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潇潇 发表于 2022-2-9 05:02:56

菲律滨《诗菲华》诗月刊第10期出刊(《联合日报》)

菲律滨《诗菲华》诗月刊第10期出刊
  (菲律濱華文作家協會《薪傳》编委會編。刊头题字:向阳。作者:凡星、平凡、王勇、李燕琼、吴青科、椰子、庄晓明、谢馨、潘露莉。原载2022年2月8日菲律滨《联合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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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二首         /凡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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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绸之路
  一一读包珊珊、古大勇评王勇闪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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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请你们来书屋
  静静读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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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风轻轻,吹来
  万花丛中一枝独秀
  观赏一场闪诗登场
  一束一束烟花
  奔向穹苍
  绽放五花十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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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携带着诗
  冲向环宇,诗人
  可上九天摘诗
  可下五洋填词
  面向浩瀚的诗路
  先天下之思而忧
  后天下之诗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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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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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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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他
  留在异乡的决心
  不是为了游玩
  千岛美丽的风景
  他忘不了,那年
  背井离乡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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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佳节倍思亲
  万圣节,隻身来到黎刹公园
  面对至尊民族英雄的铜像
  好像要说什么
  又不知怎样开口
  手中的烟,一支过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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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客机
  穿校蓝天白云
  一隻麻雀飞走
  又飞回来,收拢翅膀
  栖息在树干眺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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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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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读一首诗:平凡〈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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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                  /平凡(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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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列房屋在其他房屋之中跑步
  跌倒在枕木上的脚步是
  两道铁塑的地平线
  终点才自远方射来
  起点又要射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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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加重逢是圆形的
  起点就是终点
  离情是那烟囱上
  拖泥带水的云
  拖得再长
  最后也只有像泪一样
  都变成手帕中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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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不相识的窗口
  为了相同的目的地
  相排对坐
  脸上不时改变的风景
  是一种以相反方向赛跑的健忘症
  只有不理世事的原野
  一路悠闲地跟铁轨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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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
  永远在铁定的轨道上来回
  才算是一种无尽期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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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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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王勇(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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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火车〉四段二十二行,初读似乎四段皆可独立成小诗,再读又发现意象跳跃中的内在连贯。他所写的火车情境我深有体会,尤其是‘’互不相识的窗口/为了相同的目的地/相排对坐/脸上不时改变的风景‘’,极其形象。火车飞驰,旅客脸上变幻着光线折射下的风景,这又何尝不是旅人莫测的心绪 ?
  这是一首情与理、情与境交融之诗,警句如‘’离情是那烟囱上/拖泥带水的云‘’,真乃神来之笔。
  结尾的‘’生活/永远在铁定的轨道上来回/才算是一种无尽期的流浪‘’,又充满哲理的思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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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李燕琼(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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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火车〉这一篇诗作生活气息浓郁,哲理意味深刻。诗的内容虽取材于日常熟悉的火车的情境,但却以化静为动的手法展示了沿途景象奔跑的生命活力。房屋、铁轨、云雨等意象让我联想到了在人生轨道上竭尽全力奔跑的我们,即使跌倒也依旧要向远方前行。   
  ‘’离别加重逢是圆形的/起点就是终点‘’,极其形象的表述出旅人的愁绪,除此之外,也让我明确生活本是一个圈,处于圆圈中的我们应当怀揣归零意识、空杯心态,这样才能在追梦的旅途中奔向明媚的远方。      
  这首诗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无尽期‘’‘’来回‘’等不同词语的表达却体现出了相同的意涵,即对生活的感悟,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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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吴青科(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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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的飞速发展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世界的巨变如同火车的提速一样,某种程度上已经大大超越了人们的认知可接受的速度。火车不仅是一种普遍的出行方式,它同样是一种生活和体验的载体。“绿皮车”的陈旧、缓慢、拥挤的时代,曾被作为一种生命的体验、艺术的情怀被广泛地反映到文艺当中。而随着速度的不断飞跃,人们已经难以在火车这样一种古老的交通工具中察觉到生命的某种共鸣,擦肩而过、隔着车窗告别、窗外的风景、追逐的恋人等伤感而诗意的场景面临失效的结局。
  在我看来,〈火车〉这首诗反映的正是速度之变给人带来的体验的差异。其中慢的景物与快的景物构成对比,这种对比意味着一种无法克服的矛盾,以致让人分不清起点和终点,相排对坐却互不相识,我想这是造成现代人流浪感的根本原因。〈火车〉属于一首现代主义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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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椰子(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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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一列房屋在其他房屋之中跑步”,跌倒的脚步便打破了凡人平凡的生活。文学作品中,“火车”被赋予实用之外的诸多象征意义,附带的“窗口”和“铁轨”也都有其相应的隐喻。
  火车的意象首先是和远方联系在一起,而远方呢,远方意味着对另一种理想生活的向往。平凡的〈火车〉感慨于生活的不平凡,起点至终点,就像离别至重逢,始于一声轰鸣,止于一声呜咽,看似一条直线,实则一个圆圈,从固定的开头向固定的结尾的移动,多像渺小而无奈的人生,无可跳跃,唯有流动。
  在窗口看大千世界的风景,偶遇不同目的地的旅客,火车给了人自由和向往,铁轨却束缚人的走向和方位,人生终究是不可解构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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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庄晓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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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的名字叫“平凡”,但〈火车〉这首诗中的想像与联想却颇不平凡。
  第一节诗,由火车的轨道,联想是“铁塑的地平线”,“终点才自远方射来”,“起点又要射去远方”。第二节诗,将“离别加重逢”,想像为一种圆形的结构,“起点就是终点”。第三节诗,将火车窗口上不时“改变的风景”,喻为“是一种以相反方向赛跑的健忘症”。——真是令人叫绝。
  总之,〈火车〉体现了诗人从平凡的生活中,提炼奇诡意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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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刘正伟(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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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21年的高鐵時代,還能讀到「离情是那烟囱上/拖泥带水的云」,實屬不易,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恐怕不曾看過拖泥带水、頭頂冒煙的蒸汽火車吧!平凡詩人的〈火车〉寫的是懷舊、鄉愁與生活。
  第一段主要描寫火車,日常如常在軌道兩個點之間來回奔馳,像極了人們每天上班下班來回奔忙於家與公司一樣,那樣機械式又無奈的生活。第三段表現火車上乘客的目的都差不多,每天奔忙於生活與工作之間,或者是返鄉。只有車窗外的風景是「不理世事的原野/一路悠闲地跟铁轨平行」,只有嚮往大自然的心境,才能體會那種渴望悠閒的有別於車窗內人們的匆忙。
  末段,「生活/永远在铁定的轨道上来回/才算是一种无尽期的流浪」,恐怕是反諷修辭,生活在鐵定的、固定的轨道上无尽期的来回,這種只能在生活與工作框限內无尽期的來回「流浪」生活,恐怕是大部分現代人的寫照,也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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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读一首诗 :谢馨〈吉普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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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尼〉                /谢馨(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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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戰爭剩餘的物質
  哌^軍旅、載過炮火
  參與過
  殺戮的勾當
  改頭換面後
  連名字
  都有着出家人的意味
  悔悟之心
  是毋庸置疑的
  红塵滾滾
  日夜致力於──
  普    渡    眾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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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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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王勇(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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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馨的诗,语言和意境都非常唯美、奇丽,这首〈吉普尼〉(Jeepney)在她的作品中别具一格,以拟人化加上口语化的陈述,把原本是戰爭剩餘物質改造的大众交通工具,描写成‘’改頭換面後/連名字/都有着出家人的意味‘’。一个比丘尼的‘’尼‘’字让诗人联想到‘’吉普尼‘’在‘’红塵滾滾/日夜致力於──/普    渡    眾    生‘’。
  这样的拟人手法虽不算新奇,然而,把‘’吉普尼‘’穿行大街小巷形容成是在‘’普渡众生‘’并非言过其实,而是极其贴切、传神 !
  ‘’吉普尼‘’不但是菲律滨的一张名片,‘’吉普尼‘’上演绎的人帮人、互相礼让的行为,更是菲律滨人民善良品质的最真实呈现。
  〈吉普尼〉绝对算不上谢馨的代表作,却是她用最朴实的文字赞美‘’无名英雄‘’的一种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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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李燕琼(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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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吉普尼〉将诗名与内容融为一体,生活物件的选择是作者的考量:战争于每个人而言是无情无义的,而生活却是有温度有情感的。这种反差书写,给予读者一种更深刻的理解。   
  战争留下的是痛苦回忆,而在菲律滨,吉普尼作为一种常见的交通工具却用自己的“悔悟之心”给予这“原本战争剩余的物质”以新生。拟人化的手法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交往融进吉普尼这一载体,让它“日夜致力于——普渡众生”。   
  物本无情,但人却有情。物的改变,亦是人情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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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吴青科(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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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尼〉是一种困惑、一种移情、一种人类的自嘲。无论战争或慈悲,留给人们的解释往往停留在媒介之中,是敌是友,是慈悲是伪善,如同政治语境中一样,往往没有固定的界限,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语,一张虚情假意的公告都可能改变人们的认知,这无疑是人类社会的悖谬之处。
  吉普尼作为一种诗歌意象,在不同的政治语境中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但作为载具的功能丝毫没有发生变化,这是诗人内心无法消融的一种困惑。但这种困惑根本经不起追问,却又不得不全盘接受。原本毫无生命和意义的物体就是这样在人们的体验中发生了移情,抽象的政治话语随时会发生欺骗性,但物体却客观存在,成为一种似真似幻的被支配的生活工具和场景,作为现实生活中的留存线索,随时随地会牵扯出背后复杂的种种困惑。
  无论战争还是慈悲,由于吉普尼的存在,不再具有永恒不变的意义。〈吉普尼〉无疑是一首意蕴深沉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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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椰子(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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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形花里胡哨的吉普尼可谓是菲律滨最有代表性的文化元素之一,在一些旅遊景点商店,遊客都能够买到吉普尼形象的纪念品。作为生活在菲国的汉语诗人,谢馨算是为数不多,自觉将触角对准菲律滨社会的诗人,〈吉普尼〉也不过是她众多菲律滨素材的诗作品之一。
  在谢馨笔下,曾是战争遗产的吉普尼,拟人化地转身为悔改的出家人,穿行于滚滚红尘,普渡众生,既渡人,又渡己。这既是对战争的反省,对罪恶的鞭挞,也是对人性的呼唤。由此可见,一首好诗往往有多面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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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庄晓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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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馨的〈吉普尼〉,是一首关于“战争与和平”的好诗。
  没有去过菲律滨的人,或难以对吉普尼获得一种直接印象。由谢馨的诗大概可知,它原是一种“运过军旅”、“载过炮火”的战争运输工具,在战争之后,它“改头换面”,起了一个“有着出家人的意味”的名字——“吉普尼”,成了一种大众的交通工具——这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从宏观上讲,“战争与和平”是人类的一体两面,诗人通过“吉普尼”这一菲律滨普通常见的交通工具,表现了她对“战争与和平”的独特理解。确实,历史上有不少曾喜欢战争和杀戮的民族,后来终于归于平和了,但迄今,人类的战争仍是此起彼伏着,似乎看不到尽头,“战争与和平”的轮回并没有被打破。但不管怎么说,诗人的“吉普尼”,体现了诗人的一种美好愿望,“日夜致力于——普   度    众    生”,这无疑是感人的,是对人类未来的一种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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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潘露莉(菲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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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梭在马尼拉大街小巷的吉普尼,是菲律滨社区主要交通工具。本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军退出菲律滨时丢下的一堆破烂不堪的车辆,但在菲律滨人富有创意的塑造下,竟然被转化为举世无双的交通工具。不仅如此,车身鲜艳的色彩、玲琅满目的图案突显了菲律滨人的艺术天性,富于创造的精神以及随和乐观的民族性。
  七十多年来,吉普尼穿梭在菲律滨各地的大街小巷,忙碌于为平民百姓服务,虽然它已成为菲律滨的国标,受欢迎的程度已经扩展到菲律滨整个媒体,例如歌曲、电影、广告,甚至在一些歌曲和电影。吉普尼已经成为娱乐界一种浪漫的象征。尽管如此,它却要等到七十多年后,在一位菲律滨华文女诗人机智、巧妙的笔下,它的身份、它的不光明出身以及它血腥的过去才得以曝光:“原本戰爭剩餘的物質/哌^軍旅、載過炮火/參與過/殺戮......”但与此同时,它的心路历程,它的“悔悟”,它的“改头换面,......”也同时在诗人巧妙的笔下得以公之于众:“改頭換面後/連名字/都有着出家人的意味/悔悟之心/是毋庸置疑的/红塵滾滾/日夜致力於──/普    渡    眾    生”。
  卓越的观察力,敏锐的眼光,丰富的想像力是艺术作品必备的来源,除了这些必备的艺术来源之外,诗人在这首诗里还展现了她善于发现人和事物最微小最精彩的一方面。深受吉普尼车“普”字的启发,诗人巧妙地把〈吉普尼〉的意境推上“禅”的境界。
  谢馨这首诗是极品,是菲律滨华文作家取材“在地化”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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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刘正伟(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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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華詩人谢馨的〈吉普尼〉诗,旨在描寫上個世紀菲律濱馬尼拉街頭到處滿街跑,二戰美軍遺留的吉普車改裝成吉普尼(Jeepney)的前世今生。吉普尼的前世是吉普軍車,「哌^軍旅、載過炮火」,當過戰爭劊子手的幫兇(當然有些是被迫抗戰);今生呢?則是「改頭換面後/連名字/都有着出家人的意味」,由吉普尼的尼字,聯想到僧尼、尼姑或比丘尼等出家人,為後面鋪陳。
  吉普尼(Jeepney)在二戰後的馬尼拉街頭,負擔起如計程車與公車的咻敼δ埽刻齑┧笤诮诸^奔忙,為居民從事咻敗⒔佣傻墓ぷ鳎虼耍Y尾以「日夜致力於──/普渡眾生」收束,達到非常好的形而上的轉化效果。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禪意。

肖福祥 发表于 2022-2-9 06:32:28


  非常好!
  学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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