云北辰此时意气风发,站上前道:“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来,车轮战呢还是一起上?”除去坠马的十人,连同那虬髯汉子和他中毒的两名兄弟,还有先前欲要擒住云北辰的四人,篱笆外只还剩下二十骑,自刚才看到对手的厉害后,一众马蹄俱是徘徊不敢向前。
  只听得云北辰又叫道:“真是一群不知好歹又胆小怕事的人,刚才的气焰到哪儿去了?”算起来,他已动了四次手,现下全身竟慢慢沸腾了起来,目放寒光,如狼似鹰一般注视着眼前的一群人。
  白晓寒看得心惊,隐隐觉得不对劲,急道:“他怎么了?好像什么地方变了?莫先生,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莫珏皱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那些人可能要遭殃了。”他的一双精目也注视着云北辰的异样,心里却是在暗忖不妙。
  众人看得心慌意乱,双手冒汗,腿骨打颤。云北辰看到他们的表情,暗含冷笑,忽地双手握拳如石,全身气道凝于脚下,顿时以他为轴形成了一股风劲,风劲之强,竟压得地面的三寸杂草弯腰贴地。刚才进入篱笆内的虬髯汉子早已被这股风劲刮到地上,匍匐于地,双目迷茫不可睁视。只见云北辰的身子已慢慢腾空离地,身上的白袍在风劲中鼓得饱满,他暗道“今日你们也算有幸,能见识到我的朔风归云掌。”
  莫珏和白晓寒虽离云北辰有两丈之远,但衣袂已被刮起,猎猎作响。白晓寒更是顿觉呼吸越加困难,单手捧心,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莫珏见她如此,赶忙扶住,从身上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让她服下,这才好转。莫珏道:“丫头你还是先回屋去躺着,不要待在这里了!老头子我保证那些人不会冲进来的。”
  白晓寒气息虚弱,道:“可是他那个样子,着实叫我害怕。”
  莫珏沉吟不响,没有再言半句,当即一手扶着白晓寒,另一手拄着拐杖,两人进屋去了。
  篱笆外的二十骑人马见莫珏和白晓寒双双进屋躲避,心知云北辰这次使出的招数必然威力无比,足以震慑群雄。云北辰的气道灌满,蓄势待发,只要他一出手,前方二十骑人马必定死伤过半。
  就在这危急时刻,小道儿远方隐约有两人骑着快马前来,马上的一人向这边竭力喊道:“大家快住手!快住手,我已知道是谁下毒了!”那人一路策马疾驰,唯恐赶不上阻止这场杀戮,一面又大声喊停手。此人正是神农堂的莫明萧。他在今日凌晨知晓镇上客栈的中毒事件,立刻与师兄许草荣和堂中的管事文水楼去查看缘由,待查出一点端倪之后,询问掌柜为何余下之人都不见其踪影,掌柜忧心会说那些人都骑着马到西郊去找寻下毒者,说要报仇。莫明萧一听,心知大事不妙,立马与管事文水楼骑马赶来。
  旁边一并赶来的文水楼深觉前方杀气阴冷,令人浑身寒栗,急道:“少爷,快来不及了!”
  莫明萧心里何尝不急,他咬牙道:“我知道。”眼见云北辰快出手之际,情急之下挥手把手中的马鞭迎风掷去,竟不巧打在一人后背上,那人因内心恐惧害怕已久,现下又着身后一鞭,立刻发出彻空叫声。众人这才纷纷回头望去,只见莫明萧和文水楼已到了跟前。
  莫明萧向刚才被他马鞭击中的人,拱手作揖道歉:“实是万不得已,还望阁下赎罪。”那人倒伤得不重,还可从地上爬起,只不过那马鞭在他背后挞得衣衫一道破痕,皮开血见。那人也算是个知大义之人,知道莫明萧并无恶意,只是想来阻止一场恶斗,当下亦拱手道:“在下没事。”
  莫明萧又对院内的云北辰急道:“云兄弟,切不可动手伤人!我已查出事情原委,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其实云北辰在那人喊叫之时就已心醒,深知自己适才果真一掌而出,眼前这二十个人当中起码要死半数,幸得被莫明萧急中生智的一鞭阻止,这才不至于酿成大祸。他的双脚已着地,周围的风劲业已渐渐消失,气息归于平和,道:“既然莫公子查出真相,还不快告知我们!”
  莫明萧即刻下马,看到躺在地上的数人,赶忙要过去探探他们的伤势。云北辰却道:“我没下重手,他们还死不了。”莫明萧这才放下心来,走入篱笆院,对着坐在马上的其余人道:“我和师兄已查探过死者的中毒迹象还有客栈厨房遗留下的饭菜酒水,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死者中的应该是一种奇毒,而我知道这种毒绝不是普通人能制的出来的。”
  那些人急道:“什么毒是普通人不能研制出来的?唉,对了,刚才的老头儿和丫头不就会使毒吗?他们两个现在躲在屋子里算什么?快叫他们出来!”
  这时,屋里的莫珏正好听到有人前来劝说,还提到已找出凶手,他看了看白晓寒的脸色,又探了探她的脉搏,得知应该不会有大碍,方从屋里走出来。
  众人见莫珏走出屋子,鄙夷道:“老头子出来了!”并对莫明萧催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毒药?”
  莫明萧看了莫珏一眼,然后道:“我和师兄一致认为那是一种极其罕见但又极其珍贵的毒药,叫‘一念成佛’。”众人只听过些普通的毒药,诸如断肠散、鹤顶红、孔雀胆,却从未听说过什么“一念成佛”,这毒药名字听起来甚是尊雅且富有禅意,但一想到它能在一夜之间索去两百条人命,顿时人人又觉心惊胆寒。
  那些人不懂得毒药,莫珏却是通晓,一听到“一念成佛”这六个字,不禁一怔,心里暗暗叹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对莫明萧道:“莫公子确定那是‘一念成佛’吗?你是如何查出来的?”
  莫明萧道:“回老先生,昨夜晚生和师兄在死者的胃里取了些样本和他们身上的血液,还有客栈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和酒水,用银针试验,结果发现饭菜中没有毒,酒水中有毒!虽知有毒,但要确定是什么毒,晚生和师兄也需要进一步检验才知道。”
  “那想必贵堂是把酒水中的毒检验过了吧?”
  “不,用一晚的时间就检验出一种晚生从未见过的毒,晚生学识浅薄,还没有这种能力。”莫明箫继续道,“辨出此毒是‘一念成佛’的是家父。”
  “莫堂主医术高超,见多识广,怪不得能立即认出死者中的是什么毒。”
  “我们都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人,也见过一些毒,可是从未听过什么‘一念成佛’,莫公子,你和大伙儿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毒,能那么骇人,害死两百多条人名!”
  莫明萧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就是此物的真意。它既是救命的良药,同时也是夺命的毒药。融水是药,入酒便是毒,想必中毒而死的那群人昨晚肯定都喝了酒,而且中了此毒的人,不会马上毙命,因为这种毒有一定的迷药功效,能让人一定会在晚上睡着,任谁也叫不醒,在子夜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索其性命。”
  有人道:“莫公子所说的毒果真是我们闻所未闻,可这也不能说明这三个人就不是下毒的人啊!”
  莫明箫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莫珏,道:“这既是药又是毒的‘一念成佛’绝不是一般人能配得出来,不仅需要极其珍贵的药材,还需天时地利。昨晚家父简单地跟在下说了一些,只知要配成‘一念成佛’,需要十八种药材,其中有曼陀罗花、罂粟花、夹竹桃等,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极其罕见的午夜若魔水兰,待集齐这十八种药材后,再要收集每月十五的雨露霜水,在一年之后的中秋月圆之夜方可制药。且不说期间花费的心血耐心,那午夜若魔水兰乃是出自天竺,是一种及其珍贵的品种,可遇不可求,纵是有人出十万两银子也未必能买得来。”
  有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说道:“据老朽所知,二十年前,有位天竺高僧到中土来传法,曾带来一棵极为罕见的兰花,那兰花只在子夜开放,想必就是莫公子所说的午夜若魔水兰了。那位天竺高僧在少林寺待了三年有余,便回了天竺,临走前将他带来的兰花送给了红叶谷的嬴谷主。”
  众人皆感叹这毒制得实在是辛苦诡异,可既然是红叶谷有午夜若魔水兰,但这次来神农镇的人当中并没有红叶谷的人啊!江湖人皆知红叶谷之人手臂上都有一枚红叶标记,莫珏手臂上并无标记,显然不是红叶谷的人。
  这下有人又叫道:“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红叶谷的人没来,会不会是其他与红叶谷有交情的门派干的。对了,巴蜀唐门用毒功夫天下第一,而且唐门向来都与红叶谷交好,会不会是他们?”
  话音甫落,便有人插嘴嚷道:“不可能!此次唐门来的人都被毒死了,且不说唐门这次丢尽了颜面,若是他们下毒,又怎会把自己也给毒死呢?”
  “那会是谁?”此刻人人皆在猜测这个问题,可是就算打破脑袋,也没有人猜得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就是凶手应该就在活下来的人当中。众人目光四处相投,一个时辰之前,这群人还共同策马而来寻仇,这一时刻,他们看对方的表情却是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说不定刚才还和自己说过话的人便是凶手!
  在他们狐疑猜测之时,云北辰解开了被他制住的那四人的穴道,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我想各位可以回去了吧!”他和众人相斗到现在,还差一点使出狠招,眼下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这群人。
  云北辰的一句逐客令,引得这群人面面相觑,最终都骑马返回神农镇而去。被打落马的人确实没有被云北辰打得有多重,在别人的搀扶下都能勉强站起来,也都吃力地上马回去了。只有那虬髯汉子没有立刻走,急急忙地奔到莫珏跟前,道:“老先生,快给我的两位兄弟研制解药,不然他们……”
  莫珏对这个血气方刚又有情有义的汉子很是欣赏,又想到之前为了自救,不得不谎骗他说是下了极其厉害的毒药,当下从衣襟中取出药瓶,从中倒出两粒药丸递给他,道:“之前冒犯了,那并不是什么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而是一种迷散,你给你的弟兄服下这解药,过得一个时辰他们便会醒来。”
  虬髯汉子接过解药,竟跪下来给莫珏磕了三个头,道:“之前是我们误会了,幸好几位神通广大,没有受害,方才又有莫公子的从中调解,我们才没有误杀好人,酿成大错。在下在此给你们磕头谢罪了!”
  莫珏道:“快快请起。不知者无罪,解了你兄弟的毒就走吧!”
  虬髯汉子给他的两位兄弟服下解药后,又把他而人分别背到马背上,然后一人牵着两匹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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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2: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散去之后,云北辰忙向莫明萧作揖道:“多谢莫公子及时前来相救劝阻,解了我们刚才的危机。”
  莫明萧却笑道:“云兄弟功夫了得,若我没有赶来说明缘由,恐怕有危机的是那群人吧!”
  云北辰听了只道是自己刚才快要使出朔风归云掌,莫明萧晓得此招威力无比,唯恐伤及那些人,于是道:“那还是要多谢莫公子为我们洗刷冤屈,好叫那些人知道不是我们下的毒。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恩惠。”
  莫明萧拱手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向大伙儿说明真相而已。”说完,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莫珏,只觉对此人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禁问道:“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可否赐教?”
  莫珏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摸着自己的山羊短须,含笑道:“老朽姓王名忍冬,实为无名之徒,只因稍有习过医术,此番来到贵宝地只是为了瞧瞧那生魂草的尊荣。”云北辰心知莫珏与神农堂有瓜葛,对莫明萧胡编乱造个姓名出来搪塞也在情理之中,便只在一旁聆听不加理会。
  莫明萧见他是一位面容沧桑且身体残疾的老人,当下便恭敬地行礼作揖道:“原来是王老先生,晚生有礼了。”且再看看周围,昨日他见云北辰与白晓寒一道去镇上,这会儿却不见姑娘的人影,不免心生疑虑。
  云北辰见了方解释道:“白姑娘在屋子里呢!”莫明萧心想刚才群雄争斗的场面着实残酷狰狞,她一个姑娘家,藏在屋子里不出来也属正常,于是关切道:“白姑娘没有被吓住吧?”
  云北辰刚要说“没有”二字时,只听莫珏接道:“吓是被吓到了,不过不碍事,在屋子里躺着呢!”听他如此一说,莫明萧道:“没事便好。我也不好进去探望,想来白姑娘过会儿就恢复了。”
  莫明萧在院子里与云莫二人聊得片刻,就和文水楼一同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前,文水楼一直不停地观望莫珏。上马转身之时,莫明萧见他神情异样,问道:“文叔,你在看什么?”文水楼道:“那位王老先生好生面熟,似在哪里见过。”莫明萧笑道:“不会是曾来堂里问过病的吧?”文水楼摇头道:“不是。”他心中细想,也没有想得到底在哪里见过莫珏,心想或许只是自己的一时之念,便就此作罢了。
  眼见莫明萧与文水楼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云北辰转过身来道:“白姑娘没事吧?”
  莫珏道:“若是担心,为何不自己进去瞧瞧?”
  云北辰听后果真踏入白晓寒的房间,只见她躺在床上,脸颊苍白,精神欠佳,人倒是醒着,只不过两眼半睁,见他进来,虚弱地问道:“他们都走了?”
  云北辰道:“嗯。刚才莫公子来了,向他们说明了毒不是我们下的,他们知道后就都去了。你怎么样了?以前见你机灵劲十足的,这会儿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白晓寒嗔道:“还不是你!你先前的样子可真吓人,我哪里见过你浑身阴冷、充满杀气的模样?”
  云北辰一听,沉吟半刻才道:“人在被逼迫的危急时刻,总会露出凶狠杀气的表情,你一直生活在安静美好的世界里,所以才没有见识过。我想你从来没有见过你哥哥还有影阁里的其他杀手杀人时的情形吧!”
  白晓寒仰望屋顶横梁,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场景来,只听得她慢悠悠道:“我见过。有一次南屏山上来了一人要找父亲,说是要寻仇,那时父亲早已魂归西去,那人知后大怒,就与我哥斗了起来,结果丧命于我哥之手。那是我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别人杀人,我趴在窗户口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哥哥受伤,可是等哥哥赢了,杀了那人之后,我又害怕起来。后来哥哥就叫人把南屏山上的各处路径还有树林子重新以五行八卦的阵势编排了一回,好叫别人不能轻易上得山来。”
  云北辰微笑道:“白宇是个好哥哥,他若知道你在这里被人欺负了,肯定会找那些人给你出气。”
  白晓寒挣扎起身道:“我可不要他来给我出气。他要是来了,肯定先是把我痛骂一顿。”
  这时,莫珏进屋来,“丫头你好点了没有?”
  白晓寒含笑道:“有先生的灵药,还会不好吗?”莫珏听着她恭维之话,知道自己还是少说为妙,于是再递给她一颗药丸,“此药有静心养神之功效,服下对你有好处。”白晓寒依言接过服入口中,待莫珏离去之后,望着他出去的门口呆想半晌,回头轻声对云北辰道:“眼下镇上的客栈死了那么多人,我想现在客房肯定空余许多,我们搬去客栈住好不好?”
  云北辰从窗户望出见外面天空大亮,阳光斜洒,笑道:“刚才和那些人相斗得厉害,你还吓得躺倒,这会儿想法竟来得如此之快,想要搬去客栈与那些人同住!”
  白晓寒道:“你可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心性,见镇上的好玩事物比这荒郊野外多才想快点搬到客栈去住,只因我实在不想和莫先生一起住了。他,我见他真的是心慌。若说今日凌晨来的那些人凶神恶煞,至少他们是凶在明处,可是这位莫先生,我可实在猜不透他。哎,对了,刚才莫明萧来了,他和莫珏相见可有事情发生?他们认识吗?”
  云北辰叹道:“没有。不过在问及莫先生姓名之时,他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说是姓王,名忍冬。想来也是图个避人耳目。”
  白晓寒道:“如此听来莫先生或许是神农堂出走的叛徒,或是曾在神农堂受过气,亦或许有过怨仇,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云北辰道:“莫先生的私事,我们不便管,也无需多加理会。”
  这日中午吃过午饭,白晓寒在饭桌上再次提议道:“我们搬去镇上的客栈住怎么样?那里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不用我们这般劳什子地亲手做。”
  云北辰揶揄道:“你就不怕被毒死?”
  白晓寒笑道:“毒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想幕后的凶手总不会再来这么一招吧!”忽而她双目清灵一闪,道:“我敢说从今日开始,那些人吃饭喝酒时肯定先用银针试毒,看到没有毒后才会安心吃喝。”
  莫珏笑道:“白姑娘想的好生周到啊!依老头子看极有可能如你所说。再者,经此事故,那些死了同伴的人恐怕有很多都会带着同门的棺材打道回府,不再过问那害人性命的生魂草。”
  白晓寒道:“先生说的极是。不过下毒的凶手肯定在那些留下来的人当中,眼下我们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说到底,不可不防。”
  光顾着喝酒没有说话的云北辰这时道:“你想去客栈住,不会是因为贪图镇上的好玩好吃的吧?”
  白晓寒不以为意地笑道:“就算是又怎么样?我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待会儿就骑马去镇上找家客栈住下,你们要是愿意住在这里,我就一个人去。”
  莫珏道:“云兄弟,我看你还是和白姑娘一同去住客栈为好。你们年轻人住不惯这破屋子也情有可原,老头子我倒是喜欢这里的清净荒凉。”
  云北辰刚要回话,忽觉腿上被人踢了一下,他看看白晓寒的神情,竟见到她似没事人的样儿在剥花生米吃,不一会儿,腿上又被踢了一下之时,才觉察到白晓寒朝他微微递了个眼色。云北辰低头暗自干笑,然后道:“莫先生真要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也不安全。”
  莫珏摆摆手道:“老头子的能耐你们没见过?一般人还真不是老朽的对手。”
  云北辰见他说得甚是得意,恭维道:“当然当然,老先生厉害得紧。”
  白晓寒亦在旁边附和道:“对啊,昨日那五个黑衣蒙面人还是被老先生制住的呢!”
  于是,莫珏就果真留在了小屋,不与云白二人去客栈。两人各骑一马在小道上,云北辰随意地望着远处的山峦景色,清风拂面,好不舒服。忽然云北辰开口道:“你之前为何在桌子底下踢我?”
  白晓寒撇嘴道:“我怕你不与我一同去镇上,留在那里陪着那位奇怪神秘的莫先生啊!”
  云北辰一听好笑道:“就为这个,你就暗地里踢了我两脚。”继而他止住了笑声,神情平白道:“你好似很不喜欢莫先生?”
  白晓寒道:“确实不喜欢,他处处留得一手,自是叫我不得不留心点儿。还有,我哥跟我说过越是面相慈善的人,若哪日他露出点凶残虚伪的迹象,就要越发小心,这种人是最会伪装的。”
  云北辰大笑道:“白宇连这个都与你说?看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就怕你哪朝出门被坏人拐去。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口中所说的虚伪凶残的人,不知哪一日,就会把你给害了!”
  白晓寒听了这话,坐在马鞍上朝他侧脸瞧了老半天,方转视前方,自顾自地道:“我知道你照顾我是看在我哥哥的面上,你说你是虚伪的人,我目前还没看出来。你也知道我喜欢猜东西,猜人心,若是哪一天我再遇上你,被你拐了骗了或是杀了,那也是我看得不够清楚,怨不得别人。谁出门在外能保得万无一失,纵是被千百卫士保护的皇帝出门也有路上遇到刺客的时候。”
  过了半晌,白晓寒又道:“不过若是等将来的某一天,你要真的露出你凶残虚伪的那面,最好把我的眼睛给蒙住,好叫我看不见。我这人最不喜欢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了,若是将来我要被杀了,我肯定是闭上眼睛等着别人来杀我,断然不愿去看别人举起凶器时的狰狞脸面。”
  云北辰暗想她怎么如此坦然直白地说出这等黑暗阴冷的事情来,面上却没有丝毫动容,想来是出自影阁,双手虽没有沾染血腥,到底也常听白宇和门下杀手常做之事,故而心中早有念想准备。他道:“你与我并无仇恨,我自然不会动你。即使是你哥哥,我也不愿意与他为敌。况且他这人,虽说在他手下丧命的不少,可是也说不明他到底与谁结了怨的,我总觉得他才是为人处世的高手,身在雾瘴之中,衣袂上竟不会沾染上半点水汽。”
  白晓寒含笑揶揄:“你看我哥哥倒是看得透彻。想来你也是身在雾瘴之中,可是沾得满身露水,是吧?”
  云北辰自笑不语。
  来到神农镇,两人直接去往最近的东贤客栈,白晓寒向掌柜问道:“今日总归有客房了吧?”
  掌柜经昨日变故,早已是满身惊恐颓丧,苦笑道:“有,二位是要两间?”
  白晓寒道:“对,就要两间客房。”
  在伙计给他二人领路上楼之时,白晓寒问道:“你们客栈现在总共还剩多少客人?”
  伙计叹道:“本来是满当当的,现在只余三十多位,而且在二位来之前,镇上其他客栈的客人也都跑到本店来了,说是大家在一块儿好有个照应,免得又出什么大事。”
  云北辰讶然道:“哦?有这等事?”
  伙计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原是明萧少爷说的法子,竟被那群人采纳了去。唉,真是天煞的混帐生魂草,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好在莫先生事先让我们镇上的人都不要理会外客的事情,否则也要被害了命去!”他所说的“莫先生”可想而知该是现在神农堂的堂主莫琮。
  待伙计下去,云北辰坐在自己房中独自歇息,忽听外面有嘈杂响动,往窗外看去,竟是几人身穿白衣缟素,正押着几口棺材要出镇。仔细一瞧,其中一人是今日清晨与他动手的卢飞枪,那带头的另一个应该就是巢湖帮的老大袁白涛了,二人面上毫无精神,双眼凹陷,目光呆滞悲痛,因死了兄弟,想必是极后悔来此一趟。过得半刻,又是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马押着棺材出镇。看来莫珏所料之事果真没错,这些死了同伴同门的人多半都不会留于此地,带着亲友遗体各自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云北辰和白晓寒到楼下饭堂吃饭,所见者寥寥无几。倒是有一人让他俩着实惊讶,那人便是他们曾猜测是派人捕杀他们的周子穆。只见他依旧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一桌,还是前两次所见的儒生打扮。他们斜眼看到他在吃菜前,先是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菜碟中分别试了毒,银针无异,方才下箸。
  白晓寒低头轻声道:“他吃得如此小心翼翼,下毒的人应该不会是他吧!”
  云北辰饮了一杯酒,道:“那可未必,这里的人吃菜喝酒必先验毒,他若心无他念,坦荡荡地大口吃起来,那才叫旁人生疑呢!”
  白晓寒点头道:“说的对。”
  过了一会儿,他们竟见到追魂四刀鬼也在客栈里住着。白晓寒纳闷,这四个四肢有力头脑木讷的人怎么会没有被算计到,接着又见他四人叫了一坛酒,试了无毒之后就大碗地喝了起来。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窈窕美妇人,吩咐伙计送几样小菜到楼上天字一号房。这美妇人细细的水蛇腰儿,水红色的紧腰衣裙,颇为妩媚风流,惹得伙计不禁呆呆地多溜了几眼才转身离去。只见她款步走到追魂四刀鬼身旁弯腰轻声吩咐了几句。追魂四刀鬼顿时又变成了四只口中含酒的色鬼,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听后痴痴地点头,嘴角全都噙着笑。那美妇人说完了事儿又走上楼去了。追魂四刀鬼显然也是被那美妇人的模样给迷住了,直到看得人影在楼梯口消失了,方才把眼珠子收回来,继续喝酒。
  等伙计拿了饭菜送上去,又下来后,云北辰叫住他道:“刚才那位穿水红色裙子的是哪家的夫人?”
  伙计摸头憨笑两声,又看了看白晓寒,心想这位姑娘比刚才的那位可要年轻许多,还长着如此水灵的模样。只听伙计道:“那位是孔老爷的姬妾,好像是唤作柳娘,长得可真是一副娇媚模样,掌柜和小的都称她柳姑娘。”
  白晓寒听后不由“哧”声笑出来,道:“我看她的年纪似乎应该近三十了吧!你不说她是孔老爷的姬妾吗,那也该称夫人比较合适吧?”
  伙计笑道:“得,姑娘说的是没错,不过先前掌柜也是这般称呼她来着,竟被她一语喝住,定要我们称呼她为柳姑娘。”
  伙计走后,白晓寒好奇地喃喃道:“真是位奇怪的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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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3:32: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两日后,众人皆是坐立不安,心中狂热,只因都想比别人先到四季山顶去。那个夜晚,几乎没有人敢入睡,也不会有人入睡。客栈楼下依旧是灯火通明,掌柜和伙计知道他们势必会熬通宵,因此也都没有去入歇息。那些人闲等着心里发慌,就让伙计拿了好几坛酒来痛饮,口中还嚷着些豪言壮语。
  或许在这客栈里,独白晓寒一人无意于生魂草,心中泰然不急,所以倒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歇息了。睡下片刻,听得外面有人敲门,微微起身,问道:“是谁?”
  “是我。”外面敲门的人正是云北辰。白晓寒起来披了件衣衫去开门。门刚开了条缝,云北辰就推门进了来,“莫先生不见了!”
  白晓寒闻声惊讶,不禁脱口道:“不见了,几时不见的?”
  云北辰道:“我今日下午去了西郊的小屋,原是想同莫先生说明日一道去四季山,先定下个时间,大家好会合。奈何我在屋子内外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后来我又在周围寻了半日,也没有见到莫先生的身影。原先我还想着莫先生或遭不测,可是仔细检查了屋子里的痕迹,竟无一处打斗的迹象,后又看到在先生居室里的烛台下压着一张纸条。”说着,他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递与白晓寒。
  白晓寒看过之后,只发现上面写着的好似一张药方,上面述着:“紫灵芝二钱,五味子二钱,麦门冬一钱……用水煎服,每日一副”心道:“这药方中的几味药好生熟悉,方子与爹爹昔日求来的有诸多相同之处。”正想着,心中着实一懔,当下抬头道:“莫先生只留下这张方子?”
  云北辰肃然地点了点头,“我去的时候,纸上尚能闻得墨味,恐是莫先生离开不久。依这来看,先生应该是自行离去的。”
  白晓寒坐下想了一会儿,那张方子一直被她揪在手里,过了片刻,忽地站起来道:“你去过神农堂没有?说不定先生在那儿呢?”
  云北辰听她这么一言,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莫珏与神农堂不知有什么瓜葛,他若去了,福祸尚不能定,也不知明日能否上四季山。想了半刻,又抬头见到白晓寒披头散发,衣衫里面穿着的是件白色深衣,才发觉自己入她一个姑娘家的屋子,实是不妥,便言辞告退。脚步还没有踏出几步,只听得白晓寒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那生魂草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得来,若是骗人的东西,你岂非白高兴一场,又费了那么多的劳什子工夫!”
  白晓寒的话使得云北辰怔了怔,他道:“取来自然有我的用处,这不关你的事。明日你且在客栈待着,不要跟来。”
  白晓寒听后却冷笑道:“谁要跟了你们去?我还嫌累着呢!”
  出了白晓寒的房间,云北辰在屋外的长廊上站了一会儿,竟不知要到哪里去。此时已近夜深,客栈里的人有些在屋里疗养精神,有些在楼下喝酒吃肉说话。想到莫珏一事,云北辰心中也是恍恍惚惚,忖着是否要往神农堂去一探究竟,但他内心的潜意识却告诉他明日莫珏一定会出现在四季山。走动几步,又想到白晓寒方才的话,只得无奈一笑,心中苦笑她哪里知道他的缘由。
  刚要步入自己的房间,忽听屋顶上有些许脚步声,立时心头一紧,于是先走入自己房间,然后去开了窗,又从窗户中一跃而出,借着月色,躲在外面围墙一角。朝客栈屋顶望去,上面竟真的站了一人,此人的模样不甚清楚,看他的姿势,好似在抬头望月。
  云北辰看那人的模样,暗道:“这人的体态衣着与周子穆倒是颇有相像。”再观察片刻,只见那人从旁边拿出一壶酒,竟与月华对饮了起来。这番模样,与月下独酌的李太白倒是十分切合。此景此情,云北辰当下断定那真的是周子穆,客栈中除了他,谁还有这份儒雅闲情,亦不免心中暗道:“这周子穆还真不愧是儒生气质,这种环境还能登上屋顶,对月独酌。”尔后又再想想,暗自笑道:“李太白是在花间独酌,他却是在屋顶上与月对饮,比起李诗仙,周子穆倒是更多了一份潇洒豪气。”
  这夜的空气很是清冷,从东南边吹来的风带着几股湿气,面上似被笼上了濛濛水雾。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儿,云北辰对周子穆的夜中寂寞孤饮,竟有些感同身受,默默长叹一声,又往自己的房间窗户里跃了进去。
  第二日凌晨四更时分,客栈里的人有些就已经整装待发,从马厩里牵出了马,赶往四季山去了。那些人本着早到早得的心思,说道:“我们且先上路,被人先抢到一步就不好了。”
  然而客栈中亦有人仍在喝酒,借着酒劲,对那些上马欲要赶路的人不屑地叫道:“哈哈!那生魂草要今日辰时二刻方得仙魂,你们这么着急赶去,莫非是怕自己功夫不济,脚力不够?哈,对了,俗话说笨鸟先飞,如此想来原也是应该的!”
  那些上了马的人听他如此讽刺,皆是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带头的那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劝道:“别管那厮嘴里说的,我们先且前去。”
  待那些人去了之后,客栈里又陆续有一些人收拾好了要出门。后半夜里,追魂四刀鬼无法安心睡下,于是下楼来喝了两坛酒。他们是雇于孔老爷的,孔老爷要他们几时出发便几时出发,见了两拨人马各自去了之后,四人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李老四道:“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孔老爷,我们几时出发去四季山?”
  陈老大忙喝住他道:“喝你的酒,既然孔老爷不说话,我们也不好自作主张。我们原不是为那生魂草而来的,只要做了咱们该做的事情,拿到咱们该拿的赏钱就行了。何必争到别人前头去?”
  其余三人听后,纷纷点头赞同道:“大哥说的极是。”
  其实这神农镇就是位于四季山脚下的一个山镇,所以虽说四季山是神农架处的第一山峰,但对于那些轻功卓越的人来说,上到顶处并不是费力的事情。不仅是路程的原因,在另外一些明眼人看来,这其中尚有另一处原因。云北辰站在房间的窗口,往外看到那些上马离去的人,心中暗道:“生魂草在辰时二刻成熟,且不说哪人先采了去就得手了,也还要争夺一番,我何故多费那般工夫,不如等他些时候,再且上去,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掌柜站在柜台处眼见这一波一波的人马结了帐出去,心中喜悦万分,心想今日一过,总算可以回到以往的太平日子了。他也是个眼尖耳灵八面玲珑的人,况且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人去人来的地方,自是晓得生魂草几时成熟的事情。但到了辰时二刻,客栈里竟然还有十几人,他就心中纳闷了起来,这些人怎么如此不急不慢的,难道不去抢生魂草了?
  这个时候,白晓寒睡醒过来,穿衣梳洗过后,下楼要了份早饭,看到尚在客栈里的人,只冷冷一笑,她是聪明人,自是知道晚去的个中道理。
  吃过早饭,只见云北辰从楼上施施然地下来,白晓寒也无多加理会。再过一会儿,又见周子穆出来,还有那位见过两面的孔老爷也从楼上下了来,身旁除了那柳娘,还有两个小厮。孔老爷走到追魂四刀鬼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只听四刀鬼中的陈老大当下竟脱口惊呼道:“这可使得?”
  孔老爷站直了身体,捻须笑道:“当然,就按我说的做,事后有你们的好处。”话语中颇有自信。追魂四刀鬼遂听命出了客栈的门。孔老爷和柳娘则是仍在客栈里,叫伙计上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云北辰和周子穆相互对望了两眼,心中都知道此时该是上路的时刻了。两人刚上得马,周子穆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道:“为何公子昨夜躲在暗处不出来知会一声,否则在下也不会独自寂寞饮酒了?”
  云北辰微微一怔,抓住缰绳的右手一颤,竟不知昨夜周子穆早已察觉了躲在围墙角落里的人就是他,于是笑道:“我本以为屋顶上的是只猫,没想到是先生在对月独酌,况且先生有那皎皎月色相伴,在下又岂敢打扰?”
  周子穆甚是儒雅地作揖笑了两声,然后策马上路了。云北辰自然也不会落后于人,亦骑马赶去。
  白晓寒看到云北辰和周子穆去了之后,再看看正享用早饭的孔老爷和柳娘,竟察觉那柳娘的一双媚眼总是时不时地往她身上投来,顿时身感不适,于是站起身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说云北辰他们,骑马到了四季山半腰,只因此山愈往上就愈险陡,骑马上去恐有不便,众人便弃了马,施展轻功,飞步登山。山腰上满眼的冷杉翠绿繁盛,且树木都粗壮笔直,高耸参天。追魂四刀鬼的轻功比不上云周二人,就渐渐落在了后头。倒是有十个身穿麻衣的人紧跟他二人。
  越过了冷杉林带就离四季山顶不远了,传闻四季山顶有常开不败的杜鹃花,鲜艳如火,终年在云雾之中,好似繁花仙境。可当众人刚越出冷杉林,就觉周围多了几许阴气,原本都心想山顶本就在绝高之处,常年云雾缭绕,阴寒之气侵体也是常理,可是再多走几步,忽听有人惊叫道:“快看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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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5 00: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闻声忙缩了腿脚,仔细往地上一看,瞬时都面色如土,惊愕不已。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杜鹃花丛,只是方才他们脚下踩中的杜鹃花却全都悉数枯萎,毫无生气艳色。
  正当大伙儿陷入思索惊异之时,又有人惊叫道:“快看前面,那雾气竟然透着一股绿色!”
  众人闻声往前一看,雾气中果真透着一抹诡异妖娆的绿色。这时,周子穆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失色叫道:“那是毒瘴,所以长在地上的杜鹃花都枯萎了!”众人一想,均是凝眉点头。云北辰眼看的确如此,故立刻暗自运气,凝神屏息,好叫自己不用吸入那毒瘴,运气完毕之后,又上前去了。
  周子穆亦非平庸之辈,运功屏息之后也跟了上去,其余几人皆知自己功夫低微,万不可逞强,只可暂且留下,另想他法。
  云北辰和周子穆踏着荒芜残败的杜鹃花,一路达到峰顶,周围绿色的毒瘴一分未减,越到高处颜色越深。二人皆知四周凶险,没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云北辰一边走,一边留心脚下,忽然欲要被什么绊倒,曲身蹲下一探,竟有一人躺倒在地。
  云北辰喊道:“先生留步,快过来看看。”周子穆听他一唤,便走了过来,见是一人倒在地上,道:“看来是毒瘴倾入体内,中了毒。”他再探了探此人的鼻息,尚有气息,于是站起来道:“命还留着,只可惜你我二人无力救他。”过了一会儿,又道:“恐怕倒地的人不止这个,前面还有诸多人中了毒瘴的毒。”云北辰默默地点头不语。
  两人走过几许路,果见地上伏了十几人,探得众人的气息,皆是吸入毒瘴之后昏倒在地,尚且无性命之忧,只是不知这毒瘴到底有多大的毒性,那些晕倒的人是否还能有救。然而云北辰和周子穆皆不是心善慈软的人,他们的目的都是山顶上的生魂草,见得先来的众人纷纷中了毒瘴,心中虽有惶恐不安,倒也不会阻了他们的脚步。
  两人上了山顶之后,又发现有两人倒在地上,经仔细一听,其中一人竟还能言语,那人背靠着一处山石,脸色唇色均是发青,与这毒瘴的颜色颇为相似。只听那人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我们都被骗了!”
  云北辰和周子穆听后面面相觑,不解他说的被骗是何意,难道是毒瘴一事?过了片刻,那人的双眼已是无力,只能半睁半闭,气若游丝,欲要说话,又无力气。云北辰见状,忙出手输了一段真气给他,好叫他说完要说的话。那人得真气相助,丹田渐暖,顿时体内灌入了一小股力量,他道:“我们来,来之时,就是穿过毒瘴上来的,大伙儿都中了毒。只有我和这人上了顶峰。原本,我们原本想采生魂草,可是,可是已被人采了去。”他说得甚是吃力,指了指旁边的一人,那就是和他一同上顶峰的人,接着又指了指一边的碎石处,石土松软翻新, “就是那里,仙草已被人采了去。”
  周子穆急问道:“是被何人采去的?”
  那人闭了一会儿眼睛,方又开口道:“有两人,其中一人是个跛子。”
  云北辰猛地惊醒,一听说是跛子,便想到了是莫珏,于是道:“三株生魂草都是被他二人采了去?”
  “是,是的。”
  云北辰问道:“那他们现在去往哪里了?”
  那人虚弱地指了指东边,“从那边下去了。”话音未了,手指一落,便歪头晕过去了。云北辰没有再往他身上输入真气,站起来沉思暗道:“和莫先生一同采生魂草的是谁?想来昨日他就是与那个人走的。”
  就在云北辰沉色思索之时,周子穆就已先行动,往山峰的东边路径下去了。云北辰一看,怎会甘心落后,便也下了山。行了一段路之后,只见周子穆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往上空一发,顿时一阵雷响。云北辰此时才知道他是在给同伙发射信号,叫那些人赶来助阵。一想到此点,云北辰也只是心中冷笑,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个周子穆能不怕毒瘴,上得山顶,想来是有些能耐的,倒是有的一防,至于另外的人,云北辰并没有放在眼里。
  两人穿过杜鹃花带之后,绿色的毒瘴就没有了。这毒瘴恐怕也是人为布下的,不然怎会恰好在这一天。云北辰心中又是一记,心道:“恐是莫先生和另外一人布下的。”对于莫珏的突然离开,又与另外一人联手,云北辰心中全无半点怨恨,自知与莫珏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角色,莫珏找到了更好的合作者,自然是与那人联手了。
  两人来到半山腰的冷杉林,忽然听到远处有凄惨的叫声传来,正要循声探去,那叫声又好似只是山林中的一个鬼响,又突然没有了。周子穆往右前方一指道:“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于是两人施展轻功往那处赶去。
  等到他二人终于隐约见到两个人影之时,均是心中喜悦,再上前一探,却见其中一人已然倒下,正靠在一棵冷杉树旁粗粗地喘气,看到两个陌生人出现,双眼却是无神无力,只顾喘息,没有其余的神色。再看另一人,就是那拄着一根拐杖,一脚残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珏。莫珏见云北辰两人赶到此地,竟然还会心一笑,道:“云兄弟果然厉害,竟能找得到我们兄弟二人。”
  云北辰听他说靠在树旁的人是他的兄弟,面有疑惑,不过还是摆出了笑意道:“此人是先生的兄弟?”
  莫珏忽地大笑起来,然后又收敛了笑容,咬牙道:“对,对,他就是我的二弟。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哈哈,他就是神农堂现在的主人——莫琮。”
  靠在树旁的莫琮听到莫珏叫他的名字之时,身子微颤,痛苦地望着他的大哥。云北辰和周子穆一听莫珏说那人是莫琮,还是他的弟弟,俱是惊然不已,不知他二人何故闹到此田地。
  云北辰原本就知莫珏与神农堂有些瓜葛,只是眼下知道了莫琮是他二弟,又见莫琮遭此恶苦,心中便起了些狐疑。周子穆静心一想,暗忖莫家兄弟恐是为了生魂草而成仇,莫珏为了独吞仙草而对莫琮痛下杀手。但他二人对莫珏和莫琮的私人恩怨全无兴趣,两人的双眼此刻都盯着莫珏。周子穆先是作揖道:“老先生既已得到三株生魂草,三棵仙草对老先生来说是不是多了?”
  周子穆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得到其中一株,然而只见莫珏狂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甚是尖利沧桑,与他那满是皱纹的面容和残疾的一腿正好形成一色,让人听后浑身震颤,不寒而栗。而一旁的莫琮听了这笑声之后更是悲痛交加,双眉拧锁,无奈手脚不可动弹,口中喘息,不能出声言说。
  只听莫珏笑后道:“你们要得到生魂草,且先看看他的模样!”
  云北辰和周子穆不解,闻言朝莫琮看去,只看到一张痛苦的脸,不能动弹的身躯,别无其他,还道是莫珏贪心,也要与他二人动手,然而两人都是高手,浑然不怕莫珏。谁知两人都误解了莫珏的意思,只听他又道:“生魂草,生魂草,生谁的魂,灭谁的魄?你们只知生魂草的厉害,却又不知这到底是件什么物什。你们再且看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生魂草是什么东西了!”
  听得莫珏如此诡异的言语,云北辰顿时心中明白,不禁失声道:“生魂草不是仙草,是害人的毒草!”
  莫珏拄着拐杖上前了两步,捻须点头道:“不错,这生魂草名曰生魂,实则是夺人魂魄的鬼草!你们想知道我这位二弟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的吗?我原本把生魂草裹在绢布当中,谁知他却耐不住贪恶的念头,上前来夺,不仅如此,竟还真是个蠢货,夺了包裹就直接取出这三株生魂草攥在手里,要向我发威!哪知这草是生来带有剧毒的,谁沾上一点就可变成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欲言不能言,欲动不能动。你们说,这生魂草,你们还要不要啦?”
  云周二人听得莫珏言语,心中俱是凛然震惊,辛苦前来夺宝物,此刻方知那是害人的东西,委实被骗得厉害!云北辰比周子穆更了解莫珏,心中暗道:“莫非这生魂草是个幌子,原是莫先生用来诱饵引他二弟上钩的,然后一报前怨?”
  正当他疑问稍解之际,不远处又来了好几人,定睛一望,带头的就是莫明萧还有神农堂的总管文水楼。莫明萧瞧见父亲,忙奔到他跟前,叫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只见莫琮只是双眼无神地瞧着他,不说话。知道父亲不好了,莫明萧忙攥住他的手腕把脉,探过之后,瘫坐下来,心神惊恐,回头哭声道:“各位师兄快过来看看!”来的一群人均是神农堂的弟子,皆是精通医理,现已开堂问诊的大夫,听到莫明萧的哭声呼唤,忙赶过去,蹲下来瞧莫琮的气色,探他的脉搏。这一探,众人均知莫琮已深重奇毒,心中感念对莫琮的师恩,都簌簌痛哭起来。
  莫明萧两眼瞧见父亲右手旁有三株从未见过的植物,欲要拿起来一辨,伸手之际,立刻被莫珏喝住道:“别动那东西,你父亲就是被那三株毒草给弄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你也要像他一样吗?”
  霎时,莫明萧和其余师兄弟俱朝莫珏看去。莫明萧悲愤地问道:“是谁把我爹爹害得这般田地的,是谁?”他见莫珏、云北辰还有周子穆都不言语,只道是他们三人合力害他父亲的,便站了起来要动起手来,却听到莫珏坦白道:“是我。”
  莫明萧听后已是目眦尽裂,他是见过莫珏的,几天前还为他洗刷下毒的罪名,不想今日却害了自己的父亲,顿时满脸通红,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双拳紧握,欲要冲上前去拿住莫珏。忽听一旁的文水楼急道:“少爷不可。”莫明萧不解,哭道:“文叔,他害了爹爹,难道我不该为父报仇吗?”
  只见文水楼双眼亦流下眼泪来,走到莫珏身前,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水楼见过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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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忙缩了腿脚,仔细往地上一看,瞬时都面色如土,惊愕不已。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杜鹃花丛,只是方才他们脚下踩中的杜鹃花却全都悉数枯萎,毫无生气艳色。
  正当大伙儿陷入思索惊异之时,又有人惊叫道:“快看前面,那雾气竟然透着一股绿色!”
  众人闻声往前一看,雾气中果真透着一抹诡异妖娆的绿色。这时,周子穆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失色叫道:“那是毒瘴,所以长在地上的杜鹃花都枯萎了!”众人一想,均是凝眉点头。云北辰眼看的确如此,故立刻暗自运气,凝神屏息,好叫自己不用吸入那毒瘴,运气完毕之后,又上前去了。
  周子穆亦非平庸之辈,运功屏息之后也跟了上去,其余几人皆知自己功夫低微,万不可逞强,只可暂且留下,另想他法。
  云北辰和周子穆踏着荒芜残败的杜鹃花,一路达到峰顶,周围绿色的毒瘴一分未减,越到高处颜色越深。二人皆知四周凶险,没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云北辰一边走,一边留心脚下,忽然欲要被什么绊倒,曲身蹲下一探,竟有一人躺倒在地。
  云北辰喊道:“先生留步,快过来看看。”周子穆听他一唤,便走了过来,见是一人倒在地上,道:“看来是毒瘴倾入体内,中了毒。”他再探了探此人的鼻息,尚有气息,于是站起来道:“命还留着,只可惜你我二人无力救他。”过了一会儿,又道:“恐怕倒地的人不止这个,前面还有诸多人中了毒瘴的毒。”云北辰默默地点头不语。
  两人走过几许路,果见地上伏了十几人,探得众人的气息,皆是吸入毒瘴之后昏倒在地,尚且无性命之忧,只是不知这毒瘴到底有多大的毒性,那些晕倒的人是否还能有救。然而云北辰和周子穆皆不是心善慈软的人,他们的目的都是山顶上的生魂草,见得先来的众人纷纷中了毒瘴,心中虽有惶恐不安,倒也不会阻了他们的脚步。
  两人上了山顶之后,又发现有两人倒在地上,经仔细一听,其中一人竟还能言语,那人背靠着一处山石,脸色唇色均是发青,与这毒瘴的颜色颇为相似。只听那人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我们都被骗了!”
  云北辰和周子穆听后面面相觑,不解他说的被骗是何意,难道是毒瘴一事?过了片刻,那人的双眼已是无力,只能半睁半闭,气若游丝,欲要说话,又无力气。云北辰见状,忙出手输了一段真气给他,好叫他说完要说的话。那人得真气相助,丹田渐暖,顿时体内灌入了一小股力量,他道:“我们来,来之时,就是穿过毒瘴上来的,大伙儿都中了毒。只有我和这人上了顶峰。原本,我们原本想采生魂草,可是,可是已被人采了去。”他说得甚是吃力,指了指旁边的一人,那就是和他一同上顶峰的人,接着又指了指一边的碎石处,石土松软翻新, “就是那里,仙草已被人采了去。”
  周子穆急问道:“是被何人采去的?”
  那人闭了一会儿眼睛,方又开口道:“有两人,其中一人是个跛子。”
  云北辰猛地惊醒,一听说是跛子,便想到了是莫珏,于是道:“三株生魂草都是被他二人采了去?”
  “是,是的。”
  云北辰问道:“那他们现在去往哪里了?”
  那人虚弱地指了指东边,“从那边下去了。”话音未了,手指一落,便歪头晕过去了。云北辰没有再往他身上输入真气,站起来沉思暗道:“和莫先生一同采生魂草的是谁?想来昨日他就是与那个人走的。”
  就在云北辰沉色思索之时,周子穆就已先行动,往山峰的东边路径下去了。云北辰一看,怎会甘心落后,便也下了山。行了一段路之后,只见周子穆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往上空一发,顿时一阵雷响。云北辰此时才知道他是在给同伙发射信号,叫那些人赶来助阵。一想到此点,云北辰也只是心中冷笑,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个周子穆能不怕毒瘴,上得山顶,想来是有些能耐的,倒是有的一防,至于另外的人,云北辰并没有放在眼里。
  两人穿过杜鹃花带之后,绿色的毒瘴就没有了。这毒瘴恐怕也是人为布下的,不然怎会恰好在这一天。云北辰心中又是一记,心道:“恐是莫先生和另外一人布下的。”对于莫珏的突然离开,又与另外一人联手,云北辰心中全无半点怨恨,自知与莫珏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角色,莫珏找到了更好的合作者,自然是与那人联手了。
  两人来到半山腰的冷杉林,忽然听到远处有凄惨的叫声传来,正要循声探去,那叫声又好似只是山林中的一个鬼响,又突然没有了。周子穆往右前方一指道:“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于是两人施展轻功往那处赶去。
  等到他二人终于隐约见到两个人影之时,均是心中喜悦,再上前一探,却见其中一人已然倒下,正靠在一棵冷杉树旁粗粗地喘气,看到两个陌生人出现,双眼却是无神无力,只顾喘息,没有其余的神色。再看另一人,就是那拄着一根拐杖,一脚残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珏。莫珏见云北辰两人赶到此地,竟然还会心一笑,道:“云兄弟果然厉害,竟能找得到我们兄弟二人。”
  云北辰听他说靠在树旁的人是他的兄弟,面有疑惑,不过还是摆出了笑意道:“此人是先生的兄弟?”
  莫珏忽地大笑起来,然后又收敛了笑容,咬牙道:“对,对,他就是我的二弟。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哈哈,他就是神农堂现在的主人——莫琮。”
  靠在树旁的莫琮听到莫珏叫他的名字之时,身子微颤,痛苦地望着他的大哥。云北辰和周子穆一听莫珏说那人是莫琮,还是他的弟弟,俱是惊然不已,不知他二人何故闹到此田地。
  云北辰原本就知莫珏与神农堂有些瓜葛,只是眼下知道了莫琮是他二弟,又见莫琮遭此恶苦,心中便起了些狐疑。周子穆静心一想,暗忖莫家兄弟恐是为了生魂草而成仇,莫珏为了独吞仙草而对莫琮痛下杀手。但他二人对莫珏和莫琮的私人恩怨全无兴趣,两人的双眼此刻都盯着莫珏。周子穆先是作揖道:“老先生既已得到三株生魂草,三棵仙草对老先生来说是不是多了?”
  周子穆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得到其中一株,然而只见莫珏狂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甚是尖利沧桑,与他那满是皱纹的面容和残疾的一腿正好形成一色,让人听后浑身震颤,不寒而栗。而一旁的莫琮听了这笑声之后更是悲痛交加,双眉拧锁,无奈手脚不可动弹,口中喘息,不能出声言说。
  只听莫珏笑后道:“你们要得到生魂草,且先看看他的模样!”
  云北辰和周子穆不解,闻言朝莫琮看去,只看到一张痛苦的脸,不能动弹的身躯,别无其他,还道是莫珏贪心,也要与他二人动手,然而两人都是高手,浑然不怕莫珏。谁知两人都误解了莫珏的意思,只听他又道:“生魂草,生魂草,生谁的魂,灭谁的魄?你们只知生魂草的厉害,却又不知这到底是件什么物什。你们再且看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生魂草是什么东西了!”
  听得莫珏如此诡异的言语,云北辰顿时心中明白,不禁失声道:“生魂草不是仙草,是害人的毒草!”
  莫珏拄着拐杖上前了两步,捻须点头道:“不错,这生魂草名曰生魂,实则是夺人魂魄的鬼草!你们想知道我这位二弟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的吗?我原本把生魂草裹在绢布当中,谁知他却耐不住贪恶的念头,上前来夺,不仅如此,竟还真是个蠢货,夺了包裹就直接取出这三株生魂草攥在手里,要向我发威!哪知这草是生来带有剧毒的,谁沾上一点就可变成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欲言不能言,欲动不能动。你们说,这生魂草,你们还要不要啦?”
  云周二人听得莫珏言语,心中俱是凛然震惊,辛苦前来夺宝物,此刻方知那是害人的东西,委实被骗得厉害!云北辰比周子穆更了解莫珏,心中暗道:“莫非这生魂草是个幌子,原是莫先生用来诱饵引他二弟上钩的,然后一报前怨?”
  正当他疑问稍解之际,不远处又来了好几人,定睛一望,带头的就是莫明萧还有神农堂的总管文水楼。莫明萧瞧见父亲,忙奔到他跟前,叫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只见莫琮只是双眼无神地瞧着他,不说话。知道父亲不好了,莫明萧忙攥住他的手腕把脉,探过之后,瘫坐下来,心神惊恐,回头哭声道:“各位师兄快过来看看!”来的一群人均是神农堂的弟子,皆是精通医理,现已开堂问诊的大夫,听到莫明萧的哭声呼唤,忙赶过去,蹲下来瞧莫琮的气色,探他的脉搏。这一探,众人均知莫琮已深重奇毒,心中感念对莫琮的师恩,都簌簌痛哭起来。
  莫明萧两眼瞧见父亲右手旁有三株从未见过的植物,欲要拿起来一辨,伸手之际,立刻被莫珏喝住道:“别动那东西,你父亲就是被那三株毒草给弄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你也要像他一样吗?”
  霎时,莫明萧和其余师兄弟俱朝莫珏看去。莫明萧悲愤地问道:“是谁把我爹爹害得这般田地的,是谁?”他见莫珏、云北辰还有周子穆都不言语,只道是他们三人合力害他父亲的,便站了起来要动起手来,却听到莫珏坦白道:“是我。”
  莫明萧听后已是目眦尽裂,他是见过莫珏的,几天前还为他洗刷下毒的罪名,不想今日却害了自己的父亲,顿时满脸通红,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双拳紧握,欲要冲上前去拿住莫珏。忽听一旁的文水楼急道:“少爷不可。”莫明萧不解,哭道:“文叔,他害了爹爹,难道我不该为父报仇吗?”
  只见文水楼双眼亦流下眼泪来,走到莫珏身前,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水楼见过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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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5 02:34:45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子穆与十名麻衣随下走过冷杉林时,竟碰到了追魂四刀鬼。这四人本来内力不济,都不敢擅闯杜鹃花带的毒瘴,因此在山腰守候,没想到过了一段时候,听到空中的一声巨响,当下便判断出是从山峰东侧传来的,想来是有人采了生魂草,在东山腰上聚众抢夺,才有人发出信号叫帮手去。因此四人就从山腰上的冷杉林转了过去,方看到周子穆等人,便连忙上去拦下。
  陈老大挥舞着大刀说:“诸位请留步!”
  周子穆身边的一名随从预要上前指责他们的无理,却被他摆手阻止。周子穆看到拦在前面的是追魂四刀鬼,脸上堆了淡笑,“敢问四位好汉有何贵干?”
  陈老大哼道:“有何贵干?想必阁下已取得了生魂草,你说我们有什么贵干?”
  周子穆执扇作揖,一脸诚恳道:“在下手中没有生魂草,那生魂草早已被别人抢了去,而且已经被人服用了。”
  陈老大道:“谁信你的鬼话?已经被人先且服下了?那你倒是说说,是被谁服下了?”
  周子穆道:“被神农堂的莫堂主服用了。他中了生魂草的毒,现在估计要命归西去了。”
  追魂四刀鬼听周子穆越讲越离谱,他们只知生魂草是有仙气的灵药,能起死人肉白骨,怎会毒死人呢?因而追魂四刀鬼个个不信周子穆所说之话,以为他是在拿话诓骗他们。
  陈老大不想再与周子穆继续废话,于是挥着手中的九环刀指向对方道:“别以为你们仗着人多,就可以骗我们!告诉你们,我们四兄弟在道上也算是混得久的,若是被你此番的三言两语就蒙过去,那我们岂不是白混了?实话告诉你们,要这生魂草的是孔老爷,富甲南方七省的孔老爷,相信你们也听过。只要你们愿意将手中的生魂草交出来,多高的价钱,孔老爷都愿意出!”
  “哦,原来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追魂四刀鬼除了做打手,还是做掮客的!”周子穆身边的一名随从冷笑道。
  陈老大不顾对方的嘲讽,最后问道:“一句话,你们是给还是不给?”
  周子穆依旧笑得淡然,“你刚才不是说用银子来换吗?怎么这会儿说话像是要强抢啊?”
  李老四是个急性子,看老大和这些人废了这么多口舌,这些人却毫无要让出生魂草的意思,便抢声道:“老大,我看他们八成是不愿意。我们还是上去抢吧!不要看他们人比我们多,要真打起来,我们未必打不过。”话音未绝,李老四的九环刀已经从刀鞘里拔了出来,青光闪闪,没等陈老大出言吩咐,他就已经奔到周子穆面前向对方的脖子上砍去。这会儿,周子穆身边的随从哪里还等得住,纷纷急道:“大人小心!”
  当然周子穆也绝非瞎子,就在李老四的九环刀离他的脖子尚有一寸之余,蓦然间以执扇挡格,又瞬间将手中的折扇一挥展开,遮住了李老四的视线,又忽地收起了折扇,身形一转,变为左手执扇,右手闪电般向李老四拿刀的手臂袭去,众人还未见怎么回事,只听得李老四的手臂关节“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听到李老四的惊叫。原来就刚才那一下,李老四的右手臂就被周子穆给分筋错骨了。
  李老四被刚才这下弄得疼痛难当,弃了手中的九环刀,半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咔咔打颤。
  追魂四刀鬼的其余三人看到四弟被人折断手臂,都忙奔过去扶起他,“四弟,你怎么样了?”只见李老四额头上早已沁出如黄豆大的汗珠,痛得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我的手,我的手臂被他给折断了!”
  其余的三兄弟一听,都“啊”了一声,顿时怒色上脸,气愤填膺。沈老三跳起来,忿忿道:“今日就算取不到生魂草,也要与你们这群人拼了!”
  等沈老三纵身袭击时,已不是周子穆亲自动手了,而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上前以剑相阻,顿时刀光剑影,兵刃相击阵阵。周子穆此次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是不会怕了追魂四刀鬼。两人拆了数十招,仍是旗鼓相当。陈老大替老四检查了断骨之处,然后又瞧瞧周子穆,只见此人正镇定地欣赏着他的手下与沈老三过招。
  陈老大看周子穆的模样,又转头看看李老四的伤势,顿时想起了什么,他毕竟比其余三兄弟虚长了几岁,阅历见识都在三个把兄弟之上,当下忙阻止沈老三道:“三弟快住手!”
  沈老三听得大哥一句劝阻,一个不留心,被对方险些刺伤,幸好用刀身横档,但也被攻得后退踉跄了数步,叫道:“大哥?”
  陈老大示意他退下,上前两步,对着周子穆甚是恭敬地拱手道:“阁下莫非就是周子穆,周大人?”
  周子穆虽名扬江湖,毕竟少在江湖中走动,是以不曾料到对方会认出他来,微微一怔后,笑赞道:“陈老大好眼力!”
  陈老大赔笑道:“世上除了大人,还有谁能把这三十六式折桂手使得如此又快又准又狠?恕我兄弟四人刚才冒犯了!”
  沈老三见大哥如此虚心赔不是,心下不甘,大声道:“大哥,为何要对他们如此客气?”一语未了,就被陈老大喝住道:“休得胡言,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文武状元公周子穆周大人,幸好大人方才手下留情,否则四弟断的就不止一只手臂了!”
  三兄弟听陈老大一说,登时惊恐了起来。周子穆虽是朝廷命官,但在江湖上的名气却也不小,传闻他文采斐然,才华横溢,先是得了个文状元,后以三十六式折桂手的绝技夺了武状元的名头,曾以此招断了一名禁军高手身上二十余处关节,使得那人从此全身残废再不可行走站立。如今见到这么个大人物出现在面前,怎叫他们能不惊不怕呢?
  周子穆的一名随从道:“算你们有点见识,能认出我家大人。还不快快闪开!”
  陈老大心知此人绝不好惹,不光是自己四兄弟打不过周子穆及其随从,对方朝廷命官的身份更是不好惹,所以只能唯唯诺诺地道:“是,是。我们这就离去。”说完,四人就扶起李老四要下山去。
  四人刚迈出两步,就被周子穆唤住:“四位好汉,请留步!”
  追魂四刀鬼以为周子穆改了心意,不想放过他们,登时脚软心慌,冷汗淋漓,心中叫苦不迭。陈老大转身道:“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却听周子穆笑问道:“你们刚才说是受雇于孔老爷?”
  陈老大道:“是的。不过以大人的能耐,当然是不会怕孔老爷的,我们这就回去与孔老爷说明情况,就说我们几个无能,请不动大人。”
  周子穆道:“我倒是想与这位孔老爷会会,故想与各位一道回客栈。”见追魂四刀鬼个个一副惊恐的模样,便解释道:“我只是想会会孔老爷,不会为难诸位,如何?”
  陈老大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担忧才放下,“此时孔老爷正在东贤客栈等候消息,大人与我们一道下山回神农镇就是了。我们四兄弟都是粗野汉子,能与大人同行,实在是荣幸之至。”
  当下追魂四刀鬼与周子穆等人下了四季山。周子穆的随从来之时把马匹拴在不远处的箭竹林里,追魂四刀鬼的马也在附近,于是众人骑马回到神农镇并不花太多时间。
  一来到东贤客栈,伙计就笑脸迎了出来,“各位客官可是从四季山回来啦?”
  周子穆的随从以剑鞘挡开伙计,“少罗嗦,快去准备些上好的酒菜送过来!”伙计看到李老四的满头虚汗还有折了的手臂,赶紧识了趣,不再多嘴,转身去了厨房。
  周子穆寻了一张桌子坐下,身边的随从皆在一旁持剑侍立。周子穆道:“那位孔老爷想来是在楼上房间等候多时了,去把他请下来吧!”
  于是沈老三就上楼去叫孔老爷下来,哪知孔老爷在房间里就听到楼下响动,只怕是去四季山的人已经回来了,遂自个儿从楼上走下来,身后只跟了两名小厮,独不见那位柳姑娘。
  他一见追魂四刀鬼,就问道:“到手了没有?”看到周子穆正坐着朝他微微点头,以为追魂四刀鬼虽没有取得生魂草,倒是按照他所吩咐的把取了生魂草的人给带来了。
  没等追魂四刀鬼说明情况,孔老爷就向周子穆欠了欠身,告了座,捻须道:“阁下手中的生魂草,老夫想要买下来,请阁下出个价吧!”
  追魂四刀鬼都心忖孔老爷这次恐怕是要吃大亏了。只见周子穆微微一笑,“请问孔老爷能出得起怎样的价钱?”其实周子穆身上并无生魂草,而他见了孔老爷一副容光焕发的富贵模样,突然心生一计,欲要唬唬这位有钱老爷。
  而追魂四刀鬼听周子穆这般说道,各人心里却是想法不一。陈老大暗道:“周大人这是要糊弄孔老爷还是别有所图?”另外三刀鬼却想:“他这么跟孔老爷说,许是先前在骗我们四兄弟,现在见了要出钱的主儿,才肯把仙草拿出来。”
  孔老爷笑道:“生魂草乃是无价的宝贝,阁下要多高的价钱,老夫都愿意接受。”
  周子穆精眸一转,对着追魂四刀鬼问道:“四位好汉是孔老爷雇来的,请问孔老爷对你们出了什么价钱?我也好做个参考。”
  陈老大暗地里斜睨了一眼孔老爷,然后道:“孔老爷说我们前来替他办事可有四千两银子的酬劳,若是能助他得到生魂草,可再得四千两银子。”
  周子穆点头道:“唔,孔老爷真不愧是大财主,出得如此高的价!”说毕他又笑着沉默了片刻,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并不急着回应孔老爷,过了半晌,竟将目光转向追魂四刀鬼,“我出一万两银子雇你们,请你们给我绑了这位孔老爷!”
  在场众人闻言俱是大惊。尤其是孔老爷,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怒道:“阁下存心想要戏弄老夫是吧?”
  周子穆道:“方才老爷只不过是在向我询问,但眼下我又不想与老爷做生意了,而是想与这四位做生意,想来孔老爷也没阻挠这四位发财的道理吧!”
  追魂四刀鬼一听周子穆欲要出一万两银子来雇佣他们绑架孔老爷,登时震惊不已,但震惊过后又私下里窃窃私语地商量起来。沈老三目露贪婪,喜道:“大哥,一万两银子啊,我们……”
  陈老大道:“可是我们已经与孔老爷说好了,若是别人出更高的价钱来请我们做别的事情也还好,可是要绑了原来的雇主,被别人说出去,我们四兄弟以后怎么还在江湖上行走?”
  最不喜说话的赵老二插嘴道:“本来孔老爷出的价钱已经够高,可以容我们一年里都不用接其他的生意做,如今周大人出了一万两银子,而且周大人是官,孔老爷只不过是商,得罪商人总比得罪官要好。”赵老二说的让陈老大都有些心动了,只是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他们几个迟迟不敢表态,却又嘀嘀咕咕地在商量,让孔老爷着实心慌,一时之间满脸通红,双眉直竖,心想若是追魂四刀鬼真的来绑架他,那他身边可没有出手抵挡的人啊!于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四个是先受雇于老夫的,若是出尔反尔,传到外面恐怕四位就再也没有生意可做了!”
  再瞧周子穆这边,却是安然自若,“四位,孔老爷说好的银子给你们了吗?若是没有,我这里倒是已经准备好了银票。”他向后面的随从勾了勾手,就有人立即拿了几张银票送到周子穆手里。
  沈老三道:“大哥,孔老爷只给了我们五百两的定金,要不我们先退了还给他,然后再拿周大人的那一万两银子?”
  周子穆笑道:“这位好汉说的是,有钱为何不要,而且……”他斜眼看了一看孔老爷,又掉转头来跟追魂四刀鬼说:“我让四位做的事情可是容易得紧。”
  孔老爷气得再也坐不住,从凳子上蹦将起来,叫道:“我也出一万两银子,你们给我把这厮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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