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17:55:05

长篇小说《侠之不敢为》求出版

缘起
  泱泱大唐,巍巍华夏。锦歌丽行,天下称羡。
  这是一个伟大而又受人崇敬的朝代,开国太祖起自微末,本只想躬耕田亩、奉养双亲,怎奈奸臣当道、时势逼人。为了在苛政下护得一家老小的性命,太祖与乡间同道斩牛为盟,指天为誓,誓要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人世。
  抱着这样的信念,太祖披荆斩棘十六载,终于一扫奸邪,开创清平,定国号:华唐。
  值此盛世,本该天下晏然,动行有常,可须知阴阳同生,光暗互补。就连那巍巍泰山尚有阴面,更何况这茫茫浊世。
  就说那守安司,除了日常巡视的衙丁,虽然各处都设有缉捕处,但充当耳目的又何尝不是混混地痞里的头面人物。毕竟同类相知!这些人到也有个叫得响的绰号,俗谓之曰“恶人磨”。
  就连保的一方安宁的衙门尚且如此,更何况市井红尘。
  而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儿开始。
  第一章 立心
  我们这一回需要叙述的人物,则还在太阳下挥汗如雨。
  若从高处俯瞰,只见得是整个山顶所成的石台,就好似一剑而成,平整的就仿佛镜面一般,岂不怪哉!再往四周打量,只见得西南角上有几处迥异于市井的住房,若是放于红尘中那一二等富贵处,繁华地,少不得被当成是山精野怪之所在,至不济也是世间异人之所居。您道为何?只因那墙胚全是那天然生成的石头,打磨的严丝合缝,再填以一种由白土、青苔、树汁调和的膏状物,一经暴晒,倒像是那一整片石壁上天然生成的纹理,可也算得上是巧夺天工。至于屋顶,倒有两三种样式,左起第一间是竹衣所编,涂以树脂,赶着连日暴晒,整面一铺,确也算是独出心裁,至于第二间,则是用的崖上劲藤,浸以油脂,三浸三阴,待得熟软了,整个的编成屋顶,再三浸三阴,任他银河挂地,也休想落进分毫。就只这些构造,虽也算得上就地取材,但若不是观物知性,怕也做不得似这般浑然天成!
  而我们的主人公,则是这天台上唯一的风景(虽也算不上靓丽,姑且风景称之),只见得一个古铜色略带点玉色的身影在艳阳下挥汗如雨。只见得那:矫若山中老猿,翩若林间惊鸿,拳起时恰似闷雷击鼓,脚动处正如柳叶粘尘,弯腰跨步如猛虎,立地生根似青松。只从这些个情状,虽也能见出这少年拳打得不错,但到底不知高低。但若细细观瞧,瞧见那发劲时浑似铜浇铁铸一虬藤,收劲时平滑细腻若羊脂,就可知这少年拳法已入化境。
  又打了几趟,待得最后收劲平息,那屋前的麻衣老者才淡淡的笑道“不错不错,这一套老猿挂松已入化境,要不了数日,便可由外入内,看那牛鼻子还咬不咬的死内外之别。”顿了一下,似有喜色:“由外入内,倒是纵横沙场的好料。那牛鼻子向来凭的是气息步态观人,这回须得让他也吃上一惊!”
  只见这少年笑道:“不就是那道长赢了你一坛东湖晓月?至于念念不忘到现在?”那麻衣老者笑骂道“去去去,小崽子竟敢拿师父取笑!”“好嘞!”这少年倒也不含糊,作势欲走,转身迈步且披衣,一套动作真可谓是行云流水,看的那师父是一愣一愣的。
  就在老少两个顽笑之时,转角处转出一个背着药篓的小姑娘,看模样年方二八,生的那叫一个杏眼琼鼻。只见得那:眸似林间水,脸如井底月,两眉斜飞英气在,一点红唇媚骨成。大步流星似矫兔,步态身姿似豪杰,真真儿是女中豪杰今方见,谁说女子不如男?
  只见得那师父还未及开口,这少年倒先问道“英师妹今日到回来的早!”这姑娘则应到“师父,师哥,今儿个有口福了。”“那山下王猎户刚在林中猎了只灵蟒,说是有补充气血之效,只不过不能久放,要趁鲜的炖了方好”。那少年笑道:“今儿个还是我头一回看见师妹的药篓里带了别的物件,难得、难得!”师傅笑道“天下数你最乖觉,得了便宜还卖乖!”。
  顺着山道往下走数十步有几块一人合抱的大石头,中间围着个小小深泉,从石头裂隙处涌出数道,润泽周边。老少三人边清洗灵蟒,边聊着山中景致。聊着聊着,老者突然话锋一转:“汲儿啊,关于你的身世,你有什么想说的”,只听那少年半晌方道“虽然这世间有此等恶事,但我仍愿以铁肩担道义,正气扶乾坤”“好,说得好!”“谢谢师父”只是这一声低如蚊呐,专心的师妹恍若未觉,只是师父脸上笑意渐浓。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19:13:21

第二章 下山
  转晌到了第二日,大清早的师父就把他和师妹叫到了房中。二人甫一进房,就见得那师傅手边整整齐齐一包裹。心下正暗自纳罕,只听得那师父说到“汲儿啊,跃鱼当知海无涯,俊鸟应明天无顶。你如今武艺初成,也该下山走走了。”顿了一下,又道“师父别无长物,这包裹里仅只些散碎银两,并衣裳两套”。“师傅说的哪里话,就光您教我的东西,就足以立身立命”。师父莞尔“你小子!”顿了顿,又道“以你这狡猾性子,想来是难得吃亏的,但仍需记得一点:住宿的地儿尽量挑繁华的路段,能靠近衙门最好”“弟子谨记”“那师父,行走江湖岂能没个叫得响的出身?”“唔!那莫如就叫观潮峰、镜心台刘葛衣门下大弟子念汲?”甚好甚好”(此处须得交代一下,刘葛衣,名朴,字守玄。念汲,字节义。)如此这般,也真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此番下山,听心而为。意之所向行之所至。万事随心,去吧”。“那弟子去也。”
  下得山来,不觉已是未时三刻,寻思着:“上回看望父母还是上前年的事了,正好如今武艺初成,想来爹娘应该也很是开心吧。”于是辨辨日头,取道一径往东南去了。
  行不多时,早望见一村肆酒家,远远地那一个破落的酒旗却早勾起了他肚儿里的馋虫。自寻摸着:“清早下得山来,又紧赶慢赶的行了这许多路,正是饥渴难耐时分,到底也得吃它一碗方好。”于是自向前去,入的店内,只见得那店儿虽不甚大,倒也拾掇的干净,在村肆里很是少见,可见店家是用了心的。大抵是因为毕竟是通往州府的大道吧,这小小的村肆倒坐了有五六桌客人,到也颇为热闹。
  念汲只顾着吃点水食赶路,进的店内自选了一张靠窗的清净小桌。吩咐小二道:“来两样时鲜的菜蔬,有荤的再来个一盘,再来壶白开水,末了再来碗米饭。”“得嘞,您呐!一会就上。”那隔壁桌一庄稼汉笑道“这小兄弟倒也作怪!”念汲笑问“大叔何出此言?”那大汉笑道“点了三样这般考究的菜,却只要壶白水,不是作怪是什么?”“大叔,这就是您不通透了,出门在外的。这哪是喝酒的时候,更何况不吃点好的,哪来的气力!”“听听看,这少年郎倒胜过村里不知凡几了。”一时间闲话少叙,各做各想。不多时杯盘皆尽,问明县城只在前方五六里开外,倒也不急了。就一般的脚程,天黑前总归是能到的。
  临近县城时天还尚早,昏黄的斜阳就好似给斑驳的城墙镀了层金衣,煞是好看。入得县城,只见得那金辉印照下的脸孔,张张都带着笑容,甚至于就连那挑担的力夫,也有闲情欣赏那落霞低远山,水色共长天的美景。“如此盛世,人间绝景”。听得从念汲嘴巴里不自觉吐出的话语,旁边的老者不由得感叹道“是啊!在这样一个天子与万民同心的盛世里,又碰上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县令,我等何其幸哉!”
  第三章 窥豹
  既然天色尚早,少年郎哪耐得住及时安寝,自是各处观风览胜。
  也恰这县城虽小,到也颇为繁华,总也不觉无聊。一路走来,听的最多的便是本任县令的事迹。像什么一上任便把官田四季常开,画押认领,册入府库。上等田仅需年交谷一石,中下等仅需年交秋谷三成,其余四季产出,尽归农户。如此总总,不胜枚举。真可谓是高风霁月照高庭,人人感念。待得细细打听,却原来这县令本姓张,名越渊,字虎意。本是将门之后,自幼素喜枪棒,字仅能读写便罢。素不以文墨为要,但只流连田间市井,倒叫他练得晶片也似招子,直指人心。因佯醉吐了那码头纵马的宰相之子一身秽物,故本该恩荫的,遂发放来此处当个小小县令。听得此处,这念汲心道:“有趣有趣,这张县令到恁地有趣。”遂已暗暗的留上了心。便又问道:“这张县令竟不曾怨怼?”答曰“这张县令何曾怨怼?反道此处正可堪立身育民。”不觉竟又高看一眼。
  兜兜转转,早行至一处所在。只见得那门联只有半边,上写道:“曲听千百遍,何抵酒一杯?”旁有一块告示,道下联不难,倘或能让主人家满意,则酒席全免。本欲直接提笔的,看到此处,权且耐他一耐。
  一入门中,好一个回廊百转红烛影,清泉洗耳自幽深。只见得那:红烛幽幽,幽幽处自有曲径。满壁厢披红挂彩,映着那清泉洗耳隐画屏,却以浊酒掩忘情。这半晌念汲方道“请转告你家主人,小子节义,姑娘心既不在此处,纵使红尘千丈,也不过是醉了他人,你,又何曾醉过?”那丫鬟一听,匆匆的就直往后阁,连旁人的招呼也顾不得理会。
  少顷,这丫鬟出来,后面还跟了个略小的管事。只听得那丫鬟说道:“我家小姐请公子对出下联。”这念汲则道:“不可不可,怎可为了一顿酒食,又引出姑娘的伤心事!”“既如此,我家小姐说了,若公子及时对出下联,那这般便了。若如此这般”这丫鬟一顿,这念汲便道“却待如何?”这丫鬟浅笑嫣然,道:“便再问公子欲往何方。”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20:36:03

第四章 恶人磨
  上回说到这丫鬟一顿,方引出的“欲往何方?”倒着实让念汲端正袍袖,再敛仪容。引得那丫鬟是忍俊不禁。好半晌这念汲方道:“欲往殷洛。”这时那管事接口问道“公子可有何打算?”“先去殷洛,再游天下。”“既如此,这左边托盘内的物什合该为公子准备。”待得掀起遮盖,却原是铁笛一根并数张银票。“这铁笛远近皆可防身,本是天外陨铁,更兼内有机括,可納四根雪月也似寒针,力可透骨。”“既如此,替我多谢姑娘。”“小姐还有句话,‘若是能到的安丰,替我问卢公子安好’”。“只如此,却受之有愧。”“赠物于公子本就无关此事。”“然诺!”
  酒饮半盏,菜过三味,思量着明早还得赶路,遂离了此处歌馆,自寻别馆安身。所幸之前来路上,却还记得一家得来顺,看上去颇为干净,倒也省了番四处寻摸的功夫。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收拾齐整,要了三斤烙饼一屉馒头两头咸菜便就上路。也得亏现在是太平丰盛年景,不然想就带这点干粮?做梦!
  一路无话,直行至日暮时分方歇,看眼前已是一座小城,看屋舍到都颇为宽敞,那茅草做顶的也不过只得二三家,入得镇来,却见那似有家家萧条之象,心下正暗自奇怪,却早有五六乞丐趋了过来,你推我让,好不热闹,看到如此情形,便知这些人应该沦落还不甚久,竟没一个先赶上来的。·
  遂取了些干粮分与众人,便又问道“老人家,你来说,这城里到底怎么回事?”“恩公慧眼。”待得吞咽干净,方继续说道“此处名为水泽镇,因赖着东临大泽,南接平原,西临密林,故早年间倒也颇为兴盛,因此上城儿虽小,却也有个雅号,号为凤鸟落旧窠。”“那如今怎生如此光景?”“诶!却待要说呢!”“本来这镇儿的长官向来由本地耆老担任,大抵是前年吧,那郡守把他一故交之子安排到此处当个长官,挂个保长的名头,许诺每家可以少报一成收成。”“可谁知他一上任,就派人守住了泊口山道,并大街上也安排的有浪荡子儿,不管是何营生,总得按日交钱方好”。“虽然如此,又怎能落得如此地步?”“公子不知,还有更绝的呢!凡是出不起现钱的,先是让你把田地质在他那,匀些现钱,却也是驴打滚。就这般温水煮青蛙,这早晚破产者不知凡几,就不说十室九空,却也已去了六七了。”“及今盛世,竟也容的此等魍魉?”“少侠有所不知,本就是不入品级的镇子,能听的自是多来自于恶人磨。这保长倒有一多半花在他们身上了”。
  这念汲听的是怒火中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稍作安抚,感叹一下。一入夜却悄然潜入那保长家里,给他剃了鬓角。枕头下塞张纸条,上写道“明日午时,田归各家。三天之内,自离此处。如若不然,人头难保!”
  却说这保长起来,虽唬了一跳,却反倒让那些个浪荡子儿满大街寻访可曾有陌生人出入。这边正寻访着,那壁厢这保长甫一出卧房,便是一根银针扎在髻上。急急地唤人回来,稍觉安定,却又在窗前捡到一张画卷,画的正是他一大家子进早膳,唬的他是荡悠悠三魂升天,意悬悬提心吊胆。等不及中午,及时便在镇中鸣锣,把那田契还归各家,有不在的,则让六家耆老共管,在场人等均为人证,待其回来,复归本家。还不及做完,裹带些金银细软,溅起一路烟尘,硬是整出了千军万马的动静。可怜那深闺花柳客,亦有策马时。那马背上的劲风,险些儿把她脸皮儿也给吹掉。那镇民看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22:06:13

第五章 事了何须拂
  前一节说到那保长不及处理妥当,就急急地拖家带口奔腾,却单只按下镇民不表,这回须得从此处谈起.
  却说那镇民见那保长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失圈之豚,裹带些个步摇飞,鬓发散,俏脸好似皴面团的女眷一路绝尘,都极有默契的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欣赏这难得的景致,直到这烟尘已出镇口,才好似吐出了一口浊气。
  既然事情已了,自是各家辨归田契,通知旧人,修整旧业,直忙到日落时分,方才收拾停当。余者,便只剩各复归家了。
  这期间念汲倒也不闲着,很是写了些家书家信,直写的是手酸腕麻。当然,也不是白帮忙,除了趁了两顿饭食,到也很添了些干粮在身上,像那红薯干,足有三个。如此一来,可也没人想到他头上了。
  修整一宿,次日早起赶路,路途上碰到了昨日聊过一会儿的大爷,只见得他远远的喊道“我说你这后生,既能习文断字,何不就在此处住下,做个教书先生,好得也算是个正经营生。何苦做那浮萍也似的勾当!”这念汲静静地听着,末了方道“大爷有心了,小子委实有事。何况那山河锦绣十万里,小子才刚开了个头呢!”“愿你日后回首,仍不忘此刻心气!”“谢大爷!”
  第二卷 第一章 际会因缘
  行不多时,这念汲心底里暗暗叫苦,只见得那入眼所见尽是些野草藤蔓,皆只没过腿弯,除此竟不见半点田地,似这般怎生寻得人家。却只得咬牙赶路,谁曾想这一走竟是两天一夜,这肚内饥馑倒是事小,只熬的那眼珠儿恍如血染,脸皮儿正如石雕,浑不带半点儿人气儿。却得亏此间居民见惯了此等形状,终归得以安身。
  将息了一夜,次日打听时方知这荒原本无甚名堂,虽有百里之际,但却只得八九里宽阔,绕着些尔便也过去了,为的是念汲不知路途,因此上遭了暗罪。至于此间,则是此去殷洛有数的大城,名为济和。取四海融通,和济群生之意。因此上虽临了荒原,却是个天下流转之所,东南贸易之宗。有诗为证:东南开门户,天下都鼎盛;海蟾卧璧,漫卷卷八方云气:深目鹰鼻,熙攘攘五方来客;海客漫谈天下盛,自是此中窥一斑。
  听的此处,念汲不由兴起,想不出何等样城池,担得起东南门户!遂乘兴游城。只见得那:海行三十六,尽是万里扬帆客。每日里牵针引线,多少奇物此中过。整日价坐低还高,何曾分的市坊?且休道市侩,岂不见三岁可知千里数,五岁能书镇海文!真真是钟灵慧秀之所,富贵饕足之乡!
  正行着,却只觉腰间一动,反手一抓,却是一脏呼呼小手,见是个乞丐,不由没好气道:“这城里如此繁华,哪里讨不到吃食,却来做这般营生,这真是。”“你如此年纪,却缘何会这般勾当?”只听得他努力模仿大人道:“回大人的话,并不曾会得。只是阿爷染病,情急无奈才出此下着。”说着那眼中泪珠儿却已然盈满。看到如此情形,心里自已信了六分,便道:“我倒也懂些医术,何不带我去瞧瞧”。于是径随了这小乞丐,一路往西南角上走着。一路上却也知道非是这小娃娃不愿讨个正经营生,是想谁家愿意收个五六岁的杂役?便是收了,一天也不过值当一顿饭罢了。起先尚有阿爷照着,每天尚能糊个肚饱,现在阿爷倒了,上一回吃到剩菜,还是昨早的事了。听的念汲是暗暗叹息。
  行了约莫盏茶功夫,只听这娃娃说到了。一打量,却原是城外荒山一破庙,看样子甚少香客,墙垣已有倾颓之像。入的庙门,在左转一茅草做顶的厢房,便是他阿爷此刻所居。进门问诊,又看看面色,把把脉搏,却原来他阿爷三日前正拉车时,不合的正赶上了一场雨,冷热一激,当时便已留下隐患,再加之他当时并不为意,直做到日落时分方回,却恰这柴火已潮,索性便不烧热水,就这般囫囵躺下,又兼他年岁已高,故此命已去了半条。
  开了些驱寒调理的方子,又给了他些散碎银子叫去抓药。自去寻瓦罐垒小灶不提。却说那小乞丐抓完药又称了一份米糊,这才急急地跑了回来,把那剩下的银子双手奉上,却足有四厘三钱。“你竟没给自己带些吃食!”“除了给阿爷的米糊,多的尽在此处。”“却也并不十分迂腐!”“救命之恩如天倾盖,岂可再多花恩人的钱!”听的这话,这念汲眼睛里一亮,还不及他回话,只听这小娃娃道:“他日若有凌云时,我孙吉利必报此恩!”“女孩子家家的,这名字多难听?”“请恩公赐名”“那莫如就叫孙可欣吧!”这正是全了人伦破苦海,立了心性塑了魂。只待一朝风云际,天下从此闻此名。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22:42:06

第二卷 第二章 问心无愧真意在,行事何需与人说
  且说这药既已抓回,剩下的便只是熬药了。倘或叫这五六岁娃儿登高椅、掌药色、间且还看顾着火候,那这药不糊也翻。
  幸好这念汲早已预备下了,只见那砖石交叠一尺约莫小灶,上配着个无顶的瓦罐,正合她用。
  唤可欣近前,手把手教着,为的是怕她药没熬成,倒先把个眼睛给熏坏了。这边正教着,那壁厢一胖大和尚直直的走了进来,唱声喏,自去一旁站定了。待得念汲教完,方从怀里托出一个木盒,双手捧着,肃穆道:“老衲已于院中多时,小兄弟倒真是菩萨心肠,此物万祈收下,料能让小兄弟进境更快。”“你这和尚!我自救我的人,却缘何要收你的东西!”“恩人,这胖叔叔是这庙里住持。我和阿爷已承他半年的恩情了,就连这屋子,也是他腾挪出来的,他自己…他自己睡柴房去了。”“你这娃娃!倒不枉叔叔平日里疼你。”笑着抚了抚娃娃的头,又起身向念汲道:“说来惭愧,看这老哥哥一日病似一日,我除了干着急,并竟无半点儿法儿可想。适才下山,也不过是匀些枣桂并些粳米,思量着将养些元气也是好的。”“既如此,那就更不能收了。”“义士说的哪里话,如今幸得你全了老哥哥的性命,间且还有此等慈悲心肠,你若不受,自是无人受得了。”“听大和尚此意,这木盒却是早晚也要送出去的?”“正是。”“这却是为何?”“义士有所不知,我这庙宇本也有数百年历史,秋去春来的,倒也颇攒了些传承。只如今这庙宇倾颓,却也只剩下这一个了。”“如此根本,我却如何受得?”“少侠且听和尚我把话说完。”“这却也不是甚么根基传承,左右不过是个辅助之法,只是能让人缓解疲劳,快些恢复体力罢了。”“却缘何定要送出?”“少侠看我这庙宇,却如何养的住打熬气血的少年?”“大和尚倒真是大慈悲。只是这庙宇既有如此底蕴,却缘何萧条至此?”“不知少侠可曾留意堂前供奉的是哪位神佛?”“大和尚一说,我倒也觉出古怪了。哪有佛堂供奉那赤眼青面铁链缚身一恶鬼也似异佛?”“异佛么?怕却是有些人口中的魔佛吧!”
  “事情也正出在此处,我这庙宇本拜的是镇狱尊者,修的是魔身佛行,行事但问本心,更遑论那皇帝与劳什子礼法。本身本庙弟子行走江湖时就从不认什么众口铄金,但只求问心无愧。偏生污浊的又往往精通自保取巧之道,也不知多少愚夫愚妇信了那些个人面禽兽的鬼话。再加之那时皇帝横征暴敛,行的是驭民之策,自认为骡马何曾反抗过主人。于是本庙印书凡六千又二,传抄天下,又拣选通世情、明本心之大德一十六位,宣扬天地授君以权柄、万民奉君以百谷,则君王自应当敬天畏地保民,如若不然,则是逆天逆势!且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终归还是人的皇帝。如此这般,便引来了灭顶之灾。再加上前述因由,于是七十年内不得振兴,因此上虽然镇狱尊者传遍各处,但这里,终究是没落了!”“所幸的是,点燃的薪火,终究燎原。君舟民水,天下传唱!”
  “大师慈悲,我佛慈悲!”似被此意所感“我这里有银票六张,约莫四百两上下,就留给大和尚做重整之资吧!”再抬首,人已跨出大门“此意既在,薪火当传!”“既如此,檀道济多谢施主。”
  此正谓是:莫道苍天无眼,人间自有真佛;问心无愧真意在,行事何需与人说.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23:42:46

第三章 海汇游龙山聚灵
  上回说到这念汲把那伤情红颜所赠四百两银票尽数赠与这和尚,此番自是得寻个出路,方好继续赶路。幸得自幼习得好拳脚并些杂学在身,总不至于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遂径入城中,直趋道观,诵得黄庭一篇,换得一夜将息。次日一早,便就着道观里笔墨,书写了半篇酿酒方子,两个金创方子并三处通淤穴位。先去了武馆对面的药房,抓了些药粉,称了些药膏;后又去了城内最醇的酒坊,名为秋风冽的便是。将那管事的叫来,把那半篇残方在眼前只一晃,这管事倒也是个识货的,劈手就夺,待得细细瞧过,急急地就直往后堂。只须臾,那管事就引了个双颊扁薄眼神如电一瘦高汉子直趋过来,还不及落座,扑地就问:“这剩下半篇可也在小兄弟手上?”“正是!”“我等愿以纹银二十五两易之。”说罢目光炯炯,直盯着念汲。只见这念汲慢悠悠一口茶水下肚,方才接道:“先不说我这酒方难得与否,只说这春湖澜可是走的轻柔明快的路子,最是润喉。与你那肃杀的秋风冽正可谓是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试想那酒客先来壶秋风冽,再来壶春湖澜,个中滋味,真可谓是神仙也可做得。”
  听得念汲此言,这汉子眼睛一亮,道:“那便给小兄弟三十五两,本身这方子只值三十两,多的那五两,全由我做主,权当与小兄弟结个善缘,只要小兄弟常来走动便是。”却原来似这般既能品酒,又浑不带些尔酒气的,方是酒中饕客。这汉子如何能不见猎心喜?收了银子,通了姓名。却原来这汉子本也是个江湖中人,善使一口齐腰也似苗刀,江湖上倒也有个诨名,人唤作惊雷刀聂展鹏的便是。后因感年岁渐长,遂来此开个酒坊,倒也颇攒下分家业。一路走着一路寻思:“怪道那‘急流勇退方是真好汉!’,这聂兄倒也果真坦荡”。思量未毕,早已散回道观,自去耳房中配了金创丸药并那敷膏。道了声谢安,便收拾停当,直奔药房。到得药房,先拿出那丸药敷膏与那掌柜的掌眼,待得验罢了货,又叫那掌柜的且休定价。这儿还有着方子,且先看看效用再说。这掌柜的先是一愣,继而便笑道:“少年郎倒是个心气儿重的。可巧老夫做惯了这金创丸药,只一闻、一尝,便就知委实是上等货色。这样罢,通共作价十二两,少年郎意下如何?”“老丈既如此公道,这样罢,索性便把那三处通淤穴位一并货于您得了。”掂着那新得的十五两银子,心底里暗道:“怪道那皓首书生,却多有埋头于野林杂记者,却也不光为名!”
  人尚在思量,这脚步却已然到得城外。看眼前尽是些康庄坦途。不过日暮,就已然行了六七十里,这还是半晌午才开始赶路的缘故。
  在那驿站旁的野肆打了顿野火,抽出那和尚所赠的书册,却原是个观想之法,名为月华露,讲的是观月凝露,蕴于百汇。这和尚却是说浅了,练至高深处,任尔筋疲力尽,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能恢复,这哪是什么不紧要的粗浅法门,试想那原本每天只能练功两个时辰的,此番须能练至四个时辰。“这堪堪是立派之基啊!”这念汲不由得苦笑。
  第四章 舐犊情深
  俗话说恩重难还,这礼也是一样。既然是尚难还的,索性便不去管它,留待日后再说。
  一夜安息,次日一早可算是不用打火了。美美的叫了两碗粥,一碟咸菜。正吃着,只见那店门口慢悠悠晃来一对老少,只见那老者褴衣破帽,就连那前襟也只堪堪没过腿弯;倒是那孩儿衣衫虽破,却很是齐整,想来必是爷孙无疑了。这老少衣衫虽然褴褛,却浆洗的尤为仔细,可见先也是个体面人。
  那老者走到蒸笼前,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仔细的掸去上面的浮灰,这才小心的掂起,摊在手上,递与伙计,道:“小哥把那隔了夜的冷馒头,胡乱的拿一个给我罢!”这小哥看那娃娃仰着头,小手指撑在嘴角,眼睛里满是期盼,不由得先自软了。拿了两个馒头,荷叶盛着,边递边道:“休说那隔了夜的馒头!莫说没有,便是有,也是我等自个儿应付则个。万没有拿来卖的道理!”说罢去看顾灶下火势,不一时直起身来:“诶!我说你这老丈。还伸着手作甚!快把那钱收回去罢!”“这可如何使得,这可如何使得!”“有甚么使不得的!不得为娃娃考虑,不是?”
  这老者把那馒头细细的掰了,看这娃娃吃着。岂料这娃娃先是饿了几顿,此番无水,吃的又急,吃着吃着,那一口馒头屑儿早喷的漫天都是。看得如此情形,这念汲另又要了两碗粥,一碟咸菜,搁那一桌儿放了,出来请这爷孙入席。
  这老者本待婉谢,听得有粥,再看看自家孙儿,便顾不得许多,径来入席。待得半碗粥下肚,看那孙儿脸色渐渐红润,这才稍觉欣慰,那话匣子也就此打开。
  却原来这老者本姓苏,余杭人士,自幼继得好大庄园。可怎奈湘湖水患,那六七十亩良田竟淹的半点不剩。不得已,且作投亲再论。可争知,偏又叫他们遇上了因水患而起的道匪。那爹娘两个把那娃娃往他怀中只一塞,推他入草丛躲避,自个儿直寻了个大路去了,至今生死不知。
  “不想竟如此嘘唏!”“不知老丈欲往何处投亲?”“只前方殷洛的便是。”“既如此,却好顺路。”
  这一路走着,一路聊着。这娃娃起初还有些怕生,不多时便厮混的极熟,却原来这小娃娃大名无拘,小名达儿。毕竟长养在园庄人家,虽只五六岁光景,却早已熟诵千字文百家姓并蒙学种种,连字也几乎认得全了。
  如果哪位涯友能有出版社推荐,必有酬谢
  本书qq书友群:1083916920。欢迎进来交流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9 23:51:40

第五章 这等样人
  不过堪堪未时三刻光景,就早已望见那殷洛城墙。诚所谓近乡情更怯,向来洒脱的念汲此番也失了心魂。就连那无拘是何时作别竟也无半点印像。直到那青草郁郁一小丘,这眼里才又重聚了神采。
  好艰难挤出笑容,正打算赤手问安,浑不觉手里早已拎着个酒壶。却待上前,猛然惊觉。把那酒壶往地上只一倾,余下的自己又灌了一口,方才道:“爹!娘!孩儿如今可是学了好大本事!”说罢又灌了一口“只说那武艺,孩儿如今可已是练至神变之境。还不论那种种杂学。嗯,爹娘若是不信,待孩儿耍一趟瞧瞧!”说罢退后两步,就在那碑前拉起架势。只见那:猿臂轻舒,狼腰款展。浑一似秋风落叶扫无形,又好像雪落梅花终无影;足似粘尘叶,臂似盘藤树。脚动时正如粘尘柳叶随风起,身定时恰如铜钟坐地力难撼。一趟拳还未及打完,早听得那树后传来人声:“一别经年,汲哥哥倒是越发威武了!”只见随着声音转出一个鹅黄衣裙头梳双髻脸带酒窝一俊俏丫头。只见那眸似春湖藏涟漪,脸如月盘点风痕;眉梢微动,却恰似一点月痕掩风情;嘴唇开合,却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真个是杨柳拂面心乍暖,眼底藏情也忘情。
  只听这念汲既惊且喜:“握鱼妹妹,你怎么来了?”“怎么,见到我不是先欢喜?倒先问起这个!”“那倒不。。数年不见,握鱼妹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知道就好。我不过是来添两杯水酒罢了!”“这些年,多谢你了。”“嗯”
  既然是久别重逢,自是少不了些许话头。寻得一清静小馆,要了那楼上的僻静雅座,谈那些别后经年。间或夹俩花生米,或就着片藕片,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到底是江湖儿女,话不多时便转至城内趣闻。却原来这城内买卖行里原有个专门倒腾模范的范式张,虽然清苦,但好得也沾点荤腥。可笑他那儿子,放着祖传的手艺不学,却偏好笔头上讨点营生。前不久还真让他整出个“一扫前朝糜音,重开山河志气”的佳作。本以为此番须能扬眉吐气,却不料原是抄的古人旧作。听听这话头不对,这念汲业已暗自纳罕,便问道:“可知他是抄的谁人旧作?”“那谁能知!”“那可知他姓甚名谁?”“本也不知的,后来听的说是大名叫张鹏执。因着祖上的手艺,人也称他作范式执。”“既然本不相识,哪来的这么大怨气?更兼不也没找着他抄自何处?更遑论这无名邪火!”“那个,其实他本有锦瑟之意,可惜我神女无心。可争知,他竟像那驴皮膏药,竟如此纠缠不休!”“既如此,我且喊他赔罪便是!”“不用不用!这利息我却是早已收清!”闻听此话,这念汲心底里更觉古怪,脸面上却不动声色,仍假意寒暄。直至席终意尽,却才做他打算。
  自去街边打了半角杂酒,先漱了漱口,又小啜一口,这才迈着那一步三晃的公鸭步子慢悠悠荡向城东。原来这念汲和那范式执本也是熟识的,只是这握鱼不知道罢了。
  借着那佯醉的酒劲,一脚踹开院门。嚷嚷着:“范式执那犊子可在?快叫他出来。”唬的那范式执袍袖里藏好那修泥的片儿,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直冲到院里。待得看清是他,先自一股无名火起,险些儿把那刀片儿直往他脖子上招呼。好容易按捺住冲动,这才方道:“汲哥儿到底是学过本事的,如今可真是威风见长!你跑我这,撒哪门子酒疯?!!”“好你个范式执,欺负了我家妹子,还跟我这装混!”“放你*的狗臭屁!你我相交多年,我竟不知你何时又有个妹妹!”“那好,我且问你,握鱼你可认得也不?”“甚么握鱼卧水的,老子一个也不认得!你别是找错人了!搁我这撒哪门子野气!”
  听得范式执委实不认得,这念汲就把那前述因由尽数托出。直听得那范式执眉头紧皱,好半晌方才冷笑道:“好你个念汲!亏得你竟能想出此等混账主意!你只说,这大门却待如何赔我?”“这自然是要赔的。她那里我却也需得讨个说法!”“亏得你竟有这等样朋友!不过这家伙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或许也不用如此麻烦。”说着趋前两步“只如此这般。你且附耳过来…”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念汲自去寻那握鱼不提。
  却恰这日暮时分,将那握鱼领至城西破庙,一交代清楚,便即纵起身法,直顺着那树梢,往城内去了。
  这握鱼却才放心,喜盈盈转身。抚动青丝,轻移莲步;待其碎碎的踏进庙里,果见那堂内廊柱上缚着个矮胖敦实一汉子。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正是那范式执!
  “你这畜生!绑我到此,意欲何为?”
  “人都道范式执心思细腻,却原来竟也如此粗俗!”“绑你之人,与我何干?”
  “却原来生的一张巧嘴!”“我说你这范式执,乖乖地给姐儿几个取乐一下,又何苦落得如此田地?”“你这婆娘!喷的些甚么?”“原来你竟不知!也罢,我说与你听便是。”
  “你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又何苦想着那一鸣惊人!?。你可知,你让姐几个好生难堪?!”说着自寻了张椅子坐下,觉得不对,还挪了挪,却恰正停在那范式执对面。翘起个二郎腿,还把裙子捋了捋,方才续到:“姐几个却才好拿你取乐,道世间竟有如此不知深浅之人!你却偏要那一飞冲天!你可知,你将我等置于何地?!你让姐几个好生难堪?!”“此其一。其二,似你这般懊糟汉子,既有姐妹愿意拿你开心,那自是你的荣耀,却缘何定要分个好赖?!一口咬死本不相识!?”“其三,你本是下九流的子弟!却缘何竟敢比我等更优秀!?”“好一个怨天怨地不忿人!”说着滋了个牙花,嗤笑一声:“怕是最后一句,才是你心火根源吧!你可真是。。活该!”“你怕是还未认清现状!”
  “没认清现状的是你!!”只听那呼喇一声,两侧的黄幔后头各卷出若许人来。打头的却是恶人磨的锦衣并几个江湖人士,此外还有些个闲散衙役。“此番,你却是得偿所愿!你要的名,我都给你!”“混蛋!我跟你拼了!”“我等面前,岂容你这泼妇放肆?”还不及那几位锦衣出手,只见那一点豪芒倏地就穿透了那拔剑的手掌,余力未消,直没入廊柱方休。那几位锦衣这才松开了握刀的手掌。
  “原来汲哥哥你还记挂着我!”“恩义已清,自此江湖路远,后会无期!”“若是早知如此,或许会另作他法吧。”只是这低如蚊呐的一声,连念汲自己也不确定。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10 01:15:16

第六章 江湖催人尤少年
  见得念汲要走,这范式执急急地脱了绑缚跟上。才一上前,就听得这念汲头也未回:“你还跟来作甚?”说着未见回话,“我竟不知你何时请的这些个锦衣与江湖人士。”“若论那作假成真的绑缚,自是得推恶人磨。本只想寻个朋友,接下来的,就是眼前此景。”“虽说是巧合,但何尝不是你心中所念?”“不过是‘江湖催人老’罢了!”“好一个‘江湖摧人!’既如此,这朋友却还可做得!”
  话休絮烦,言归正传。这俩人言语未尽,却各有各忙。那范式执自是去与那各路豪杰料理后事,这念汲此番也没了陪他的心思,自去城中寻那故交不提。
  却说那念汲心中气闷,不觉得就喝起了那腰间残酒。及到城门,却已然醉了。那守门的兵丁见他个醉汉黄昏入城,执意不放。这俩人堪堪要厮打起来,只见那一架素纱薄幔的精巧马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只听车内人咦的一声。随后便有一丫鬟打扮的人掀开车帘,走了过来。先对军爷道了个万福,又道那汉子本是他家小姐护卫,今日因赶场吃多了酒,故才冲撞了军爷,万望方便则个。说着不露痕迹的塞了几个铜板。这军爷见她说的有礼,间且还有这点情面,便也就这般轻轻放下。
  这念汲次日清早醒来,只闻到满鼻子都是一股幽香,还不觉得抽了抽鼻子;猛然惊觉,一骨碌翻身坐起,却见那绣帐彩衾罗纱幔,粉鞋秀枕彩云衣。端的是粉妆玉琢深闺处,人间绝色女儿居。
  这念汲一看慌了神,也顾不得去看身上,急急地起床寻鞋。一边满屋子乱窜,活像那没头的苍蝇,口里兀自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那丫鬟在门外听的有趣,好半晌才作势推门“公子,小姐让我来给您带盆醒汤。哎呀!我的公子,你为何事如此着慌?”这念汲一愣:“这么说来…”这丫鬟好艰难隐住嘴角“公子请看身上。”原来这昨夜竟是合衣躺下的。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人非得已,淤泥生莲
  却说这念汲才舒出口长气,只听这丫鬟又道:“公子可还记得昨日是如何进城的么?”“似乎是坐的你家小姐的轿子?”这念汲虽不十分肯定,那丫鬟却已笑语莺莺:“公子昨日可是消得好残酒!一上车就倚着我家小姐睡着了。所谓暖玉为枕,不外如是也!”
  见着念汲羞窘的脸皮儿通红,手脚也无处安放,这丫鬟倒也失了继续取笑的心思,一面把方巾浸入盆中,一面去拿那漱口的清茶。
  待得梳洗完毕,这念汲也已然安坦。挥手间谈笑自若,浑不似方才拘谨。看的这丫鬟是暗暗点头。
  受用着那糕果点心,这丫鬟边道:“早起小姐可是等了你半晌,因见着那日头渐中,方才胡乱先吃些个的。”“本该如此,本该如此。区区在下,何敢如此劳烦!”因吃着那糕果点心,听那丝竹隐耳,不觉竟有些痴了。好半晌才道“那前院拨弦的可是你家小姐,何不带我去见上一见?”“小姐马上便回来了,何必急于这一时片刻?”“如此清泉,却不能取以润面。可惜!可惜!”想着这半日来,这念公子竟半点也不似那红尘樊笼客,倒像是那莳花弄蛙人,即便一跺脚,带他去了。
  出绣阁,踏香径,转眼间披红挂彩真热闹,觥筹交错意兴浓。但见那声色娱人知酒兴,千金博一笑!
  走着听着,忽见那一僻静雅阁内素纱轻隔,演的却是那高山流水觅知音,不觉信步而入。待得一曲弹罢,幔后却转出一个丫鬟,行走时竟不带些尔声响,悄悄地走到面前,轻轻地唤公子移前。
  这念汲既觉纳罕又觉有趣,待得走进了,却见是一白衣点梅顾盼生辉一女子,方问姑娘姓名,只见这姑娘已望向他身后丫鬟。只听这丫鬟说到:“小姐,我虽带公子入了前院。但此间,却是他自己寻来的。”说着不由嗫嚅。“今儿个午饭减半。下次,可不许这么皮了!”只见这丫鬟小脸一白,眼睛却亮晶晶的,眨也不眨,直盯着前方。
  “一别经年,公子,还是那个公子!”“你。。你是腊梅!?却缘何沦落到此!!?”“有什么沦落不沦落,左右不过是弹两首曲子,换些吃食罢了。”这腊梅说的坦然,那念汲倒更觉心黯。不由得道:“我当初,不是…”“怎么数年不见,公子竟也变的这般温吞?”说着摘下指甲“公子当初虽是好意,但金叶子毕竟不比其它,轻易不敢动用。直到父亲病重,方才顾不得许多。可争知…争知就是这求医问药,仍引来了泼天的祸事。”“那黄阿蛮一口咬定这金叶子偷自他家,把我爹告进班房,打得半死不活。没奈何,只得舍了那金叶子,换得我爹一条残命!”说罢吸了口气“本以为只能临终尽孝,幸得此间阿姆照看着我。知我素有才名,特辟了此间幔室,招我进来弹些个清雅曲儿,因此倒也圆了天伦!”
  本书qq书友群:1083916920。欢迎进来交流
  如果哪位涯友能有出版社推荐,必有酬谢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10 02:47:36

第八章 滚肉还需刀来磨
  这念汲听的宛如大石压在心口,好半晌才艰难挤出几字:“是我考虑不周了。”原来这腊梅本姓方,本是这城外十里享花村人士。其父方正,原也做得个教书先生,怎奈搬入城内后,这光景反倒一日不如一日,许是因为城内官学多教的是些科场应试的缘故吧。这方正末了竟替人抄书卖字谋生。只是虽然落魄,唯对女儿的教养竟半刻也不曾放松。不过二八年华,就已词压殷洛,曲冠一州。本以为此番须能寻着好人家,可怎料元宵佳节竞猜灯谜之时竟被那本地无赖黄阿蛮看上。本欲直接强抢的,可这腊梅竞猜灯谜风头正劲,恐落了把柄,权且按耐按耐。待这灯会一散,却早有二三大汉远远地缀在后面。眼见得拐进了一条僻静胡同,正待动手,却只觉脖子一僵,这几人却业已软软的晕了过去。原来那会儿念汲却才好回来送请柬,瞧这几人行迹不对,就远远地跟上,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出。
  手忙脚乱的扶着这几人轻轻躺下,自去前面寻那姑娘。这姑娘竟也不是个怕事的,自来辨认何人。却原是城南这一片儿有名的泼皮,长年跟着黄阿蛮厮混,名唤三彪的便是。
  用银针弄醒了一人,却才知道原委。叫念汲在这看守,自去寻那巡卫。随后又一同去衙门首告。见那姑娘处理事情既井井有条又知书达理,暖人肺腑又混不带些尔江湖气,便有意结交。于是乎互通了姓名,自此相识。
  却说那整整三刻钟功夫,这知府方才姗姗升堂。问明原委,只道:“那黄阿蛮黄昏便送了元宵过来,我因而留他在前厅吃酒,至今未归,却如何做的下这等好事?”“那贼子!你快说,何时起意?!因何起意?!”
  这几人倒都是个乖觉的,闻言只道是灯会上远远看见,便已然惊为天人,又兼多饮了两杯黄汤,因此上生了这等邪念,实与旁人无关。“既如此,各打二十大板,容后发落!”听得似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念汲心底里已然有数,只一声不吭,拉着腊梅的衣角,道了声谢,便徐徐退出公堂。
  只一出衙门,便即问道:“这黄阿蛮可会就这般放弃?”“诶!看来我与阿爹到底还是得搬回城外!”“他不过一腌臜泼皮,何至于此?”“念公子有所不知,这黄阿蛮行的是滚刀肉,做的是梁上君,行事毫无下限。兼且养着帮鼠窃狗偷之徒。开门撬锁只是寻常事,占金霸玉日日为!”“既是如此无赖,还跟他讲什么规矩!你且看我的,管教你父女太平无事!”说着便已然送回家中。
  问明方向,自去黄宅蹲守不提。
  喜的是一夜功夫没白费,常作恶者天也厌。这黄阿蛮因吃多了酒,一入大门便已然支持不住,赶了那门房,自去小房安歇。睡得迷迷瞪瞪的,只觉浑身收紧。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登时酒醒。只见一把滴血的尖刀,正悬在眼前不到二寸。却待要叫,却发现嘴巴早已被麻布堵上。只见一着夜行衣黑炭抹脸一精瘦汉子正拿着刀在他眉唇之间晃荡。见他醒了,才施施然摘去封口,似是料定他不会喊叫似的。把那刀只一挥,入柱三寸。这黄阿蛮又是一惊。“好了,现在我们该谈谈了。不过在此之前,却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说着把那麻布往那口鼻只一捂,直等到他挣扎渐微,方才拿开手掌。等他喘匀了气:“如此,可还明白了?”“明白,明白,小的明白!”“那就可以谈了。我要你偿还三月之内所占各家财物,并从此不许为恶!”“照办!照办!小的一定照办!”
  美中不足的是,本是想保护腊梅父女,却不想弄巧成拙,以致有了前回之事。
  书友QQ群,群号: 1083916920,欢迎进群
  如果哪位涯友能有出版社推荐,必有酬谢

范晨鹏 发表于 2021-7-10 02:59:42

第九章 霁月光风也无言
  这边正沉沉黯黯不知何所去,那壁厢方腊梅已展颜笑道“枉我当初还称你作无羁公子。怎么,如今可是马鞍让我给套上了?”“好你个丫头,竟敢这般取笑于我!”两人笑闹一阵,再谈些别后感怀,自是各有文章。说尤未了,只听得念汲感叹道:“不想腊梅姑娘竟如此光风霁月,却是我,小人着相了。”
  只听这腊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说你这人,该罚!该罚!”说着拿起左边案上的玉壶,倒出那月华也似的琼浆,这念汲一口闷下,却只觉温润而又清雅。倒是冲走了少许沉郁。这腊梅姑娘抿着唇,轻笑着又斟上一杯,那念汲这方才细细打量。只见那月华也似的匹练,一入杯中,却凝如春水。看的那念汲是暗暗称奇。
  “不想姑娘竟如此细腻,倒也果真难得!”“好你个念汲,搁我这使什么牙尖嘴利?”这方腊梅不由笑骂道。这念汲一口酒好悬没呛出来,好半晌方才理顺了气。情知这下是难以解释的了,索性便岔开话题。“若是请你去别馆教书,你看如何?”“书怕是未必比别人好。但若论化意入曲、临诗为画,整个殷洛我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对嘛!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方姑娘!既如此,我且留心着便是!”“只是老父卧病。若离了此间,我又能赡养几年?”
  听着这越来越低的呢喃,两人不由相顾无言。
  第十章 听雨,打芭蕉。念恩仇
  虽然沉郁,但到底是江湖儿女,作别时已然洒脱。只不过这会子街上却似只剩了他一人,就连那路,也恍若没有尽头的。待得猛然惊觉,却见一肩上搭着搭拂的小二正定在石狮子旁看他,旁边一推着板车的大汉正横眉立目,“你这娃娃,好不晓事!好生唤你你不听,休惹得爷性发!”这念汲见他说的无礼,索性便不去理他,自顾的欲往前走。这汉子却自觉羞辱,劈手就夺。早听得脑后风声起,却待的堪堪触及肩膀,不着痕迹的往旁边只一让,在下摆内把个脚往后一抬,却待要倒,直直的往前只跨两步,只听得身后“墩”的一声,那可真个是推金山倒玉柱,震的那台阶也晃了三晃!
  才觉得出了口闷气,这才细细打量,只见得那匾额上“听雨轩”三字虽然秀气,但配着那鎏金的牌匾,却也相得益彰。信步而入,只听得堂内胡笳鸣,但见毫光舞清秋。真真是剑气动寒露,胡笳鸣太微。
  “纵使雪月衬寒霜,也不过如是罢了!”想不到台上女子却是个五感明锐的,听的这话,却已是上心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壁厢那舞剑女子自已暗暗留心,那壁厢这念汲却正故地重游,睹物思人。
  “依稀还是当年的格局,只不知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原来这念汲父母尚在时,曾带他来吃过一次,平时荤腥也难得碰上的人家,故此记忆深刻。“依稀记得还是五岁的光景吧!阿爹阿姆攒了整一月的铜子,只为我说了声‘这里好香啊!’”,“真好啊!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说着不由得摸向腰间铁笛,直攥的手指发白。
  好半晌平复心情,凭着记忆点了个油焖肘子糖醋鲤鱼荷叶饼。正吃着,只见那舞剑女子款款走了上来。“聊聊?”“嗯,聊聊!”“难得碰到个懂剑的,不知公子可愿以武会友?”“回姑娘的话,小可并不曾会得。”“公子可也说笑,既不曾会得,却又如何点破我剑中杀气?”“不过是触类旁通罢了。”又聊了一会儿,待得熟稔了,这姑娘银牙一咬,索性便问道:“公子竟也不点壶清茶?”这念汲看着她,好艰难隐住唇角,刻板着张脸,道“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倒是你,既修的是杀人技,却缘何充作那舞剑伶?”这姑娘俏脸一红,很快隐去。若不是念汲目力过人,恐还发现不了。“这不是行至殷洛,囊中羞涩,却恰见此间有人舞剑,遂趁了顿饭食,谋了这份差事。”“姑娘倒也果真坦荡!”这念汲不由笑道。
  遂互通了姓名,定下来日之期。这里面还有个缘故,若是那姑娘是个迂腐之人,怕也不会有此番相交。
  书友QQ群,群号: 1083916920,欢迎进群
  如果哪位涯友能有出版社推荐,必有酬谢
页: [1] 2
查看完整版本: 长篇小说《侠之不敢为》求出版