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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白曬，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只知道，我叫白曬。
春风绿了江南岸，已是人间二月芳菲，我拖着长长的蛇尾走在鹤鸣山，偶采一朵蓝花，别在头上，轻柔的风儿拂过我的发。
沧浪湖边的花香，最是好闻。我看向湖中的倒影——那女子身着蓝衫，眉似柳叶弯弯，眸似湖水清澈，唇不点而朱，添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每见一次，我便感叹于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当真是风华绝代，倾世容颜……
这女子，便是不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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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每每于湖边饮水，看到我如此模样，便会毫不掩饰的散发出“这人是谁，老子我不认识”的气息，奈何他再如何抵赖，也无法将我抛开。
我是在鹤鸣山脚下的沧浪湖中捡到白泽的。
那时他一身青衫被水浸湿，长发如泼墨，上面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他双眸紧闭，漂在湖中，我本以为原来凡人已修炼到可以在泉水中漂浮，无惧水流湍急。
后来啊，当白泽知道我的想法时，用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凡人再如何，也是无法在水中漂浮的。”
不过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说自己是驴。
我将那人自河中捞起，才发现他是真的失足落水，只余一口气 ，上天当是如此眷顾他，让他遇到了我。
我将自己的手指划破，鲜红的血珠滴入他口中。半晌，他清醒过来，可是他双眸中却是一片混沌。
我一拳击于他腹部，他干呕一声，然后将腹中的水尽数吐出。
眼见着他要好了，我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他一声尖叫，“妖怪！”随后再次晕倒。
我无语的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己的蛇尾，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明明是那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家伙居然认为我是妖，而非仙女……
好人做到底，我将他用蛇尾卷着，带回了住处。到岚序院时，我才发现他已经醒了，他湿漉漉的长发随风飘荡，青衫被风穿透，但却如芝兰玉树，水墨丹青，让人迷恋。如果忽略他那双充满怨念的双眸的话，我大概只能想到十个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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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放下，皱眉道：“你这么看着一个姑娘家，好意思吗？”
“你是妖吗？”
“我是仙。”
“蛇仙？”他将长发甩开，泼墨般的青丝在风中舞动。
“嗯。”不知为何，我似乎听到了他黑发的水珠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在下还未曾请教姑娘姓名？”
“我叫白曬。”
“在下，白泽。”
他逆光站着，叫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可他眉目似画，似远黛青山，可若是真正端详起他来，便觉得万水千山都不及他的一角。
这样一副好容貌，不知会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女儿。
当我发现我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时，脸色一红，不由得叹了句，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拂过的微风对于白泽来说却像是刺骨的寒风。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向我这边走来一步，我终于可以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了，嗯，还是充满怨念。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走得那么快，风这么大，我还浑身湿透，反正，我要是感了风寒，你要负责给我治。”
“我可是你的恩人。”
“恩人，你忍心看着我无家可归，沦落街头，直至病死吗？”
他眸中，有期盼，还有……泫然欲泣。
刚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在我心中荡然无存。
从此，我堂堂一个散仙，就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子，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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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并不是凡人，而是只妖，呃，准确来说，是一只既不像羊也不像马的妖。或许正是因为他这独特基因，所以我并没能一开始就看出他的真身，而当他是一个凡人。
自那日我一时心软收留了他，白泽便开始在我家中骗吃骗喝。
我真想再把他摁回水里。
我曾经问过白泽，他都经历过什么。可他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眸中的忧伤，散不开，抹不去。他轻轻吟着：“钩月夜，却忆斜阳。古道边，徒生悲凉。天地间，浩大无边。然何处，能予我为家？”
我本想嘲笑他从哪看来的打油诗，可却发现，他的身影，无尽的悲凉。
他看向我，眸中有着温柔，有着眷恋，有着思念，还有许多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我想他一定经历过很多故事，不过，既然他不打算告诉我，那么我便不再问。
“白曬。”
“啊？”
“你为什么那么钟爱于蓝色？”
我神色一暗，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我穿蓝衣的样子，很美，美到，能刻在他的心里。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记得他的眉眼，不记得他是谁……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便不知道我从何处来，我经历过什么，我的过去，那些，我都不记得。可我每次一要去想，心口那儿就会很疼，很疼。不过，过一天是一天嘛，就不要去想那些伤心事了，徒惹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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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柜中拿出了一直舍不得喝的琼浆玉酿，给自己和他都倒上了一碗。
白泽看着我，笑了笑，便接过了我手中的酒。
我品着酒，摇晃着双腿，看着天上的那轮白月牙，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子竟也会念诗。”
“你别瞧不起人啊，别看我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凡间的那些个话本子、诗集，我可都是看过的。”
“那你都看过啥？”
“这可就多了，来，让本仙给你讲讲……”
在我口若悬河，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着人间的话本是如何如何时，白泽已经将他的酒喝完，眼巴巴地看着我，又委屈又期盼。
我偷偷将酒坛子挪后了点，却没想到——
“白泽！那酒是我的！”
“哎呀呀，这几十年的陈酿味道就是好……啊！你别打脸啊！啊！”
收拾完了白泽，我又倒了一碗酒，吊儿郎当的晃着双腿。
白泽可怜巴巴的坐在旁边，说道：“你要是不再给我一碗酒，我可就走了！”我没搭理他。
他又偷偷地看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就又说道：“我可真走了。”我还是没搭理他。
然后，他一甩衣袖，说道：“白曬，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病了没人管，伤了没人问，走了没人留吗？”
“我忍心。”
白泽看着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而我却轻轻笑了起来。
月光下的我们，竟然那么像一家人。
未完待续作者简介：叮白，叮了个咚，黑了个白，我叫叮白，不叫咚黑哦。中学生一枚，励志于开坑不填，总相信自己前世认识江采萍，然而始终得不到正解。总而言之，是一个顶着萌妹子的脸假装自己是御姐的自恋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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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1 22:22: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