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_南北981 发表于 2022-4-6 05:01:50

【禪の散文·三人行】005:一朵花的心语(转载)

【禪の散文·三人行】005:一朵花的心语
  春雨
  碧青
  这场春雨,是在我毫无察觉的昨夜,或许是今日凌晨,悄然降临人间的。那时,我还在睡梦里吧。它悄无声息的从天空飘撒而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在春光里奔跑,还是在陌生的地方,孤独地寻找门,或者寻找挂满果子的大树,或者追赶一条河流……
  早晨,推开楼道乳白色的铁门,人还没迈过门槛,就看到了地上的潮湿,亮起了一种春雨落地的光泽,就呼吸到了久违的清新浓郁的春之气息。走到楼外,我的身心第一个动作,就是本能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清新的春气里,飘荡着若有若无似的微小雨丝,深深抵达了我的胸腔和心灵。
  然后,我才微笑着向同行上班的熟人点头致意。是的,我甚至不想和谁多说话,只愿独自享受这天地之间流荡的春气。我看到,楼前路边那些百合花乳白的茎芽,已经长出二寸高了。哦,是一场春雨摧高了它们吗?我看到,那些枯黄了很长时间的草们,生命之根已经绿意盎然了。我还看到,路边被细小的雨水吻遍的柳树,已经洇出些许春色了。
  哦,我第一次感到,饱含春雨的阴沉天空,闪动着善良而美丽眼神。我第一次感到,阴沉的天空,是那么可爱,是那么沉静,是那么轻松而饱含爱意。我第一次感到,那阴沉的天空像大自然充满爱的胸铺,根本没有蓄满雷电和无常的变幻莫测,可靠,坚实,我愿意迎视,并且内心毫不怀疑,没有任何逃避退却之意。哦,难道,布满饱含春雨的阴沉的天,就是心里祈求过的苍天?而不是晴空万里?而不是阳光灿烂?是否,饱含春雨的天,比阳光的天,多了滋润的恩情?经历过长冬的有情众生,生命更迫切需要的是春雨绵绵的滋润吗?
  是的,春雨,让我感到了身躯内外被洗涤的清亮。
  是的,春雨,让我感到了草木们被领出生命停滞状态的顺畅。
  是的,春雨,让我感到了人们的面孔闪现了生动欢愉的气色。
  虽然人坐在办公室里,但整个上午,我的心都游离了这个小屋。我的目光,比装满众多琐碎事物的心灵,还留恋春雨那适宜的湿度。春雨里,梦一般悄然出现很多年月拥挤重叠的影像。没有欢呼,没有疼痛,甚至没有音乐,只有黑白色的画面。像有一群在某个古堡里幽闭太久的翅膀,飞到了窗外。像有一些枯枝,瞬间复活了。
  哦,我的目光里,怎么出现了伞?那是些不懂春雨又无意拒绝了春雨的俗艳的女孩子们,她们走在院子里,来到我的办公室,竟带着没有雨珠流淌的伞。我的心境,瞬间从春雨里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小屋。她们,怎么给我带来了一些冷气。送走她们,我不禁抬头,望一望窗外饱含春雨的阴沉的天空。哦,天空仍然没有改变,可靠,沉静,带着我们日后即将迎来的生命蓬勃和温暖。
  我想起来了,今天的这场春雨,是今年第一场让很多人感知的春雨,但并不是第一场春雨。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在几天前就飘撒来了,只是,太少太少了。少得我没有感觉到它的湿润,没有感觉到它带来的涤荡肺腑的春气。那是一个忙乱的上午,我处理了多个电话,还有几份文件。因为我代人签收的一份重要的挂号信,同室的小姑娘没有及时送到收件人手里,几个人都在同时翻找,我也顺便清理了案头堆积很长时间的信、稿子、传真件、杂志等。大约十一点了,我的双手十指都蹭满了黑尘色,桌子上还堆着一堆杂乱的书报等物。有一个小伙子,给我送来一张邮局回执单,我发现纸上有很多个细小的水珠。那些可爱的小水珠,圆润,坚挺,还清亮地在纸上站立着。他忙告诉我,下雨了,没注意弄湿了。我高兴地笑了,没关系。那时刻,我多么感谢他带给我的今年这第一场春雨啊。
  我忙走到窗前,只是看到楼前水泥地上有些许水洇湿的痕迹,根本感觉不到下雨了。我怎么没有想到,那阴沉的天空,是孕育着春雨的天空?等我忙完走出小屋的时候,虽然天空仍然阴沉,但没有一点雨丝落下来。所以,那张纸带给我的那些第一场春雨的水珠,就永远闪动着春天的光泽,留在我的心里了。
  此刻,我心里默念着春雨啊春雨,禁不住要走出小屋,我想走进春雨里了,我想走进春天的生机和绿色里了。
  (碧青,本名张书琴,现居河北迁安。)
  一群向往光明的蛾
  南北
  搬到八里庙村约两个月的时候,邻居小郝问我是否想换换房间,因为此前我曾说过我喜欢她那边窗外的田野风光。我知道是天气开始转寒了,那边不向阳,又潮湿。但我还是连想都没想,就连说了三个“换换换”,为的就是举目可以看到田野、绿色,看到远处的树木和土岗,看到飞鸟在窗外的天空中飞来飞去。我想要我的视线尽可能地向远处延伸。
  不想换了房间的当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就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为了省电,我将室内原来的白炽灯换成了荧光灯,不想这一下惹了“祸”。一个数目庞大的飞蛾群铺天盖地而来,在窗玻璃上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一层。它们是被我房间里的光明吸引来的,在纱窗和玻璃上翻扑滚爬,发出急促的沙沙声,想要进到室内来。窗纱有几处破损了,边角出现缝隙,就有少数的飞蛾如愿以偿,跻身到了室内。它们趴伏在荧光灯周边的墙壁上屋顶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在窗外的躁动不安。
  我看那大量的飞蛾群,在窗外折腾得苦,于心甚是不忍,但又不能开窗放它们进来,就用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将灯关掉。光源没有了,室内恢复黑暗的短短几秒钟内,那些向往光明的小生命,就掉头而去了。原来趴伏在荧光灯周边墙壁上的蛾子,却又反过来纷纷投向窗子,想要飞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窗台上,桌面上,房间的地板上,有许多蛾子的尸体。它们是些短命的昆虫,向往光明只是它们的本性,是为了种族繁衍的一种使命性选择。但这也往往成为它们的致命伤,成为它们奔赴陷阱的一个光荣理由。
  向往光明的,不仅是蛾子,还有其他一些昆虫。童年在老家,夏夜里天热睡不着觉,就经常有人在一棵大树下点燃一堆柴火,然后用脚在树身上猛跺,栖息在树枝上的蝉,受到震动后就会高声叫着向火堆扑去。人们只是找点乐趣消遣,但蝉们却凭白断送了性命。
  对于光明的向往,我想不仅仅是飞蛾和蝉类这些昆虫,还有人类。人类也是趋光的,为了理想中的光明世界,牺牲也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的。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想,这大概是那些阴谋取胜者举杯庆贺时对牺牲者的一种嘲讽。但嘲讽者也许不知道,今天对别人的不屑,也许明天就会像诅咒一样落到自己头上去。
  (南北,本名王新民,亦名王新旻,河南新郑人,现居衡水。)
  一朵花的心语
  拈梅
  一朵花说,该开的时候我就开了,应时令而开,顺季节大势而为,然而我不是偶然而开,没有阳光雨露的加持,没有泥土春风的滋养,没有众缘和合,就没有我必然的开放。
  我开放了,迎着风和日丽,也有风吹雨打,时有病虫鼠咬,甚至有被打落被碾压的劫难。
  但春深似海处,仍有我开放的空间,仍有我春天的位置。我在天地间自由地开放我自己。
  但我并不是展示我自己,也不是炫耀,也没有卑微。此生为花,因缘具足,我开放,我凋零,如此而已。
  春天可以没有我,但只要我在,我小小的身姿,仍是春天全部的对待,我只是万千花朵中的一朵,但我也拥有整个春天。春天从不曾特意眷顾我,但春天也从不曾将我冷落。只要我盛开,就有蝴蝶飞来,就有蜜蜂飞来,就有春风吹来,就有云影掠过。
  我庆幸我是一朵花,我安住于我是一朵花,我不保留我的美丽,也不掩藏我的芬芳。
  也许没有人看到我,无缘地和我在一个春天里错过。
  也许有人看到我,看我一眼,匆匆而过。也许有人喜欢我,驻足留连,且因我的芳香而轻轻垂首细嗅。也许有一种残酷的爱,攀折在手,又随手弃而舍之。
  也许有人,看到我,便知会了天堂的模样。
  今生,我轮回成一朵花,只经过一个短暂的春天,便重又回归长久的寂静。但我仍以一朵花的心满怀感恩,感恩让我慈悲。
  (拈梅,走在修行路上的念佛人。)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禪の散文·三人行】005:一朵花的心语(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